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川客栈-第1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胡姬的尾巴怕是还没有好利索吧?不然怎么会日日单挑黑三郎都败了呢?”高师傅貌若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然后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呵呵呵,夜深了该睡了!我这便回房了。”
说罢他就逃似的飞快的闪退了。
黑三郎可没忘了,在他来之前,青衣可是跟胡姬同寝同食的一起呆了好些年。亏得那时青衣年幼,兼之胡姬缺了一条尾巴,只能变做个女体来保那九尾不散,如此青衣才没生出旖旎的情思来,不然哪还有他什么事儿啊!
但就算胡姬如今是个女子,那也是女身男心,且瞧着她近来的意思,仿佛还是对青衣撒不开手。因妖怪素来都是以强者为尊,胡姬为能夺回青衣,便日日找他斗法,若不是他技高一筹,只怕就要被她得手了。
身为夫君,他日日都要为了扞卫自己的新妇而操碎了心,奈何他的新妇如此不解风情,一开口就先问了敌手的情况,如此怎能不叫黑三郎恼怒呢
青衣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随口一问,就引得黑三郎吃了一缸子的醋了。
又酸又别扭的黑三郎鼓着一张脸愤愤不平的抓了青衣的手臂道:“那只臭狐狸本事多着呢,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夫君我怎么样了?开口就是胡姬胡姬!”
“诶?”青衣甚是无语的瞧着黑三郎踮着脚故作凶狠的对着她呲牙抱怨,虽然语气很是严肃,但瞧着他那肉鼓鼓的脸颊和略带委屈的眼神,叫她着实没有挨训的感觉。默默的瞅着那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看了半响,她终于忍不住手痒,伸手就捏住了黑三郎的脸颊。
黑三郎没料到青衣忽然就对他的脸动了手,一时就傻在了原地。
“三郎你吃醋了?”青衣压低了声音吃吃笑道,“我只是见她没回来好奇罢了,我若是会心悦她,何必等到现在?”
黑三郎总算回过神来了,待意识到自己反被青衣无意识的调戏了一把之后,他刷的与一下红了脸,眼睛转来转去的,就是有些不敢去看青衣。
青衣见黑三郎羞的别扭起来了,只得松开了手暗自嘀咕道,果然黑三郎一变回少年郎的模样,性子就跟着青涩骄傲起来了。如
今不过是被她捏了一下脸,他就这般面红羞涩起来,真叫人忍不住想要继续逗逗他。
不过物极必反,她可还记得黑三郎以往恼羞成怒后是什么光景呢!为避免被他反扑,她只得可惜的收手了。
“对了,刚才我听高师傅说,娃娃的魂魄跑出去了?”青衣适时转移话题道,“照着书呆子那瞻前不顾后的爱管闲事的性子,别是要闹出什么乱子吧?”
“那小女娃娃的确是出去了,我半道儿瞧见她跟了一队鬼魂同行。”一提及旁人,黑三郎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冷酷模样便又显现了出来,他不自觉顺着青衣的手臂滑下去,改而抓了青衣的手笑道,“不过你不必担心,那小女娃娃的魂魄走不远,不消天亮,她便自个儿回来了。”
“不是说子时一过,鬼路就开了么?”青衣担忧道,“要是娃娃跟着那队鬼魂儿一道儿走了鬼路,去了三途河怎么办?”
“虽然通过鬼路,人%妖鬼怪皆可抵达三途河,但三途河又岂是那么容易过的?但凡是要去三途河的鬼魂,无一例外都是要赶去投胎。厉鬼过不了河,冤孽债深的也过不了河。”黑三郎慢悠悠的解释道,“那个娃娃三魂七魄只跑出去两魂三魄,余下的都被那对老夫妇关在了那个人偶上,魂魄不全,她是走不了鬼路的。”
青衣闻言总是是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好。那个娃娃确实太可怜了些,死后去不得轮回,只能日日在外头徘徊……”
说着她不自觉又看了一眼素兮,说道命苦,素兮比起那娃娃,更苦上千百倍了。
☆、154| 5。20
钱旺醒过来后,发现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他的上空是一望无垠的夜空,天边的那轮明月依旧是那样黯淡无光。四周的树丛野草也仿佛变得清晰起来了。
熄灭的灯笼此刻就躺在他的脑袋边上,当他偏过头来时,他就去清晰的看到暗黄发脆的灯面上歪歪扭扭的画了几根黑红的藤蔓。
一眨不眨的盯着灯笼内部的骨架看了半响之后,他脑中一闪,终于记起了昏倒前所看到的情景。
“呀——”惊恐非常的钱旺当下尖叫一声,一个骨碌就从地上弹了起来,紧跟着他头也不敢回,闭紧了眼睛就往客栈的放下冲去。
都道危机时刻,最能激发人的潜能,钱旺平日里倒是个五体不勤的主儿,如今一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他竟像是吃了什么大力丸强身丹一般,不但身轻如燕,就连续狂奔一刻钟,都不带喘口粗气。
好不容易跑回到熟悉的地方,眼瞧着客栈就不远处了,他这才停下了喘了口气了。
只是在钱旺昏倒的期间,子时早已过去了,如今的钱旺,也只能干对着紧闭不开的大门瞪眼而已。
钱旺唯恐那些个鬼魂追上来,当即想也不想的扑到大门前猛敲起门来。
“开门啊!开门啊!”钱旺声嘶力竭的叫喊道,“快开门啊!王二哥,铁柱啊!快开开门啊!”
