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的后现代生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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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真不像会欺负人的样子,”鉴真回想姚菲苍白神经质的脸,“她倒像是被人常年欺负。”
“这句话也不算错,”徐珊冷笑道,“在林清之前,她也是被陈佩孤立欺负的对象,后来陈佩转了目标,她就跟着陈佩,指哪打哪。
明明自己也尝过被人欺负的滋味,但她对付起林清毫不手软,还装得自己很委屈的样子,说什么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终于有人能代替她被欺负了,她恨不得事事讨好陈佩,变着花样提供整人的方法……”
鉴真想起自己当年和师兄姐们的深厚情谊,她不明白,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能有幸在同一个地方认识,学习,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为什么要互相欺凌?
“欺负林清的人还有哪些?”
徐珊沉默了片刻,“很多……只要跟陈佩认识的,都有参与过。不止本班,还有其他班和外校,真的很多……”
江道义找到鉴真时,她正坐在放学后无人的音乐教室前发呆。
“怎么了?”鉴真消沉的背影让江道义有些担心。
“这次的案子让我……很不舒服,了解的越多,心里面就越难受。”鉴真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破邪剑,透过那些描述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孩的绝望和哀鸣,“既然这个时代大家都没有了武功,没有那些仗着武功高强就持强凌弱的人,只是因为简单的嫉妒,为什么就能这样残酷的对待自己的同窗呢?我真的不明白。”
“人是很复杂的。”江道义用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说道,“一个团体中,总会出现一些不那么善良的人,不管他们有没有武功,他们喜欢欺凌弱者的本质不会改变。”
鉴真吁了一口气,她托着腮,望着对面的假山,闷闷地说,“我想我的师傅,师兄,师姐了……”
“那……等周末了你回去看望一下他们?”
鉴真摇头,再摇头,“再也见不到了。”
江道义想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鉴真蓦地握住了破邪剑走在他前头,状似轻松地道,“不是说要带我去见卫学长?走吧。”
高二理科班的教学楼在四层,江道义让鉴真去湖心亭稍等片刻,他将卫见秋带下来。
鉴真并没有等太久,十分钟后江道义便将人带来了。与江道义的桀骜不驯相反,他眉目温润,嘴角弧度自然上扬,温言笑语的模样令人如沐春风。
鉴真有礼的主动打了招呼,“你好,今晚冒昧打扰了。”
“没关系。”卫见秋温和地道,“道义在来的路上跟我大概提了,只是我和林清的交情不算深,所以能提供的帮助可能不多。”
“我跟她只有在每周2次的补习班上有接触,她不会骑单车,有时候太晚了我会送她回去,在学校时毕竟年段不同,偶尔有碰面也就打个招呼。这就是我们的全部交集,”
卫见秋说到这里时侧过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从声音中听到几分真切的悲伤,“我真的没有想过她会自杀……在我们有限的几次见面里,她从来没有提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真的很遗憾。”
“那关于陈佩,你知道多少?”
卫见秋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不愿多谈:“大概是知道的,只是知道的……太迟了。”
“这段时间学校都在沸沸扬扬传她的死讯,她这一年还有找过你吗?”
“没有。”卫见秋毫不掩饰对陈佩的嫌恶,“林清自杀后校内都在传是她逼死的,或许是心虚,她再也没来找过我。现在死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
鉴真咬着唇,确实,这次的被害人随着她调查得越深入,就越难令人同情。
“还有什么问题吗?”卫见秋看了下时间,“关于林清和陈佩,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鉴真正想开口,突然整座校园警铃大起,与此同时,广播室内也传来一阵紧急通知——
“全体师生注意,全体师生注意,现在通通回到教室,不得在外逗留!”
三人疑惑地愣在当场,“发生什么事情?”
江道义开启了奥义·乌鸦嘴之术,“该不会又发现命案了吧?”
“见秋!”
一道手电筒打来,规规整整挽着头发的女老师皱着眉,手上还提着英语教案,“你们怎么还在这里,都回到班上去!”
