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天也很美味-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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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睡裙并不贴身,这么侧躺着,领口微微敞开了些。
目光无声滑过去。
赫恩有些出神,不知想什么,待放空的眸光重新聚拢,就以手背抵了额,想是体温有些升高,但后来一
想,分明是心头那股热小火一样燃起来。
倘若再凑近些看,透过那只手的指缝,还能够看见王子殿下那双纯黑的眼瞳里悄悄地又浮上些暗色。
只是怎样的光影浮沉,再又转过脸去看那睡熟了的小人儿时,都化作温柔,含在舌尖,大概是甜的。
贝茜没有做梦。
白天一路走一路看,没有合过眼,因而入睡非常快。但醒来的速度也比想象中快许多。
长而翘的睫毛颤动几下,她便缓缓睁了眼。
房间里暗了许多。落地的厚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摇曳着的烛火在墙边,只留了几根,静静燃烧成照亮黑
暗的一点光明。
身旁有呼吸声。
四周再没有别的声音,那呼吸传在她耳朵里便越发清晰。
这回醒来,腰上没有手臂搂着。
贝茜转过身去。
不知赫恩什么时候擦干了头发,又是什么时候睡下,统共一条被子,大半都盖在她身上,他不过和衣而
眠。
灯下看美人更添美感,看王子殿下就知道这句话果真不假。
他五官投下柔柔的阴影来,这么面对她侧躺着,压了一半的脸,还是让人觉着很好看。
因着今晚贝茜不在他怀里,她扭过身子时也没有惊动他。再者扭过身去之后她便没了动作,盯着他的侧脸
瞧,眸光颤几颤,再动起来时就抓了被子,慢慢地拉过去盖在他身上。
夜深人静之时最适宜思考。
贝茜有许多谜题未解,丢失了最重要的那部分记忆,再探究,脑内也还是许多问号。
有变化的是她心里头那潜伏着的不安。
不安生根发芽于苏醒那一日,渐渐如同滚雪球,滚一下,便多积攒几分沉重。
现如今她又想到那关在纳蒂被称为吸血鬼的男人,只觉思路艰涩难行,想多了心里很乱,不安便趁虚而
入。
它最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不继续睡么?”耳畔的男人说话声吓了她一跳。小手一躲,正要远离,身侧却贴过来个温热的躯体,将
方才要盖到他身上的被子一掀,再落下来时,两个人都被笼罩在里头。
这时候的被窝才是温暖的。
赫恩的睡眠很轻,翻身没吵醒他,被子拉过去,到底还是将他弄醒。
这会儿跟她说着话,声音也是低低的。
“我睡得很饱了。”贝茜道。
她被圈在他怀里,仰起头来说话时,柔而凉的气息就吐在他下巴,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撩,撩得人意动,
马上就要收回去。
赫恩还闭着眼睛。
贝茜答完那句话就没了动静,他也不开口,一时间房间里静悄悄,像两个人都同时睡去了一般。
那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很快。一下又一下,令人想起按耐已久即将动手的猎人。
贝茜以为是赫恩的心跳很快,后来发现自己的也跟他的一样快。于是收回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放到自己
心口摸了摸。
果然如此。
“你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不应该答应你进来一起睡?”赫恩突然道。
之前凉凉的被子现在已经变得很温暖,被窝里隆起的其中一团又动了动,是贝茜听见他这么说,想离远一
点,好睡得上去些,能看见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但他没什么表情。若不是方才开了口,语言清晰也很有逻辑,此刻瞧着那张闭目沉静的俊脸,还以为在说
梦话。
赫恩这回没有松开贝茜,反将她搂抱得更紧些,低头又亲亲她的额,睁眼笑叹道:“但我确实不放心。后
来再想,你不过来,我未必就不会过去,结果大概都是一样的。”
“什么是一样的?”她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其实也无须听懂。
脑子里的轴还没转,嘴巴先给那今晚已经亲了她三次的薄唇贴了贴。
大抵所有的食髓知味都由浅尝辄止起,一次可以忍,再碰一碰,整个人都陷进去了。
