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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阿萝-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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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秋立即明白她在说谁,头皮发麻,不等她回答,薛嘉萝又说:“等她好了,是不是就能来了?”
  猜不到她是不是明白“死”的意义,晓秋不敢胡乱敷衍,谨慎说:“夫人要是想她,奴婢就去问问,问她好了会不会再回来。如果她不回来了,夫人也不要伤心,让奴婢来陪您好不好?”
  薛嘉萝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晓秋蹲在她身边,仰着头看她:“那先让奴婢来陪您好不好?奴婢可喜欢您了。”
  这是薛嘉萝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喜欢她,她微微瞪圆了眼睛,“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眼神跟晓秋五岁的女儿差不多,黑眼仁又亮又圆,清澈无邪,画歪的眉毛奇异地让她更美貌了,让人忍不住想把世上一切最好的给她。
  “对,喜欢。”晓秋说,“您喜欢奴婢吗?”
  薛嘉萝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依旧是存稿箱,大过年的,剧情却进行到这种地方,哎呀呀。
  下一章大概要到初六了……
  ☆、汤
  后来薛嘉萝慢慢觉察出身边的人都换了面孔; 她大多时间都是茫然地呆坐着,只有晓秋费劲功夫哄着才肯说两句话。
  薛嘉萝的情绪一度稳定了下来; 张管事问过周君泽后给她停了安神药,只靠着一点安神香也能睡了。可是她靠安神香睡觉已经成了习惯; 有一晚没人留意,安神香灭了,薛嘉萝半夜被噩梦惊醒; 在屋子里惊叫。
  晓秋睡在外屋的榻上,听见她的尖叫声立即起身冲进去,薛嘉萝在被子下蜷成一团一边发抖一边哭。
  一切又得重新开始。
  晓秋想让薛嘉萝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或者白天玩累晚上不要做梦; 但她怎么哄薛嘉萝都不肯出门,好不容易让她走到门边; 一看门打开着,她立即转身就跑。
  这样一直待在屋子里不是个办法,晓秋找了张管事,说道:“夫人日日关在屋子里; 没病也关出病来了。可侄女看夫人似乎对院子颇为恐惧,如何也不肯出门; 王府这么大; 不如给夫人换个地方?”
  张管事叹气:“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那是……”晓秋指了指书房方向。
  张管事点头:“舅舅知道你嘴严,实话告诉你,侧妃以前从府里被人抢走过,从那时开始王爷便将夫人移到有侍卫守护的前院来; 不许出门一步,就怕再发生那种事情。”
  晓秋瞠目结舌,压低声音:“竟然有人敢抢熙王殿下的人?”看张管事摆手,她转了话题:“可是就算夫人走失了,那也不是夫人的错,关着夫人算什么?她可能连自己被人抢了这个记忆都没有,处置了那作乱的人,让夫人回到原来的生活不好吗?”
  张管事露出苦笑:“殿下就是这样,太看重什么了就会昏头。殿下曾经养过狗,最爱的那只名叫流云,天天带在身边,去兵马司也会带着,那只狗曾不小心咬了他也没发脾气,可最后那条狗还是死在他手上了。”
  晓秋听得入迷:“为什么?”
  “因为殿下发现那只狗不只认他一人,他亲自喂完流云以后,流云会再去前院一个小厮那里摇头摆尾乞食,小厮还教了流云作揖打滚。殿下知道后勃然大怒,打死了流云。虽然殿下嘴上不说,但能看出来他很后悔,他昏头后那个劲儿一上来,他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这样……”晓秋喃喃,“夫人以后是福是祸啊……”
  张管事没有做声,他预感,熙王克制自己离开薛侧妃这么久已经忍到头了,他就要忍不住了。
  这一天,薛嘉萝在安神药与安神香的双重作用下安稳睡着了,晓秋起身走到门外,恭敬道:“殿下,夫人睡了。”
  周君泽这才从黑暗的阴影处走出来,面色不快:“今天怎么这么久?”
