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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渡长安-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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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自己过得好便足够了。子夕,我虽忘了你因何而死,可我不能让你再重蹈覆辙了。”虽然神情间仍有些茫然,可是说起这句话时,花渡的语气比任何时候还要坚定。
  未等引商细思,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
  这次是在会稽山阴,她甚至能看到几年前的自己去寻父亲时的场景。而正当当年的她为了父母之事悲愤不已之时,硬是跟随他们前来的范无救却在程家的宅子里逛了又逛。
  当花渡问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选择实言相告,“四百年前,这里是我的家。”
  那时,这座大宅还是殷家的,也是他缠绵病榻二十年里,唯一生活过的地方。
  可是今日重游故地,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不过感慨了一瞬间,他便面色一变敛起笑意,转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在花渡眼前一晃,“既然他想如此,我们便顺了他的意吧。躲不掉,不如主动一些。”
  瞥见簿子上“姻缘债”三个字,花渡没有反对。
  景象再次一变。
  这一次是在长安城的京兆府大门外,引商正在对着花渡苦苦相逼时,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的范无救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故意笑道,“你说得倒是都没错。只是,这世上的恩恩怨怨到了最后都不会像最初那样简单。”
  这是他的心里话,也暗示了许许多多已经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的恩怨情仇。
  而紧接着,他们三人进了那幅古画,不幸看到姜慎与程玦大打出手。引商拉着花渡匆匆逃离,范无救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身影,却没有挪动脚步,反倒主动接近了那片林子,出手帮了程玦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程玦这边,自然要好好嘲笑这个总领狱官一次,“你我生前同是文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与你动手的本事怎么还不见长进。”
  只是程玦却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当人人都变得像你那样彻底?”
  话虽如此,对方却也没拒绝他的相助。
  这时候就轮到姜慎觉得好笑了,“你生前叫什么来着?阿容?还是,殷……”
  她似乎一时没能想起到底是哪两个字。
  范无救在阴间时素来与她不合,若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公报私仇,也不会出手帮程玦一次,如今倒也不想真的多管闲事,并未理会她便想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或许是念着他刚刚出手相助,程玦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人与北帝之间,不比我与姜慎,你选了哪一边都是错。”
  闻言,他的脚步一滞,未答,直到快要走出古画时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明哲保身的法子。”
  景象一变。
  这一次是在阴司,刚刚从会稽回来的花渡正站在一个看不清身影的男子面前,“能做的,我已经做尽了,就算是离开,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只希望你放过他。”
  而他身前的那个人许久才问道,“我一直很好奇,若当日姜华鸢逼死的不是你,而是殷子夕的话,你还会不会放下对他的恨?”
  花渡到底是怎样回答的,引商没有听见,因为她在下一瞬便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身形清瘦,容貌虽清秀,面色却如同身上的麻衣一般惨白。
  谢必安。


渡长安 第173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终章(2)



  一切都在此处终结。
  待看清那人面容之后,引商便只觉喉间一紧,身侧的景色都在飞快的向后退去,好似有人硬是拖着她将她拖出了伞中。
  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只是早已不复刚刚的宁静。
  就在她的面前,谢必安的手已经钳住了她的脖颈,而在她身后,华鸢一手紧紧揽在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握着的长剑,剑尖已经越过了她的肩膀抵在谢必安胸口。
  他们三人就这样在此对峙着,谁也不敢先进一步。
  引商的心跳得飞快,但是比起自己的安危来,更让她惊慌的无疑是这个难以让人相信的事实。
  为什么偏偏是谢必安呢?
  仔细算算,两人相识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何况,听鬼市里的阿灿姑娘说,他们还曾一同在阴间喝过酒。引商至多是怀疑对方与华鸢一起隐瞒过自己什么,却从未想过有一日对方会对她下了杀手。
  他就当真恨华鸢到如此地步吗?甚至不惜搅得阴司大乱,任由恶鬼肆虐人间?
  因为他恨华鸢,所以费劲了心思将花渡派往长安城,以殷子夕的命来胁迫对方接近她,牵扯出那许多事情来,将这桩姻缘债横在华鸢与她之间,不闹得天翻地覆都不甘心。
  引商虽看不清华鸢的神情,不过回想过去这几年华鸢提到黑白无常时脸上的神情,想必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而他,竟然也坐视不理。
  似是无需看她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思,身后的华鸢在她耳畔轻轻道了声,“有些事,我不能管。”
  而在他们两人面前,谢必安那如同死人般惨白僵硬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一男一女,眼底的眸色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更遑论激动亦或是悲愤。
  引商被他看得有些心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更靠近了华鸢一些。也就是因为她这一动,原本僵持着的场面终于有了改变。
  谢必安钳着她脖颈的手倏地收紧,瞬间的窒息感让引商忍不住抬起手试图去掰开他的,而她身形晃动之时,华鸢手中的剑终是偏了方向,险些划破她的衣衫。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前,引商还没能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谢必安抓到了身边,双手双脚皆被长长的铁链锁住无法动弹。
  从一开始僵持之时,局势便已对华鸢不利。毕竟,只要她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他就势必要顾忌着她。
  而这不利的局面,似乎正是由她碰到那把红伞所导致的。
  引商心下一沉,忽然想到了一个更坏的猜测——范无救怕是一直是站在谢必安这边的。
  明明花渡离开之前一直被谢必安所差使着,他却在挚友离开之后转而投靠了一直胁迫着自己的人?
  殷子夕,何苦啊田香!
