盛世帝王妃-第37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艳娘还在懊恼放过他们一事,听到这话,皮笑肉不笑地道:“方爷请说,奴家洗耳恭听。”
“我想为琴清赎身。”琴清帮着他们对付江叙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若是任由琴清留在这里,必不会有好结果。
“不行!”艳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东方溯的话,“琴清当初签的是死契,生是红袖阁的人,死是红袖阁的鬼。”
慕千雪开口道:“这些年琴清为你赚的银子也不少了,何不放她一条生路?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艳娘虚笑道:“这位夫人,奴家也想做好事,但在商言商,不能坏了规矩啊,今日琴清赎身,明朝紫玉离开,后天良辰她们几个也走了,那我这红袖阁还开不开?”
慕千雪眸光微微一沉“你只管开价就是了,只要是我夫妇能力所及的范围,一定照付,分文不少。”
“奴家知道夫人不缺银子,但奴家要的并不是银子,而是规矩,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死契放人的例子,恕奴家不能开。”别看艳娘笑容满面,这话里话外却是一口咬死不放人。
琴清朝慕千雪欠身屈膝,“夫人的好意琴清心领了,无奈死契在身,由不得自己……”她凄然一笑,语带双关地道:“咱们还是就此别过。”
慕千雪听出扶住她,眸光璀璨如星辰,“难得你我一见如故,怎舍就此相别。”
“可是……”
“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了。”在安抚住琴清后,慕千雪转眸看向江叙,“江大人,有一件事,妾身想问问你。”
“夫人有话尽管问就是了,只是这死契一事,本官怕是帮不了你,毕竟本官并不管这一块,还请见谅。”江叙老奸巨滑,先一步把话给堵死了。
慕千雪微微一笑,“妾身明白,不会让江大人为难。”她拨一拨额头碎发,含笑道:“永平九年七月,朝廷曾修正《大周律法》,大人可有印象?”
江叙摸不透她突然问这话的意思,谨慎地道:“是有这么一件事,怎么了?”
“修正后的《大周律法》第一百零六条写明,未年满十二周岁者,所签死契均为无效。陛下修正这条法案的用意在于给那些被人贩拐卖的孩子一条生路,让他们不至于一世为奴为娼。”说着,她道:“琴清姑娘,你可记得死契的时候,你几岁?”
紫鹃兴奋地插嘴,“奴婢知道,是八年前签的,那个时候姑娘才十一岁,所以这份死契是无效的。”
艳娘面色苍白地道:“胡说,亲笔所签,还按了指印,怎么可能是无效的。”
“你去将死契取来,看看上面的年月,再推以琴清姑娘的年纪,便可知道究竟是有效还是无效。”
艳娘哪里肯把死契拿出来,嘴硬地道:“我不管,总之一切以契约为准!”
“凭你这句话,就可以治你一个藐视朝廷的罪名。”慕千雪语气温和如初,但目光已是渐渐冷了下来。
艳娘被她盯得一阵心虚,目光闪烁地道:“你别乱扣帽子。”顿一顿,她又道:“我想起来了,琴清今年二十岁,八年前,她刚满十二岁。”
“胡说!”紫鹃气愤地道:“姑娘今年满打满算也有十九岁,怎么一转眼就成二十了。”
艳娘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是你清楚还是我清楚;还有,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琴清真是把你给纵容坏了。”
紫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收回脚,鼓起勇气道:“我记得很清楚,姑娘今年就是十九,是你在胡说!”
“死丫头!”艳娘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被江叙拦住,淡然道:“你和一个小丫头置什么气,也不怕失了身份。”
“可是……”艳娘刚说了两个字,已被江叙打断,“而且她也没说错,琴清今年确实只有十九,是你记错了。”
艳娘目瞪口呆地看着江叙,之前帮着东方溯他们解围也就算了,现在竟又帮着说话,难道他不想得到琴清了吗?
江叙似乎没看到她的惊诧,自顾自道:“方夫人说的没错,只要没满十二周岁,签的死契就是无效的,难得琴清遇到一户好人家,你就成全了他们吧。”
旁边一个龟奴讨好地道:“大人可真是心善。”
江叙叹了口气,怜惜地看向琴清,“本官也有心照顾琴清,无奈没有这个福气,只能盼她以后能安好。”说着,他又对艳娘道:“本官厚颜再问你讨一个人情,可好?”
艳娘压根儿不想答应,但又不能明着驳江叙,只能道:“大人对琴清一片清深,奴家很是钦佩,但这口子一开,奴家以后还怎么打理红袖阁。”
“本官明白你的难处,但一切当以律法为重。”在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江叙加重了语气,并朝艳娘使了个眼色。
艳娘压下喉咙里的不甘,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大人说得是,是奴家一时糊涂了。”说着,她移步来到柜子前,踮脚从上面一个极为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厚厚一叠纸,都是红袖阁里那些姑娘的卖身契。
第一卷 第七百六十三章 发现帐册
艳娘小心翼翼地翻找着,半晌,抽出一张递给琴清,“这就是你的卖身契,拿着吧。”
在接过那张薄薄的纸时,琴清两只手都在颤抖,她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红袖阁,没想到……
慕千雪和紫鹃低语了几句,道:“紫鹃签的是活契,也趁这个机会一并赎了吧,琴清姑娘也离不开她侍候。”
“好。”艳娘笑咪咪地应着,一口银牙被她咬得发酸,卖身契递出去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她当然不是舍不得紫鹃,与琴清这棵摇钱树相比,紫鹃根本不算什么,她是咽不下这口气,打从她来了扬州后,还从没这样憋屈过。
东方溯点一点头,带着慕千雪他们离去,却被江叙拦住,他轩一轩眉,“怎么,江大人反悔了?”