但饶是钱旺喊破了嗓子,也并无一人出来为他开门,倒是惊起了不少野兽游魂的吼叫声。
钱旺被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弄得心里直发紧,他恐慌的在蜷缩在客栈的大门前,开始不断警惕的环顾四周。
夏日从未如此刻般森冷,他死死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只觉自己从内到外的散发出一股寒气,连心口都是冷的,那种冷意只透入骨髓里去,叫他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我——我还不想死啊——”钱旺哆嗦着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待发现自己搏命捡回来的银子并不在怀里的时候,他顿时苦了脸,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叨叨道,“早知如此,我何苦……唉,我的老娘哟,您可要保佑你的儿子,或者回去孝敬您呐——”
胡乱的念叨几句之后,终于定下神来的他又吸溜了一下鼻子,闷声闷气的嘀咕道:“看起来老子胆子还算大的,吓得这么着,也没滴猫尿呢!赶明儿脱了险,可得跟王府里的小翠儿好好说道说道……”
今夜遭此一劫,钱旺也想明白了,此次回家之后,他就再也不出去走商了。哪怕是守着家里那间破铺子改作其他买卖生意,抑或是跟铁柱一样做个庄稼人地里刨食,也比这样披星戴月风吹日晒一不小心就撞鬼的日子强多啦。
“旱灾就旱灾呗,哪能旱上个三五年啊,大不了我带了老娘和小翠儿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去。”钱旺一面嘀咕一面下定了决心,等天亮了,他就央了王得福陪他去将他那袋子银子捡回来,然后回家乡求娶小翠儿。
“虽然当聘礼还少了些,但足够将小翠儿赎出来就够了。”钱旺忍不住叹气道,“但愿小翠儿别嫌我穷就好……”
如此这般的打算了半天,钱旺终于觉得自己的未来又有了奔头。
他心中一定,自然也就忘了紧张和害怕了。再者瞧着归西的月亮,想来天很快就该亮了。
谁知他正欢喜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空灵的孩童声音近在咫尺的说道:“叔叔你怎么也回来了啊?你也跟圆圆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钱旺登时身子一僵,只觉脑袋沉甸甸的,险些有些抬不起头来。他战战兢兢的转过眼珠偷瞄了一下身侧,待瞧见一双穿了小红鞋子的小小的脚虚浮在地上之后,他登时眼珠子一翻,却愣是没厥过去。
“叔叔你这是要变戏法吗?”娃娃笑嘻嘻的在边上拍手道,“嘻嘻嘻,叔叔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真好玩!”
钱旺叫娃娃这通嬉笑弄得是上不上下不下的,既惊慌又愤怒,他着实想不通自己害怕的模样哪里可笑了?
心中气恼不过的钱旺嚯的一下抬起头直视娃娃道:“女娃娃你既然已经死了,就赶紧投胎去吧?做什么非要缠着我呢?我上有八十岁老母,至今尚未娶妻——”
还不等钱旺说完,原本笑盈盈的娃娃忽然脸色一变,接着他便听见一道嘹亮的鸡啼声划破天际。
顷刻间周围徘徊不止的野兽齐齐退去,而娃娃则是哭着叫道:“我要回家啊,我要回家,娘娘——先生——圆圆想回家啊——”
钱旺没料到那鬼娃娃竟然冷不丁就哭了,且听着她一声声的叫着娘娘什么的,着实有些可怜。
钱旺虽然并不算得一个好人,但他也没坏到眼睁睁瞧着一个小娃娃一直哭。他搜空了言语,开始斟酌说些什么劝慰一下娃娃。
谁知他才张口说了一个你字,他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就被人打开了。
钱旺大喜,一时间也不管娃娃了,探头就预备往客栈里钻去。
不曾想开门的人竟是昨夜那个颇吓人的黑衣少年郎。
“咦?”黑三郎大刺刺的将门板一推,却是将准备进门的钱旺直接挡在了门外。然后他笑嘻嘻的将钱旺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然后才不冷不热道,“你如今身无长物,魂无所依,就不能进我们客栈了,我劝你趁着日头还未出来,赶紧找个阴凉地方躲躲吧!”
