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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厨娘当自强-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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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面是初选的;考的是刀工;切得是萝卜丝;这会儿萝卜丝已经装了十几筐;过了这一关,后面是鸡笼子;考的是整鸡脱骨。
    第一关刀工晒下去了百分之九十;第二关整鸡脱骨;又去了好几位;剩下的也没多少了;最后就是上灶;后头一溜评委商量好菜;叫衙差举着牌子出来;上头写着菜名;高台上专门设案燃香;以一炷香为限。
    流程虽多;却丝毫不乱;可见这样选厨子的法子;这位知府大人怕是用不少回了;就是不知道当初的韩子章是不是也是这么选上去的。
    虽说厨子不少;可有真本事的却不多;大多都是想碰运气滥竽充数的;也有名副其实的;例如现在这个正切萝卜丝的汉子。
    别看五大三粗;手底下的活儿却不差;那把厨刀在他手里使的游刃有余;切出的丝儿异常军均匀;跟旁边几个凑数的一比,高下立现。
    旁边那位负责评判的都不觉走了过来;等他切完点点头:“果真好刀工。”把他切得萝卜丝拿到了高台上;不一会儿回来问了句:“敢问这位师傅;是南派还是北派?”
    那汉子说了声:“俺在南边学了十年厨。”就见那位颇遗憾的道:“那对不住了;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那汉子不乐意了:“你们的招贤榜上不是说不论南北吗;怎么这一听南边儿学的厨子,就让俺回去;俺虽在南边学的手艺,却是正经的齐州人;就这么让俺回去;俺不服。”
    那管事的瞧着倒是个好心人;见他嚷嚷,忙低声道:“你这人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你们南派的厨子风光了多少年;压的北派头都抬不起来;如今头一位的御厨可是北派的韩大厨;五年前赢了你们南派的郑御厨;才有今儿的体面;心里忌讳南派呢;能巴巴的选一位自己对头进宫吗;所以说,你们南派的手艺再好也白搭;费这劲儿干啥;更何况,如今选上去的可都是北派厨子;夹着你一个南派的;有你的好儿吗;不过;你若说自己是北派的,倒可以通融一二;怎么着,想好了不?”
    汉子大脑袋摇了摇:“俺师傅是南派的,俺要是认了北派;岂不是欺师灭祖;若如此,往后在咱们这行可没法混了;既不成就算了。”撂下话;收起刀大步而去。
    安然不禁皱了皱眉;还真让大师兄说对了;韩子章排除异己;从这齐州的厨艺大赛便可见一斑;不管此人厨艺如何高明;仅这份狭隘就跟师傅差远了;还敢称天下第一厨;真够不要脸的。
    而这南北之争;恐怕随着一年一年的厨艺大赛;会更加严重;长此以往对厨艺的传承只怕没有好处。
    不管南派北派,都有它们的自己所擅长的技法跟菜肴;若能取长补短;厨艺必然会发展;像韩子章这种一味打压;只会起到反效果。
    师傅当年的一念之仁;却让事情变成这样;不知师傅若见到眼前的境况;会不会后悔。
    表面上为了招贤;其实却是排除异己;厨艺后面是丑恶的名利之争;这样的厨艺大赛,实在也没看下去必要了。
    安然好容易挤了出去;刚要喘口气;却不想忽然从旁边窜过来个小子;直直朝自己撞了过来;安然后头就是墙;自己若是闪开;这小子怕得撞个头破血流;忙伸手抓住他:“站稳了;仔细撞上墙。”
    那小子头也未抬;从安然侧面哧溜一下跑了;安然觉察不对;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果然,腰里的钱袋没了;亏了自己好心原来这小子是小偷;安然怒起来;抬脚追了过去。
    不想这小子极滑溜;专往人群里头钻;安然也就追了两条街,就找不见人了;倒把她累得够呛;扶着墙,弯着腰喘匀了气;左右看看竟不知跑哪儿来了。
    听见前头仿佛有水声;就顺着寻了过去;出了小街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想来下头有泉眼的缘故;河边儿有几个妇人正在捣衣;还有两个正把菜篮子浸在河水里洗菜;河边儿植了柳树;变黄的柳叶落在河水里;随着河水飘飘荡荡;别有一番意境。
    安然立刻就喜欢上这儿了;心说,不如就在这儿租间房子落脚;想到此,便跟捣衣的妇人扫听了一句。
    其中有个三十上下的媳妇儿;打量安然几眼笑道:“倒是有个合适的;我家隔邻张家嫂子,前儿跟我说要把她家的西屋赁出去;好贴补家用;孤儿寡母的过日子艰难;你若有意,这就跟我去瞧瞧吧。”
    安然忙谢了她;那媳妇儿瞟了他一眼,领着安然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一个院子跟前;忽掩着嘴笑了两声:“妹子你刚装的倒像;差点儿连我都哄了过去;这会儿却露馅儿了。”
    安然一愣:“大嫂怎么知道?”
