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春风吹又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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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的笑声，在寸心耳边响起，在她本就烦躁的心中，又添了一把火。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出丑，你就那么开心啊！”
　　杨戬含笑道：“夫人分明好好待在这里，又如何会出丑呢？”
　　什么？寸心正茫然间，就听一道劲风刮出，接着就是一声闷哼，然后就是重物落地声。
　　“你，你做什么？”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捂住她双眼的大手终于松开，三公主重见光明，一时却不敢扭过头去，正对上杨戬似笑非笑的脸。她面上一烧，颇觉不能示弱，他都不怕自己的老婆看别的男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一转身，地上还是白花花一片，不过不是人，而是一头白白胖胖的，猪……
　　“这，人呢？”寸心瞪大眼睛，黄天化大变死猪
　　抱有同样疑惑的，还有刚刚押粮回来的高矮夫妇。
　　“杨师兄，这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人是这头猪啊？”矮个儿的土行孙声音反而很粗犷，高声喊来，把寸心都惊了一下。
　　杨戬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没错，刚刚有头猪精闯入，想必是商营派来的奸细，愚兄刚刚出手，将他打回原形了。”
　　土行孙一脸崇拜状：“杨师兄就是杨师兄，一招就能制敌，这么厉害的招式，能不能也教教师弟我啊。”
　　杨戬和煦道：“自是可以，其实也不难，以师弟的聪明才智，不须几日便可成功了。”
　　敖寸心：“……”
　　被收进袖子的黄天化：“……”
　　能不容易吗，不就是一个障碍法加一个掉包术，当面扯谎都带不打草稿的！
　　虽说腹诽不停，寸心还是大大松了口气，总算把这事遮掩过去了，西海公主的形象，保住了！
　　她这一长长吁气，倒使得几人的注意力都投到她身上。
　　杨戬自是明白缘由为何，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
　　土行孙和邓婵玉却是怔住了，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啊。
　　邓婵玉素来机敏，见寸心与杨戬举止亲密，当即明白。
　　“师兄，这就是嫂子啊？”
　　“正是内子。”杨戬点点头，又为寸心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弟土行孙，这是他的夫人，邓婵玉。”
　　土行孙和邓婵玉，那不就是，敖姑娘急忙抬眼，仔细打量，这二人情状，却是与她想像的大不相同。


第27章　中军席上风光好
　　那邓婵玉如她所想，果然是个美人，柳眉敛翠；桃脸凝红，玉手菁葱，娇姿袅娜，身穿甲胄，虽失了几分温婉，却多了些英气妩媚，巾帼英雄，女中豪杰。而那土行孙，确实是个矮子，身不过四尺，拖一根宾铁棍，只管笑嘻嘻打量着她。寸心观他容貌，比起杨戬黄天化，那自然是不如，但也算不上丑。他的面容，颇带些憨厚之态，可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灵活至极，手中铁棍沉沉，腰间金绳晃晃，一看便知是个聪明狡黠之人。寸心甚至无法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他比黄天化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可就是这个顽皮的孩子，却冷不妨被杨戬一折扇敲下，痛得他惊叫一声，大叫道：“杨师兄，你打我做什么！”
　　二郎真君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侧身将寸心挡了个严严实实。敖姑娘皱眉道：“你这是做甚，他还是个孩子呐，怎经得起你这般打？”
　　杨戬冷笑一声：“孩子？他当初哭着喊着要娶老婆时，可不像个孩子。”
　　土行孙嘻嘻一笑，脸上都有些泛红。
　　“那不是碰到我老婆了嘛，我老婆这么漂亮，我一看到她，不就无师自通，开窍长大了嘛。”
　　“噗……”寸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么没羞没臊的话，亏得这人就能说出口来。
