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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禄存-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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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人硬塞上来的,奶兄不接不成,怕人家说相爷孤拐。”
  江氏挥手示意小厮退下,她走到杨阁老身后,给杨阁老捏肩捶背,“相爷,这些下人跟我们久了,也得让他们尝尝甜头,才会死心踏地为我们办事。”
  杨阁老眯着眼,道:“三郎也不小了,你跟他寻得媳妇怎么样?”
  江氏听了,嗔道:“还以为相爷忘了呢,三郎都十六了,我瞧了好几家闺秀,大长公主的孙女,肖淑妃的侄女,木贵妃的堂侄女,钱阁老的孙女,还有好几家夫人上赶着问咱们三郎呢。”说到后面,江氏噗呲地笑了,神色颇是得意。
  杨阁老心中冷笑,这蠢妇,倒敢想的很,照她这样行事,这家迟早会完。
  杨阁老面上不露,拍拍江氏的手,“三郎娶闺秀,四郎就娶个和你贴心的,你看你娘家兄弟的姑娘如何?”
  江氏喜不胜喜,“相爷,妾身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嫁给了相爷,享受这等荣华富贵。当年妾身为祖父母守孝时,那曾想到妾身会有这么大的福分。只是家中兄弟多年不见,也不知侄女们品行如何?”江氏犯了难。
  “这有何难,你回趟老家去,一则替我给父母坟上烧香磕拜,二则你也可相看你娘家的侄女们。”杨阁老的话简直说到江氏的心里去了,她早就想还乡显摆,只是担心杨阁老让别的狐狸精给勾去,如今她地位稳固且到两子傍身,再之杨阁老人已老矣,遂放心回乡。
  不过几日,江氏收拾好东西,摆明车马富贵还乡去。江氏刚走,杨阁老立即发落了府中的一批下人,让杨文远的奶娘沈嬷嬷暂管内院。
  当消息传到杨文远的宁静斋时,沈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落在她头上。前几日,杨文远去告状,她是日夜揪心,就怕杨阁老一怒之下把哥儿赶了回去。不想,几日过去,杨文远没受罚不说,夫人还离府还乡,内院管事竟然落入他们宁静斋。
  但他们不敢置信,这二年来,杨阁老对夫人可是千依百顺,怎么会突然对他们宁静斋好呢?会不会是圈套?沈嬷嬷和渠水二人思来想去,皆不得法。
  此时,杨文远站在杨阁老的书房里,书案上摆着几本农术及河渠书。杨阁老神色复杂地看着杨文远,刚才他考查过杨文远的功课,比他四叔学的还好。因他不喜杨文远,加之江氏的授意,家里的夫子根本不曾认真教过杨文远,只是让其随堂听四郎的课,就这样,杨文远学得远比四郎好,可见着孩子该有多聪明。
  杨阁老暗叹,要不因这次的事,他怕一直被江氏蒙在鼓里,以为远哥儿只会旁门左道,这家再不能由着江氏做主。其实这之中何尝没有他的错,要不他以为江氏身份不显且小他许多,暗许她权利,让她的心变大,贪婪,也不管该拿不该拿都伸手,连对杨家子孙也敢使手段。
  以后江氏就养老吧,等三郎的媳妇进了门由她管家吧,三郎的媳妇也不必出自名门,只要能掌中馈,不是胆大贪婪之人就行。
  眼下,他指着案上的几本书,“你拿去看看吧。”
  杨阁老又道:“既然你喜爱这些,何不如考取功名在工部供职?前朝有名的关计相就出自工部。”说道后面,杨阁老已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杨文远。
  “当官太麻烦。”杨文远已拿起案上的书翻了几页。
  这话说的好似他当过官是的。杨阁老哑然失笑,“你都没做过官,何出此言。”
  杨文远略思索,认真道:“祖父和爹做官
  我见过,案犊劳累,怎有空闲做我想做的事?”
  “案犊,可由幕僚代劳。”杨阁老循循善诱。
  “不可,倘皆由幕僚代劳,岂不是柄由他人握,而已身处险境而不得知。”杨文远道。
  杨阁老摇头,毕竟是孩子,幕僚自是要忠心且利益一致之人。
  他忽道:“你早发现家里下人的不轨行为,为何如今才告诉我?”
  杨文远道:“孙儿想这些事,你真丁点不觉吗?即使你不知,但你的小厮呢?”
  杨阁老默然。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老是APP,WAP锁呀


第64章 人心 一
  杨文远回到宁静斋; 沈嬷嬷迎了上来,担忧道:“相爷没说什么吧?”
