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走隔壁小冤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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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呖呖想离他远远的,“我受罚去了。”
撂下话准备跑路,被老爹一揪,“罚个屁罚,来,呖呖,叫表哥。”
“……”殷呖呖觉得自家老爹太过善变。
抬眸看了眼望着自己嘴角噙笑的赵译,硬着头皮,唤了一声,“表哥。”
殷老爹满意地点头,却并没有松手,拎着两腿乱蹬的殷呖呖进了堂屋,自顾自地说起来。
“赵译是你亲姑姑的儿子,也就是你老爹我亲妹的儿子,这次我出门路过你姑姑家,顺道将你表哥带出来锻炼锻炼。”
“老爹,我什么时候有个亲姑姑?”殷呖呖瞥向赵译,一脸狐疑。
“我没和你说过吗?”殷老爹一拍手,“那就是我忘了。”
“……”
殷呖呖抿唇,说实话,她活了十六年,当真是只知道老爹这一位亲人。
她看着别人家逢年过节走亲访友,心里羡慕得紧,但怕触碰到老爹伤心事,从不曾过问。
现在看来,她老爹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亏她好多时候,还难过世上就他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殷老爹神经粗条并未察觉自家闺女幽幽怨怨的小眼神,继续说起别的,例如殷呖呖的什么三大姑八大姨,祖父祖母乱七八糟的。
殷呖呖的眼神愈发幽怨,合着她还不只有一个亲姑姑。
赵译察觉这位表妹隐隐闪动的怒火,而自家舅舅还不停地在死亡边缘试探。
他挑挑眉,浅笑道:“其实当初我还抱过表妹,只是表妹年幼,记不得事罢了。”
“抱过我?”殷呖呖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是啊,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殷老爹神色感慨地捋了把自己的络腮胡,似追思起什么,他又长叹口气。
看向殷呖呖,“呖呖,你明日就不要去学堂,好好带你表哥在镇上转悠转悠。”
“表哥自己去转转不就行了。”殷呖呖眉梢扬了扬。
“胡闹,你表哥哪里认得路,万一走丢了如何是好?”
“表哥怎么就不认得路?”
“他未曾来过,如何认得路。”
殷呖呖露出了然之色,看向赵译,“表哥说抱过我,却不曾来过红鲤镇,如此说,我并非出生在红鲤镇。”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赵译听着殷老爹一步一步被套了话,不动声色,低头呷了口茶。
心里倒多添了一笔对殷呖呖的探究。
洒脱的外在下还存有罕见的缜密心思,委实有趣。
但……赵译唇角微扬,垂眸时视线及不可察地扫过殷老爹,在殷呖呖话落时,殷老爹的手明显抖了抖。
然,这位表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并未注意到。
可惜。
恢复镇定的殷老爹哈哈一笑,“其实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什么好提的。”
赵译顺着殷老爹的话接下去,“的确,没什么好提的。”
“先生今日被气晕,明日怕是上不得课了,我带表哥转转也好。”殷呖呖不甚在意地一笑。
瞥见自家老爹笑得那番心虚,她不免嫌弃,就老爹这副德行还能生出她冰雪聪明的女儿,也实属不易。
不难为他了。
殷呖呖起身抓了把瓜子,塞进兜里,“我先回房了啊,你们慢慢聊。”
她抬脚要往外走,殷老爹忽地一抬手,“等会儿。”
殷呖呖刚走一步,后衣襟被股力量一提,两脚离地一空。
“……”这是她能选择等不等的问题?
殷老爹咧嘴笑着看向赵译,“译儿,我带你表妹去看看给她捎的那些小玩意儿。”
这借口找的真烂。
赵译不太想为难自己这位舅舅,淡淡道:“好。”
殷呖呖无奈地看了眼自家老爹,配合老爹的演出,被他拎到犄角旮旯里。
她老成地叹口气,“什么事?”赶紧说完,她还要回去看话本子,书都在怀里捂热了。
“你知道我和易家那老贼的赌约的事了吧?”殷老爹期待地搓搓手,“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呦呵,他居然还主动提起这件事。
殷呖呖撸起袖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干出来的破事还得让我收拾!”
