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离骚-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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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蓉当即喝道:“你后面那个黄袍藏僧正要与你抢天下第一的位置!你打得赢他吗!”
欧阳锋一呆,猛然回身,目光如刀的向身后一扫,道:“是谁?!”说着便死死盯住金轮法王,两人俱是绝顶高手,甫一打量,便知对手不凡。
金轮法王顿时头皮一麻,他此来是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没想同这么个老而不死的疯子先火拼一场,但此刻叫他承认自己武功不济,不是天下第一却也不能。他向来自视甚高,是藏地数百年难得一见的惊才绝艳之辈,如何肯认怂?他还没想好说些什么,欧阳锋半疯半癫,脑子混乱,也不思考各种情由,上前便与他对了一掌。
一掌之下,两人脚下青砖微陷,灰尘扑然一腾。欧阳锋不由得后退两步,卸去劲力,金轮法王则强忍不退,暗自气血翻腾,又十分心惊,正要寻机调息,却听欧阳锋道:“好,好,好和尚!”说着又击出一掌,反比方才更加雄浑刚烈,金轮法王无奈之下只好又与他对了一招,这下不得不退,否则非被打出暗伤不可。
他看厅中众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心中着实憋气,但也知今日事不可为,便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道:“今日领教西毒高招,青山不改,绿……”
欧阳锋哪里管他这一套,他将洪七公从华山追到了大胜关,无非就是洪七公不肯认输罢了。听到金轮法王说话,他哈哈大笑着道:“和尚不要走!我们打个几百回合!”当下便要将他缠住。金轮法王脸色铁青,生怕与欧阳锋拼了个两败俱伤后,被中原武林人士占了便宜,立时大喝道:“大家伙儿走!”说着当先一步抢出门,引得欧阳锋握起石块,倒立起来一路铿铿拔地而去,直追入黑夜之中。
厅中群雄面面相觑,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当即灯火重上,宴席重开,各自向洪七公问好敬酒,又祝贺郭靖收得如此佳徒,激起一片欢腾笑语。
杨过这下更走不脱了,被郭靖带在身边,往来应酬,直到酒罢散场,才得回到后院。当时已过三更,他远远望见黄珊屋中一片漆黑,便以为她睡了,踟蹰徘徊许久后,终是先回屋去休息。这一觉睡得他极不安稳,脑中一时是与霍都和达尔巴过招的情景,一时又变成黄珊巧笑嫣然的模样,他见她俏生生立在桃花树下,不由笑着跑上前去,但再近几步,却见她忽而泪流满面,绝然回身而去,追赶不上的没入如烟花影中。
杨过猛然惊醒,却见窗外天光明媚,已是清晨,不由推门而出,径直跑到黄珊屋前,敲门道:“珊珊,珊珊!”房门却出乎意料的未锁,应声吱呀而开,内中红烛如新,床褥整齐,似乎主人根本未在此过夜过。
杨过呆立门前,猛然奔进屋中,四顾之下,只见窗纱光影下,贴墙桌案上摆着一只线筐,线筐里静静躺着两枚香囊。一枚是杨过用旧了的,另一枚只绣了一半。
郭芙和小武正清晨骑马归来,两人说说笑笑,忽而见大门里奔出一抹灰影,抓住门口庄丁问:“昨天英雄宴时有没有个极美的女孩子出去?”
庄丁一懵,却登时道:“是有一个……同郭大侠夫妇一并来的那个。”
杨过如遭雷击,登时呆在原地。郭芙闻言也不由上前问道:“什么?珊姐大晚上的去哪里?她又不懂武功!”她又见杨过双目发红,神情变换恍惚,便摇他袖子道,“大师兄,你怎么了?你不要急!”