钱旺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什么叫他不能进客栈?他虽然丢了银子,但他还有货物啊!再不济,他的同伴也可以周济他一二,怎么这个少年郎一开口,就说他好似已经死了似的,什么魂儿啊,躲太阳啊……
“小二哥你莫要欺我无大财。”钱旺咬牙鼓足了气势叫嚣道,“都道开门迎客,你们做客栈生意的,怎么能将客人往外赶?还不快快让开门,让我进去!不然我以后逢人就说,你们客栈里不干净,闹鬼!看以后还有人敢来光顾不!”
黑三郎眼也不眨的抱着胳膊听钱旺说完,接着嘴角一扯,却是皮笑肉不笑道:“哦,你去说啊!只怕没人会搭理你吧?”
钱旺从未见识过黑三郎这般嚣张又恶劣的小二,当下气的是七窍生烟。正当两人对峙之时,那女娃娃却是化作缕轻烟袅袅的从半开的门缝里飘了进去。
探头张望的钱旺眼瞧着那轻烟直往二楼飘去,且他眼尖,一瞧着那个青衣美人儿端了一面铜镜朝他们走来,他便猛地朝门里一撞,口里更是大声嚷嚷道:“这位小娘子你快评评理!这个小二哥好生无礼,竟是要恐吓赶跑我这客人,我——”
“呀——”冷不丁冒出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青衣顿时吓了一大跳,她原是预备将铜镜交给黑三郎磨一磨,早起梳妆时总觉得镜面有些花了。这会儿见有恶鬼突袭,她手头唯有个铜镜可以做武器,当下想也不想就将铜镜拍在了那鬼魂的头顶上。
钱旺被铜镜一砸,登时头疼欲裂起来,他下意识捂住脑袋惨叫一声,身形一矮,却是蹲伏在了地上。
“小娘子你——”暗觉祸不单行的钱旺十分气愤的抬头就要跟青衣理论,不曾想他才抬头,就瞧见青衣满目惊慌的举高了那铜镜,仿佛是准备再砸他一下子。钱旺哎了一声,下意识就瞧了那镜面一眼。
这一眼险些没把他的魂都惊散了。只见那略显模糊的镜面上映出了一张青白狰狞的脸,咋一眼望去,竟还是他的模样。
钱旺惊呆了,未等他再细看,那铜镜里忽然就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来。
朝阳已在慢慢升起了。
被铜镜反射的日光所刺痛的钱旺不自觉抬袖挡住了脸,却是惨叫着飞窜入了树林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青衣换了只手提铜镜,一面甩手腕一面疑惑道,“我从未见过哪个鬼魂敢明目张胆的闯客栈的!也不怕被困在这里投不了胎!”
“他那是脑子不清醒不晓得自己已经死了呢!”黑三郎随手就将青衣手里的铜镜接了过来,待将铜镜翻转一圈看过之后,他又甚是霸气的说道,“这铜镜不好用,我回头给你寻面好用的来。”
“不过是镜面花了而已。”青衣吃吃笑道,“你只消帮我磨一磨就好。若有什么好宝贝的话,就快些交给我销账,你欠的帐还没清呢!若是将来账房先生计较起来……我可还指着你撑腰呢,你还不快快想法子还债!”
“我便是没什么本事,难道连自家新妇的梳妆镜都弄不来吗?”黑三郎很是恼怒的沉了脸道,“你可知我是——”
“那你铜镜弄回来前,我可用什么东西梳妆呢”青衣微笑着牵了黑三郎的袖子摇了摇,貌若撒娇道,“再说了,我方才用它打鬼的时候,觉得还算趁手,你弄好宝贝来了,我心疼宝贝,指不定就舍不得拿去打鬼了。你便是要给我弄新镜子来,好歹先帮我磨亮了这面,到时候我爱用哪个就用哪个呗!”
黑三郎叫青衣摇袖子摇的心痒痒,他貌似无意的环顾一下四周,见无人在侧,他便飞快的踮脚在青衣的雪腮上啾了一口,紧跟着不等青衣反应过来,他就那样红着脸颊逃一般的跑出去了。
青衣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