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宫斗指南-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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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瑛一听这声音,不由皱了下眉,又是周环。
周瑶捏了捏周瑛的手,让她注意些。周瑛会意,展开一个温柔的微笑,回过头道:“六姐姐好,我病才好了些,多谢六姐姐记挂。”
说话间周环已经赶了上来,含笑道:“我一知道七妹妹生病,就担心得不得了,日日吃斋念佛,在菩萨跟前祷告。幸好菩萨保佑,七妹妹总算好起来了。”
周瑛听了,不由心中失笑,几日没见,周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幸好周瑛没真生病,不然难道她的病不是御医看好的,而是周环佛前祷告的功劳了?
周瑛可不肯接周环的话,让她顺杆子爬,只面带微笑点个头,“六姐姐也来给母妃请安吗?”
周环见周瑛不肯上当,也只可惜一下,就续道:“是啊,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
周瑛笑道:“六姐姐好生周到。”
见周瑛一副敬而远之,不欲多留的样子,周环看了周瑛一眼,意有所指道,“我听说,七妹妹跟前的两个宫女伺候得不得力,才使七妹妹生了病,也因此被徐母妃迁怒,赏了板子。”
☆、第54章 幕后真凶
周瑛笑容变淡,只道:“让六姐姐见笑了。”
周环却道:“照我说,这样没规矩的,就该早早撵出去才是,没得委屈了天家公主不是?”然而不待周瑛反驳,周环又笑道,“不过七妹妹一向心善,定不忍如此。”
正话反话都让周环说了,周瑛不由生疑,不肯接口,怕掉进周环的陷阱。
周环见周瑛不上道,也不意外,自顾笑道:“不过,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点很好奇,主子病着,两个大宫女伤着,这该由谁照顾谁呢?”
怪道周环拦上来呢,原来是等在这儿。
显然周环也对周瑛这几日称病不露面有所怀疑,但显然她可没周瑶那么厚道,装看不见。
周瑛对此早有准备,笑得无懈可击道:“六姐姐倒是跟母妃想到一块儿了,母妃也是担心打得太重,我这里无人可用。所以她两个伤得不重,伺候我倒还行,总归我是没觉得不便。”
这话当然是扯谎。
在周珏丢了之后,徐贵妃怒极攻心,连身边最得力的荔枝,都拖出去一通好打了,哪会给素枝和白柳留情面。不过这话搁在这儿,周环总不可能找徐贵妃对质去。
当然,就算去对质,周瑛也不怕。
周瑛已经把高帽给徐贵妃戴上了,徐贵妃总不能自己掀下来说,她一点都不心善慈悲,也不曾体贴周到,那几个宫女活该被打得重伤卧床。
退一步说,就算徐贵妃想给周瑛添麻烦,戳穿此事,也总该记得,她在皇帝跟前背过书,一旦走漏风声,那可是亲手葬送皇帝的信任。
周环当然不信,似笑非笑道:“带伤伺候都这样得力,七妹妹可真会调理人。”
对周环的言外之意,周瑛只做不知,她轻轻一拍脑门,笑道:“得亏六姐姐提醒,不然我倒忘了,素枝两个是带伤伺候的,回去得多赏一个月的月钱才好。”
周环顿时一噎,总归她只是猜测,周瑛装傻,她又不能强按着周瑛的脖子承认。几日不见,周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见长,既然问不出话来,周环也懒得跟周瑛白耗时间,还不如去徐贵妃跟前献献殷勤。周环假笑道:“既然七妹妹有事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周瑛巴不得如此,笑道:“六姐姐慢走。”
周环又跟周瑶点一点头,两边各自告别离开。
随后几日一直风平浪静,周瑛正觉得奇怪,突然得了皇帝召唤,来到一处隐蔽的花厅。花厅中只坐着皇帝和徐贵妃,门口侍立的只有乔荣。徐贵妃一见来得是周瑛,眉目顿时垂了下来。
皇帝却没注意,温和道:“此案已经有些眉目了,既是你受了苦处,合该让你知道真相。”
周瑛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皇帝竟如此体恤。虽然她不想牵扯到夺嫡争斗当中,但这一回毕竟自己稀里糊涂吃了这么大苦头,能弄明白自然最好。她感激道:“多谢父皇。”
随后周瑛在屏风后坐下,没等多久,乔荣就来回报,“陛下,丁统领到了。”
皇帝扬手道:“宣。”
丁唐听宣后进入花厅,叩拜之后,将卷宗递给乔荣,就直接禀报道:“启禀陛下,此次被擒获的蔡三英是这伙人贩子的头领,他是本地人士,干了十六年的人口买卖,先只在街市上临时抱小孩走,后来门路渐熟,或收买内应,或接人钱财,里应外合,做局骗钱。”
皇帝一壁翻看卷宗,一壁听着,皱眉问道:“那这一次呢?”