她话音未落,指尖就是一空。
杨过已然如一道烟影般飘然而去,消失在她眼前。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黄珊昨晚一个人曾悄悄在正厅外的院墙树下站了许久。外面的庄丁并未留意她,全自往大厅中伸直脖子看热闹。黄珊便默默的听着,听到激烈的打斗声,群雄的叫好声,隐绰的欢饮声,见到金轮法王一行人被欧阳锋追逐而去,她也就放心了。
放心了,也就该走了。
北方深秋,夜风阵阵。月色像一层似有似无的烟雾般笼在黄珊身上,照她将陆家庄抛在身后。
她脑子里混沌的很,下午时乱糟糟思索了许久,早些时甚么覆水难收,也许再没有以往那样的好日子了的想法全消散个一干二净,她脑子里只想两个人,一时是杨过,一时是白玉京,想到杨过酸楚欣悦,想到白玉京锐痛锥心,她越想越是清楚:她或许是没法子跟杨过在一起的,她恋慕同杨过一起的美好日子,……但她心中所爱的人,仍然是白玉京。
那么她爱不爱杨过呢?若她自己也不知道,又如何答应嫁娶之事?杨过待她情深意重,她纵是拒绝他,也比假意应允强些。可她本性亦有自私之处,满心想若是直接拒绝,那么两人的关系必然再不如以往那般了。
故而她决定悄悄走掉。她走了,长痛不如短痛,杨过必知这是何意,纵使结局相同,她却再不用直面相对了。
灯火渐去,人声更歇,黄珊愈走愈远。每走一步,她便想起杨过的笑脸一次,每想到他一次,便又想到了白玉京。两番不同的凄凉纠缠一起,她走着走着,心想天下之大,离开杨过她又该去哪里呢?想着想着,又想通了:事到如今,她又只剩下白玉京了。
那么就回岳阳吧。
两地相隔千里,黄珊此时毫无意兴,也不寻官道,只径直走在旷野山壑中,心想能走到哪里便走到哪里,她这般不需饮食,不需睡眠,了无牵挂又死不了的样子,什麽也不必怕。
就这样走到初阳升起,又至山岚淡淡散去,她横穿过红叶交杂的山谷,远远见到了一处藏在坳中的小县城。城内除衣食铺子之外,更以山货药庄一类为主,亦有小摊小贩列货街前;往来人等中不乏贫民,也着实有一些衣着体面之辈,其中不少人大约是来收购药材的。
两边路旁的各色布招迎风摇曳,牌匾门额缭绕着晨时未散尽的寒意和出锅早点的热气,藏进了淡雾之中。黄珊白衣绯带,在有些喧闹的人群中娉婷而过,引得不知多少人几度回首,她恍若未见,直到肩上被人亲昵揽住。
黄珊脚步一顿,几乎同时被人点中了哑穴。
那人有一把清润动人的嗓音:“师妹,你身子不好,怎麽出门也不叫上我呢。快回客栈休息罢,待会儿叫人来给咱们送饭。”
黄珊微微侧头,这位已然可杀的陌生人正情意绵绵,目光闪烁的望着她,他衣着飘飘,面容俊瘦风流。
“阁下是什麽人。”黄珊坐在客栈房间的圆桌前,手沾茶水写到。
那人自方才起便一直坐在对面痴痴看她,此刻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珊不动声色,但却像不开心似的垂睫侧头,扭身不再看他。她这一转身的勾人之处,简直是媚极难表,如漆般的长发拨水般滑过,微微遮掩住她耳垂上摇曳的珍珠。那青年只觉她无一处不美若天仙,不可爱至极,便想也不想将她的手抓来握在掌心,趁她红着脸往回抽手时又道:“我姓秦名问,叫我秦哥哥好不好?妹子,自从昨夜陆家庄上一见,我就失魂落魄的,你怎么生的这样美?”黄珊仍使劲挣手,他便笑道,“轻一点,轻一点,弄疼了你我要心疼死了。”他话音一落,便见她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红晕满布的脸容上登现两分泪意,点漆水眸微微泛红,纵是铁石心肠见了她这样子也要化作一腔春水了,又不由忙道,“莫哭莫哭,妹子,我是真心爱重你,想你想的茶饭不思了。”说着说着,他又言语轻浮急迫起来,“若是这辈子不能同你一起,我定是活不成了。好妹子,哪怕就一日两日的我也快活死了。你要跟了我,从今往后我若再看一眼其他女子,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黄珊听了他这番教人恶心的情话,似是吓着了又似是羞着了,半晌才颤着左手在桌上写道:“你纵是如此,也要同我爹娘商议才是……怎可,怎可劫掠于我?”
秦问当即道:“正有此意,正有此意。在下也是实在情难自禁,才将你请来小坐片刻。好妹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怎么不会武功?你爹娘又是哪两位英雄豪杰?”他见黄珊欲言又止,知她意思,便柔声笑,“我解开你哑穴,但咱们得好好说话儿。”
黄珊珠泪盈于睫,此时勉力忍耐,睫毛沾湿的眨了眨,点点头。待穴道解开,才张张口,娇声呖呖道:“……我,我姓王。”
秦问听她声音如斯柔润动听,一时更添陶醉,紧紧摩挲她的手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黄珊垂头道:“……语嫣。”她头愈垂愈低,哭音细细的,“你放我走罢,我家在岳阳,只是偷偷跑来来英雄宴瞧个热闹,你若……若……再来见我爹娘也就是了……”
秦问仔细回忆了岳阳的武林豪门,想了片刻未曾记得有姓王的一家,不由又笑:“好,好,我定会去的。好妹子,既然咱们互有情意,你要我亲一亲,好不好?”