　　邓婵玉闻言尴尬不已，脸泛桃花，伸手就揪住他耳朵，生生拧了一圈，直唬得那矮子连连告饶：“老婆我错了，老婆饶命啊，老婆，啊！”
　　邓婵玉却是丝毫不顾，柔声与寸心道：“嫂子莫怪，我慢慢教训他去，师叔不多时就要回营，定会为二位接风洗尘，我等就不叨扰了，即时宴上再来和嫂子说话。”
　　寸心含笑点头，眼看着一高一矮相携而去，风中他们的对话，远远传来。
　　“老婆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
　　“错在，夸老婆的话说得太简单了，我老婆岂止是漂亮能形容的，简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让为夫我一看见就动了凡心……”
　　“你还说，你还说！你害不害臊啊，脸皮真厚！”远处的红衣女将气得直跺脚，可声气里除了羞恼，分明还有暗暗的喜悦。
　　“哎，我说得都是实话，有什么可害臊的，我老婆最漂亮了！”
　　本以为是强买强卖的怨侣，却没曾想到，竟然是一对活宝。这土行孙样貌虽差了些，嘴却像抹了蜜似得，难怪能哄得这么一个大美人，哪像自己这个，不论是前世今生，都是锯嘴的葫芦，闭紧的蚌。不对，寸心苦笑着摇摇头，只怕只是对她罢了。土行孙肯说话来哄，也是心中有邓婵玉，在乎她的表现，而杨戬心中无她，当然是一言不发罗。
　　人家是两厢情愿，她们却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还好，这一头的热度也在慢慢降下来了。她只需要，慢慢掩埋这段感情，再重新走上新的人生。
　　于是，抱着这个想法，晚间时，三公主与杨戬携手，仪态万方地走进主帐，耗费一百二十分的精力，要给玉虚上下留下个好印象，这样才可以上战场封神嘛。
　　正中主位之上，乃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身着天子服饰，面白无须，颇有一番威仪，就是眼睛高了些。这便是周武王了，而一侧坐着一个年迈道者，须发皆白，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正含笑捋须望着他们，这想必就是元始天尊的徒弟，姜子牙了。
　　寸心与杨戬齐齐行礼，一道问安。
　　周武王连忙叫起，便有侍者引他们入席。待他们坐定，武王方笑道：“孤王一直以为杨将军尚未婚配，却没曾想到，原来早已有了如花美眷在家中。”
　　一旁众人也都哈哈大笑，皆附和道：“就是，就是！师兄瞒得我们好苦。”
　　杨戬挑挑眉，含笑道：“我何曾瞒过你们，你们未尝问过，为兄怎好直接炫耀？”
　　寸心心尖一颤，只见身旁之人，面白如玉，带着一丝浅笑，他居然能这样当众玩笑，这么开朗，这么……神采飞扬。
　　她不由得神色一黯，不发一言。
　　这时，耳边又有一个女声响起：“师兄们莫要玩笑了，看看，嫂子都害羞了。”
　　她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引得寸心抬起头来，向她细望了几眼，缘又是周营一名女将。她看起来不过二八芳华模样，比邓婵玉还要小上一些，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身穿银甲，一头乌丝束起，倒似一个少年郎。
　　可就是这么一个美貌女子，倒惊地寸心险些都要站起身来，无他，这名女将的容貌与八公主竟然一模一样。
　　“八公主，你怎么在这里？”寸心脱口而出。
　　那女将一时不解，疑惑道：“八公主，八公主是谁？”
　　寸心比她还要疑惑不解，她分明就是八公主，怎么做出一副不相识的样子：“你分明就是玉……”
　　后面的一句玉帝王母之女卡在喉头，寸心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劲，现在是一千年前，八妹根本都还没有出生，又怎么会跑到这商周战场上来。可既然她不是八公主，又怎么会和她生得一模一样，奇哉怪哉。
　　这个女子，与上面，又究竟有没有关系呢。
　　寸心正想着，却不妨手上一重，竟是杨戬握住她的手道：“这是大王的小妹龙吉公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龙吉公主，那不就是……”杨戬初次提他这个师妹，她就觉得熟悉，现在见她与八妹相似的容貌，更是唤醒她遥远的记忆。龙吉公主不就是玉帝与王母的另一个女儿嘛，好像是在蟠桃会上失仪，才贬下凡来，原来是寄养在了周文王膝下，她是八妹的姐姐，难怪和她长得如此相似。这么说来，她还是杨戬的表姐呢，只是这投了一回胎，姐姐也变成妹妹了。
　　寸心对一脸迷茫的小姑娘笑道：“公主勿怪，你与我的一个妹妹生得十分相像，妾身一时不察，一时认错了。”
