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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贵妃荣华录-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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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蕊珠跪下道:“娘娘成全了嫔妾做宫妃的心愿,将嫔妾提拔至此,嫔妾再不敢有其他奢望了。又怎会背叛娘娘呢?”
  懿贵妃慌忙下榻搀起她道:“傻孩子,快起来。本宫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心思。你是宫妃,记着服侍皇上才是最要紧的,又哪来的背叛本宫一说?”
  宁蕊珠攀着懿贵妃的手臂,怪不好意思的:“嫔妾说句实话,娘娘待嫔妾恩重如山,嫔妾愿意将娘娘放在心里头第一位的。娘娘不知道,嫔妾进宫时,家中已空无一人。嫔妾就算将来出宫也是无处可去的。如今能在娘娘这里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嫔妾哪里还敢和娘娘争夺宠爱呢?”
  说着她就哭了,一张小脸上脂粉都花了。懿贵妃亲自将她牵到妆台前坐下,从屉子里拿出支红宝石梅花簪子来与她戴上:“快别哭了,今儿可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能哭鼻子呢?本宫竟没考虑到你这般心思,是本宫的不对。这簪子你且收好,就当是本宫送你的礼物了。”
  此事更坚定了懿贵妃培养她的决心。她原想将此事好好和昭帝谈一谈,可昭帝却像是与她赌气般,竟连着三日都不来见她。
  懿贵妃便也有些生气了。他既不来,她挺着身孕也懒得出去找他,她就呆在宫里安心养胎好了,且看谁能耗得过谁。
  偏偏这六宫里人多事杂,就是不能让她安心。这宁才人一朝得宠的消息传了出去,很快便有宫妃坐不住了。
  首先感到不忿的便是万嘉嫔与万才人。无奈太后已去,再没人给她们撑腰了,遂暂时不敢造次,只能私下抱怨;再便是守着药罐子喝了数月的林采女,她又养胳膊又养腿的,听此消息气得砸药碗又割伤了手指;因此真正能将嫉妒之心化为行动的,便只有从不得宠的陶姬了。
  这位陶姬,说起来模样也甚好,进宫也已多年,可就是有个牙尖嘴利的毛病,没理也不饶人那种。是以众宫妃都不爱和她打交道。偏是这天她出门时,迎面撞见了和宁才人同居荣熙宫的温贵人。
  陶姬的位分要高些,因此温贵人便站在路旁礼让一番。但陶姬妒心一横,将对宁才人的不满都撒在了温贵人身上:“我说温妹妹,你这是越发没规矩了。数日不见本宫,怎的行礼便如此随便?还不跪下?”
  温贵人虽说向来好性,但从不懦弱:“陶姬姐姐,只有妃位以上的娘娘们才能受此大礼。姐姐又不是妃位,如何能叫妹妹跪你呢?”
  陶姬唾她一口道:“呸!你也配做我的妹妹!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在这儿装什么架子呢,想是你们宫里那位得宠,你也借机得了皇上几个青眼不成?可最近并没有传出妹妹得宠的消息啊,怎么,难道是你功力不够,勾不来皇上啊?”
  温贵人皱眉道:“姐姐说话请自重些。皇上要宠幸谁是他的事,岂是你我能妄议的。”
  陶姬呸道:“我看你就是酸得很,才说出这种话来!来人,给我掌了她的嘴,帮她好好治治这口不对心的毛病!”
  几个小太监上前,硬是将无辜的温贵人打了几个嘴巴。陶姬得意扬长而去,温贵人气得发抖,也只得默默擦了嘴角血迹,回了荣熙宫。
  正巧蕊珠欢欢喜喜拿着懿贵妃赏的簪子回来,见她脸蛋都肿了,大惊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温贵人摇头道:“无事,我自己跌了一跤。”
  蕊珠急道:“你不要骗我!谁会跌成这样啊,定是有人欺负你了!快告诉我,我回了贵妃娘娘,叫她为你出气!”说罢拉着温贵人就要往万寿宫去,温贵人本想息事宁人,被她这么一撺掇,也只得随着去了。
  此时勤政殿中,昭帝正在来回踱步,揪着朵玫瑰一片一片地扯着花瓣做占卜:“去见她,不去,去见她,不去……”
  四喜看得直摇头,昭帝这个样子已经三天了。就为了懿贵妃送蕊珠去侍寝的事,明明自己想得慌,可就是赌气不去见,这是何苦呢?
