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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把你当兄长-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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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的人似乎察觉到疼痛,背上的肌肉一紧,有醒来的迹象,阿练怕他醒来更觉得疼,于是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动作。

    伤口很长,阿练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终于缝合完成。她脑海中的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待到完成时,一下子松懈下来,竟有几分脱力之感。

    吕彻的心腹见状,忙跪下向阿练道:“翁主大恩,我等没齿难忘,日后必当报答!”

    阿练当然没想着让人回报,她收了针线,起身净手:“没事,沛侯也曾帮过我,不必在意。”又道,“伤口缝合后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仍旧要注意,得空还是请御医过来看看。”

    那几人忙应下。

    阿练的视线扫到不远处几案上的一架琴,上前看了一眼,有些可惜地道:“上好的古琴,怎么摔裂了?”

    没人回答,她见吕彻没有醒来,于是回了自己的营帐。

章节目录 585。相拥

    吕彻遇刺那日; 其实已经接近冬狩的尾声。又过了几天,吕后便从骊山返回了长安。

    与阿练的担忧不同,这一整个冬天都是格外的平静,并没有生出什么意外。

    霍笙与吕后等人几乎是前后脚抵达长安的,等到将自己的公务汇报完毕; 回到家中的时候; 一个侍卫告诉他:“沛侯来拜访殿下。”

    霍笙去到他母亲的屋子里,果然看见了吕彻。

    大长公主正在跟吕彻说话,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则吕彻在边关多年; 彼此素无往来,二则大长公主虽然是他表姐,但年岁大他许多; 即便是素来亲和的性子,对上吕彻这么个少言之人也觉得有些难以应付。

    看见儿子过来,竟像是松口气似的。

    霍笙向大长公主行礼,听见他母亲道:“二郎来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吧。”看向吕彻。

    “表舅。”霍笙唤他一声; 见他起身向大长公主告退,于是两个人一起出来。

    寒风摧草木; 一路上的景色都很萧条,树上光秃秃的; 显得庭院中空旷又寂寥。

    霍笙身上还穿着觐见时的官服; 外罩玄色大氅; 里间锦衣重服,玉带发冠,这样的打扮使得素来清俊的他更显出一种英武神骏,灼灼得像是初升的太阳一般。

    吕彻则是一身素简的常服,这样冷的天仍旧穿得单薄,显然是习惯了边地的苦寒,长安城的冬天在他看来其实也算得上是暖和了。高高劲瘦的身姿仿若崖边孤松。

    两人一道在屋内的大榻上坐下,霍笙先道:“还未给表舅大人贺喜,太后先封吕嘉,又追封郦侯,想来下一个受封的应是表舅了。”

    吕彻道:“太后自有决断,为臣者岂敢妄自揣测?”

    二人都是锋芒毕露的年轻人,身居高位,自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冲嚣劲儿。然而目光对上,霍笙却发现此刻的吕彻是平静的,哪怕是在听到封王这样的事,心神也无一丝激荡,这样的人,要么是淡泊至极,要么是所图非小。

    霍笙转了话题道:“听说表舅前些时日受了伤,现下可好些了?”说着,看向吕彻。

    “二郎的消息倒是灵通。”吕彻回看他,淡淡地道,“有劳记挂,已经好多了。”

    霍笙自饮了一口茶,慢慢道:“表舅是英雄人物,戍边五年,从斥候做到将军,令敌寇闻之而胆寒,外甥听着,也是钦佩仰慕。只是恕某直言——”他语气一转,目光陡然锐利了几分,“京城不比边关,表舅行事更当慎之,可千万别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吕彻目光闪动,见他视线锐利,似乎带着警告的意味,不由轻笑:“二郎所指为何?”

    霍笙道:“某还以为上过沙场的都是磊落汉子,原来也不过如此。”他年轻,骨子里还是有一种昭昭烈烈的堂皇,比不得吕彻深沉,当即冷肃了脸道,“你杀羽林都尉谢骏,而后嫁祸于我,是想看着我跟吕嘉相争,你好坐收渔利?”

    吕彻没有否认。

    霍笙又道:“郦侯父子在长安经营了多少年?你一来就想取而代之,未免太过激进。”有些嘲讽他的自不量力,“吕嘉再是蠢笨,手下也总还有些人才。”

    吕彻此番遇刺,没有丢掉性命,也是运气使然,但吕嘉既然知道了谢骏之死是他所为,往后岂肯善罢甘休?