  “奶娘,没事。你把府里管起来; 照母亲的规矩。”杨文远道。
  沈嬷嬷忙道:“那成呢,奴婢不过暂管一段时间,改甚个规矩。”
  “就是; 我们这厢改了规矩,等夫人回来; 又是事儿,说不得又在相爷耳边吹枕……”渠水咬住唇; 话儿在嘴里转了个弯,“说奴婢倒没关系,就怕又攀上哥儿,伤了相爷和哥儿的情份。”
  杨文远一边弄着手上的小竹筒; 一边道:“放心,她回来也掌不了中馈。”
  沈嬷嬷和渠水两人大吃一惊; 倒是在门外候着的风车笑,“这下可好了,别人不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再不用发给我们。”
  “多嘴; 小炉火点上了?茶水烧上了?”渠水训道。
  小丫头一伸舌头; 跑了。
  沈嬷嬷催促,“哥儿,你倒是说呀; 究竟怎么会事?奶娘这心不踏实。”
  渠水嗔道:“嬷嬷,你这样,倒像是那边的人。”
  “你个小蹄子,净说瞎话。”沈嬷嬷埋怨了一句。
  杨文远举起竹筒,眯着眼望里瞧,嘴上却道:“奶娘管家,别的事尚可,尤其不能让下人在外仗势欺人,仗着相府的名义干些混帐事。奶公和奶兄们到了,你也一并嘱咐他们。”
  渠水道:“这还用说,奴婢就该守着奴婢的本分。”
  沈嬷嬷喃喃自语,“夫人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吧,怪不得失了中馈。”稍犹豫,沈嬷嬷忐忑道:“哥儿,奴婢是说,夫人身边的刘嬷嬷,是夫人的臂膀,夫人对她是言听计从。一旦她跟夫人一起回来了,定会撺掇夫人闹事的……”
  “她回不来。”杨文过打断她的话。
  “回不来就好,少了这个搅事精。”沈嬷嬷的话音未落,猛地抬头,哆哆嗦嗦,“哥儿,奶娘老了,耳朵也听不清了,哥儿再说一遍。”
  “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嬷嬷腿一软,差点跌倒,渠水眼急手快,递了张杌子给沈嬷嬷坐下,奇道:“嬷嬷怎么了?那个老虔婆就该留在湖洲,离大家远远,整日仗着是夫人的陪房当自己是府里的二主子,连哥儿都不放在眼里。”
  渠水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这个老虔婆总算留在乡下了,该,该。”
  沈嬷嬷无语,拿眼直看杨文远。好似知晓沈嬷嬷在看他,杨文远头也不回,“她一家子不仅强占人家的良田和铺子,好像还收别人钱去衙门说情。”
  这下子,渠水也唬了一跳,“她咋这么大的胆子。”
  沈嬷嬷忙说:“渠水,以后宁静斋,你得管严实了,下面的人得不时敲打,别让他们忘了本。”
  沈嬷嬷也确定管家权到了她手,开始忙碌起来,忙着整顿内院,几日后,整个内院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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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六在薛氏族学里如鱼得水,每天高高兴兴地上学,乐呵呵地下学。朋友,也交子不少,尤其是薛氏族中一个小女孩,名叫薛柔。薛柔长相清丽,又因不足月早产,娇娇柔柔的,身量也比不得同龄人,倒和小她两岁的六六身量相差无几。
  六六初见薛柔时,就让她想起了娇娇姐,生出一股侠义气,日常以薛柔的保护人自居,两人相处,六六不像妹妹,反像姐姐似的,她也经常带家中的小点心给薛柔,偶尔还送些珠花之类的给薛柔。
  薛族是京城中大族,虽说族中几乎人人读书识字,但天赋有别,也不是人人皆能中举入仕途。薛柔家是薛族中的旁枝的旁枝,薛父不善读书,面相老实,实则有几分机灵,又托薛姓的福,谋了个不入流的户部仓副使,家境也尚可。
  步入夏季后,薛柔上学的日子少了许多,断断续续地,端午节后,薛柔停了课,不来学堂。六六问了别人才知道她身子弱,受不住来回奔波,更怕中了署气,故到过了商行她是不来上学的。
  六六惋惜了半天,当天回家都垂头丧气。陈太太见着整日喳喳的六六,今儿成了没舌的鹦鹉,没精打神,奇了,“六六,那里不舒服?怎么没精神。”
  品红拿来衣服,六六在陈太太屋里换了,才坐在小杌子上爬在陈太太的膝盖上,“祖母,我在学里认识了一个妹妹,哦,是小姐姐,比我大二岁。说是七个月出生,身子弱,夏天连学都不能上了,一个人在家又没人陪伴,真可怜。”
  陈太太弄明了原故,帮着出主意,“要不你去看看她?”