　　龙吉公主本就天真烂漫，怎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笑道：“原来如此，只可惜，我与那位妹妹容貌相似，却没有她的好福气，没有嫂子这么一个漂亮的姐姐。”
　　一语既出，四座又响起笑声。姜子牙大笑道：“龙吉，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虽没有师侄媳妇这样一个好姐姐，却是有九十多个好哥哥啊，这么一较，你的福气不是更大？”
　　“更何况，现在你也可以和你嫂子一起并肩作战，不是胜似亲姐妹一般吗？”
　　重点终于来了，杨戬夫妇心中同时炸响，然而，感□□彩明显是不一样的。
　　二郎真君扶额，他就知道会这样。姜子牙，现任大周伐纣大元帅，其实在使唤手下的时候，其实和黑心地主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在西岐这一段时间，他一人就身兼押粮、破阵、单挑、卧底等等数份工作，美其名曰：能者多劳。现在有一个送上门的免费长工，如果不抓住机会骗进大营，那就不是姜师叔了。
　　杨戬觉得有些烦恼与不悦，可被骗人敖寸心却是高兴的很啊。使唤就使唤，免费长工就免费长工，本公主求之不得啊！她眼睛一下就亮了，当即就要起身应承，抒发一段顺应天命、兴周伐纣、人人有责、乐于效命的宣言时，突然就觉得膝盖一痛。
　　杨戬一把把她扯下来，微笑回姜子牙道：“师叔所言，自是极好，只是寸心她前日与那罗宣刘环打斗时，受了伤，恐暂时无法为我大周效力了。”
　　完爆焰中仙的三公主：“！！！”
　　周武王忙道：“杨夫人有伤在身，当然应当好生疗养，孤王明日就派人送上好的疗伤药材来，我大周兵多将广，上阵一事，不须着急。”
　　这事就这么黄了，一进杨戬的帐篷，“重伤在身”的杨夫人，终于压抑不住蓬勃的怒火，郁气之重，气氛之凝滞，就连不通人事的哮天犬都不敢多言，杨戬叫它回去睡觉时，只敢小声嘟囔几句便乖乖出去。
　　帐中就剩下寸心与杨戬两人，一个黑着脸整理床铺，另一个杵在中间，不发一言。
　　杨戬还是决定由自己打破沉默：“我去小榻上睡，你，早点休息吧。”
　　铺好被子的三公主动作一滞，抬头只冷眼望着他，四目相对间，火花四射。寸心突然嘴角一扯，扬手一拂，所有烛火顷刻熄灭，顿时漆黑一片。
　　杨戬暗叹一声，还是生气了，抬脚就要往一旁的小榻上去时，避开炮火时，就觉得腰间突然一紧，只听水声哗哗，老婆手中水流涌出，就像一条闪电猛卷过来，捆住他的腰身。还未待他回过神来，寸心就突然发力，他下意识间就要挣脱，却不知怎的心生犹豫。可惜就是这片刻的耽误，他已经被拖到了床上，重重砸在松软的被褥上，接着胸前一压，脖子一紧，老婆的膝盖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
　　宽阔的结界在营帐上空张开，一片黑暗中，二郎真君听见三公主一声嗤笑：“怎么着，你刚才有胆子公然扯谎坏我的大事，现在就成了锯嘴的葫芦了？”


第28章　初次交心矛盾多
　　黑暗遮蔽了视线，却使人们的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清晰。
　　敖寸心的这系列动作，看似十分迅猛，可在杨戬看来，其实不堪一击。以他的身手，水带扯住腰时，就可以挣脱，将他拖上床时，也可以一个侧翻闪开，哪怕是此刻，细削柔软的小腿紧紧抵住脖子时，他也可以凭借变化之术，轻易脱身。可他始终没有动，事实上，是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敖寸心，他的结发妻子，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柔和的姑娘。从他见她的第一面起，就已经意识到，娇生惯养的公主，容不得一丝违拗，一旦得罪她，那么迎来的，就是滴滴答答的泪水与不得到满意答复不罢休的纠缠。杨戬其实从来都不想和她吵架的，可惜，从新婚之夜至今，相处屈指可数的日子里，他们已经吵了两次了。那一夜，因为他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于是她闹整整一夜，而今天，恐怕也无法幸免了，想到这里杨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寸心清晰地听到这声饱含无奈的叹息，犹如柳絮一般，飘飘荡荡，无声无息地落进她心里。多么熟悉啊，这样含着愁绪的轻叹，灌江口那一千年，西海深渊寂寞的岁月，时常萦绕在她的耳际，比什么酷刑都让她难过，因为这意味着，在那一段错误的姻缘里，她带给他的一切苦难与折磨。敖寸心一怔，心凉如水。
　　可她随即又委屈起来，她做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有招惹他，从头到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