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宫斗指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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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贵妃走下台阶,又忽的回头,“我记得,小七你是四月的生辰,对不对?”
周瑛挺了挺小胸脯,自豪道:“是啊,再有三个月,我就满六岁啦!”
徐贵妃忍俊不禁,忙清咳两声止住笑,煞有介事点点头道:“嗯,小七长成大姑娘,也该是时候入学了。”不待周瑛欢喜地跳起来,又问道,“小七可启蒙了?”
周瑛垂下小脑袋,不好意思对手指,“只会背,不会写。”
徐贵妃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会背什么?”
周瑛害羞道:“《增广贤文》都能背下来了,《幼学琼林》只背到了‘岁时’篇。”
“看来是新学的《幼学琼林》吧。”徐贵妃故意逗她道,“可别把前头学的忘了,来给母妃背一段听听,若是背得好,母妃就奖励你一套文房四宝,好不好?”
“才不会忘呢。”周瑛哼唧了一声,就背着一双小手,摇头晃脑背了起来,“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
徐贵妃听了笑着鼓掌,“小七好样的,真真一字不差。”
周瑛害羞笑了,不好意思遮住发烫的脸蛋。
徐贵妃让宫女把库房的一套错金蟠龙文房四宝取出来,送到周瑛屋里,又谆谆道:“既然准备进学,少不得要把字练起来。你身边的素枝就有一手好字,有不会的只管问她。”
周瑛自然点头应下。
原先在秀玉宫没办法练字,一来是给她启蒙的李嬷嬷本身不识字,教她的《幼学琼林》和《增广贤文》还是李嬷嬷幼时上进,伺候主子时死记硬背下来的;二来周瑛份例有限,还大半都被王美人拿去花用,剩下一点要打点吃穿,哪有闲钱让她买纸笔。
现在徐贵妃既然肯培养她,周瑛当然要抓紧机会,尽快摆脱文盲的帽子。
周瑛回到自己的配殿,那套文房四宝已经摆在她书案上了。
徐贵妃口中能写一笔好字的素枝就侍立在一旁,正是这几日贴身伺候周瑛起居的宫女。
素枝有一双淡淡的柳叶眉,不用勾勒,就已极美,她轻声禀报道:“除了这套错金蟠龙文房四宝之外,娘娘还送来一个林下青松笔洗,四刀宣纸,两方端砚,十二枝湖笔,大楷、寸楷、中楷、小楷各三枝,一套十三经……”
周瑛越往后听,眼睛睁得越大,“这么多东西,哪里搁得下。”
素枝抿嘴一笑,“等殿下进学了,这些东西只会越来越多。”见周瑛还是皱着小脸的发愁样子,又道,“右稍间还空着,不妨归置出来当书房,日后殿下读书练字总归会用到。”
周瑛小大人一样,严肃点点头,“就劳烦素枝姐姐了。”
素枝恭声应是,唤来一个宫女供周瑛近身使唤,才亲自往右稍间去整理屋子。不一时,正殿派人来问候,知道是周瑛要整理个书房出来,又特地开了库房送来屏风字画等物。
周瑛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本《幼学琼林》,透过窗格看向窗外,右稍间那边进进出出,却井然有序,鸦雀无声,一点都打扰不到数墙之隔的周瑛,这份本事也是了得。
周瑛垂下头,慢慢翻了一页书。
这后宫里,上至宠冠六宫的贵妃,下至为人奴仆的宫女,真真一个都小瞧不得。
☆、第6章 入学御书房
虽说还有三个月,才是周瑛可以正式入学的时候,但徐贵妃手掌宫权,像这种小事都不用特意去向皇帝请示,稍一抬眉毛,下头就有人给周瑛办了插班手续,安排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分着内书房和外书房,顾名思义,公主进学是在内书房,皇子进学在外书房。
在内书房上学的,包括周瑛在内,一共有四位公主。
为首的是二公主周珂,皇后嫡出,样貌在美人辈出的宫中稍显不足,只能算中人之姿,但好在端庄大气,地位尊崇,自有一股雍容气度,让人不敢小觑。
现下周珂正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看到周瑛也不惊讶,只端庄一笑,就低头临帖去了。
行二的是三公主周瑶,生母是潜邸旧人宁嫔,空有位份,早已无宠。周瑶瞧着像个不食烟火的飞仙,内里却是个最不肯饶人的,这满宫里除了皇帝,还真没有她不敢得罪的人。
周瑶坐在第二排靠窗,漫不经心瞟了周瑛一眼,就转头望向窗外出神去了。