三人只得灰溜溜地作鸟兽散。
叶子与姚菲不同班,这几天因为姚菲……她和阿玲晚上都睡不安稳。
现在她们俩都不约而同的避开姚菲,只在晚自习结束后不得不回到宿舍。
再等几天,下个月就申请换宿舍吧。
叶子回到宿舍打了个哈欠,亮起灯,现在晚自习还没有结束,宿舍楼没有几个人,但她实在是太困了,先溜回来休息一会儿……
“咦?菲菲你今晚没有去晚自习?”叶子见姚菲床铺上有个人型凸起,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下丝丝缕缕的长发露在被子外。
没有人回答她。
“睡着了?”叶子也没有多想,她越过姚菲的床位准备去阳台洗漱时,发现姚菲的手机奇怪地掉在拉门附近,便弯腰去捡。
在俯身低头的一瞬间,她忽然注意到有一处被角向下微开,垂落半截手腕,露出的那截苍白手背上遍布着暗紫色的渗人斑点……
这是什么?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又愣愣地瞪着那只充满死气的手十数秒后,才蓦地爆发出一声惊惧的尖叫!
这是尸斑啊啊啊!
警车一路呼啸着赶到了现场,刘勇苦笑着与常春通话,“兄弟,咱们又要见面了!”
常春闻弦知雅意,“又是三中?”
“对,连续两起,报省厅是必须了,今晚回去估计要通宵打报告。”
常春想起了自觉身负重任的鉴真,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我明天就过去,等着我。”
“被害人为机械性窒息死亡,尸体已出现尸斑,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下午13:30…14:30之间。”刘勇朝风尘仆仆而来的常春挑了下眉,“在她体内,发现了致幻剂残留。”
常春解开第一颗领叩,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开始翻阅。
余队花向他抛去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常春利落地单手接住后朝她一笑致谢,便专心致志地沉入工作状态。
“被害人身上无伤,身体与四肢被牢牢裹在被中,无法反抗。死因是被用枕头闷住口鼻,窒息身亡。死前曾被下过致幻剂,据她的室友提供线索,她从上周起就开始饱受噩梦折磨。而在她的专用开水瓶内,检验出少量LSD残余。
LSD无色、无嗅、无味,服用后30~60分钟便出现早期反应,两个小时后最严重,其病理作用时间可保持12个小时左右。能引发精神层面的极度恐惧、焦虑等幻觉。而选择以枕头闷死被害人所需的时间比扼杀更长,被害人濒死挣扎的痛苦也更持久,”刘勇笃定地下了结论,“毫无疑问,凶手是复仇者,对被害人怀有极大的恨意,故意在她的精神和肉体上施加折磨。”
余队花道,“根据和被害人同宿舍的两名室友口述,在最近几天,被害人每夜的呓语哭喊十分可疑。重复频率最高的为‘我不是故意害你,我也不想你出事’‘那件事大家都有份,你不要只纠缠我’。我怀疑林清当年的自杀案另有隐情,凶手的复仇不会就此停止,凶手至少还有第三个目标。”
“说得对,”常春将微信中鉴真实时发来的三份调查,利落地转发给刘勇,“目前可以肯定,这两起杀人案的被害人都参与了一年前针对林清的暴力事件,甚至有可能涉嫌杀死林清。我们能以此推论,凶手是为林清复仇而来,必定是和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林清这条线已经挖掘过了,她身边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一个是她的亲人庄易,第二个是她的绯闻对象卫见秋。在第二个被害人姚菲的死亡时间段,两人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那换一个方向,”刘勇道,“被害人姚菲身上穿着睡衣,死亡地点在寝室的床上,而死亡时间为下午13:30…14:30,这个节点女生宿舍人虽然不多,但被害人的寝室在三楼,楼下的大门处还有舍管阿姨看守,凶手为女性的几率较大,同时,凶手还拥有被害人寝室的备用钥匙,能有机会接触到被害人的私人水瓶。这有两种可能:
一、凶手就是本校人,甚至就同住在这栋宿舍,才能有多次下药和作案的机会。
二、凶手不止一人,至少拥有一位本校的女性帮凶,能拿到被害人宿舍的备用钥匙并对受害人下药。”
常春将目光从凶案现场移开,可惜道,“凶手留下的线索还是太少了,这两起案子都小心地清理了痕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那就再倒过来!虽然没有凶手更多的线索,但我们可以从他的目标往回推。”刘勇问勘察组组长,“有没有从陈佩的遗物那边找到线索?”
