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兮凰兮从我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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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风话未说完;小黄已一边摆手一边退开炊房;“不;不用了;我想了想;觉得学不可贪快;需得慢工才能出细活。大哥;若是没什么事六儿就先告退了!”
从炊房一脚跨出来;正好碰上极焕;后者神神秘秘地拉住她;“六儿;我发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说着;也不等小黄回答;便一路拽着她急急地往后院走。
小黄没他走得快;怎奈极焕抓得又牢;甩也甩不掉;只能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到站定时已是气喘吁吁:“你……你……你发现什么了?”
极焕把他从饭前就开始看的仙盟武斗会的小册子塞进她手里;“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小黄垂头;只一眼就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晃晕了脑袋;她也不看正文;直接翻到末页;一行一行地点了;果真让她在主笔一栏里发现用细毫笔蝇头楷端正落着的俩字:极瑶。
名字的后方还用小括弧特地标注了一个“学术顾问”。
这哪儿是顾问啊;她那嗜笔成性的二哥是把整篇文书都揽来自己写了吧。
回忆起极瑶案牍上密密麻麻的演算稿子;小黄觉得二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出诡异没有?”极焕叉着腰;来回踱过两步;皱着眉头问小黄。
“你等等啊……”小黄把小册子重又展开;嘴里佩服道;“也难为你;吃饭时还能看那么仔细。”
看着看着;小黄发现出异样来;这次武斗会;虽是冠了个“仙盟”的名号;却有一大半的场地是在魔界;或者仙魔两境的交界。撇开九层妖塔不谈;那沙罗花海;镜湖;回音谷皆是魔族领地。
虽说昆仑虚偶尔也会进行魔猎;来驱赶被昆仑灵气吸引的低等魔物;但像这样大肆入侵魔域的;却是头一遭。且小黄记得;自魔君无垢被封印后;仙族与魔族相安无事了好几万年。
怎么这厢又像是要打起来了?
极焕用指头点着册子道:“这哪儿是仙盟会啊;整个是仙魔宣战预热。”
“魔族群龙无首几万年;真的打起来我们也不用怕他们。”说完;小黄忽然想起在屏风后偷听到的父亲与天君的对话。
极清说“只要趁着魔君魂魄未醒;将其再度封印便可。”是不是表明;无垢有可能要苏醒了?
八万年前仙魔交战时;小黄尚未出生;不过她自书上也略悉那一战带来的腥风血雨;魔君被封印;仙界为此也大伤元气;天君同魔界剩下的十八魔宫长老签下休战协议;换得两界相安。
而一旦魔君醒来;势必这万年来的和平都会被颠覆。据说当年的魔君无垢;嗜杀成性;暴戾恣睢;所到之处皆生灵涂炭;实为天理不容。
那段话显然极焕也听去了;他此刻神色复杂地看着小黄;兴许心中同她想的是一件事。
“你还打算去吗?”小黄问。
“去。”极焕收回册子;“父亲不会叫我白白送死;他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我没有不去的道理。至于我自己……”顿了顿;有些自嘲地笑笑;“算了;我自知这点修为也保护不了谁。”
小黄嘱咐他;“你千万护着自己。”
没过两天;极焕就收拾好行李往仙盟大会位于北海的集训所去了;这一走;需得半年方归。
小黄照例每日准时上学堂报道;妙成玄尊自九重天回来后神色颇为凝重;甚至连默写都漏掉两天。小黄虽说逃掉两劫;却不似平日里那么高兴;一方面怕着真的要出什么事;一方面忧心极焕的近况。
直到极焕来信说他安好勿念;小黄才稍稍放下心来。
心定之后仔细算算;自己回昆仑也好些天了;不知道九重天上;旸谷他怎么样。
第10章 千里迢迢
这天在与如意一并归家的路上;小黄寻思一番;决定把自己在腹中酝酿许久的计划说给如意听。
“你要逃学?”如意睁大眼睛;“你不怕被发现吗?”
“所以要你帮我张罗着啊;你放心;我就去一天;最多一天;说不定一天都不要;下午我就回来了。”
“你要我怎么帮你?”
“明儿早上就两节课;都是箭道;大家四下里散开在山里练习;除却开课时点卯;其余时间夫子不会管。我开课时露个脸;等我走后;你把我的弓和箭囊藏进山里的大石头后面;末了如果夫子叫我;你就说我吃坏肚子方便去了;他总不能跑去看我吧!”
