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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风华-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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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小花看到他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他有些惊奇地转向江重雪和周梨,“怎么,你们没把当年的事告诉他吗?”
  江重雪和周梨互看一眼,沉默。
  洛小花扯起嘴角,讽刺道:“你们可真好心。”
  鲁有风古怪地盯着他,洛小花慢慢地转过身,正面对着鲁有风,他没有把棺木放下,就这么和鲁有风说话。
  他把当年叶小鱼的事清清楚楚,完完整整地告诉给了鲁有风。
  洛小花的语速颇快,三言两语之间,便将往事勾勒成形,摊在了鲁有风面前。
  听完之后,鲁有风的表情空白一片。
  周梨想,当初她听到这个故事时,作为一个外人,都觉难以消化,何况鲁有风还曾与叶小鱼相识,与这故事里的人都有无数牵连。
  鲁有风慢慢转过头,看向周梨,仿佛想让她确定什么。
  周梨道了一句:“他说的,是真的。”
  鲁有风狠狠摇晃了一下身体,他轻轻摇头,表示不信,可他也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周梨忍不住为鲁有风道:“鲁公子虽是鲁幼常之子,但他并不知道鲁幼常的恶行。”
  “不知道?”洛小花忽的提高了嗓音,掐着喉咙笑出来,“你不知道吗?鲁有风,你真的不知道吗?”
  最后一句诘问已近乎低吼。
  鲁有风的手盖在脸上,眼睛在指缝间瞪大:“不可能的,她怎么会是叶小鱼呢,叶小鱼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我、我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怎样?”洛小花逼问他,“鲁有风,你是亲眼看到了她的尸体,还是亲眼看到她活着?”
  鲁有风像承受不住,发出一声悲鸣,弯下腰背。
  洛小花淡漠地看着他,几句话就把鲁有风逼到奔溃:“你明明看到她的,你知道她没死。”
  叶小鱼十三岁从鲁家消失,那时候鲁有风比她大一岁。
  叶小鱼是他第一个拥有的好朋友,他从小便性格怯懦,尤其是鲁幼常近乎执拗可怕地要他成为一个天下最好的机关师,他没有这样的天赋,每天都顶着巨大压力,很少开怀一笑。
  叶小鱼来鲁家后,他发现这个女孩比自己更沉默,简直不苟言笑。
  他知道她的亲人都死了,觉得她很可怜,所以对她格外的好,想让她笑一笑。
  不知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他带着做好的机关从屋子里冲出去,叶小鱼看到他时,竟笑了,他顿时愣住。
  叶小鱼自小便长得好看,是他见过的同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一个。他没想到,她笑起来更为美丽。
  可是叶小鱼的笑很快被一张布满泪水的脸代替,那张脸也是叶小鱼的。她哭起来让人心疼。
  十四岁的鲁有风对家里的每一处机关都很熟悉,他经常会去触碰这些机关,然后盯着那机关看上半天,在脑海里想象一遍它是如何运作的。
  那也是鲁幼常给他的功课,让他研究每一种机关,熟知每一种机关的原理。
  某天他背着手踢着一块石头,心头默背千机图,走到了鲁幼常的书房。
  也许是机缘巧合,让他打开了那间关叶小鱼的密室,他张头探脑地看下去,奇怪自己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他不知道的机关,紧接着,他的眼睛里便跳进了叶小鱼哭泣的脸。
  那时候叶小鱼已然怀孕,大概是密室里灯火不明的关系,她的脸很斑驳,她看到他时,激动地跳起来,眼睛里露出一种疯狂,咿咿呀呀地对他说着什么。
  鲁有风吓坏了,浑身冰冷,这时候一只手拍在鲁有风肩头,他轻轻晕了过去,被这只手托住。
  醒来后,便看到鲁幼常那张严肃的、正人君子的脸。
  要欺骗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对鲁幼常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他很清楚自己儿子懦弱的秉性,所以很容易就把他唬住,让他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并让他不要对任何人说。