  “对哟,我可以经常去瞧她呀,这样她也不至太冷落。祖母,你真睿智。”睿智是六六新学的词,每次她新学的词,那几天都会时不时蹦出来用,也不管用错了没。
  经陈太太一开解,六六放下心思,转头跑去书房找瀚哥儿玩。
  沐休日,六六命厨房特意做了些小点心,让橘黄拎着往薛柔家去。朱红因年纪大了,六六允了她家自寻夫婿,故前几日,朱红爹娘把她接回家去相看。
  今儿是品红和橘黄跟着六六出门。菜瓜驶了马车熟门熟路地到了薛氏族里,跟旁人打听,几转来到一处院子,不大,两进院子,院门半开,一个仆妇提着篮子往外走,菜瓜停了车,上前问:“大婶,此处可是薛姑娘家?“
  赵大婶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小子,这里住的谁家不姓薛呢?”
  菜瓜憨憨地笑了笑,品红下了车,福了福,方问:“大婶,薛副使家住这里吗?”
  赵大婶见品红如此,忙了手脚,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回了礼,道:“是,是,姑娘快请进。”说着,赵氏推开门。
  品红回身扶着六六下了马车,那边赵氏已大噪门吼起,“太太,来贵客了。”
  出来一个中年妇女,绸衣,金簪,长相普通,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妇道人家,此时,赵氏满脸笑容迎了出来,“小姐,进屋说话,外面热。”
  “砰!”巨大的关门声从身后传来,一群人回头望,只见门墙的泥抖落一层下来。
  赵氏讪讪地说:“进屋,进屋说话。”
  赵大婶在旁边道:“太太就是心善,好说话。”
  赵氏不理,只顾殷勤招待六六,一时吩咐人摆上茶水,一时吩咐人拿出点水,待听得六六是薛柔在学里的同窗,忙说薛柔在后院,让丫头送六六去后院坐坐。后院有口水井,上面搭了个亭子,旁边有颗成人腰粗的大树,枝茂叶冠大,遮蔽整个西边地儿,树下摆着案几,薛柔在抚琴。
  陡然,六六睁圆了眼珠子,树干左右围着一层银白的气,如薄雾般,好似树在仙境般。
  “好地方。”六六不禁赞叹。
  “六六,你不赞我琴弹的好?”薛柔娇嗔。
  六六欲言又止,她要不要说树地下埋了银子呢。
  薛柔瞧了,好奇问:“六六,有什么话我们还不能说吗?”
  六六不好意思笑道:“我忘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薛柔道:“想不起就算了,跟我说说学里的事。”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六六。
  六六本就来给她解闷,把学堂里好玩的事分说一二。
  “六六,真羡慕你。”薛柔低声道
  六六吃了口茶,“你呀,就是想得多,身子才不容易好。”
  薛柔轻叹,“我家不比你,虽说薛氏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那也是指嫡枝,像我们这种不知隔了多远的旁枝,那有世家的影子。族学供着我们这些人读书写字,可如今外面的女子皆是大字不识,薛氏女子让人避之不及。我父母担心不已,想办设法地给我攒嫁妆,以求夫家不会因我会识字而嫌弃。”
  “杨阁老真是个祸害。”六六狠狠地啃了下桃子。
  “快别说啦。”薛柔靠近六六,自然转了话头,“前年你家挖出无烟石炭?你怎找到的?”
  “搬开柴就找到了。”六六认真地啃着桃子。
  薛柔作好奇状,“还没见过这稀奇玩意,不知道长啥样。”
  “我好像有几块吧,找出来给你块瞧瞧。其实没啥好看的,黑乎乎的,拿在手上,手都乌漆麻黑的。”六六向来是个大方人。
  薛柔抿唇笑,隐隐有些得意。
  六六跟薛柔说了会话,见她并无颓废之色,放了心家去。出门时,对面的门跟着打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童跑出来,对着六六真吐口水,待品红去逮,那小童一溜烟地跑进院子,还关上了门。
  上了车,橘黄把从赵大婶那知道的消息说给小姐和品红听。原来六七年前,薛酒鬼和薛柔父亲薛副使因父辈交好,两人从小称兄道弟,长大又同谋了守仓的差使,故两人比别人亲厚许多。不想有日薛酒鬼因守仓吃酒酣睡,走了水,好在发现及时,灭了火。可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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