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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战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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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离狐方面的消息?”

徐世勣十分不安,本碍于翟让和单雄信的心情极度恶劣,难以启齿,但实在是牵挂父母亲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徐氏有使君照抚,暂时无忧。”翟让马上安慰道,“某已派人赶赴离狐密告令尊,请他做好防备。”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东郡郡守连翟让这个部下都未能保全,更不要说保护一个巨商富贾了。再说徐世勣这次把崔氏得罪了,虽然崔氏十二娘子未必会把遭贼挟持的真相告诉父母,但这种侥幸实在不靠谱。可以想像,假若崔氏得知离狐徐氏竟敢以挟持自家贵女来帮助朋友逃离大狱,必定怒不可遏,挥手之间便会摧毁徐氏,让徐氏灰飞烟灭。

徐世勣越想越是害怕,坐卧不安,忧心如焚,恨不能肋生双翅间飞回家中。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而这一情绪迅速感染了其他人。现在翟氏及其亲族算是暂时安全了,贾雄、王儒信等门生故旧也算逃出来了,但单雄信、徐世勣等一帮兄弟朋友却陷入了家破人亡的危机之中。

翟让乘着今日相聚之机会,一则商量营救单氏,二则让徐世勣、王伯当、周文举等人马上赶回各自家中做好撤离准备,一有风吹草动,马上举家逃到瓦亭避难。

从目前局势来看,白马大劫案惊动了几个大势力,其中中土第一豪门崔氏,东都权臣宇文述,监察御史背后的某个关陇势力,东郡郡守背后的某个山东势力,他们在大劫案之后必定有一番“厮杀”,而首批牺牲品就是在坐众人,也就是引发这场风暴的河南豪杰,官方则称之为河南诸贼。不难想象,接下来受此案连累的河南人会越来越多,河南贼的数量也会成百上千的上涨,瓦亭这块方圆二十余里的黄泛区马上就会人满为患,如何养活他们?如何逃避官府的追杀?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大问题。

这就是翟让和他的兄弟朋友们必须面对的最为现实和最为严峻的问题,也就是生存问题,也是此次相聚的真正目的所在: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拿出切实可行的决策。

营救单氏是最为急迫的事情,在目前局势下营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人是必须要救的,所以翟让提出来一个方案:先以武力劫囚,先救出一部分青壮者,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弱妇孺因为在逃亡途中必然形成拖累,只能暂时放弃,而官府继续挟持老弱妇孺则对瓦岗人所造成的威胁非常有限,如此一来,官府对这些老弱妇孺的处理态度就趋向消极,这给了瓦岗人营救这些老弱妇孺的机会。其后便可以利用各种手段疏通上上下下的关系,把他们救出来。当然,这需要时间,而问题的关键是,时间拖长了,那位从东都来的监察御史,也就是这场风暴的罪魁祸首,他还会继续待在东郡并主导这场风暴吗?显然他待在东郡的时间不长了,就算他背后的势力非常强大,但崔氏需要挽回脸面,需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和权威,所以必然会以雷霆手段置其于死地。

这个方案赢得了大多数人的首肯,除了单雄信,不过现实摆在这里,瓦岗人就这么点实力,目前大家均岌岌可危自身难保,所以救不了他的亲人和家族,而他自己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救人之策。

还有一个人也没有表示赞同,而且他还把不满和鄙夷摆在脸上,让所有人都极为不舒服。尤其翟让,本来情绪就差,从末流贵族变成叛贼,从天堂到地狱,所有的理想和希望都在一夜间崩溃,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但为了给自己、家人和兄弟朋友坚持下去的信心,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里的脆弱,他用仅存的矜持、勇气和信念为自己制造了一张坚强的“盾牌”,但他也因此变得敏感、多疑、固执和易怒。

“风云,对此营救之策,你是否赞同?”

