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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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盯着盆中那一层焦黑,迟疑道:“主子,奴婢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邪气,尤其是这封信,既是有心求财,为何又不露面,还有京兆府那边,又是谁去告得密?”
赵平清端起小聪子重新沏来的茶抿了一口,冷声道:“还不明白吗?勒索者与告密者根本就是同一人,他的目的,也不是求财,而是……引父亲入瓮。”
紫燕眼皮狠狠一颤,咬唇,“杀手组织向来都是收钱办事,除了钱财之事,再不问其他,为何这次如此奇怪?”
赵平清徐徐摩挲着茶盏,片刻,她道:“那几万两银子是怎么凑出来的?”
“前几日刚收了一批货款,候爷又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典当了,才凑到那几万两。”赵夫人愁眉道:“现在府里都空了,连打点的钱也没有。”
赵平清面色一沉,瞪了她道:“你不想再加一条‘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就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夫人嗫嗫道:“我瞧……人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人家是人家,咱们是咱们,岂可一概而论!”赵平清重重搁了茶盏,冷声道:“如果今日犯的是街头斗殴,与人纷争一类的小事,自可拿银子去打点,可现在说的是买凶谋害当朝贵妃,别说几万两,就算你拿几十万两去,京兆府尹都不敢收!”
赵夫人被她说得没了主意,“那……那要怎么办?”
“让本宫好好想想。”赵平清抚着头痛欲裂的额头,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几乎要拧成一团。
“主子。”小聪子提醒道:“既然京兆府插手了这件事,陛下那边……恐怕已经知道了。”
紫燕眼珠子一转,试探道:“主子您说……会不会是皇后在暗中捣鬼?她想害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固然是想本宫死,但她又怎知刺杀一事;别忘了,那些杀手可都扮成了东凌影者的模样,怎么也疑不到……”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止了声音,怔怔坐在椅中。
紫燕担忧地道:“主子您怎么了?”
许久,赵平清长吸一口气,缓缓道:“本宫知道这件事是谁所为了。”
她这句话令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尤其是赵夫人,急急追问,“是谁?”
赵平清没有回答她的话,“父亲的事本宫会妥善处理,母亲只管回府就是了,记着,不论谁来问,怎么问,都不能承认与刺杀一事有关。”
“好!我一定不说。”在迭声答应后,赵夫人离开了含章殿,在她走后不久,有宫人来禀,说是孙兴求见。
紫燕看了一眼门外隐隐约约的人影,焦灼道:“他这会儿过来,必是为了候爷的事情,主子,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幸好来得是孙兴,还能有几分余地。”赵平清眉目低垂,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片刻,孙兴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打了个千儿,“陛下口喻,请惠妃娘娘前去承德殿。”
“臣妾遵旨。”赵平清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笑道:“孙公公,陛下突然传召,不知是为何事?”
孙兴眸光一闪,笑道:“娘娘过去见了陛下,自然就一清二楚。”说着,他伸手道:“娘娘请。”
“好。”赵平清颔首起身,还没站到一半,突然身子一晃,跌坐在椅中,紫燕关切地道:“主子您怎么了?”
赵平清抚着额头,虚弱地道:“本宫也不知道,就是头晕得很。”
“定是您这几日胃口不好,吃得太少,以致身子疵弱虚乏。”说着,紫燕转头对小聪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不必了,陛下还等着本宫过去呢。”说着,赵平清便要挣扎着起来,这一次却是晕得更加利害。
紫燕急道:“可是您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见了陛下,也不能奏答啊。”说着,她抬头道:“孙公公,您看是否可以回禀陛下,容主子晚些过去?”
