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阿福-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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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念头刚起,就又有人嚷嚷着大事不好了,朝廷派兵攻城啦。
赵熙脸色微变,还未来得及说话,变故就在此时发生了,一直软绵绵似个没牙的小猫咪的燕王忽然暴起,瞬间夺过自己脖子上的刀,转身就架在了赵熙脖子上。
“教主见谅,本王借需你一用,”燕王勾唇一笑,清俊的眉眼在此时竟极为夺人心魄,整个人彷如出鞘的利刃,凌厉锋刃,锋芒毕露。
赵熙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玉面罗刹并非虚名,只是他已经沦为鱼肉,后悔也晚了。
宿州城乱起来的时候,阿福还在阿媛家帮忙做饭,她心里存着事,被爱美的小姑娘问怎么才能变得像她一样白,她就一边想着自己的那瓶迷药够不够用,能不能药倒红莲教,一边絮絮叨叨教人家小姑娘用淘米水洗脸能使肌肤变白,就听外头吵吵嚷嚷,喊打喊杀乱哄哄的声音隔着墙都飘进了厨房里。
阿媛小姑娘再如何早当家,也还是个比阿福更小的女孩子,听到外面的喊杀声,吓得脸都变白了,一把抓住了阿福的胳膊,“姐姐,外面是怎么了?”
“不怕不怕,我们躲在家里不出去就安全了,”阿福安慰着小姑娘,自己却是忍不住想笑,这是救兵来了吧,是吧是吧,一定是的!
趴在她脚边的阿黄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嗷呜叫着摇尾巴。
阿福就很期待地往墙头看去,果然是顾怀瑾翻墙回来了。
大白天的天降大活人,阿媛吓得一声惊叫,慌乱地拿起了烧火棍。阿福连忙拉住了勇敢去打贼的阿媛,“这是我兄长,不是坏人!”
阿福姐姐的兄长?阿媛看着一脸我是个好人,然而因为一直潜伏在暗处没法打理自己显得极其沧桑的顾怀瑾,默默地抓紧了烧火棍,这样胡子拉碴的野人,怎么可能是又香又软的阿福姐姐的哥哥!
正房中阿媛的父母听到女儿的惊叫声也抓着板凳棒槌出来了,一家三口都是一副抓贼的模样。
阿福嘴巴都说干了,阿黄跟着摇了半天尾巴,才让这户淳朴的人家相信这个野人真的是好人,请他进了屋子。
顾怀瑾带来的都是好消息,一则红莲教在阿福的迷药和他偷光了全城药房巴豆的努力下被放到了一大半,二则苏景明亲自领着徐州卫所的军队来攻城了。
阿福扬起的嘴角刚笑到一半,顾怀瑾就哐当给她砸下来一个坏消息:“世子叫我带话给小姐,他亲自来带你回家。”
想到自家亲哥冷脸的模样,阿福笑不下去了。
阿黄呜呜叫着抬起爪子放在了阿福手上,肉乎乎的肉垫热乎乎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不怕哦,我们还有王爷。
阿福又傻乎乎地开心起来,不管啦,反正先见着王爷再说,她可是立了大功劳的人,绝对不能怂!
第85章
宿州城破得很轻易, 几乎是刚开始攻城一个时辰,城门就被主动投降的红莲教教众从里面打开了。骑着马从洞开的城门进去的时候, 苏景明差点以为是中了对方的诱敌深入之计,不然为何兵力如此不堪一击,都没怎么打,这些人就自己倒了一片一片的了。
燕王有红莲教教主在手,那些教众亲信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大部分人都中了招,成了软脚虾, 就更别想抓住燕王救出教主了。
燕王就这样掐着红莲教教主的脖子在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从容等到了早苏景明一步赶来的曹正淳。
曹正淳带来的人都是燕王府精锐,收拾一群乌合之众不在话下, 只有前朝柱国大将军卫林难对付了一点, 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被曹正淳擒住。
“王爷,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曹正淳看见燕王衣裳上干涸的血迹,虎目中含了泪, 特别凝重地跪地叩头。这些日子为了找燕王,曹正淳也是心力交瘁,身上的黑色铠甲都落满了风尘,脸上的大胡子看起来格外沧桑憔悴。
“起来吧, 事出突然, 本王也没有料到, ”燕王素来爱惜下属,见此并没有问责曹正淳,反而赞道,“你竟能寻到宿州,已经是长进了。”
曹正淳更惭愧了,低下头就把幕后的大功臣供了出来,“并非属下之功,是苏小姐找到了王爷。”
燕王神色一凝,阿福找到他是怎么回事?