  鲁有风心情低落,但是渐渐的,他也相信了那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他看到的叶小鱼是不会说话的,明明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讲不出。
  叶小鱼会说话的,而且声音动听得很。鲁有风想到此,愈发相信这是自己的幻觉。
  叶小鱼不是不会说话,她只是喊哑了嗓子,在那间密室里,她每天都会高声呼救。
  自从见过叶小鱼后,他便失魂落魄,总是想着这个幻觉,每件事都做不好。
  鲁夫人当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逼问之下,鲁有风磕磕巴巴地把自己的幻觉说给她听。
  鲁夫人会去跟踪鲁幼常,从而发现那个密室,一切皆由鲁有风而起。
  而鲁有风才是当年第一个发现叶小鱼被囚的人。
  “可是你没有救她,”洛小花毫无感情地说,“你知道她是被你爹关着的,你没有救她。”
  鲁有风浑身发抖,陷入回忆的惊涛骇浪之中。
  周梨看到鲁有风抱着头颅摇晃,她没想到这故事里还有这一节存在。
  可是,鲁有风当年也不过是个少年,一个并不成熟的孩子,每天活在鲁幼常的阴影下。
  这样一个本就极为惧怕鲁幼常的人,他能做什么,他可以做什么。
  洛小花扛着棺木的手紧紧掐住木材板:“当年鲁幼常设计害死叶家满门,只有叶小鱼一人活着。现在鲁家也只剩下你这一脉。当年未染活下来了,她便也让你活下来。叶家和鲁家的血债,已经平等了,所以,你们之间的仇恨也已经清了。”
  公平?这算是哪门子的公平!
  鲁有风发狂地冲向他,再次被打翻在地,但他仍是吼道:“那又怎么样?她凭什么用我爹的错来惩罚我?!我、我没有救她,可我要怎么救她?我救得了她吗?!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鲁有风大声嚷叫,像要把胸腔里全部的情绪都吼出来。
  洛小花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走了几步,他忽然道:“临安城,西坊,陈姓富户。”
  什么意思?周梨脑筋转了转,蓦地想通了,道:“鲁有风的女儿并没有被卖到青楼?”
  洛小花不吭声,只深深呼吸了一次:“江重雪,下次见。”
  他终究是告诉了鲁有风,未染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敲他的头。
  洛小花轻轻一笑,未染让他卖那女孩去青楼,他没有这么做,转而卖到有钱人家当丫头去了。
  洛小花想,未染为什么会叫他去做这件事呢,真是太不合理了。
  洛小花每次想到这里,都会很开心。
  他觉得那是未染仅存的一点善心,终究是不舍得害那孩子,所以故意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因为她太了解他,知道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江重雪看着洛小花慢慢走远,背影凝成一颗豆丁。
  叶家和鲁家的一切仇恨终于结束了。
  他低下头,把手松开,又抓紧。
  那么,他的仇,何时能报。
  必是要报的,只要楚墨白还活着一天,这仇恨就永远在骨血里啃食着他。
  终有一日,他会以金错刀去找楚墨白报仇。
  手掌松开的时候,周梨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没有意外,也没有抬头,只轻轻握住她。


第143章 阵亡
  又数日; 金国东路军在海盐一带受到宋兵猛扑; 海面火焰翻滚,双方战舰把炮火射向敌阵; 厮杀几日之后,宋廷水军基本稳住了局面,金军失了先机; 要与海上取道临安的计划不得不为之搁浅。
  中路军已全面溃逃; 东路军在海上僵持不下,似乎只剩下西路军迟迟未有消息。
  按说无论独松关那里是胜是败,都该有风声传来; 可是一连几日,独松关像与世隔绝,无论常州城还是临安,都未收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如果败了; 该有人前往常州或临安借兵救援,如果胜了,临安也该收到捷报。
  岳北幽的不详之感盘旋与心头无法去除; 他决定留下主力守城,自带一部分兵力前往独松关一趟。
  周梨和哥舒似情要求同行。
  叶火叶水还有陈妖都在独松关那里; 生死未卜,令人担忧。
  岳北幽同意; 下令一个时辰后出发。
  他们在赶赴独松关的途中,意外在古道上看到了一名独松关信使的尸体。
  信使选择这条路,恐怕是要去常州城的。可惜他身上受了伤; 在半途中就挨不住死了。
  岳北幽更加坚定独松关出事了,催马更急。
  独松关的确是出事了,已经快要守不住。
  而这个守不住,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独松关烽火未曾停歇过片刻,厮杀染红了这条古关隘。