“这个……”孙兴正自犹豫间,手中一沉,却是一个素金镯子,紫燕低声道:“还请公公通融。”
孙兴迟疑片刻,将镯子收入袖中,“好吧,咱家现在去回禀陛下,但允不允,还得看陛下的意思,咱家可做不了主。”
“我明白,多谢公公。”在送孙兴出去后,紫燕舒了一口气,但很快又蹙了眉头,忧心忡忡地道:“主子,这终归只是拖得一时,陛下那边……”
赵平清打断道:“陛下那边,本宫自会去见,不过在此之时,本宫得先去见一个人,走吧,从后门出去。”
第一卷 第五百零一章 突然到来
第五百零一章 突然到来
为避人耳目,赵平清临出门之前特意换了一身素淡家常的衣裳,华佩珠饰也都取了下来,只余零星几朵簪在发间,全无妃子应有的华贵之气;旁人不经意望去,只道是稍得脸一些的掌事宫女。
紫燕一边替她理着裙裾一边好奇地问道:“主子,我们要去见谁?”
在她的注视下,赵平清缓缓吐出三个字,“慕贵妃!”
“啊?”紫燕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不解地道:“见慕贵妃做什么,她可不会帮咱们救候爷。”
赵平清冷笑一声,“由不得她不帮!”
她的话令紫燕越发疑惑,斟酌道:“慕贵妃与主子一向势同水火,这件事又与她息息相关,不趁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怎会……”
赵平清唇角微弯,划起一道冷冽的弧度,打断道:“本宫自有办法,走吧。”
紫燕应了一声,正要扶她离去,小聪子快步走了进来,喘着气急急道:“主子,陛下来了!”
紫燕眉心豁地一跳,“不可能,孙公公才刚离去不久,就算陛下要亲自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
“是真的。”小聪子慌声道:“奴才原本是去请太医的,哪知走到一半,意外看到陛下往咱们这边走来,奴才觉得不太对劲,就悄悄跟在后面,果不其然,就是来含章殿的,途中还遇到了孙公公,说了几句后,孙公公也一并折回来了;奴才担心出什么事,特意绕另一条路赶来提醒主子,算算时间,陛下也快到了。”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宫人略有些惊慌的声音,“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
赵平清连忙示意小聪子躲到屏风后面去,前脚刚藏好,东方溯后脚就走了进来,面色阴郁如即将降下暴风雪的天空,跟在他后面的孙兴悄悄摊一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赵平清心中一悸,连忙俯身行礼,随即笑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东方溯走到椅中坐下,面无表情地道:“朕听说惠妃身子不适,特别过来看看,还好吗?”孙兴离去后,他等得心浮气躁,干脆亲自过来。
赵平清感激地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妾没什么大碍,就是天热吃得少了一些,有些头晕,刚刚歇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东方溯扯一扯薄唇,“赵夫人来过了?”
赵平清身子微微一颤,轻声道:“是,父亲被京兆府的人抓了,母亲不知如何是好,故而来找臣妾商量。”
东方溯接过茶盏,用碗盖徐徐撇去茶沫子,凉声道:“如此说来,京兆府抓人的理由,你已经知道了。”他眼皮一抬,双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惠妃,你好大的胆子!”
来了!
赵平清慌忙跪下道:“臣妾父亲是冤枉的,求陛下明察!”
东方溯低低一笑,“但凡是犯人,几乎没有一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可结果呢?喊得越凶,往往背后的罪过越大;因为他们清楚,一旦被定了罪,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赵平清垂泪道:“在陛下心中,臣妾就是这样一个口是心非,心肠歹毒的人吗?”
“这话该问你自己!”东方溯重重搁下一口未动的茶盏,力道之大,几乎半杯茶溅了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贵妃!”
“臣妾真的冤枉。”赵平清泪如雨下,泣声道:“臣妾对贵妃一向尊重,怎会做这样的事情,再说……臣妾根本没有理由加害贵妃。”
东方溯直直盯着她,“你怕贵妃回来之后,朕会薄待了你。”静默片刻,他冷笑道:“朕并非不知道你以前种种,但朕总以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肯改过就好,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悔改之心,一直都是在骗朕!”说到恨处,他重重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蹦起老高。
“臣妾没有!”赵平清哭得梨花带雨,再三磕头喊冤。
“够了!”东方溯面色铁青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
赵平清悲声道:“没有做过的事情,陛下要臣妾如何承认?”