如意哭笑不得;“若夫子一开始就找你怎么办?你总不能方便一节课啊。”
“怎么不能;我昨儿特地捞了一桶泥螺回家;炒了两大碗;夫子要问起来;也算有个前因后果。”
两人说话间;忽见前面乱哄哄一片;如意认出闹事的是新来那群不好惹的野猪精;便低下头;催促着小黄快走。
小黄“唔”一声;虽没像如意那样躲躲闪闪;但也少许避远了些;偏生那群野猪精非要自己找上门;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住他们;领头的上下打量一番小黄后还说了句戏本子里面流氓标配台词:
“哟;这是那儿来的小美人啊;何不从了哥哥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你……”如意听闻;气得手抖;指着小黄道;“你可知她是谁!”
“老子知道!”野猪精将手里捏着的一个物什抛上抛下;口里大言不惭道:“老子的压寨夫人!”
其余野猪精听罢皆哄然大笑。
小黄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听到那句话也不生气;一则;极清经常教育她;遇事不可轻易恼火;小不忍则乱大谋;二则;这么一群人;她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于是她拍拍如意的肩;小声安慰道:“我没事的。”
如意小声回她;“六儿姐;我不是怕你有事;我是怕他们有事;我怕你一气之下打死人。”
小黄一口气没提上来;连咳三声;咳得涨红了脸:“……不会的。”
她虽是顽劣些;但还没有顽劣到这种地步。
又补一句;“我做事有分寸的。”
那头领见小黄二人嘀嘀咕咕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分外恼怒;又见小黄咳得双颊绯红;眼眸含水;色心陡起;伸手就去捏小黄手臂;“小美人儿;不如现在就随我回寨子吧。”
眼见野猪精大手抓来;前一刻刚表露过自己做事有分寸的小黄迅速侧身避开后;条件反射猛砸了一个手刃上去;只听“咔哒”一声脆响;下一刻;那野猪精已抱住自己的手臂跪在地上哀嚎起来。
四周围着的野猪精呆了半晌后;稀稀拉拉散开了。
如意在旁边擦把汗:他说什么来着的。
“你是新来的吧。”小黄问。
“是是是;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饶命。”
“兄台误会了;我向来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废你一条手臂因你对我心怀不轨在先。现在我俩已经扯平;我自是不会再为难……”小黄说着说着突然顿住;她的视线落在野猪精原先一直抛耍着;后来掉落在地的物件上。
那是一块水色白璧;中间蕴着点血红;雕成一只凰鸟模样;血红便凝在尾羽;宛若赤火流云。玉佩背面正中;笔锋清雅地刻着一个“黄”字。
小黄将玉佩拾起;握进手中;然后一把提起野猪精的衣领。
“我问你;这坠子你哪儿来的?”
***
小黄在野猪精洞穴里找到了旸谷。
他趴在一方石台上;双眼紧闭;脸色也苍白的厉害;嘴角以及衣服的破口处;依稀可见淤青和渗血的伤。
小黄看着心疼极了;她强忍住当场将野猪精碎尸万段的冲动;走上前轻声唤着旸谷的名字。
男人的睫毛动了动;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在看清眼前人后;瞳仁里陡然变得清亮;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小黄扶住。
旸谷声音喑哑;“师姐。”
“怎么会弄成这样?”小黄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揭开旸谷伤口处;被血浸泡后发硬的布料。
布料已经与皮肤粘连一处;揭开时连带着也会扯到伤口。旸谷下意识地抽口气;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眼神温柔地望着小黄;“师姐;我想你了。”
他握住小黄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带了一点;“我等了你很久;你却一直都不曾来。”
“你不来找我;我想;那我去找你好了;我记得你说过;极北的昆仑虚;是你家。”
小黄哽着嗓子;“你……怎么来的?”
旸谷笑了笑;“原是在海上飘着;挺慢的;后来遇到南风;让它驼了我一程;速度也就快多了。”
小黄听罢;用指节在旸谷脑门上敲了一下。
旸谷惊异地捂着脑门道:“师姐;你为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小黄眼睛红红;用手揉了揉旸谷脑门上被她敲打的地方;“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不能多等等;多等等我就来看你了;你也好少吃点苦。”
旸谷一脸认真:“可是我不想等;我想要快点见到你。”
小黄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洞中清浅的风将她的鬓发吹得有些散乱;有几缕蹭到旸谷的脸上;被她拂去。指尖触碰到旸谷的皮肤;柔软而温暖;而手指则像是沾染了旸谷的温度般迅速发热。
小黄下意识地加重了揉旸谷脑门的力道。
“唔!”旸谷痛得叫了一声;然后拉住小黄的衣袖问:“师姐;你的脸又红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热?”