他缓缓摇头,“没有,尤其是在一年前林清自杀前后那段时间的有关记录,全部都被清理过。啧,勇哥,我也觉得自杀案有问题。”
“那就把姚菲作为下一个突破口,就不信还是找不到线索。”
“勇哥,”在刘勇准备宣布散会之后,勘察组的小组长又叫住了刘勇,期期艾艾道,“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刘勇听到这句熟悉的开场,太阳穴又开始疼了起来。
“就是有被害人的同班同学举报,中午在食堂曾经看到被害人与一位女生产生了激烈冲突……这个女生也是第一个案子陈佩的嫌疑人,苏鉴真。”
果然。
刘勇无奈地与常春隔空对视一眼。
常春觉得自己的脑袋也跟着疼了,果然是不妙的预感,他就知道会这样。
一连发生两起凶杀案,三中校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连夜上报教育局,申请停课一周。
T市人心惶惶,这半年是怎么了,重大连环杀人案一桩连着一桩。
领导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停课这一周之内,不惜一切代价抓到真凶!
又接到了一次最高规格的‘不惜一切代价’,刘勇已经无语泪双行,收集七次又不能召唤神龙?
没办法,他也只能和常春硬着头皮接下这道军令状。
第十一章
姚菲的父亲是在案发第二天上午就赶到学校。
他半夜突然接到校方的电话只说姚菲出事了,让他明天来学校一趟。
姚家在偏远的乡村,祖祖辈辈靠侍弄庄稼为生,姚菲是家里的长女,原本还有个弟弟,但没过几年就夭折了。好在姚菲够出息,考上了重点中学,以后还有很大机会上大学咧。
作为整个山窝窝里唯一飞出去的金凤凰,姚家一直都很以她为豪,如今听到她出事,对于姚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姚父一宿没睡,天刚亮他就揣着装着全家积蓄的存折,提了一篮子土鸡蛋上路,姚菲是他的独女,也是他的命根子,他惴惴不安地在中午之前终于赶到了学校。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里?”
姚父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校门口,发现大门紧闭着,明明不是周末,然而校内一片不详的安静。
他佝偻着背,不敢坐下,一边擦着汗一边扒着保安亭的窗户,对着警卫焦急地询问,“我是姚菲的爸爸,昨晚校长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你快给我问问,我女儿在哪里?”
警卫神色不自然地开了门,“你先进来休息一会儿,我问一下校长。”
姚父顾不上休息,手中抓着两颗土鸡蛋塞进窗口,“姚菲呢,你先告诉我,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女儿有没有事?”
恰好这时刘勇与常春过来,警卫如闻特赦,“警察同志,这是姚菲的爸爸,哎……他一直说想见姚菲,你们看这是?”
警察!
老实巴交的姚父更加心惊肉跳,但想到了女儿,他虽然害怕却充满渴望地循声眼巴巴盯着两人。
他脸上遍布着深深的沟壑,黝黑干瘦,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长年劳作令他更像是姚菲的爷爷。
刘勇虽然从警多年,是有名的铁汉猛男,但他最看不得这种场面。常春只得不忍地开口,“你的女儿姚菲,昨天下午在寝室遇害,尸体已经运到局里,你……和学校交接完手续,就来局里见她一面吧。”
姚父瞠大了眼,颤抖地问,“什,什么?”
过了几秒后他抱住了头,踉跄着坐倒在地,被小心码好的土鸡蛋滚出了篮子,摔得稀烂,他也不管不顾,绝望地坐在大街上嘶声痛哭……
“我的女儿最听话了,性子软胆子又小,对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我和她妈妈一直都怕她在学校被人欺负,”声嘶力竭的痛哭之后,姚父麻木地跟着常春回了警局,絮絮叨叨地追问,“我女儿这么乖,不可能会跟人结怨的,是谁!谁害了我女儿?”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