她的话只换来东方溯的嗤笑,“没有做过?那你倒说说赵佶为什么要去那林子,又为何带了那么多银两?惠妃,你觉得朕很好骗是不是?”
赵平清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半晌方才断断续续地道:“这件事……根本就是有心人布下的陷阱,欲置臣妾与……父亲于死地!”她缓一缓气,泣声道:“陛下不妨想一想,在这件事里,除了告密者的片面之词,可有什么实证?”
东方溯冷哼一声,“无风不起浪!”
赵平清抬起泪痕斑斑的脸庞,悲声道:“敢问陛下,这史书之上,死在莫须有罪名下的人还少吗?臣妾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之事,否则……”
“够了!”东方溯厉声打断她的誓言,厌恶地道:“贵妃一事姑且不论,赵佶身上的银两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所有家财都上充国库了吗,何以才过了半年功夫,便又攒了几万两之多?”说着,他钳住赵平清下颌,咬牙道:“惠妃,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
赵平清最害怕的就是东方溯问起那些银票的来历,刺杀一事,她尚可推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可银票是真真切切从赵佶身上搜出来的,由不得她不承认。
“答不出了是吗?”东方溯痛声道:“朕真是错信了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赵平清拼命摇头,胸口是按捺不住的慌乱,东方溯的信任与怜惜,是她唯一的立足之本,一旦失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臣妾是羡慕贵妃,但试问,宫中哪一个人不羡慕的。”赵平清一边说一边泪水滚滚滴落,“惊世之才,倾城之貌,贵妃已经占尽了天下女子最美最好的一切,却又得到陛下全心全意的爱,与贵妃相比,臣妾几乎什么都没有,从小到大,臣妾从来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而父亲虽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却因资质平平,难委大任,只能领靠着祖萌,领一个闲差,若无意外,会就此终老一生。”
第一卷 第五百零二章 对弈
第五百零二章 对弈
赵平清怆然一笑,望着东方溯的目光却是异常温柔,“臣妾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陛下,虽不能与贵妃相提并论,但对臣妾来说,已经足矣;在这世上,再没有比陛下安好更紧要的事。”说到这里,她含悲泣道:“伤害贵妃就等于伤害陛下,试问臣妾又怎会这么做?”
她的话令东方溯松了手,但面孔仍紧紧绷着,“说了这么许多,还是没说出那些银子的来历,你让朕怎么信你?”
赵平清垂泪道:“臣妾也不知那些银票的来历,但臣妾肯定,绝对不是父亲的。”
她这句话,将东方溯刚刚有些消下去的怒火又勾了起来,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厉喝道:“还在满口胡言,真以为朕不会对你用刑吗?”
赵平清痛得面色发白,伏在地上不敢言语,只是低低啜泣着,跪在后面的紫燕连连磕头,请东方溯息怒。
东方溯深深吸了口气,面色铁青地盯着赵平清,“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若查明是你所为,朕绝会放过你!”说着这句话,他带着深重的怒意拂袖而去。
直至东方溯走得不见人影,紫燕方才抹了把冷汗,与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小聪子一起将赵平清扶到椅中坐下,“主子可疼得利害,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赵平清咬牙道:“这点小痛本宫还撑得住。”
“现在怎么办?”小聪子脸白的与死人一般,“看陛下的样子,是铁了心要查下去,万一真让陛下查到点什么,那我们……我们……”
“他不会查到任何事!”赵平清忍痛撑起身子,沉声道:“去漪兰殿。”
小聪子愁眉苦脸地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漪兰殿做什么,贵妃又不会帮咱们,不然……”
“本宫说了去漪兰殿,耳聋了吗?”赵平清目光冷得似要噬人一般,小聪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低头扶她往漪兰殿走去。
六月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