    霍笙自然不关心吕氏内斗,他也只是警告一下吕彻罢了,淡声道:“长安城水深,小侯爷当心翻了船。”

    两人争执的似乎都是朝廷上的事,但吕彻何等精明人,岂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声音更沉了些,似笑非笑地道:“你说这些,不就是怕我抢走乐昌翁主?”男人之间有时候更为直接,霍笙听见他道,“不错,我承认我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兴趣,所以你千万要把她看好了,说不定哪一天我改变了主意,愿意娶她了呢。”

    他谈到阿练时那一种轻亵调侃的语气,令霍笙登时大怒,欲待发作,门外却有仆从道:“侯爷,翁主来了。”

    于是收敛了怒气,看向门外。

    阿练怀中抱着一束梅枝,红艳艳的,还未近前已有香气扑鼻。她身上穿的却还是白狐裘,堆云积雪一般,却不觉臃肿,行走时娉娉婷婷,令她整个人如踏云而来。她一向受了冻脸色就格外的白,此刻脸颊上却有微微的红晕,进门来的时候轻轻吁着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阿练没有料到吕彻也在这里,停住脚,彼此行过礼,向霍笙道:“哥哥你看,外面的梅花开了,我折了一些来,想放在屋子里,你有没有花瓶啊?”

    霍笙见到她就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问道:“你那里还少了花瓶不成,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阿练道:“我没说清楚,这花是送给你的。”一面说,一面自己去墙边的架子上找她要的东西了。

    她的动作很随意,显然是经常来霍笙这里。很快就挑了一个细口的白瓷瓶,将几支红梅简简单单地插驻在里面,随手摆弄了几下,就有几分天然的意趣。

    阿练觉得满意,亲自将梅瓶捧到大榻的几案上,在霍笙身边坐下了,侧身问道:“香不香?好不好看?”那等待夸奖的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此时有侍女依照霍笙的吩咐在屋子里添了炭火,霍笙让她把炭盆搁得离阿练近些,而后看向那红梅,道:“挺好的。”

    吕彻从她进门时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此刻却开口道:“翁主喜欢梅花?”

    阿练有点儿不习惯他跟自己说话,愣了一下才道:“还好,我比较喜欢海棠。”说完就看向霍笙,意思是让他来应付吕彻。

    霍笙却向她道:“方才我跟表舅说到骊山的事,表舅还说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阿练先是被表舅这个称呼弄得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道:“哥哥不说我都忘了。举手之劳而已,不用谢。”后一句是对吕彻说的。

    阿练既然想起来了,不免觉得自己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问候他一句,有些失礼,于是道:“沛侯好些了吗?”

    霍笙微微笑着,也看向他,笑容里有讽刺的意味。

    吕彻垂下眼睫,淡淡道:“好多了,谢翁主关心。”

    阿练一路抱着梅花过来,肩上也沾了几片花瓣,霍笙顺手帮她拿下来。刚要扔掉,阿练却捉住了他的手,从他指间把那几片花瓣拈到自己掌心。

    因这动作,两个人在片刻间靠得很近,少女的侧面脸颊犹带粉晕,果真像是海棠一般,那少年则带着清隽而宠溺的笑。像是一对璧人,般配得有些刺目。

    阿练本来是玩自己的,由他们说话,偶尔抬头时却望见吕彻的目光冷冰冰的,正看向她,于是下意识地收拢掌心,那几片花瓣一下子就被她攥得残破了,只好掏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花汁。

    阿练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让吕彻不满了,他凭什么总是用一种阴恻恻的目光盯着她,比起现下这样,阿练倒宁愿他跟以前一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不过有霍笙在身边,阿练也没有那么怕他了,当即回望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其实会说话,那双灵动又澄透的眼眸,不再仅仅是最初的单纯和稚气了,而是蕴含了一层柔润的光,那是心上人在身侧的时候才会有的一种温软眼波。

    美好到令人憎恶。

    炭火越燃越热,室内很快就暖烘烘的一片,阿练穿得厚实,瓷粉色的面庞上几乎要出细汗了,她将白狐领拿下来,顿时觉得松快了些。

    而后听见霍笙道:“表舅可是身体不适,怎么脸色这样苍白?”