    那媳妇儿指了指她的脸:“你这脸上这会儿可成花猫了。”
    安然摸了摸;刚才追那小子跑得太快;出了汗;脸上的妆自然就挂不住了;忙道:“我不是故意瞒嫂子的;只女子出门在外不大方便,故此才……”
    安然话未说完就被那媳妇儿打断:“你倒是胆子大;自己一个人就敢出门;得了;女的更好;那娘俩孤儿寡母,要是真寻个男房客;只怕也不放心。”说着,上前敲了敲门:“张家嫂子;张家嫂子……”
    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个满脸病容;颇为瘦弱的妇人;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是栓子娘啊;快里头坐;这是……”
    栓子娘指着安然:“嫂子前儿不说想赁间房出去吗;正恰好今儿这妹子来询我;就给嫂子领过来了;你们自己说吧,我不坐了;栓子爹不在家;就栓子一个;怕这小子要上房呢;得赶紧回去。”说着转身走了;安然见她进了隔邻的院子。
    这位张家嫂子人极善良;见安然满头大汗;忙道:“先进来坐吧。”让着安然进了小院。
    一进院,安然就异常满意;院子虽不大;却收拾的颇干净;还有颗大槐树;树枝伸了老远;想来到了夏天;这个院子必然凉快。最妙的还有一口井;齐州被誉为泉城;有井的人家基本就是泉眼。
    看得出,这家人之前日子过得不差;中间一明两暗的青砖房,虽有些旧;却盖的颇为齐整;院子一侧劈处一间灶房,搭了个柴火棚子;对面也盖了两间屋;窗户纸都没了;想来没人住。
    妇人从进来就不住的咳嗽,安然扶着她寻了有日头的地儿坐了:“嫂子您这病可禁不的风;得好好养着才成。”
    那妇人道:“姑娘既知我这病;想来知道是过人的;你若不乐意赁我的房子;也无妨。”
    安然摇摇头:“不妨事;我喜欢嫂子这院子,不如这样;我就赁您西边这两间屋;一个月给您一百钱;您瞧成不成?若觉得少;再加些也使的。”
    那妇人顿时欢喜起来:“不少不少;不说就这两间屋;在我们这条街上;便赁个小院子,二百钱也不难;只你一个单身女子;怎出来赁房子?”
    安然知道她是不放心;怕自己是偷跑出来的;回头惹了官非;便道:“不瞒嫂子;您别瞧我年纪小;却是正经的厨子;来齐州本是为了招贤榜;不想,来了之后才知道不要南派的厨子;一时也回不去了;便想在齐州落脚寻个营生。”
    一听安然的话;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伤心事;妇人抹了两下眼泪:“原来你跟我们家狗子爹是同行啊。”说着叹了口气:“如今可不跟前几年似的了;我家狗子爹在南边学了一身手艺;回家来;在齐州府聚丰楼寻了个营生;虽说不是大厨;却也数得着;东家给的工钱不少;足够我们一家三口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谁想,五年前京城一场厨艺大比;郑御厨输给了韩御厨;这南派的厨子就没人要了;尤其这齐州府;若北派的厨子在这儿寻个差事简单着呢;各个馆子都争抢着要;若是一提个南字;便再好的手艺也没人敢用;我家狗子爹丢了营生;这口气出不来;在炕上病了两年;连命都丢了;临死都没闭上眼。”
    安然不禁黯然;心里知道;以韩子章的卑鄙;这样的悲剧肯定不在少数。
    妇人咳嗽了几声:“姑娘若听嫂子的;也别赁我这房子了;尽早出齐州府;去外头寻营生要紧;在这齐州府,你这南派的厨子真能生生的饿死啊。”
    安然:“大嫂放心;纵然不当厨子;我还有别的手艺呢;那怕卖个糕饼;卖个小食也能赚几个钱。”
    那妇人一听才放了心:“你若不怕就留下好了;我家狗子天天不着家;有了你,也有个跟我说话的人。”
    安然大喜;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钱袋;数了六百钱给了妇人:“这是半年的房前;您先收着。”
    妇人忙推辞:“一个月一给就成了;做什么要给半年的。”
    “嫂子就别跟我客气了;一个月也是给,半年也是给;有什么差别;我一女子孤身在外;往后还得嫂子多照应着呢。”
    那妇人见安然如此;也就不再推辞;想着手里有了钱;家里的日子也能好些;省的狗子天天往外头跑;自己这儿一个劲儿担心;怕他走上歪路上去;丈夫临死可还嘱咐自己;让教好了儿子。
    正想着,就听外头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妇人忙起来过去开了门:“你这孩子一早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就是给娘抓药去了。”
    抓药?妇人一听儿子说抓药去了,顿时一急:“你哪来的钱;莫不是偷了人家的……”说着,激烈的咳嗽了起来;左右找了找,从旁边抽了跟柴火棍;指着儿子:“你倒是说,怎么来的钱;你这是要气死娘不成……”
    安然这会儿也看清了妇人的儿子;不禁愕然;竟是自己没追上的那个小偷;那小子看见安然;脸色大变;还以为安然找他家来要钱的;钱还给她倒不怕;只怕气坏了娘;娘的病可禁不得气。
    想到此,不免哀求的望着安然;安然这会儿倒明白了;这小子不是坏孩子;只是因为家里头的日子艰难;想给他娘抓药治病;弄不来钱;便只能偷了;虽说不对;却也情有可原;毕竟这份孝心难得。
    更何况,这小子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知道什么好歹;便道:“嫂子何必如此生气;他小孩子家一片孝心;给嫂子抓药;这钱自然不是偷的;我说的可是?”