黄珊顿时花容失色,惊慌之极的又要抽回手:“不,不行……你怎么这样子!”
秦问却已然凑上唇来亲她的手指,边亲边站起身道:“没事,没事。”说着已然一把握住她腰侧,将要跑的黄珊捉回来,一手摸她侧脸甜言蜜语道,“好妹子,咱们到床上去并肩坐着,你让我亲一亲,就亲一亲,我绝不欺侮你。”
黄珊已被他半抱半拖过去,再要挣扎,不知怎么无意间便按倒在了床褥上,秦问呼吸急促的欲亲吻上来,一只手点了她的穴道,另一只手已不老实的凑到了腰带上。
黄珊心中又是恨又是麻木,她虽使不出力量,但却不会死,未必不能弄死这个家伙。正当她杀意愈来愈浓之际,余光所及之处,一个蓝衣人破窗而入,秦问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那抹蓝影一掌拍上了背。
黄珊惊吓之极般“啊”的叫了一声,秦问的胸腔里一阵异响,已死在了她身上。那绿衣人又伸出手来,轻飘飘的将秦问抛在地上,这才往前一步,探看黄珊道:“姑娘莫怕,那人我已替你料理了。”
黄珊紧紧闭着双目,闻言鸦翅般的睫毛颤了颤,终是泪眼盈盈的怯怯看了他一眼。来人四十五六岁年纪,一身湛蓝衣衫,更衬得面目英俊潇洒,姿态疏朗高轩。他颇有年纪,故而虽有些神容枯瘦,反而显出几分严谨庄重的气度。
他见黄珊仍面有惊惧之色,但梨花带雨,横媚榻前,简直美不胜收,堪称生平之仅见,人间之无双,不由心中更是极为动心。他本极少出谷,此次偶然前来买几味不应时的药材,不料见到黄珊,顿时惊为天人,看出她被挟持后便一路跟了上来,直到现在才出手,便是挟恩求报之意。此时略作思索,不由淡然一笑,解了她的穴道。
黄珊身体得动,立时紧抱双肩含泪欲走,却被该人拦住。他斯文道:“姑娘,你孤身一人,身无武功又惹人觊觎,恐怕极不安全。在下绝情谷谷主公孙止,家住襄阳城外,若你信得过在下,不若同我前去绝情谷,我遣人送信与你的家人,教他们前来相接,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孙止主意已定,若她不听话,便作出些什麽意外使她昏过去,总之无论如何总要将人带到绝情谷去,而黄珊又何尝不知他的为人,两人俱都声色不露,表面一派光明正大。黄珊心中冷漠之极的想,这世上总还是坏人多,念头一过,杨过的模样又划过脑海。她被这一瞬间的影像恍惚了神思,怔然半晌,又想,如今她身旁再没有杨过了。
……这世上,总是坏人多。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力量莫名的重新涌入体内,黄珊动了动手指,她已作势落泪许久,此时便柔声低道:“小女子无状,方才未谢公孙谷主救命之恩。但还是不便太烦劳谷主,大恩日后图报,咱们就此别过罢。”
公孙止微笑道:“无妨,那么姑娘多加小心,咱们改日再会。”
黄珊又向他细语道谢,这才缓缓转过身。
公孙止在她身后拢起袖口,不动声色的挥出一股药粉,他刚有动作,黄珊的步子便轻轻一停。
公孙止见她转过身来,不由再次为其美貌屏息,愉悦更深却丝毫不显,只等她发作晕倒,口中却淡淡关切道:“怎么?也是我的疏忽,姑娘可是需要些盘缠?”他话音未落,便瞧出一丝不对劲来,只为黄珊一点泪色也无,双手自然垂落的漠然望着她。
公孙止微微蹙眉,下一句话还未想好,便见她伸出纤纤玉指往他眉间一点。
这一指简单至极,却仿佛令人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天地之间只得站在原处任这一指点上眉心。公孙止惊惧恐怖之极,然而只来得及想通这一点,便被她触到了。
自这间客栈上房之中,世上从此再没有公孙止这个人了。
黄珊仍漠然的走出客栈,走到街上,缓缓的出城向岳阳而去。她又杀人了,也是奇怪得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