  晓秋毕竟不是做侍女的,不知该如何回话,讷讷不语。
  周君泽不再理她,走进了内屋。
  他在被子下摸到薛嘉萝的手,轻轻握住,看她没有醒来的意思放心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有近半个月没有跟她在一起了,这么多天他每夜都睡不好,可一看见她的睡脸,他久违地感觉到了困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远比想象中需要薛嘉萝。
  他在屋内磨蹭了很久,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连床都不敢上,只是一遍遍亲吻着薛嘉萝的手指,最近几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深夜,身上带着安神香的周君泽才出来,看着跪在一边低着头的晓秋,他问:“她何时才能好起来?”
  晓秋小心翼翼说道:“如果能给夫人换个地方,让夫人出门玩一玩……”
  周君泽没听完就说:“不可能。”他看着晓秋,意义不明地说:“你倒是胆大。”
  晓秋连忙叩首:“奴婢知错。”
  周君泽理了理衣袖,下了台阶,边走边说:“给你五天,五天后我会在白天过来看她。”
  神通广大的张管事也帮不上忙了,舅舅与侄女两人对坐无语,张管事白面团一样的脸上满是愁容:“我害了你。”
  晓秋安慰张管事:“还没到那一步,夫人虽说受不得惊吓,但反应不会跟以前那么激烈了,只要殿下态度温和一些,不要惊着夫人……”
  “可能吗?”
  “今晚我会在房间里守着,只要殿下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就提醒他,只是万一我惹怒了殿下,还望舅舅照看一二。”
  张管事依旧忧愁:“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也正如张管事猜的,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薛嘉萝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看晓秋玩翻花绳,周君泽悄无声息进来后,她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身体僵硬了。
  晓秋装作不知道:“夫人你看,奴婢手上这是一个什么?”
  薛嘉萝眼睛盯着虚无,呼吸渐渐加快,双手也握住自己的衣服。
  晓秋把手上花绳往她眼前一晃,“夫人的手伸出来好不好?”见薛嘉萝没有反应,她松开手上绳子,把绳子往薛嘉萝手上套,“这只手这样……”
  晓秋在努力转移薛嘉萝的注意力,周君泽在一旁站了一会,静静走过来坐在不远的椅子上。
  薛嘉萝很害怕,身体一倾抱住了晓秋,话都说不利索了:“汤……要喝汤……”
  她每晚喝了加了药的汤就会睡,她下意识地想要睡着来逃避。
  周君泽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对晓秋说:“你出去。”
  晓秋很为难:“夫人她不松手……”实际上她也不能出去。
  周君泽看了一眼薛嘉萝用力到关节泛白的手指,想去掰开她的手指,手伸到一半又放下。
  他从怀里掏出翡翠玲珑轻轻摇了摇,“看,想要吗?”
  铃铛声音清脆,然而薛嘉萝根本不回头看,她太过用力抱着晓秋以至于身体都在颤抖,呼吸又急又重,面色发白。
  周君泽再怎么看晓秋碍眼也知道不能让她出去,不然薛嘉萝可能又要崩溃,他尝试着摸了摸薛嘉萝的手背,她受了惊吓突然短促的尖叫。
  晓秋连忙抚慰:“别怕别怕,奴婢给你唱歌好不好?”
  薛嘉萝的泪水溢出来,她像服用芙蓉片上瘾的瘾君子一般重复:“汤……汤……”
  不能再刺激她了,晓秋顾不得看周君泽脸色,连忙高声道:“把夫人的汤准备好!”
  侍女们来来回回忙碌,屋子里只有周君泽一个多余的人,他看着薛嘉萝被身强力健的侍女背到屏风后面,晓秋急忙端着一碗汤走进去,不一会听见她说:“慢慢喝……慢一些……”
  然后她唱起方言小调,足足唱了半个时辰才从内屋出来。
  晓秋在周君泽面前跪下,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
  “殿下恕罪。”
  周君泽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觉得茫然:“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久前还亲亲密密黏着他,看他的眼神专注甜蜜,现在却视他如同猛兽,这么多天了没有半分好转。他以前待她不怎么样,她一直不计较,连记都不会记在心里。现在他投入了,但她却成这样了。
  周君泽失魂落魄站了许久,晓秋看他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意思才说:“殿下,奴婢有一言。”
  周君泽看她一眼。
  晓秋鼓起勇气说:“殿下今日太过冒进,慢慢来,夫人可能会好接受一些。”
  周君泽麻木说:“什么?”