赫恩怀里抱着的这个现在没有渴血,也没有喝怪东西,意识清醒,很知道他在做什么。
但当他想采撷那两瓣玫瑰色中撩人的柔嫩,贝茜舔舔唇,随后也是肯了的。
由着他亲了好一会儿。
待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地分离开,小吸血鬼一双眸子已经是碧汪汪的一片,整个人都往被窝里缩了缩,要独
自品味品味那种魂魄都好似飞出身体的舒服感。
赫恩却笑起来。
贝茜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倘若知道,恐怕也觉得这次的自己很值得表扬——前两回都没有忍住那香甜的
纠缠,亲得晕晕乎乎本能就开始作祟,没能忍住,都咬了他的唇。
今晚终于没有。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夸奖她。
贝茜并不在乎什么表扬不表扬。她这会儿将脸都埋进被子里头,不知道的说是在害羞,但其实是在摸她自
己的嘴巴。
小嘴又添了几分润润的红。
方才那舒服的感觉她真是不讨厌的。
非但不讨厌,因着是赫恩,她还有些喜欢。
不知王子殿下这样算不算是养着养着终于养出了点儿成果,一开始抱回来还生疏得很,除了要喂,旁的时
候也不愿多说两句话的小吸血鬼,如今已经可以亲亲抱抱了。
她摸着摸着唇瓣,突然发现赫恩往旁边挪了一挪。
被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只裹了她,她抬起脸来,瞧见赫恩又闭上眼睛,一时间仿佛知道了什么,心里想到,
口中就问出来:“不继续么?”
赫恩“嗯?”了一声,大概没料想她这么说,反问道:“继续什么?”
“后面的步骤。”贝茜道,“我知道还有。”
赫恩不知道今晚还要失笑几回,不得不又睁开眼睛,对上她平静又坦荡的视线,没忍住伸过手去抚了抚那
一张小脸,道:“你真知道吗?”
“知道。”
但他盯了她须臾,却没有答应要进行所谓的“后面的步骤”,眸中的笑意未减,只是掺杂了些旁的情绪,
末了道:“你还没想明白。要不要喝水?”
最后一句的转折是在转移话题了。
贝茜摇摇头说不要。
经了这么一遭,睡意彻底走得精光,在被窝里胖虫子一样蠕动蠕动,只是再怎么动也睡不着。
她是夜行生物,大晚上不睡没关系,赫恩却还是要睡觉的。
于是给这么抱着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贝茜就爬起来,要溜下床去找点消遣。
左右不出他的房间。
瞄来瞄去瞄了一圈,书倒是有几本,桌子上也不缺纸笔,还有好几份赫恩已经看过并批改了的文书,只是
她一时提不起兴致,拿起来看一看便又都放回去。
最终还是拿了那把枪。
赫恩在床上瞧着贝茜将枪的扳机扣得嘎达嘎达响,一时半会儿也不很想睡,饶有兴致地问:“怎么就对它
感兴趣?等回了城堡,送你一把好不好?”
送她东西,问十次有八次都是不要,倒不如直接放在她卧房,像她珠宝盒里的珠宝,即便她不去动,安娜
贝尔每日也会选了合适的给她戴上。
这次问,贝茜倒是很快就点了头说想要,把玩着又是将那枪口对准她自己,若有所思,抬眸问他:“你觉
得吸血鬼会不会死?”
赫恩不假思索:“会。”
“为什么?”
这个问题更像是没过脑子就问出来,他就笑:“如果血族真像民间传说里一样拥有永恒的青春与生命,恐
怕就不会集体销声匿迹了。”
“那我呢。”贝茜又问,“我的外表一点也没变。”
赫恩这会儿又闭上眼睛在养神,闻言慢慢道:“能够被死亡终结的永恒,大概不能叫永恒。”他想到什
么,眼睫一颤,又道:“我很愿意也很希望你成为例外……伊丽莎白。”
贝茜拿着枪走过去,又爬上床,她凑近时赫恩便伸手臂将她揽进怀里,任凭她低头鼓捣,随后听见她
道:“想要杀死一个吸血鬼其实很简单。”
也不知她今晚为什么会主动提起这些。
赫恩不问,既然她说,便睁开眼睛瞧着她如何操作。
只见那握着枪的小手缓缓抬起,枪口上移,直至对准她心口处才停下。
贝茜利落地扣了扳机,不过在那之前,赫恩的动作更快些,伸手过去捂住了枪口。
其实没有子弹。
他知道没有子弹。
“吸血鬼一段时间不吸血也不会死。但如果心脏死掉,他也就死掉了。”贝茜道。
她垂了眸:“只是在那之前,先要抓得住他。”
赫恩沉默着。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相对无言片刻,到底还是他先动作,修长的手指将贝茜手里拿着的枪抽走,触碰着,那枪筒冰凉得很。
“我的睡意到现在也没有起来。”他笑道,将这有些沉重的话题揭过去,“先前发现了一本不错的书,你
能替我念几页吗?”