  就在这时,谢必安终于开了口,“为神者,哪怕历尽千劫,也永远都不会明白世间百苦。”
  他的声音仍是那样清清冷冷的,无悲无喜,带着慑人的寒意。
  而这话语中的“神”所指的无非是华鸢,还有面前这个女子。
  引商本想说自己早就忘了为神时的滋味,怎么会不明白人间的苦?可是未等开口,便只觉得对方手上突然用力,竟是真的要在华鸢面前夺了她的性命。
  到了这生死关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引商拼着那最后一口气将手探向了腰际。
  就在那层层衣衫之后,正挂着华鸢送给她的青谧镜。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镜面的瞬间,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握住了一个坚硬的剑柄。
  “哗啦!”长剑出鞘时,竟毫不费力的震碎了她周身的锁链。
  这算是她第二次拔出这把上古神剑,第一次是为了挡下那三千恶鬼,第二次却是为了从这阴兵统帅手中逃命。
  剑身闪着寒光,就在她挣脱束缚时,手腕微动轻轻一挥,剑尖便已经在谢必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这疤痕自额上延伸至下巴,似是要将那张面孔生生割裂成两半,一眼看过去极为可怖。
  只是这力道也震得她连连后退,若不是有华鸢在后面托了她一把,定是要跌在地上。
  “咳咳……咳咳……”到底是病重着,刚刚这一招几乎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再难站稳脚步。
  “珰!”长剑自手中脱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重响。
  而就在她尚且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谢必安却未就此放弃想杀她的心思,抬手一挥,地上那些铁链又向这边飞了来缠住她的身体。
  这一次,引商是当真无力抵抗了。
  她艰难的扭过头,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华鸢的身上。虽说现在的形势不妙,可是她相信华鸢就算要顾忌着她的安危,也足以救她脱困。
  而谢必安的声音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姜华鸢,你知道有些事你不该插手。”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逼得本已经忍无可忍的华鸢将颤抖着的手收了回去。
  引商忍不住蹙起了眉,虽然还有些不解,却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来华鸢都对对方的举动视而不见,甚至明知对方想要对她下手,还强忍着心中怒意与对方谈笑风生。
  因为有所顾忌。
  这个顾忌让谢必安肆无忌惮的报复着他,也让他不敢轻易插手此事,甚至要装作一无所知。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姜华鸢竟也有不敢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竟能让他罔顾她的性命也不敢插手?
  若是换做往常,引商细思片刻,或许就能猜出这其中的缘由来,可是眼下她已经命在旦夕,连喘气都有些艰难,哪还有那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曲曲折折。
  “救……救……”命悬一线时,她早已想不到许多,有一口气没一口气,只能从牙缝里憋出这一个字,然后感觉到身子越来越沉,明明还是站着的,却仿佛要沉到地底神鬼有安排之名动山海。
  而她身后的华鸢紧攥着的手似乎已经要将掌心抠得血肉模糊,可却仍然死死咬着牙没有迈出一步。
  朦朦胧胧间,引商看着眼前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可却无能为力,她终于认命的闭上眼。
  “咣!”就在这时窗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可是她却早已无力睁眼去看,任身侧不知何人站在她面前为她挡下了那飞溅的木屑,也不知自己被谁抱在了怀中跃入夜空之中。
  夜深风凉,她终是没了最后一丝意识。
  *
  “引儿……”
  再睁开眼之前,引商先听到了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她勉强自己抬了抬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姜榕那一脸担忧的神情。
  这副面孔实在是久违了,即便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也险些被惊得坐起身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再抬眼看看四周,这里显然是会稽山阴的程家大宅。
  而在不远处的矮桌边,一个正坐在那里翻着书的身影也显得分外眼熟。
  “范……殷子夕……”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这样叫他。
  可是范无救却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不愿意再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听到自己的本名。
  四百年过去,虽然这宅子几经翻修重盖,却还是隐约能找出当年的影子,难免睹物思人。
  见她终于醒了,他也站起身走了过来,先是安抚了姜榕几句,待支走了对方之后,才坐在她身边问她,“你现在最想问我什么?问吧。”
  “最后是谁救了我?”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问道。
  “依你猜呢?”他反问。
  “华鸢。”她同样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范无救总算是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你明明已经看到他不肯出手的样子了,还相信是他救了你?”
  “他顾忌着不肯出手是一回事,到底会不会救我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从始至终,她都相信华鸢不会不顾她的生死。哪怕她当场死在那里的下场会更好,哪怕她当时不死是逆了天意会遭天谴,华鸢也是不忍心看她死在他面前的。
  如果自己不能出手,他一定早就想好了别的法子救她脱险。
  “我还相信,正是他让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她的身子仍有些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可是那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范无救不由笑了笑,“如果他能听到你说的这话,一定很高兴。”
  这下子,反倒轮到引商对着他露出些许诧异的神情来屠户女。如果她没记错,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面前的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来,说出的话也难得顺耳。
  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四百年前的殷子夕。
  “你……到底还是选了华鸢。”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在那伞中看到的一切。
  范无救无疑是对谢必安心怀畏惧,也没能强大到足以与其对抗,只能一直受其胁迫做些违心的事情来。
  他毕竟曾经是个人,这是人之常情。
  可是最终,他却是选了华鸢,或者说,从最开始便是站在华鸢这一边,从未改变过。
  对这一点,范无救不置可否,他只是摇了摇头,“我让你看到那些往事,不是让你恨谁,也并非是因为我自己怨恨着谁,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谢瑶曾经的苦衷。他才是做下了许多违心之事的那个人,只是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我。无论你和他前世相遇算不算孽缘,这一世,他不算是对不起你。”
  “其实是我对不……”
  “不是。”他打断了她的话,“只能说是天意弄人罢了。而且,无论做下过怎样的事情,所有人也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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