行三的五公主周玫是个熟人,她的生母魏嫔是和妃的亲妹妹,这两姐妹感情一般,但周玫倒是颇得和妃青眼,常来秀玉宫玩,因此跟周瑛也不算陌生。
但这位五公主总跟周瑛过不去,瞧这眼刀子飞的,恨不得把她全身都扎成窟窿眼了。
程夫子就在上首坐着,周瑛当然不能跟她对上,于是朝周玫甜甜一笑,随手找座坐下。
程夫子是个白胡子老头,眼角下垂,眼皮耷拉下来,鼻子两边是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总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亲近。程夫子看到周玫和新来的七公主打眼仗,倒是没发作,只抬手敲了敲书案,沉声道:“把昨天写的大字都拿出来。”
这声令一下,别个还尤可,只周玫顿时苦了脸。
二公主周珂年岁最长,求学态度也最好,一手卫公楷已经有模有样。程夫子拿起周珂写的大字,伸手一摸厚度,就知道这位又悄悄给自己加了量,他心中叹气,却缓和了语气,“二公主用心了,不过练字本是一桩修身养性的雅事,公主年岁尚小,着实不用辛苦至此。”
周珂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领训道:“学生记下了。”
这位二公主虽然尊师重道,但内里却最是个死倔的。程夫子一看周珂这模样,就知道她定然没听进心去,只得心中摇头一叹,由她去了。
程夫子踱到三公主周瑶跟前,拿起她的大字一看,不由赞了声好。
周瑶是程夫子教的学生里最有灵气的一个。不管是作诗联对,还是策论杂文,这一位只要入得门径,那绝对无人能出其右。
瞧瞧二公主周珂被逼成那样,就知道三公主周瑶这一身才华给周围人多大压力了。
不过学生太聪明了,夫子也不好当。三公主周瑶虽不恃才傲物,课上却不太认真,偏她被叫起来时还能对答如流,让程夫子夸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随她去了。
如今这大字也一样。
从笔势就能看出执笔人的漫不经心,偏偏满纸灵气像能溢出来一样。虽然三公主周瑶这个学生也是个不听话的,但程夫子一腔惜才之心,谆谆劝道:“三公主这字已经初见风骨,假以时日,必能自成一派,还望你勤加练习,不要蹉跎了天分。”
周瑶漫然一笑,“夫子好意,学生明白。”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位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学生们一个两个都不听话……程夫子实在心累,摆摆手让周瑶坐下,抬脚走到五公主周玫跟前。
周玫这会儿也顾不上她看不顺眼的周瑛了,坐立不安的,就跟屁股底下坐了钉子一样,不停地扭来扭去。程夫子一走到她书案前,周玫立马不敢动了,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程夫子略翻了翻周玫的大字,都要气笑了,“一共才十张大字,就有三种笔迹,五公主越发长进了!”程夫子抽出竹板子,铁面无情,“伸出手来。”
周玫不敢求饶,咬牙伸出左手。
程夫子一点不留情面,结结实实给了周玫十记板子。
隔着一条过道的周瑛看得心惊胆颤,程夫子可是一点没含糊,瞧那十板子下去,周玫的手掌心又红又亮,肿得跟猪蹄膀一样。周瑛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能犯在这老夫子手里。
“回去把昨天的大字再写二十张,若让我发现有人代笔……”程夫子晃了晃竹板子。
“我回去一定自己写!”周玫眼泪都吓回去了,忙喊道。
程夫子这才走到周瑛跟前,问了问她的进度,又让她现写了几个字。周瑛忙正襟写了,不过因着才练了没几天,那字丑得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周玫伸长脖子一瞄,竟是忘了手心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夫子垂下眼皮,回头淡淡斜了周玫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让她收了幸灾乐祸,缩回脖子当鹌鹑去了。程夫子才转回头,温和道:“七公主刚入此门,无须心急,日后勤加练习就是。”
观其行事,这位程夫子倒是个因材施教的。周瑛心下稍安,忙敛衽应了。