  “比如说您每天等夫人喝过药后再来,那时夫人快要睡着反应不会太大。过上十几天再跟夫人的药一同来,让夫人习惯您来了她就能睡了……”晓秋慢慢说,“这样,夫人说不定还会盼着您来。”
  周君泽沉默很久:“那就这样吧。”
  他今日实在好说话,晓秋送了一口气,又叮嘱了一句:“殿下千万别碰她了。”
  周君泽牙关紧咬,脸上肌肉一紧:“我知道。”
  晓秋没有看见,真正放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琐事缠身,更新晚了。
  前两章有很多人疯狂在问防盗章的事情,那我就再说一遍。
  这是晋江新出的防盗功能,似乎有规定原理不好在这里明说,我只能说我改了下时间,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更新的宝宝不用等24小时了,12个小时后再看就可以。
  ☆、腥红
  周君泽听从了晓秋的建议; 每晚在门外等着薛嘉萝喝了药,昏昏欲睡的时候再进去。进去还不能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只能远远坐在一边,先观察她的反应。
  最开始几天薛嘉萝反应剧烈; 一碗安神药都压不住,只能再喝一碗才勉强睡着。加了药量后,困乏总算战胜了恐惧周君泽的身体本能; 不再呼吸急促出冷汗了,她会紧紧抱着晓秋的胳膊,脸埋在她衣服中昏睡。
  周君泽等她睡着之后; 再起身走过来接替晓秋的位置。
  如此一过就是一个月。
  从秋叶飘零到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薛嘉萝见他进门终于能熟视无睹睡自己的觉了。
  第二天,周君决定在她正喝药的时候就进去。
  这场初雪下了一天一夜; 他带着满肩积雪进门,在炉子旁边解了披风让自己散了寒气暖和后才走到内屋去。
  薛嘉萝早就听见他进门的动静了,她睫毛低垂,小口喝着药; 喝完后就拽着晓秋的手睡下,有些故意无视周君泽的意思。
  第三天; 周君泽与药一同出现的; 薛嘉萝很平顺地接受了。
  晓秋与张管事纷纷放了心,张管事道:“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是你,舅舅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处境。”
  “夫人与我那小叔子一样; 心思纯粹,非黑即白。当他们认为什么是坏的,讲道理、强迫都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习惯。”晓秋说着叹气,“夫人眼下看起来是迈过了一道坎,但她处境依旧没有变,长久关在一处,长时间的喝药,她习惯了这些,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
  张管事一阵头疼:“那就是你我不能控制得了的,但愿殿下能够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京城的雪停了,京城以北连降十日大雪,千里草原被雪冰封,万户人家被这场大雪所困。
  北境官员纷纷上奏,说属地内牲畜死绝,落后一些的村庄被雪整个覆盖,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因为粮草、柴火断绝,被困的百姓更是数目庞大。
  皇宫前殿这几日都是彻夜不休,从北境来的信件与皇帝召来的官员络绎不绝,一道道旨意从前殿出去,经过各部执行。
  周君泽也在此列。
  来之前他就耳闻,周君玟似乎想让他带着自己的兵押送粮草去北边,在那里驻扎上一段时间,等候召唤再回京。
  他从早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何回绝,不说他现在离不得薛嘉萝,薛嘉萝还得着病,就说周君玟品性,他怀疑自己去了不能活着回来。
  积雪未消,宫女点亮盏盏笼火,将雪白映成橘黄。寒风吹动周君泽斗篷上银狐皮毛,他的下巴藏在皮毛中,呼出一口白气。
  “还没有结束?”
  前殿太监回答道:“回殿下,方才高尚书进去了,应该还早。”
  周君泽烦躁地来回踱步,冬日天色暗的早,薛嘉萝也睡得更早了,他不能再拖。
  再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御书房,窗纸上人影绰绰,隐约传出来交谈声。周君泽双手拢进袖子,转头走下台阶:“跟陛下说,我明早再来。”
  太监瞠目结舌,不敢相信陛下明明交代了让熙王等着,他却这样走了。
  “殿下!”太监快步跟在他身后急切道,“殿下——”
  突然从一边冒出一个小太监来:“殿下,娘娘主子在等您,请您一见。”
  周君泽目不斜视,边走边说:“请跟娘娘说,我今日有急事,明日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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