“欸欸欸,你这说的什么话,迟早要婚嫁的,你也十六了,老爹也是为你好嘛。”殷老爹自知理亏地心虚起来。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殷呖呖没好气地瞪了殷老爹一眼,环臂时触碰到怀里揣着的话本,心间霎时漾开一圈涟漪。
“什么叫我别管!好歹是未来要进我殷家的人,我还不得过过眼?”
“……”
得亏老爹之前在气头上压根没听到那句吴公子。
入赘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她和“吴公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跟你说,你要尽快,不,马上,立刻给我找个准女婿。”殷老爹那叫一个急呀。
让殷呖呖觉得要不是红鲤镇律法严明,殷老爹可能现在就去掳一个良家儿郎,压着他脑袋和她拜堂成亲。
“我到哪儿马上、立刻给你找一个啊?”殷呖呖一恼,说完,她神色诡异起来,“老爹,你不会动了……”
她往正堂瞥了一眼。
“咚。”
殷老爹抬手当头就给殷呖呖一个爆栗。
“那是你表哥!”
殷呖呖捂着头,想抗议表哥又怎么了?异姓可婚啊。
但殷老爹下一刻就提着她,“我和你说,谁都成,你表哥,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能成!”
“为什……”
“咚。”
又是一个爆栗,殷老爹凶神恶煞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你不叫我成,那你还叫我带他出去逛?”这难道不是老爹在为他们创造培养感情的契机?
“咚。”
再一个爆栗。
“你咋这么没出息,难不成你逛逛就喜欢人家了?”
“……”她老爹神逻辑,殷呖呖叹服。
直到她回到房里,脑海里还回荡着殷老爹那句“你记着啊,谁都成,你表哥不能成!”
可疑,实在可疑!
第17章 试探
行者泛红的眼眶里透着止不住伤情凄惨,“师父,你错怪我了也!”
“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
才一话落,转头就见着白骨森森的妖魔朝自己伸手来,殷呖呖猛然惊醒,坐起身子,汗湿的衣衫贴着脊背十分难受。
她喘了口气,看向枕边摊开一宿的话本。
喃喃:“魔障了。”
她可不就是看话本看得魔障了,昨夜挑灯夜战看到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
简直看得心塞,要说唐三藏就是被尸魔吃了也是活该,最好将那猪头也炖了。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晚熬得太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困得慌。
她又倒回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房梁,过了一会儿视线才重新聚焦,心中有片刻的怔神。
怎么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好像“吴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信了。
但忘掉的应该不是这件事,她冥思苦想半晌。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
她要领那位表哥逛镇子来着!
匆匆穿好衣服,洗漱,跑到正堂时,老爹他们连午饭都吃好了。
赵译正慢悠悠地饮着茶,听到外面着急凌乱的脚步声,微微抬了抬眸,笑道:“表妹,你起来了?”
“……嗯”
殷呖呖没由来得心虚,差点爽约是因为睡过头,怎么想怎么丢人。
她看向积着不满准备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殷老爹,抢过赵译手里的杯盏后拉起他就往外跑。
“事不宜迟,带你逛街。”
赵译猝不及防,望着锢在手腕的那只手,一抹怔愣稍闪即逝后,淡淡道:“你还未曾用饭。”
“用什么饭,反正也是要溜达的,不如去外头吃。”
说完殷呖呖已将赵译拉出了镖局,转头看向他,“你午饭吃得不多吧?”
赵译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腕从殷呖呖的手中抽回,“不多。”
他用膳向来是严格按着分量来的。
“那就好,不然一会儿你只能看着我吃了。”殷呖呖伸了个懒腰,一转身却看见隔壁宅子出来个人。
易鹤安。
他今日穿的锦袍与平日的淡色不符,是墨色的,少了些风逸,多了些沉稳。
易鹤安注意到有人在往这边瞧,他偏过头,看见殷呖呖未有半分惊讶,但视线淡淡地掠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赵译。
赵译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易鹤安,两人目光相触。
赵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易鹤安面色无波无澜,漠然到懒得再看他一眼,望向殷呖呖,微抿的薄唇道出二字,“还可。”
睿智如赵译此刻却并不能领会这二字的深意,殷呖呖却霎时气红脸,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你闭嘴!”