    果然,一抬头便看到吕彻面色不太好,只是仍淡淡地道:“许是旧伤发作了吧,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霍笙道:“我送送表舅。”说着站起身来。

    ……

    阿练今日出宫,是得了吕后的许可,可以在公主府里住上一晚。从霍笙去扶风郡公干,她已经有些时日没有见着他了。下午的时候霍笙去送吕彻,后来也没有再回来,只是让人传话,说是有事要办,让阿练不要等他。

    用过晚膳,阿练沿着梅园散步,走了没几步,却见霍笙站在一棵梅树下,看样子是在发呆。

    她挥手让跟着自己的侍女先回去,而后轻手轻脚地从他侧面绕到背后,眼见两人只有一臂的距离了,阿练刚想出声吓他一跳,结果霍笙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转过身来,反倒将阿练吓住了。

    霍笙微微挑眉道:“又想使坏?”

    阿练不承认,嘟着嘴道:“我才没有。倒是你明明看见我了还装没看见,故意等我走近了才来吓唬我。”

    “强词夺理。”霍笙这样说,却没有在意,而是抬头看看阴沉的天色,向阿练道,“看样子快下雪了,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冷不冷?”

    阿练只是想出来走两步,故而没有穿太多,听他这么问,反倒故意扑入霍笙怀中,抱着他的腰撒娇道:“我好冷啊,好冷啊,怎么办?”仰着头看他。

    霍笙被她故作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解开自己的大氅,本来想给她披上,然而看着她圆溜溜的一双眼眸,改变了主意,将她抱紧,用大氅将两个人裹住,低下头来与她额头相抵,低声道:“还冷不冷?”

    阿练眉眼弯弯地道:“还行。”

    过了一会儿,阿练问道:“哥哥刚才在想什么?”

    霍笙把吕嘉刺杀吕彻的事情告诉她。

    阿练有点意外:“吕氏这是要开始内斗了吗?”她觉得是件好事。

    霍笙点了点头。

    阿练想了想,又道:“哥哥很关心这事?”

    霍笙摇头:“不关心,只是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他亲一下阿练的额头,“哥哥只关心你。”

    阿练又开始脸红了,为什么他跟以前那么不一样啊,这么肉麻的话简直张口就来,阿练还是没能适应。

    她当然不知道男人在面对心爱的姑娘的时候嘴甜就是本能,还以为他变了。

    此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雪花不知不觉地飘落,等落到阿练的额上,化作了水滴,她才惊觉下雪了,忙偏头去看。

    “雪下大了,回去吗?”霍笙问。

    “不要,我想看一会儿。”

    透过不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可以望见鹅毛般的大雪在眼前纷坠,阿练靠在霍笙的怀里静静看着,不一会儿,霍笙的衣上和发上都沾了雪花。

    而雪中相拥的两个人宁谧得就像是一幅画。

章节目录 59。相相爱

    从秋到冬; 阿练已经慢慢接受了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而纯粹地把霍笙当做一个男人来看; 他强大英武; 魅力非凡,依赖他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 爱上他也是一样。感情萌生在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之中,再自然不过。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着; 贪恋他温暖的怀抱,和他身上的气息。她也许无法准确地说出自己对他的感情; 可她现在在他怀里; 心里有多快乐,如果可以,阿练希望一辈子都是这样。

    几个月以来; 两个人不止一次地像现在这样拥抱在一起。面面相对; 额头相抵的时候,霍笙的眼睛会像寒潭一样地凝视着她,里面却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像是要烧着了一样; 通常在这时候阿练会不由自主地脸上发烫。她以为他会像自己失忆的时候一样欺负她; 然而并没有,霍笙始终是守礼的; 至多会将她抱在怀里。

    等雪更大了,被风吹卷着扑打在脸上的时候; 几乎叫人睁不开眼睛; 霍笙便将阿练送回了寝屋。

    时光如流水; 冬去春来,三月至。

    上巳的前一天,阿练跟随吕后去了灞水边上的行营。吕后此行,一为检阅军队,二为修禊事。

    当晚宿在轵道。

    虽是驿舍,但每年皇帝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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