苏景明见到燕王,直接冷着一张脸,连个基本的问候都没有。
从曹正淳那里知道是阿福跟踪了红莲教的人,才是找到了他的踪迹,燕王对上苏景明就天然心虚了,“此番多谢世子。”
呵,苏景明冷笑了一声,才道:“奉命行事而已,不敢当谢。”接到妹妹为了找燕王离家出走的消息,苏景明简直气炸,当场绷不住脸掀翻了桌子。也不知道燕王是给阿福灌了什么迷魂汤,她一个小姑娘居然敢离家往灾区走。苏景明一想到阿福为了燕王不顾自身安危,就止不住上火,幸好她还知道找了个帮手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冒冒失失上路,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阿福一个弱女子会遭遇什么。
若非他的消息滞后了一些,找到顾怀瑾留下的记号追去时,阿福已经进了宿州城,他怎么会放任阿福身处险境。是以看见这个让阿福陷入险境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合作对象和未来妹婿,苏景明都有种拔刀的冲动。如果不是这个人仗着艺高人胆大亲身涉险,阿福怎么可能离家出走。
“此番是我顾虑不周,出了差错,”燕王想到当初将计就计,准备把太子皇长孙暗中势力一网打尽的自己,头一次生出了惭愧之感,红莲教的意外,差一点就让他葬身河底了。还累得阿福千里迢迢来寻他。
想到阿福,燕王心中一甜,觉得肩膀上还未好全的伤口也不疼了。
“还望王爷下次三思而后行,”苏景明念着阿福的幸福,冷着脸提醒了一句,“否则,我苏家的千金并不愁嫁。”
除了皇帝,还没有人能这样教训堂堂燕王,然而燕王殿下还是老老实实低了头,“景明兄说的是。”
曹正淳:没眼看了,王爷婚后保管是个妻管严,连兄长都叫上了,根本不要面子啊。
论起来燕王表面上的年纪已经比苏景明大了四岁了,再加上新增的一岁多实际年龄,大龄老男人燕王足足比苏景明大了六岁,这声景明兄叫得却一点也不亏心,自然得很。
苏景明听了寒毛都炸了,他暗暗抚平了竖立的寒毛,一脸高深莫测的冷漠,“王爷言重了。”
宿州城内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合心教徒基本都一网打尽了,剩下的虾兵蟹将根本不足为虑。两个男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认识,先去把阿福接来。
说好了不能怂的人在听说苏景明要亲自来接她的时候还是怂了。
阿福捏着自己身上的青布裙子,小碎步走出了屋子,在看见院子日思夜想的人时,睁大了眼睛,乳燕投林一般快活地飞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扑到男人身上,男人也张开了手臂,忽然从旁伸出来一只手,轻轻巧巧就把阿福拎了过去。
好气哦,眼睁睁看着王爷的怀抱不能扑!
阿福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王爷。”
再扭头一看是谁阻拦了她和王爷的相亲相爱,顿时虚了:“兄长。”糟糕,她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家哥哥就站在一旁。
女大不中留果然是人间真理,他明明比燕王还要高半个头,妹妹居然都看不见他。心酸的兄长苏景明一脸严肃,“站好,女孩子要矜持。”
阿福瘪瘪嘴,乖乖站好了,然而她一心想着燕王,人是被苏景明按在了原地不能动,眼睛却是黏在了燕王身上。王爷气色不太好,是受伤了吗?