易鹤安挑挑眉,不再言语,朝与殷呖呖二人相反的方向去了,单留给二人他修长笔挺的背影。。
“呸!一出门就晦气!”殷呖呖跺跺脚。
“表妹,‘还可’是何意?”赵译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微眯了眯眸子。
殷呖呖跺脚的动作一僵,还能有什么“还可”,无非是说赵译还可了。
为什么要突然说赵译还可,不就是因为两家那吃饱了撑的二位的赌约。
只是赵译这样在易鹤安眼里方得了“还可”二字,观他依旧闲闲散散的,倒也真没必要特地嘲讽她才评论一番。
那究竟得什么样的,才能将这家伙彻底打垮?
她又惦记起“吴公子”了。
一旁的赵译还在等她回她,她支支吾吾地答:“说我穿得还可。”
“哦?”赵译不信。
“你没看他穿得那么骚包?”
“骚、包?”
“是啊,大白天穿得跟什么似的,夜行衣?”
殷呖呖说完,发现她良久不动的表哥和易鹤安撞色了。
“……”殷呖呖憋了半天,对望着她目光极淡的赵译赔笑,“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嗯,我没生气。”赵译神情寡淡,施施然朝与易鹤安相反的方向走去。
“……”
还说没生气!肯定生气了!
殷呖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少说少错吧。
唉,男人!真麻烦!
她想,“吴公子”当与他们不一样,果然还是“吴公子”人美心善。
前方的脚步陡然一顿,她险些撞上去。
“吴公子?”赵译转身,好以整暇地望着殷呖呖。
第二回 了。
“……”
握草!
她又说出来了!
殷呖呖干笑,“表哥,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赵译轻轻一笑。
那深邃无波的眸光将殷呖呖看得直发憷,赵译则嘴角弧度不断加深。
“表哥!你快看!卖糖人的!”殷呖呖立即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表哥,我知道你想吃,你肯定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说完,她飞也似地溜了。
赵译注视着慌里慌张逃跑的殷呖呖,风仪依旧,信步跟在她身后。
可最后他的风仪在殷呖呖举到他眼前的糖人上破碎。
“表哥,你一个,我一个。”殷呖呖眼睛亮晶晶的。
赵译视线落在人不像人猴不像猴形状格外奇怪的糖人上,陷入沉思。
“糖人都长这样?”还是只有红鲤镇的糖人长这样?
“啊,这是我叫老板特地画的。”殷呖呖转了转手里的竹签,“好看吧,这是孙大圣。”
原来只有殷呖呖要的糖人是这样的,赵译竟松了口气。
殷呖呖不由分说将糖人塞到赵译手里,“走吧,我带你去吃别的东西。”
“镇东的河捞面,镇南的蟹黄烧麦,镇西的豆皮饭,镇北的杏核酥……”她谈起红鲤镇的小吃简直如数家珍。
光是想想,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的她饿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她抬头看向赵译,“表哥,你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可。”赵译应了,反正也不是他真的要吃。
从小他便开始受诸多的循循教导,其一,不可贪口腹之欲,至于殷呖呖说的那些吃食,他可以说闻所未闻。
哪怕是糖人,他都未曾碰过。
殷呖呖也一直都注意到那糖人半分未动,什么也没说,指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铺子。
“那我们就先吃酸辣粉条。”
赵译看向那家铺子,极小的门面只能容下锅碗炊具,几张小桌板凳则摆在白布棚之下。
炊烟油渍,他稍蹙眉,欲说些什么,一看殷呖呖却已点好,坐在小板凳上,冲他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坐在殷呖呖对面。
很快老板将两碗热腾腾的酸辣粉条端上来,赵译垂眸,葱花、肉片、一层轻飘的橙橘色浮油。
殷呖呖执筷,鼓脸吹了吹,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后,发现赵译从始至终,并未动筷。
她眯了眯眼睛,“表哥,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赵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