翟让的口气有些不容置疑,而且隐含怒气。的确,那是怒气,一腔无法发泄的怒气。白马劫狱从开始之初就失控,而始作俑者就是徐世勣。徐世勣先是担心内部的叛徒而擅自改变了计划,其后又为了“报复”那位御史而把李风云“拉”了进来。正是因为李风云的介入,导致劫狱计划完全偏离了翟让和徐世勣所预定的轨道,完全被李风云的暴戾和血腥所主导,结果人是逃出来了,却捅出了天大的篓子,甚至在监察御史之外,还结下了一个天大的仇敌博陵崔氏。

翟让不怨徐世勣,徐世勣的所思所行都是为了营救自己。他只怨白发刑徒李风云,李风云为了逃出大牢,只顾自己杀人,不顾他人死活。眼前危机就是源自李风云,这才逃狱三天,济阴单氏就步东郡翟氏之后,被官府所缉,“全军覆没”。

“你为何畏惧?”

李风云剑眉紧皱,那张英俊而刚毅的面庞严峻而冷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翟让,犹如出鞘之利剑,散发出一股夺人心魄的杀气。

翟让在李风云的逼视下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紧张,他鄙视自己的脆弱,他更感惶恐,难道我真的畏惧了?我害怕什么?我一无所有了,为何还不能像眼前这个恶贼一样为所欲为,嚣张跋扈,盛气凌人?

“某有何畏惧?”翟让反问。

“你就是东郡权争的牺牲品,而牺牲你、出卖你的就是东郡郡守,就是你的恩主,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使君,你为何至今还在相信他?”李风云怒声质问,“单氏遭劫,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你明知那是一个陷阱,还让诸位兄弟去送死,甚至不惜牺牲单氏一百多条性命,为什么?你到底想从单氏的鲜血和尸骨中获得什么?”

“血口喷人……”翟让勃然大怒。

“白发狂徒,胡说八道……”贾雄戟指怒目,厉声狂呼。

“孽畜,你岂能恩将仇报?”翟宽一拍案几,怒声咆哮。

单雄信、王要汉、王伯当等人极度震惊,一个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地望着杀气腾腾的李风云,难以置信。

“阿兄,莫要冤枉了明公。”徐世勣良久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急忙劝阻道。

“某以项上人头发誓!”李风云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食案,指着自己的脑袋狂吼道,“依你之策,单氏一百多口,必死无疑!”

说完他转身就走,拂袖而去。

众皆震撼,人人变色。

然而李风云毕竟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个来历不明、血腥暴戾甚至有些神智失常的外人,他的话之所以震惊众人,主要还是缘由他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思量,众人还是相信翟让及其他的营救之策。就算李风云的预测应验了,单氏在营救过程中被官府全体诛杀,那也不是翟让之过,也不是诸位兄弟营救不力之过,而是形势使然,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挽救。

李风云的冲天一怒不过是个小插曲,他对瓦岗人来说本就无足轻重,而他强烈的个性、狂野的行事风格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种种神秘,都让瓦岗人非常忌惮,担心他会给瓦岗人带来更大的噩运,所以有意无意之间,瓦岗人都在疏远和排斥李风云,其潜意识中都想迫使李风云尽快离开瓦岗。

唯有徐世勣对李风云有不一样的看法,或许是因为他年纪轻崇拜强者和暴力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他出身商贾走南闯北见识颇广眼界与众不同,总之他相信李风云能力出众,相信其在库房里的暴怒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因为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议事散了后,徐世勣匆忙赶到湖边帐篷,寻到了正在湖边磨刀的李风云。

“阿兄因何磨刀?”徐世勣顿时有了一种不详预感。

“某要杀人!”







第二十章你还有什么?

“阿兄要杀何人?”

李风云冷笑不语,专心致志磨刀。

徐世勣呆立良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李风云神秘莫测,为人行事迥异于常人,那日白马城中若不是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并推断出被崔氏出卖,后来又以血腥手段挟持了崔氏十二娘子,不要说营救翟让了,大家都要身首异处,一起玩完。既然李风云的本事难以估量,那么问一下徐氏能否从这场正在东郡愈演愈烈的风暴中脱身而出,也是可以的。事实上他匆忙来寻李风云,除了想了解李风云之前危言耸听的原因,也想为徐氏的未来问计于李风云,虽然这有些“急病乱投医”之嫌,但也不排除李风云或许真有好办法。

“阿兄为何认定单氏必死?”