    那小子忙点头:“不是偷的;不是偷的;是我去城外的护城河里捉了两条鱼卖了;换了钱。”
    那小子一句话,不想倒更惹了他娘;举起棍子一顿抽:“谁让你去河里捉鱼了?那护城河的水多深;哪年不溺死几个;你倒是活腻了不成;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娘,狗子以后不敢了;您打就打;狗子皮糙肉厚不怕打;你千万别生气;大夫说娘的病最怕生气……”狗子几句话说的她娘再下不去手;丢了柴火棍一把抱住儿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娘俩抱在一起哭;哭的安然心里酸酸的难过;或许自己能帮他们;顺便也给自己赚些钱;想到此,便道:“若是狗子不怕累;不如,以后给我当个帮手;我照月头给狗子工钱,如何?”
    狗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却又有些害怕安然倒前账;磕磕巴巴的道:“你;你要俺当什么帮手?”
    安然笑道:“既然不能当厨子;就卖些吃食吧。”
    狗子娘:“姑娘想卖什么吃食?”
    安然:“今儿从城门哪儿过来;瞧见好多拉脚的在哪儿买炊饼充饥;炊饼再好也没有肉香;我倒是有个收拾猪头的法儿;想来能卖得出去。”娘俩面面相觑。
    安然说干就干;第二天叫狗子去帮她买了窗户纸;不止自己赁的西边两间屋;连娘俩的屋子也重新糊了一边儿;眼瞅就到冬天了;齐州可冷;四下撒气漏风还不冻死啊。
    狗子虽说对安然还有些戒备;倒也听话;知道安然赁了自家的屋子以后;安然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转过天,安然又给他钱;让他去买了些香料;调料;一一置办齐了便让他去买猪头。
    炖猪头只掌握好火候便能炖的酥烂;收拾干净;冒了血水;把香料酱汁儿调料跟猪头一起放进大锅里;用小火慢慢闷炖;;如此小半天既成。
    安然把火掩小慢慢炖着;自己出去,刚说有些口渴;一碗热水便端到了跟前;狗子颇有几分别扭的道:“那个;喝水。”
    安然笑了,这小子还真是别扭;侧头看了眼正屋;就听狗子道:“娘刚吃了药睡了。”
    安然点点头;搬了个板凳坐在井台边儿上;瞧着里头的井水;仔细听仿佛有泉水涌动的声音;狗子家这眼泉水的水质极好;有股子甘甜的味道;烹茶好;酿酒最妙;回头想想爷爷酿酒的方子;酿几坛子试试;便自己不喝;也能分给左邻右舍啊;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好人;邻里间互帮互助;有浓浓的人情味。
    安然正想着,忽见狗子蹭了过来;低声道:“你怎么没跟娘说?”
    安然看了他一眼;见他小脸通红;颇有些心虚;典型犯了错的孩子;想了想:“我爷爷跟我说过;,人要学会在逆境中生存;那怕再苦再难的境地;也要守住自己的原则才行;你偷钱是为了给你娘抓药;这是你的孝心;是对的;但你偷钱却又是错的;哪怕为了给你娘抓药,也不该犯这样的错。你本来是孝心;却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偷钱被人抓到;送到衙门里怎么办?你娘知道了;不用你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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