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肩缺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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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不在,此事又要从长计议。
原本林家传到他们这一代,有能力修复大阵的就只剩下三个人,现在大哥和三叔都不在江盈,此事除了林淼自己做别无他法。
若是没出这桩命案,大阵修复的事情不会有这么急,毕竟大阵又不是完全用不了了,等林淼出院再处理也可以;可出了命案,此事就变得迫在眉睫起来。
然而医生不肯放她出院。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应该多注意饮食的,若是营养跟得上,现在也不至于留在医院哪儿都去不了。
小时候林长安和所有父母一样,三天两头嘱咐她要“好好吃、好好睡”,说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而林淼也和所有不爱吃饭的熊孩子无甚差别,说不爱吃就不爱吃,变着法子暗渡陈仓地不吃。
真没想到她也有后悔自己疏忽饮食的一天。
她正出神,没想到谢长寒那边记完笔记,重新将手机塞回到她手里。
林淼疑惑仰头,谢长寒冲她一扬下巴,示意她听。
电话那头不知何时又换成了林垚,压着声音,语气神神秘秘的,一听就是在躲她妈:“诶,三姐,你听说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怎么问的。
林淼:“听说什么?”
林垚的声音又小了点,仿佛在说什么不宜宣扬的不和谐内容:“昨天我去学校,听见林英杰那帮人在说,林鑫快要回来了!三姐,你说为什么这么巧啊,林鑫要回来了,我爸就出去了?不会是躲着他们家吧?有必要吗?”
她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林淼一时不知道从哪个开始回答,不由得沉默:“……”
从姓氏上也能看出,林英杰同样是林家的人,只是他们那支关系远,是林淼她爷爷的表姐的外孙,因为学了些驭鬼术,根据族中规矩,事后改姓的林。
他和林垚一般大,严格来说是林淼的族弟,小时候曾去老宅玩过。
林淼对这位族弟印象不算深,但听说过他在学校爱欺负人的轶事——主要是听林焱和林垚抱怨的。
“林英杰?”林淼愣了愣,“他怎么会知道林鑫什么时候回来的?”
“抱大腿呗!”林垚对这种行为很是鄙视,不屑地说,“自从大伯代理了家主,那群什么‘族兄’‘族弟’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想上去沾点关系,没关系的创造关系也要上,混到个脸熟就恨不得横着走路——我这个‘嫡脉’出去的还没讲话呢,阴阳眼都没开就以为自己是玄门高手了,一群……”
她像是突然想不到词,这时,林焱在旁边接了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脑残。”
“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脑残!”林垚附和道。
“……你们俩哪里学来的词。”林淼顿了顿,说,“人小鬼大的东西,不好好上学成天琢磨这些东西。我爸当家主的时候也没见谁来和我套近乎,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
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林淼仔细回忆着她在林垚这个年纪的时候,满脑子装的好像就只有符咒和驭鬼术。
那时候她新捡了只游魂,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因为在外飘荡太久,身上的阴气被世间阳气反复冲刷,不仅忘了自己是谁,还由于阴气太弱没被鬼差注意到,连去投胎都找不到门路。
林淼想送他投胎,他又说不愿,正好她新学了个饲鬼的法子,便带回去养起来了。
一个是努力钻研老祖宗留下的知识,另一个是琢磨族人抱不抱大腿——林淼想,难怪林焱和林垚的进境比不上她。
就这还想管连环凶杀案?简直是不自量力。
“那哪能一样啊!”林垚说,“三姐你是不知道,那会儿好多人……呃……怕……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来找你套近乎。”
谢长寒在一旁写报告,听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林淼手中拿的手机,分外想说一句“你姐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前不久她才刚说过小时候被族兄排挤的事情。
然而林淼表情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她说:“我知道,你说的也对……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林焱最好好好读书,这事应该学学二哥,不读书,你们长大以后拿什么赚钱,拿什么安身立命?”