李风云停止了磨刀,低头冷笑道,“不但单氏必死无疑,还有你徐氏,凡与翟让有牵连的人,都会在这场风暴中灰飞烟灭。”

徐世勣大惊,“阿兄为何如此肯定?”旋即想到一件事,脸色大变,“莫非博陵崔氏要置某等于死地?”

“崔氏是山东豪门,岂会做出此等仇者快亲者痛之蠢事?”李风云嗤之以鼻。

“莫非因为阿兄……”

李风云苦笑点头,“你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某从白马大狱里救了出来。他们找不到某,自然就要对你们大开杀戒。”

徐世勣悔之莫及,半晌无语。

“不能怨你轻率冲动,也不能说你幼稚,只能说,你对权争的残酷性没有深刻认识。”李风云抬头看了徐世勣一眼,语气突然冷肃,“但翟让做为东郡的主要胥吏,理所当然略知一二,他怎么会像你一样轻率?难道他像你一样年轻冲动?你说把某救出来,以此来报复御史,他就没有考虑后果?”

徐世勣骤感窒息,眼里掠过一丝惶恐。

“某无意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李风云继续说道,“翟让要越狱,但必须得到郡守的暗中相助,而郡守不可能无条件帮他。某能逃出来,不是因为你要救某,而是因为郡守要某越狱。”

徐世勣蓦然顿悟。原来这背后牵涉到了关陇贵族和山东贵族之间的斗争。那么,郡守暗中帮助李风云越狱的目的何在?

“你是山东人?”徐世勣问道。

李风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东郡郡守助我越狱,目的是激起关陇贵族之间的斗争,而山东人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徐世勣越听越是心惊,不禁想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到底又藏着什么秘密?

“关陇人固然要自相残杀,但面对居心叵测的山东人,则非常有默契,必然会联手打击。”李风云说到这里,慢慢举起手中的横刀,轻轻擦拭了一下刃口,然后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吗?”

徐世勣明白了,那位监察御史不但不会因为白马大劫案而倒霉,反而会得到东都方面更大的授权,会在东郡及其周边地带大肆剿贼,借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在狠狠打击河南地方势力的同时,给山东贵族集团以重创。

既然有如此结果,东郡郡守为何还要以放走李风云为条件,暗助翟让越狱,继而把翟让及其家眷亲族、亲朋故旧全部推向死亡之深渊?翟让及其势力的灭亡,对他郡守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郡守为何还要这么做?还有翟让想必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但他为何还会答应郡守?难道郡守给他翟氏做出了什么特别的许诺?

徐世勣不敢再往下想,也想不透,再说想透了也没用,对他而言,当务之急是如何自救,是如何从这场风暴中拯救自己和整个家族。

“阿兄,可有拯救之策?”

“有!”李风云掷地有声,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造反,举旗造反。”

徐世勣的心脏骤然猛跳,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造反?他从没有想过造反,即便谋划了白马大劫案,他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由明转暗,由白道转黑道,做一个隐姓埋名、长年藏匿的贼而已。造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与皇帝作对,与东都抗衡,与强大的卫府军作战,意味着死亡,九族尽诛。

难道东郡郡守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逼着翟让造反?翟让造反了,对东郡郡守,对他背后的大权贵,对整个山东贵族集团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徐世勣想不通,想不明白,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自己的假设。

“胆怯了?”李风云缓缓站起来,望着徐世勣,目露不屑之色,“畏惧了?害怕了?”

徐世勣低头不语。

“你、翟让、单雄信都不敢造反,都不敢像当年的陈胜吴广一样义无反顾的举起义旗,以破釜沉舟之决心与贵族斗,与官府斗,与命运斗,与天地斗,为什么?因为你们有家有口有亲朋故旧,你们都放不下曾经的地位、权势和财富,你们始终抱着一丝幻想,幻想这天上的阴云总会散去,阳光总有一天会重新照射到你们身上,正义终究会战胜邪恶,你们的冤屈终究会昭雪,然后你们重新回到过去的生活,翟让还是做他的没落贵族继续奔走在仕途上,单雄信还是做他的一方富豪继续享受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你还是做你的巨商富贾继续为财富而劳心劳力。”

李风云猛地举起横刀,架在了徐世勣的脖子上,厉声叫道,“你错了!你们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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