丁唐道:“据蔡三英说,此次二位殿下被绑架一事,就是早早就接了一男子订金,并六皇子画像。但具体时间地点,却是在时隔三日之后,才被临时着人通知。”
皇帝不由放下卷宗,前倾身子,问道:“可有查出此人是谁?”
丁唐从怀中取出一副小像,再次递给乔荣,回道:“据蔡三英描述的画像,我们找到了此人,他是南巡队伍中的一名太监,名叫黄宝。”
皇帝展开画像一看,面白无须,小眼圆脸,并不是多出奇的长相,看着也不面熟。徐贵妃凑过去看了半晌,也没认出是谁来。皇帝疑惑问道:“此人在何处当值?”
丁唐低了头,“这黄宝在大皇子跟前当值。”
屋中顿时一静,徐贵妃先是一怒,心道果然是大皇子周琏按捺不住,要害她皇儿,接着就一阵狂喜,虽然她有皇帝偏向,但周珏毕竟还小,等周珏长大成人,周琏必定有了自己的势力,那时皇帝年纪又大了,谁知道又是什么光景。如今周琏自掘坟墓,就别怪她斩草除根。
皇帝沉默片刻,避开一旁徐贵妃灼人的视线,看向丁唐,勉强笑道:“皇儿这些天常在朕跟前,他的贴身太监朕也颇认得几个,但这个黄宝,朕却是一次都没见过。”
丁唐回道:“黄宝在大皇子处,是看守内库的二等太监,并不随大皇子出行。”
皇帝半晌才艰难道:“此人何在,把他提上来审问。”
丁唐却不动弹,请罪道:“回禀陛下,在臣顺着线索查到黄宝身上时,黄宝已经悬梁自尽了。”
皇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地叹了口气,“难道线索就此断了?”
一旁的徐贵妃紧紧握着扶手,死死看向丁唐。
丁唐也确实没辜负徐贵妃期望,又取出一封信,交由乔荣呈上,“黄宝在死前留下一封遗书,信很简短,只说受人欺凌,所以自尽。至于绑架一案,信中只字未提。”
徐贵妃冷笑一声,“好一个忠仆,可把大皇子摘干净了。”
皇帝皱了皱眉,但到底心虚,没接徐贵妃的话,问道:“依爱卿看,黄宝确与此案有关吗?”
丁唐点头,“先前蔡三英见到二位殿下身资颇丰,向陛下勒索时,也同时向那幕后之人勒索要钱,共索要两次,第一次五百两,第二次两千两。然而第二次的钱,蔡三英还没来得及拿到,就被臣等抓住。臣搜查了黄宝的住处,确实搜到了两千两白银。”
徐贵妃看出皇帝和稀泥的打算,怎么肯善罢甘休,讽笑一声道:“两千五两白银,一个二等太监不吃不喝二百年,都攒不了这么多。对了,这还没算一开始的订金和酬劳吧。陛下,我倒是奇怪了,他一个连跟主子出门机会都捞不到的二等太监,哪弄来这么多钱?”
皇帝想了半晌,终于回道:“他不是看着内库吗?许是自己私下偷卖了?”
徐贵妃柳眉一竖,问道:“陛下是认定这黄宝做下这事了?”
皇帝悄悄吁出一口气,“照丁统领的回报来看,人证物证俱在,罪证确凿。”
徐贵妃斜睨了下面的丁唐一眼,又转回头,对皇帝道:“可是陛下却忘了一点,动机呢?”
闻言皇帝顿时一愣,徐贵妃率先开口堵皇帝的嘴,“陛下可别说小珏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这杀才。小珏这孩子心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陛下就算心急找理由,也别往小珏头上扣黑锅。”
皇帝心虚摸摸鼻子,不禁高声道:“瞧你这话说,朕怎么会给自己儿子扣不是。”
见徐贵妃气稍稍平了点,皇帝想了想,待要说话,徐贵妃又拦道:“对了,陛下也别赖在我头上,我一向要避嫌疑,从没踏足过大皇子宫中,这太监我更是见都没见过。”
皇帝又被一噎,绞尽脑汁想半天,索性开门见山道:“随着年纪稍大的几个皇儿开府,宫里头的形势越来越紧张,许是这太监要为主分忧,才想要替主子除掉对手。”
徐贵妃没想到真把皇帝这话逼出来了,倒是愣了一愣,半晌道:“陛下怎么不想想,既然这是个一心为主的好奴才,又怎么会背着主子,偷盗库房里的东西?这是忠心的奴才能办出来的事吗?”