林垚怯生生地说:“驭……”
“是你还是林焱的半吊子驭鬼术能养活自己?知道大哥那边多久没接驱鬼的活了么?”林淼说,“安心念书,大哥和三叔那边,我会想办法查的。”
她又嘱咐了几句,谢长寒头一次见她如此絮絮叨叨,活像个居委会大妈,有些新鲜,便分出一点心神,在写报告的空档里听她说了什么。
林淼履行完自己身为姐姐的职责,终于挂断电话,抬眼看着谢长寒。而一直分神注意这边的谢长寒亦分秒不差地抬起眼,隔着距离和她对视。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类似的东西。
无论是谢长寒的师叔,或是林淼的三叔,前后脚几乎同时离开北城,定然不是个巧合。
刚刚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两人有种预感,这事可能……还远远没有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一更
第23章
危机感悬在头顶,谢长寒并不耽搁,写完报告给杨警官发过去以后,便匆匆上楼看望胡思思。
当夜,他便守在重症病房所在的楼层,没有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淼上楼给画了固魂符的缘故,凌晨的时候,胡思思的父母先后睁开了眼睛,谢长寒看着值班护士为他们做了最基础的检查,露出了一丝笑容。
无论如何,能救人一命,总归是一件好事。
只有胡思思还在沉睡着,伴随着心电图“嘀——嘀——”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长寒的心也一点一滴沉了下去,幸运的是,在这与天争命的战争之中,胡思思终究是获得了胜利——天刚破晓,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时,胡思思睁开了眼睛。
值班护士的睡意也因为有重症患者苏醒而被兴奋驱散,来了精神,为胡思思做了检查,生成报告,就等医生上班的时候做更深一步的检查与治疗。
听说了这个消息,林淼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但谢长寒明显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早饭的时候多吃了两个蒸饺。
在她修养的时间里,胡思思及其父母也在一点点恢复着身体。他们是见过那只饿死鬼的,受到了惊吓,谢长寒本想再问点信息,可见他们实在痛苦,只好动手替他们消去了记忆,随后并没有再直接出现在那家人面前,一切全都交给警方处理。
林淼在他们转移出病房时,避开人,重新来到病房外,各画了一道固魂符上去。
异状没再发生,仿佛经过了那日的威慑,这些对胡思思一家人,或是对七星盏有想法的魑魅魍魉集体吃到了教训,各自缩了起来。林淼和谢长寒观察了一些时日,见真的无事发生,便渐渐将吊着的心放了下去。
两人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谢长寒花了些时间巡查北城区,看看之前的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其余时间则用来修炼;林淼除了画符外,就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摆弄那个七星盏。
她向谢长寒确认过,七星盏上的血迹并不属于他,这便成了一桩无头悬案——这盏破油灯一直作为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旧摆件”放在林家,摸过碰过它的人多了海去,林淼并不知道这块血迹究竟是在何时何地蹭上的。
不知道何时何地,也就推导不出何人何种方式。
毫无头绪。
因它看上去除了形状奇怪,其他的一切都太过普通,即使是熟读祖籍,对七星盏心心念念的族人——比如之前的林垚——拿到它,也认不出这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七星盏,自然就从来没避着人收起来过,说不准还有以前住在老宅时上门的客人碰过它。
也就是后来没心思装饰家里了,才渐渐将这些摆件收起来。
想了好几天没个结果,林淼依旧将七星盏交给了谢长寒:“还是给你拿着吧。”
收到东西的谢长寒无比惊讶:“这不是你家的传家宝么?”