  终于这朵花也被扯秃了。昭帝举着花梗,对四喜道:“你看,这不是朕想去见她,而是天意如此啊。”
  四喜点头道:“是,确实是天意。那么陛下,咱们这就往万寿宫去?娘娘想来已经等得伤心啦。”
  昭帝若有所思道:“你说得不错。”
  四喜欢天喜地叫了轿辇,载着昭帝往懿贵妃那里去了。路上昭帝想象着懿贵妃为着思念他而伊人憔悴的样子,不禁将自己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他还想好了一整套的说辞,来表示自己原谅了她,接下来就等着她扑进自己怀里主动献身了。
  美滋滋想了一路的昭帝大踏步进了万寿宫,却并没见到如愿场景,而是看到懿贵妃正霸气立在殿前,叫雪茶狠狠掌着跪在地下的陶姬的嘴。


第34章 腿疾
  陶姬跪在地上, 雪茶毫不留情左右开弓给了她几巴掌, 打得她脸蛋都肿起来了。懿贵妃冷冷道:“老祖宗的规矩, 打人不打脸。你不但打了温贵人的脸, 还逼迫她向你下跪, 谁给你的胆子?本宫静养了这些日子不出面管事,你就当本宫不在了是吗?”
  陶姬捂着红桃儿似的脸蛋哭泣道:“娘娘慈悲,饶了嫔妾罢!嫔妾再也不敢了!”
  懿贵妃轻笑道:“饶了你?本宫这遭若饶了你, 明日人人都践踏他人, □□他人, 这六宫还成何体统?雪茶, 告诉她,无故欺凌低位嫔妃该如何处罚?”
  雪茶大声说道:“该在思德门外跪上两个时辰;若是还故意伤了人的, 该杖责十下!”
  陶姬大哭起来:“求娘娘饶命罢!这十杖打下来, 嫔妾只怕和林采女一样,腰腿都要废了!”
  一旁的蕊珠噘嘴冲她做鬼脸,温贵人却于心不忍道:“贵妃娘娘,算了吧, 切莫气坏了身子。如今您怀着身孕, 叫孩儿听见这打打杀杀的也不好。”
  懿贵妃眼色柔和下来,手掌抚上了肚子:“陶姬,本宫念着孩儿, 今儿这十杖且先给你记着。若下回再犯, 本宫就数罪并罚。现在去思德门外跪上四个时辰!”
  陶姬腿一软, 瘫了。四个时辰跪下来, 那可就是一整天,腰腿定是有段时日要不好使了,和挨了杖责又有何分别?然她只能流泪谢恩。正要退下时,万寿宫门口昭帝迈进来道:“怎么回事儿啊?”
  宫人们哗啦啦跪了一地。懿贵妃迎上去道:“陶姬打了温贵人的脸,本宫正在训诫她呢。”
  昭帝皱眉,去看温贵人的脸。温贵人用掌心将脸捂起,还是叫昭帝给看见了。
  “怎么打得这样狠。陶姬,你和她何仇何怨啊?”
  陶姬不敢答话。蕊珠抢着说道:“哼!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她看着我升了位分,又得贵妃娘娘宠爱,所以嫉妒了。她又不敢来找我的茬,就去拿我们宫里的温姐姐撒气!这人怎么这么坏!”
  温贵人紧张拉她胳膊使眼色道:“别说啦。”
  蕊珠拍拍她肩膀道:“温姐姐也是好性子,我若不强拉着你来告诉,只怕她还不知在哪儿嚣张呢!”说着便翻了陶姬一个大白眼子,陶姬心怀怨恨地也默默翻了个白眼回给她。
  昭帝指着蕊珠对懿贵妃道:“这就是你非要提携的那位?瞧瞧她这规矩,没上没下的。”
  蕊珠一脸懵然,懿贵妃将她拉过去道:“陛下息怒,都怪臣妾没教好她规矩……蕊珠,以后每日到本宫这里学习规矩,听见没有?”
  蕊珠到底还是个知道看眼色的,赶紧答应了:“是,娘娘!嫔妾一定好好学规矩,再不给娘娘丢人了!”
  懿贵妃温柔地笑了,昭帝盯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很是不爽。这个小丫头冲动又冒失,那天他去留宿,还半夜把他被子全部卷跑了。懿贵妃到底为什么要去宠爱她?等等,那这蕊珠到底是他的妃子,还是她的妃子?
  沉思许久的昭帝眼光迷离,就这样瞪了蕊珠也有半天,吓得她直往懿贵妃身后缩。懿贵妃掩着她笑道:“温妹妹,本宫这里有上好的凝痕膏,你且拿去好生抹在脸上。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吹风就是了。”
  温贵人端庄行了个礼,拿了药膏谢过恩便和蕊珠一道走了。陶姬自去思德门外哭哭啼啼地跪着。
  昭帝和懿贵妃进了后殿,关起门来说话:“你倒是对她们都好,哼。天天心疼这个嘱咐那个的,倒是把朕晾在一旁这么久,也不说来看一眼。”
  懿贵妃好笑道:“那晚先走掉的不是陛下吗,怎么反怨到臣妾身上了。”
  昭帝拍了下桌子道:“不是你赶朕走的嘛!”