  独松关位于独松岭上,东西有高山幽涧,南北有狭谷相通,是通向临安极为重要的一道关隘,和常州城一样,皆为咽喉要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守住了独松关,也就守住了从北面向临安进攻的金兵。
  独松关的将领已身亡,群龙无首之下,竟还给他们撑下了一月之久,让关外的金兵尤为恼火,进攻更猛。
  临末了一批批的宋兵前赴后继地死在独松关前,用尸体在关门口垒起了屏障。
  两边山壁上的宋旗已七零八落,树叶随风烈烈作响。
  从天黑到黎明,阳光正凝结在苍白的天幕里,随时等待着一泄而下,把明光照下世间。
  独松关的关门三丈来深一丈来高,只能容一人通过,关门的顶部开有天窗,守关之人可从此处,从上至下杀死那些意图入关的敌人。
  金人的炮火再次落到独松关内,一刹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旺得能映红天际。
  叶火被突如而来的轰鸣声炸得头皮发麻,立在关上的双脚微一跄踉,被身边的姜珏抓住胳膊。
  他满面带血地回过头,看到姜珏眼睛里比他熏然得更鲜明的红色。
  关上已经无人,原本宋兵和各派弟子排列在关上阻挡金人的进攻,不出一个日夜,那一具具血肉都从关上摔落。
  叶火舔了舔濡湿的唇,在上面尝到了血腥味,他举起刀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是怕,也是累。
  日以继夜地阻挡对面如山河海啸般汹涌而来的金兵,即便是金刚铁骨,也有疲倦的一刻。
  他记得自己初来独松关时,被宋兵送死般的守卫方式震慑得满心惶恐,恨不能立刻打道回府。
  可是,却奇迹般地撑到了现在。
  是如何做到的,叶火自己都说不清。
  他一贯是怕死的,他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对,惜命而已,这天下谁不惜命。
  所以,即便他跟着江重雪来抗金,心里也并非完全自愿,多是出于不好推辞。
  他现在也依旧后悔,不该淌进这浑水。可是后悔虽后悔,他却奇异地并不想逃走。
  甚至,有一股必死的决心充盈了他的全身,这感情是如此丰沛,乃至于能够让人淡忘生死,他对这感情陌生得很,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是他作为一个宋人的感情。
  从未有哪一刻,如此鲜明地感觉这身份牵引着他,竟让人生出不惧生死的信念。
  叶火睁着血红的眼睛,拼命地望了望,发现关上除了自己和姜珏外,已无其他人存在。
  他内心的悲凉再度升起,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两人的衣角贴合在一起,紧密地站在背后滔天的火光之中。
  不出片刻,金兵的弓箭手放起了漫天箭矢。
  姜珏未动,叶火纵身而起,挥舞长刀,为姜珏争取多杀几名金兵的时间。
  箭雨之中,他看到了叶水在敌阵中游弋般的身姿,他呼吸急促,很想去助她,但他一离开,姜珏必死。
  随之一道白衣比风更快地掠了过来,在关下抬起一张血污的脸,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白衣,叶火认不出这是楚墨白。
  楚墨白什么时候来独松关的,又是几时开始与他们一起守卫独松关的。
  叶火脑子里满是嘈杂的喧嚣,记不起了,只知道一起杀敌时,始终有他存在。
  “快走!”楚墨白用了最高的声音喝道,“去临安找救兵!”
  叶火嘲讽地勾起嘴角。
  在守关的将领死之前,叶火曾让陈妖纵马驰向临安,可是援兵始终未至。
  临安发生了什么,陈妖出了什么事,无人得知。
  不止临安如此,连派往常州城的信使也杳无音信。
  独松关就像与世隔绝了,谁也帮不了他们。
  楚墨白这样说,不是真的想要他去搬救兵,因为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即便救兵此刻从临安出发,也无法在独松关被破之前抵达。
  楚墨白是想让他快逃,守在此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最后只能随着独松关一起阵亡。
  叶火在这关头心想,这楚墨白好歹是正派弟子,难道不该想着万死不辞么,竟然有逃跑的想法,这可不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人该有的想法。
  一念及此,叶火一边挥刀挡箭,一边仰头大笑。
  楚墨白和姜珏都怔了怔。
  叶火笑道:“我不走了,你走吧。”
  楚墨白左手持剑,杀金兵的同时,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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