皇帝不由正视了徐贵妃一眼,怪不得前边徐贵妃问了一句,就岔开话题,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他这半天跟徐贵妃对质,也是左右为难,既不想委屈了周珏,也不想圈死了周琏。结果徐贵妃步步紧逼,锋芒毕露,他也的确辩无可辩,一时有些心累……
不想徐贵妃却退了一步,徐徐道:“就算是这奴才偷盗了主子的东西,大皇子身为人主,下人犯下这等大错,总有知情的权利吧。”
皇帝眼中一亮,狐疑地看向徐贵妃,“也罢,总归跟他有些关系,宣他觐见就是。”
乔荣领命而去。
徐贵妃好整以暇端起茶杯,跟皇帝她不好施展,但大皇子周琏……让他亲口认罪又有何难。
☆、第55章 是大皇子吗
不多时,大皇子周琏就被带了过来。
周琏一进屋,见到这阵仗,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常给皇帝、徐贵妃请了安。周瑛少不得也要起来跟周琏见礼,周琏更加意外,没太想通周瑛为何要出现在这儿。
徐贵妃跟皇帝请示,得同意后道:“大皇子或许知道,前两天六皇子和七公主病重不能见人?”
周琏点头,“儿臣知道,当日儿臣听了着急,还特地送了一匣子丹参过去。”
徐贵妃眼神平静如水道:“这是假的。”
周琏吃惊睁大眼,“这是怎么回事?”
徐贵妃一眼不眨看向周琏,“当日他两个在大街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绑架,前两天才被解救回来。”不待周琏反应,徐贵妃又紧接着道,“如今御林军拿到了幕后之人,此人正是你身边的太监黄宝,大皇子,此事你怎么看?”
“光天化日之下被绑架,御林军呢?”周琏十分难以置信,觉得荒谬甚至可笑,“黄宝是幕后之人?他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太监,多一句嘴都不敢跟人吵,是不是弄错了?”
“人证物证俱在。”徐贵妃拿起几案上的卷宗,扔到周琏怀里,“大皇子不信,尽可以看看。”
周琏接住卷宗,觉得徐贵妃态度有些不客气,愣了一下,才翻看起来。他向来还算聪敏,刚才是被这消息惊到,反应不迭,此时细细翻看下来,觉出这字里行间,分明是指向他的。他不由脸色愈来愈白,及至翻到黄宝遗书时,手上一软,卷宗从手上滑落,遗书也飘落脚边。
徐贵妃意味深长道:“不吭不响,就能做下这样大的事,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不是吗?”
周琏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贵妃嗓音温柔有致,“这黄宝可真真是个忠仆,自知事泄,直接自我了断,绝不污了主子的清名。大皇子,你这调理下人的手段,也的确了得,我都忍不住想要跟你请教呢。”
虽然徐贵妃没明说,但字字句句在讽刺是周琏暗中指使。
徐贵妃隐隐指责的话还在其次,关键皇帝就在上首坐着,虽然一个字都没说,但却如一座高山一样,沉甸甸压在周琏头上。周琏再承受不住,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嗦着声音,“父皇,这真的与儿臣无关啊。”
一听这话,皇帝顿时心中一沉,失望地闭上眼。
若周琏一直坦坦荡荡,在徐贵妃逼问时,也能据理力争,那皇帝还能说服自己,或许是丁唐查错了,周琏是冤枉的。哪怕他不是被冤枉的,敢在皇帝面前狡辩,也算他是个枭雄。但周琏这样软弱、不堪一击,不管是做贼心虚,还是当真被冤枉,都让皇帝倍感失望。
尽管六皇子周珏聪明机变,长相肖父,又兼是爱妃所出,甚得皇帝看重,皇帝也的确有过传位于周珏的意思,但周珏毕竟还小,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传言哪都有,更何况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自然也不着急。
至于周琏,作为皇帝的嫡长子,聪敏温和,也从来没犯过错处,当然是候选人之一。虽然皇帝在留皇子监国时,用二皇子压了大皇子一头,但这多是出于权衡,而非让他出局。
可现在周琏的表现,却使他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