话虽如此……
林淼又盯着七星盏看了会儿,摇摇头:“罢了,这东西摆在林家这么多年没生过异象,唯独此时遇见你才发生了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和你有缘,你就拿着吧。”
谢长寒:“你就不担心我独占……”
“不,”林淼说,“认识这么多天了……我相信你。”
她看向他,眼神似乎比初见时灵动了一些。
又过一日,明显圆润了一圈的林淼终于得到医生准许,得以出院。谢长寒送她。
到家门口时,上回见过一次的可怖鬼爪再次出现,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林淼见到鬼爪,不仅没退,反而主动迎了上去。那鬼爪也很有趣,五指收拢,像个笼子似的将瘦小的林淼整个人圈了进去,看上去阴森森的青色皮肤蹭了蹭林淼白皙的脸。
谢长寒侧过头,莫名感到一阵不忍直视——
原因无他,林淼的眼神实在看上去太温柔了。
见到这个眼神,他才终于相信这鬼爪是林淼养的,第一次见识驭鬼术的成果,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除了一些魔修、鬼仙之类的存在,其余玄门众人,皆以飞升为目标,以修行为终身事业,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跟“脏东西”玩得这么好的人,还是个小姑娘。
要知道,其实玄门里某些门派里,也有不少非常怕鬼的人,其中以女孩子居多,毕竟从概率上讲,女孩子胆量小的可能性更大。
鬼爪自然是出来迎接自己出门多日的主人的,连一丝注意力都没有分给谢长寒。当然,看见了这个鬼爪,知道林淼安全,谢长寒便没再坚持送进门,准备告辞。
林淼没和他客套,跟他告别,随后转身回屋。
没想到这次一走就离开家这么多天,屋内落了些灰尘,有些阴冷。她并没开灯,走到客厅时已经除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揭掉符咒,光溜溜地走进了厕所。
等洗完一个澡,她依旧全身光溜溜地溜达进卧室,打开衣柜,给自己找了件衣服换上。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里,会发现她身上没有一丝热气,洗的竟然是个冷水澡。
穿好衣服,她就着屋内的黑暗,开始打扫卫生。
自己住的地方,自然是布了阵法的,林淼在家时不必贴着那些让她感到很累的符咒,能松松筋骨。
那些东西贴在身上,就仿佛她自己囚禁了自己,皮肤会有一种窒息感,而身体则变得无比沉重,精神和体力上的负担都很大,这也是她在外面的时候显得格外体弱的原因。
而拿下符咒,她便像一只出笼的鸟,连步伐都因此轻快起来——黑暗并没有阻碍她的动作,她打算的动作迅速而流畅。
就在这时,林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动静,抬头,朝着紧闭的阳台门看了一眼。
门缝里透出一丝光,外面很亮,屋内则很暗。
而后,在这一丁点光线的照耀下,地上出现了一双灰黑色的、半透明的脚。
是人的脚,大约三十六七码的样子。
紧接着,影子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轮廓,头部渐渐清晰,出现了一张有眉有眼的脸。
是个少年的模样,他很瘦,眉眼皆下垂,看上去哭丧着脸。
林淼见怪不怪地说:“大白天的,你怎么回来了?”
“几……”少年男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像是金属刮擦的难听的声音,很快住了嘴,像是在调整嗓子。他试了几次,好不容易发出了属于人的声音,只是这声音气若游丝的,若是在荒郊野岭,很容易吓到路人:“见到你哥……回来告诉你……你……不在……”
“我哥?”林淼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大堂哥?林鑫?”
少年点点头。
“林垚告诉我他快回来了……你的意思是他已经回来了?在我没回家的时候?”
他说的是“你不在的时候”,也就是说,前几天林淼没出院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林鑫。
少年仍是点点头。
林淼也不打扫卫生了,把扫把随手靠在旁边的柜子上,自己在床尾坐下,冲少年招招手:“说具体点,在哪里碰上的?”
少年便是她几年前捡到的游魂,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林淼见他可怜,又正好想试试饲养方法,便带了回来,一直养着。
有了人的供养,少年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虚弱,林淼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灰灰”,因为他全身都是灰色的——外面那只青皮鬼爪就叫“翠翠”——时间一长,灰灰找到了一些别的能力,比如说他被捡回来的时候都快消散了,魂魄非常轻,以至于他可以凭借这种轻如蒲公英绒毛的重量穿梭在他人行动的痕迹里。
因他是林淼供养的,对林淼的气息熟悉,在练习几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