  懿贵妃做吃惊状道:“可是臣妾并没说……并没说让陛下大半夜的就过去啊。蕊珠那孩子肯定也被陛下吓了一跳呢。”
  昭帝无言以对,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他那晚急匆匆过去,一句招呼都不打就掀人家的被子,把人蕊珠吓得差点踹了他一脚。
  “陛下还是哄一下蕊珠吧?”懿贵妃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当真惊着人家了。
  昭帝叹气挠头道:“罢了,朕知道了。朕会好好安慰她的。怎么朕宠幸个妃子,还反倒要哄着她呢?”
  懿贵妃不由暗笑。一转头又见昭帝捞起她搁在枕旁的刺绣,扯来扯去地看:“这是什么?”
  见他毛手毛脚的,懿贵妃赶紧拿走抱在怀里道:“这是臣妾给孩儿绣的肚兜。”
  昭帝看那肚兜是大红色的,便摇头道:“小子为什么要穿这个颜色?这不是女孩儿穿的颜色吗?”
  懿贵妃好笑道:“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讲究这个,这颜色就图个吉利喜庆,民间都是这么穿的。”
  昭帝这回小心翼翼接过肚兜来看。只见大红底色上绣着两只小鸭子,浮在水波上打闹,不禁又疑惑道:“这鸭子有什么好,为什么不绣龙凤呢?”
  懿贵妃摸着小鸭子道:“小孩子气脉弱,龙凤太贵重,怕是压过了孩儿就不好了。臣妾只愿孩儿能平平安安的,其他别无所求。”
  昭帝着急道:“咱们的孩子本就是皇子公主,怎么担不起龙凤呢?快改绣龙凤吧,不要这个了。”
  懿贵妃有些不高兴了。她就是不愿意绣龙凤嘛!
  昭帝见她垂眸不说话,便知道得哄着了:“那,罢了罢了,你爱绣什么绣什么吧。等孩子大了再说这些。不过,你答应给朕做的香袋呢,做好了没有?”
  懿贵妃抱着小鸭子肚兜委屈道:“没有,臣妾忙着绣肚兜,没空做香袋。陛下天天催,臣妾就更懒得做了。”
  昭帝叫苦不迭,他也委屈:“这孩儿还没出生,她就要抛弃朕了;等有了孩儿,朕在她枕边还能再有一席之地吗?”
  两人斗嘴间,忽然有人在外回道:“娘娘,今日的安胎药送来了,请娘娘趁热喝吧。”
  昭帝忙放下肚兜道:“快端进来。”
  “是。”
  开门进来的却不是雪茶,而是兰茹。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气色倒不错,只是走得很慢,明显腿伤还没好全呢。
  懿贵妃急忙站起道:“不是叫你好生歇着?又不缺你一人伺候。”
  兰茹笑道:“没事的娘娘,奴婢已经好多了。况且已经歇得太久,也该出来做事了。”
  昭帝道:“无事便去歇着吧,你若再落下个病根儿,你家娘娘心里也不好受。”
  兰茹神色一黯:“是,陛下。”遂放下药碗便下去了。
  懿贵妃拿银勺搅拌着汤药叹气道:“这孩子也是命苦。当年父亲将她买来,说是家人遭遇瘟疫,全没了。她又是个坚强孩子,吃了苦头也从不在人前示弱的。臣妾想着将她在宫中留几年,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好去处。却不想她又为臣妾伤了腿,着实叫人心疼。”
  昭帝沉思道:“这倒不难,朕下一道旨意,谁敢不娶?保管给她找个好人家。若不然,你看钟离怎样?”
  懿贵妃吓一跳道:“陛下可别这么乱点鸳鸯谱。钟离本就腿残,陛下还偏要叫他再娶个有腿伤的,这……再说了,两人若心意不对,强行嫁娶又有什么意思。”
  昭帝歪头道:“这倒也是。朕不太懂这个,忽略了。”
  二人的对话都传进了正背靠门外站着的兰茹耳里。她低头,肩膀微颤,忽地便跑了出去。在院子里遇上了等着伺候的四喜,四喜喊她道:“兰茹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上回我给你送的药你用完了没有?”
  兰茹只做没听见,因迈的步子稍大了些,膝盖又是一痛一弯,四喜赶紧扶了一把,却被她甩开道:“别碰我!”
  四喜目瞪口呆,眼见兰茹出了宫门,不知往哪去了。他有心去追又走不开,只得急忙忙叫了个小宫女去跟着,祈祷着可别出意外才好!
  兰茹走不动了,拖着伤腿坐在宫门外一角,抱膝哭起来。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废人了,若留在宫里,只能是个吃闲饭的;若嫁人,谁会肯娶她呢?就算昭帝下了旨意,人家也未必会真心待她好吧。
  她狠狠捶着不中用的膝盖,直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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