因四位公主年纪不同,进度也不同。周珂和周瑶学到《大学》,算第一坡度,周玫只入学一年,堪堪学到《幼学琼林》,算第二坡度,周瑛才第一天报到,当然垫底。
所以,程夫子也就分三批次讲课,没轮到的就自习,或练字,或看书……并不干预。
周瑛不知深浅,倒也不好说皇帝小气——坐拥四海,却不肯给亲闺女请几个一对一的私人讲师。周瑛一边练字,一边竖起耳朵听程夫子讲《大学》,正讲到“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程夫子并没有枯燥地释文解义,而是旁征博引,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僧道商贾,从正反两方面,充分辩证地说明了君子慎独的意义。
其知识之渊博,言语之风趣,思维之周密,让周瑛实在叹为观止。
因着一上午受益匪浅,周瑛听得入神,竟没注意到日行中天,转眼就是午饭时候。程夫子倒没有拖堂的习惯,给她们各留了几篇大字,就出宫走人了。
因为下午还有琴棋书画等课,公主们并不回宫,就近在乾西四所用饭小憩。
周瑛也不例外。
待程夫子走了,几位伺候公主笔墨的宫女才进得书房,素枝也在其中。她收拾好笔墨书本,领着周瑛往乾西四所去了。有贵妃作后台,分给周瑛的宫室自不会差,面阔五间,陈设精美。
周瑛少不得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盛赞了一番,再表一表对徐贵妃的孺慕感恩。
正当周瑛词穷时候,有小太监送来午饭,素枝亲自接了食盒摆在桌上,周瑛才如释重负停了嘴,由素枝伺候更衣净手,坐到八仙桌前准备开吃。
素枝才布了两筷子菜,就有人不经通报闯进门来。
来人正是五公主周玫。
周瑛垂目搁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刚放学时周玫被宫女劝走,周瑛还以为她当真认清了形势。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五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暴烈,不听劝告。
这可真是瞌睡碰上枕头,周瑛甜甜一笑,正愁找不到人立威呢。
☆、第7章 送上门来的下马威
周玫气势汹汹推开门,阳光跟着她洒进来,照在堂中正座的周瑛身上,杏仁眼又黑又亮,皮肤细嫩得跟白瓷一样,歪头一笑,就露出一个甜甜的梨涡,讨喜极了。
周玫瞅着焕然一新的周瑛,恼意先消了一半,巨大的危机感浮上心头!
这宫中的公主们,最常在皇帝跟前露脸,最敢跟皇帝肆意撒娇的,不是既嫡又长的二公主周珂,也不是惊才绝艳的三公主周瑶,而是生母姨母都颇得帝心的五公主周玫!
周玫长得可爱,嘴又甜,还得宠,宫里谁见了都要奉承一句,可她偏觉得不足,只有一堆宫女太监跟着不够气派。周玫到姨母宫中散心,正好瞧见周瑛,心想公主当跟班才配她的身份。谁想周瑛不识抬举,竟然拒绝了周玫的好意,甚至还跟躲瘟疫一样躲着她。
可现在周瑛抱上了徐贵妃的大腿,记在了徐贵妃的名下。一向宠她的生母魏嫔,竟然厉声说周玫不懂事,不但要她低声下气向周瑛赔不是,还要她厚着脸皮给周瑛当跟班儿。
周玫委委屈屈应了,可明熹宫没有贵妃传唤没人能进。
周玫等啊等,终于等到周瑛进御书房,没等她忍辱负重讨好敌人,就看到周瑛一身锦衣华服,明珠环佩,米分雕玉琢,浑然像换了人一样。周玫自恃的美貌竟被衬得泥土瓦砾一般,她一腔邪火越烧越旺,魏嫔一番谆谆教诲悉数抛在脑后,恨不得撕烂周瑛那张装腔作势的画皮脸。
下了课,周玫好容易在宫女的劝慰下找回理智,没去道歉,也没去找麻烦,闷头回了乾西四所。
可周玫发现是可忍孰不可忍,不但她一直想住进去的宫室被周瑛抢去,就连御膳房的太监也狗眼看人低,她都回宫小半刻钟了,去提膳的宫女还没提回膳盒来,可周瑛前脚一进门,后脚就有御膳房的太监亲自提了膳盒,送上门去奉承。
周玫咬牙切齿,她要再退一步,这起子小人就敢在她头上做窝了!
可周玫得了父皇这么多年宠爱,到底不是只凭任性娇蛮,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一腔妒意,提裙跨进门,“七妹妹一直在养病,我不好打扰,直到今日才能道一声喜,七妹妹千万勿怪。”
周瑛前嫌尽去一样,甜甜笑道:“五姐姐亲自上门,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怪你。”
两人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