这样深沉的夜晚,还留着下过了大雪的余寒,被窝里温暖却未必每个人都睡得着。
宅邸里有个小女仆睡着睡着被推醒,看看时间,是已经到了她晚上当值的时候。
无论什么时刻,宅邸里也要有醒着的人,为防主人与贵客突然有吩咐而应付不急,手忙脚乱不说,还要受
罚。
但起来了也无须时时刻刻在外头守着,待在那些猫头鹰一样精神奕奕的士兵身边,能听见说话也就是了。
她原本也这么想,抖抖擞擞地想要找个能烤火的地方坐下,脚还没踏在楼梯,忽然听见楼上的楼上有响
动。
那里睡着今天来的贵客。
王子殿下跟弗雷德将军是已经见过了的,不想还有位漂亮的小姐。
小女仆本来以为听错,就把脚往楼梯上踩了一格,但手刚刚放在扶手上,好似又听见有奇怪的东西响。
她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轻手轻脚攀上两层楼梯,想看看究竟什么在乱动,却不料走到楼梯口,转一个弯,
迎面便碰上仍旧穿着军装、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弗雷德。
不知道将军大晚上不睡觉,站在这个地方是要做什么。
除了吓到别人,好似就没什么旁的效果。
当然了,要不是这么猝不及防地瞧见,他又一张冷脸的话,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只是此刻已然将小女仆吓得刷一声白了一张脸,赶忙提裙道:“弗雷德大人……”
弗雷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同样是沉默,他不声不响起来真的有些吓人,白白浪费了那一张漂亮的脸蛋,连一个指头都没有伸出去戳
那女仆一下,已经叫她开始怀疑她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弯着腰不敢站直。
这么一比较,丽塔的表现实在也好太多,尽管她这样一个爱叽叽喳喳的人在弗雷德面前如同温顺的小羊
羔,至少还敢开口说两句话。
女仆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终于等来弗雷德言简意赅的一句话:“酒。”
说话的时候,还是能听见他的鼻音。
昨天赶路之前他还低烧着,路上奔波没有休息,待到了那胖胖城主的宅邸却还饮酒,这会儿听着鼻音加
重,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是……是。”小女仆此刻哪里还去想那怪声音——明摆着是弗雷德的走路声,忙不迭应了声是,便急急
忙忙下楼去拿酒。
她应归她应,那说着要酒的男人却已经转过头去,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着什么。
倘若视角转换一下,换作他的,大概就能够清楚知道他并非在看走廊,而是看那并排着的好几间卧房的其
中一间。
房门紧紧关着。
里头没有人。
其实原本应该有人的,只是那卧房的住客已在傍晚时分便抱着枕头去了另外一间房,到现在也不见回来。
将军一贯结着冰霜一般的灰瞳闪烁几下,渐渐地又冷了几分,倘若滴一滴水进去,立马就成了冰。
他抬手掩唇咳嗽了两声。
小女仆战战兢兢端着酒跟酒杯回来的时候,弗雷德已经不在楼梯口。
她见有间卧房的门开着,便赶紧送过去,所幸这回将军是站在窗边看夜景,无暇用冷冷的视线扫她,总算
不必再那样紧张。
这样的庆幸不过才维持了俯身与站直两个动作的时间。
她放下酒壶,斟了一杯,正拿起托盘要退出去,抬眼便见弗雷德已经转过身来。
转身的那一瞬间倒真是令她觉得这位将军长得实在令人惊艳,要想想冰山美人这种类型的,放眼整个王
国,首屈一指的也就是跟前这位了。
如果笑起来该有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