江叙微微一笑,“本官还不至于出尔反尔,是突然记起一事,想提醒方公子一句。”
东方溯眸光微闪,淡然道:“请说。”
“本官知道,方公子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但一些时候,还是要量力而为,否则害人害己。”
东方溯眼眸微眯,冷冷道:“江大人这是在威胁我?”
江叙哂然一笑,“方公子想到哪里去了,本官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
东方溯盯了他片刻,淡然道:“那就多谢江大了,只是……我这个人没别的喜好,就是爱管闲事,倒是江大人身为两淮盐政使,却尸位素餐,纵容盐价飞涨,置百姓生计于不顾,实在有负朝廷与陛下的托付。”
江叙面色倏然一冷,“方公子怎么知道本官没有抵制盐价,但盐价不是本官的一言堂。本官不妨告诉你,这阵子要不是本官想尽办法抵制盐价,这盐价还要离谱。”
东方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道:“大人说出这话来,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
“放肆!”江叙沉下脸道:“本官看你禀性不错,屡次帮你又好意提醒,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侮辱本官,是何道理。”
东方溯上前一步,盯着江叙的双眼一字一字道:“是侮辱还是事实,你心中有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好自为之!”扔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去,江叙在他眼里,已与一个死人无异,既是死人,又何必再与之多话。
在确定他们出了红袖阁后,艳娘一股脑儿将憋了半天的话倒了出来,“大人,咱们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为什么您又突然改了主意,先是帮他们解围,之后将琴清拱手相送,现在又放他们离开,您……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叙一边倒茶一边道:“来,喝茶口再说。”
艳娘焦灼地道:“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喝茶。是,帐册是没落到他们手上,可咱们事情已经被他们给知道了,万一捅到金陵去,就算是您,也未必撑得住。”
江叙抿了口茶,淡然道:“你以为把他们抓起来,就没事了吗?”
“当然,虽然不能明着置他们于死地,可只要他们被关进牢里,有的是办法置他们于死地。”艳娘的话引来江叙的嗤笑,摇头道:“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我告诉你吧,没那么好对付。”
艳娘听出他话中有话,试探道:“大人可是查到什么了?”
江叙点一点头,“此次利用琴清布下这个局,除了对付他们之外,也是想调虎离山,探一探他们的底细。所以我派了人混入客栈搜查,结果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艳娘思忖片刻,道:“他们的身份是假的?”
“虽未查实,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江叙盯着茶水里支离破碎的影子,冷笑道:“我就说,一个行商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管我的事情,果然是有问题。”顿一顿,他道:“我在他们的行李里,发现了八本帐册,是冯百万他们的。”
“啊!”艳娘惊呼一声,紧紧掩住樱唇,半晌,她松开手,难以置信地道:“他们怎么会有帐册?”
“我一知道这件事,立刻就带人去见了冯百万,他的帐册没丢,但内容与在客栈找到的一模一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复制了帐册?”艳娘艰难地说出这个猜测。
“不错,神不知鬼不觉复制了八本帐册,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商人能做出来的吗?”顿一顿,他又道:“还记得上次和跟你提过,有人想潜入府邸吗,应该也是这个姓方的所为,想拿我手上这本帐册。”
艳娘喃喃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江叙目光冰冷地道:“我也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金陵知道了扬州的事情,派钦差微服查访。我已经修书给大哥,看他是否知道这个方寻本的底细。”说着,他叮嘱道:“你记着,在查明他们的身份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奴家明白。”艳娘心慌意乱地应着,随即攥着江叙胳膊,不安地道:“万一……他真是钦差怎么办,大人您会不会有事?”
江叙感觉到艳娘的慌乱,轻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只要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自有对付的法子。再者,不是还有大哥在嘛,他虽然严厉,但真出了事,断不会见死不救。”
“那就好。”艳娘松了一口气,懊恼地道:“要早知道他是冲大人来的,奴家怎么也不会让他见琴清。”想起琴清,她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我好吃好喝供着她,她说不愿接客,也都随着她,现在竟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们,实在该死!刚才要不是大人开口,奴家绝不会放她走。”
江叙眼底掠过一丝渗人的寒光,阴声道:“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琴清……她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艳娘平一平气息道:“那依大人的话,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
江叙颔首道:“我已经派人日夜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金陵离此不算太远,八百里加急的话,应该四五日就能有消息传回来。”
艳娘神色复杂地道:“希望一切只是咱们多虑,他并不是钦差。”
第一卷 第七百六十四章 料事在先
再说东方溯那边,直至踏进客栈,紫鹃还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了红袖阁,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契约,差点被门槛绊倒,亏得琴清扶了一把,后者好笑地道:“都看一路了,还没看够吗?”
紫鹃把手伸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齿印,琴清一惊,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紫鹃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乐呵呵地道:“姑娘,会痛呢,不是在做梦。”
琴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好笑不已,屈指弹在紫鹃额上,“你这丫头,天还没黑呢,做什么梦。”
紫鹃揉着额头傻笑道:“所以咱们是真的离开红袖阁,从此再也不用回去了吗?”
“契约都在你手里,还会有假吗?你自由了。”听到最后四个字,紫鹃突然泪如雨下,哽咽道:“还有姑娘,您也自由了,真好!真好!”她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欢喜,只是不停地说着“真好”两个字。
紫鹃心里明白,自己那张卖身契并不稀奇,早在去年,姑娘就说过,如果哪一天艳娘逼着接客了,又或者不想留在红袖阁了,她会拿银子给自己赎身,因为自己签的是活契,只要有银子随时可以赎身。
姑娘那张卖身契才是最要命的,死契不说,还被江叙盯着,在今日之前,她们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离开红袖阁。
琴清知道她是在替自己高兴,眼底波光闪动,“傻丫头,这是好事,哭什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