她看着燕王时候,大眼睛中泪光闪烁的样子,活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狗。
阿黄这时候很有难同当,没有抛弃可怜的小阿福,只是蹲在阿福脚边,狗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主人,嗷呜了一声,蓬松的大尾巴摇啊摇,可以说是很乖巧可爱了。
在这两个家伙令人心软的眼神攻击下,燕王心软得不行,可碍于大舅子在,他只好克己守礼地站了离阿福三步远,微微笑着对阿福道:“我无事,你不用担心。”他临时找了一件青衫换掉了原本沾染了血迹的外裳,表面上看只除了面色略苍白,并没有什么不妥。
阿福很容易就相信了他,嘴角忍不住上扬,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你没有事,我就放心啦。”
他的小姑娘为了他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看到他的时候却一个字都不提,燕王想到了梦中沉默而温柔的陪着他的徐氏,不论梦里梦外,他心爱的小姑娘都是一样的令人心疼。
感觉自己很多余的苏景明忍不住清咳了一声,才是打断了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该回京了。”
京中暗卫传来的消息,皇帝似乎有些不好,太子因为在燕王失踪之时不仅寻欢作乐还伤了人命,被皇帝当朝斥责,之后太子就有些蠢蠢欲动。
此时正是回京的好时候。
阿福孤身前来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跟哭哭啼啼的阿媛姑娘分别之后,阿福就坐上了回京的马车。她被苏景明勒令面壁思过,关在马车里背书,并没有发现燕王带着阿黄消失了半日。
宋青河见机得快,早在发现红莲教情势不对的时候就悄悄换了一身粗布短打假装街头闲汉逃过了一劫,本打算等到风头过去就出城,哪知正当他缩在墙角学街角的闲汉晒太阳的时候,就被一只黄毛大狗一口咬住了。
宋青河已经认出来这只狗就是阿福养的那只,他拳打脚踢试图挣脱狗嘴,结果这只狗出乎意外的凶猛,像只狼一样,呼吸之间他就被扑倒在地,还想挣扎,那狗就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我命休矣。宋青河以为自己将会命丧狗嘴,就听到一声轻笑,“阿黄不要乱吃东西。”
嗷嗷!听到主人的话,阿黄松开了咬在宋青河脖子上的嘴,爪子却还是按着宋青河的头,超级凶地对他嗤牙,欺负小姑娘的坏蛋,咬死你哦!
宋青河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逆着光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着。
“你就是宋青河?”燕王打量了在阿黄爪子下瑟瑟发抖的人一眼,他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宋青河还是有几分聪明在,瞬间就想通了这人是谁,他想起来跪着,然在阿黄的尖牙利爪下他不敢动,只能躺着求饶道:“王爷饶命,草民知道红莲教余孽在哪,可以将功折罪。”
他看见燕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心中一喜,以为有门路,却听燕王冷声道:“念在……留他个全尸。”
宋青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燕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觉得心口一凉,他听到了利刃插入胸膛的噗嗤声,火热的心渐渐凉了下去。荣华富贵转眼成空,想不到他没有死在香如故的大火里,而是籍籍无名地死在了异乡的街头,他好不甘心。
阿黄看着坏人死不瞑目的尸体,很嫌弃地在地上擦了擦爪爪,仰头对主人摇摇尾巴,汪汪,干得漂亮哦。
“走了,回去找你女主人去,”燕王给大功臣阿黄喂了一根牛肉干,翻身上了马。他记起来了,梦中的徐氏就是被这个宋青河送来给他的,梦中他放浪形骸,一场寻欢宴会上,扬州来的富商为了一张盐引献美于他,他却一眼看中了那个垂着眼睫弹琵琶的蒙面少女。
他高高在上,自是不在意自己是否强取豪夺,后来知道了徐氏瘦马出身,被个姓宋的小商人赎身之后本该谈婚论嫁,却阴差阳错被自己看上,被小商人亲手送进了王府。
想着梦中事,燕王不免庆幸自己的荒唐,不然这样可怜可爱的阿福就不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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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为皇帝秘密诊治的太医令面色沉重地放下了把脉的手,跪在地上对着床上的帝王深深地叩下头去。
皇帝是在早朝上怒斥太子,责令太子闭门思过后,回到乾清宫就支持不住倒下的。到了傍晚才是醒来。
身体虚弱的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用冰了,殿内沉闷炎热,令人压抑。太医令无声的叩首,俨然是宣告了皇帝的身体已经沉疴难起。
“朕,还有多少时候,”皇帝的声音嘶哑暗沉,他已经病重到手臂都无法抬起,说出这句话也废了十分的力气。
然太医令并不敢因此而小视病重的皇帝,单是听到皇帝的声音他额间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回禀圣上,若是仔细调养,多则三月,少则一月。”若非圣上之前为了掩饰病情用了虎狼之药,这个时间还应当再延长半年的。
“嗯,”帷帐内的皇帝低低的应了一声,一个月也足够他选定下一任的帝王了。他被坚执锐、披荆斩棘一生,开创此盛世河山,自然是期盼着李家千秋百代江山稳固,怎么甘心把江山交给昏聩无能的太子呢?
然而燕王下落不明,皇长孙又太过稚嫩。皇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太医令退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