小黄:“不;你师姐我脸色就这样;下次再看到别问了。”
旸谷:“哦。”
小黄松开手;从袖里摸出方才那块玉佩;重新帮旸谷挂在脖子里;“莫再弄丢了。”
旸谷低头;“居然在师姐这里。”又说;“这不是我弄丢的。”
小黄叹口气;“也莫再被人抢去。”
“也不是被人抢去的。”旸谷开始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离了九重天;一路北行;问风问水;终于颠簸着到了昆仑山脚;想到小黄同他说过;拿她给他的玉佩去昆仑虚;山中人看见玉便会放他进去。
旸谷照做了;头一遭就碰上野猪精一伙;不问缘由抢走他的玉;还打伤了他。
小黄忍住骂人的冲动;道:“这还不算抢?”
旸谷摇头;“他们起先是要抢的;后来我同他们说;这块玉是我要用来找师姐的;没有它我就找不到师姐了。其中一人跟我说;把玉给他;他来帮我找师姐;我觉得他住在此地;对这里比我熟悉;有他帮我找寻;找你找得也快些;我就给他了。”
末了旸谷还笑眯眯地总结;“他果然没有骗我;师姐你真的来了。”
旸谷话音未落;小黄已经拉着他杀出洞去。
***
如意在洞外压着野猪首领等了片刻;便见小黄急吼吼地奔出来;他刚想迎上去;却看见小黄身后跟着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
两人还是手牵着手。
如意顿时感觉不好了;手指隔空戳着旸谷问:“六儿姐;他、他是谁?”
“我待会儿再解释;如意;劳你带他去河边洗下伤口。”
如意这才注意到旸谷遍体鳞伤、衣衫褴褛;“他这是怎么了?”
小黄回头恶狠狠地看向野猪首领;“要问这家伙干了什么好事!”
手脚被缚;站得跟方圆柱一般的野猪首领;见此情形“晄当”一声跪在地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仙子是昆仑凰女;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望仙子饶命!”
旸谷被野猪首领的举动吓了一跳;作势想去扶他;被小黄拦在身后;“你先同如意去河边;他会帮你清洗一下;免得发炎;我一会便来。”
旸谷扭头看看如意;又看看小黄;看起来不大乐意。
小黄揉揉他的耳朵;“乖;回来师姐抱。”
旸谷这才跟在如意身后去了。
待两人走远;小黄立刻换上一副煞气面孔;一脚踩在野猪首领背上。
“哎呦喂!”野猪首领大叫一声;“仙子你生得这样瘦弱;怎么力气这么大呀!”
小黄将拳头捏得脆响;冷着脸道:“怎么;这你就受不住了?”又凭空祭出她那把青锋玄柄的苍梧剑;冰凉的剑身平贴着猪头滑了两下;“我为非作歹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吃奶呢。”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有人问起福陵山云栈洞的野猪首领;你为何断袖时;后者一脸沧桑地回了两句;四字:“女人。可怕。”
***
如意领着旸谷往清河边走;面色不大好看;帮旸谷挽袖子洗伤口时;动作也不大轻柔;旸谷疼得裂了好几次嘴;但都没吭声;倒是如意最先耐不住吼出来;声音竟还带了几分哭腔;“你同我六儿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就牵上手了!你且同我说说;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旸谷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神道:“六儿姐?是说师姐吗?”
如意止了嚎;“你喊她师姐?”
旸谷点头。
如意松口气;“原来如此;原来你们是同门。”
旸谷问:“什么是同门?”
“同门师姐弟;你不懂吗?”
旸谷依旧摇头。
如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我看你这人;虽说生得……哼;还算不错吧!但是脑子太傻;我六儿姐估计是不会看上你的。”顿了顿;又道:“像我六儿姐那么笨的女孩子;需得有个聪明人时时为她考虑。”
匆匆奔过来的小黄;听见的便是如意的后半句;登时脑门一黑。
好你个如意;居然在人后说我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