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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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回衙,而且还是回端亲王身边当差。这不是在劫难逃了吗?!
徐滢站起来,正要说话,商虎又开口了:“不过我们爷昨儿晚上又替徐大人跟王爷多讨了一日假,许他后日才回去。”
徐滢一口气堵在喉咙。半晌凉凉地瞥他道:“商侍卫,您说话能痛快点么?”
商虎笑了笑,拢手站好。
鉴于他们家主子的纯真。作为一心盼着他好的他们当然也要在未来主母面前重点突出突出他的功劳,这样她才会看到他们主子的好。不然的话要等那个榆木疙瘩开窍讨女孩子欢心。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他这里告辞出来了,徐滢跟徐镛发起了愁。
即便是多告了一日假,那也只剩下一日半的功夫,总不可能再找由子往后拖,且不管能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好法子,总管端亲王既已恼,那这差事也丢得了。而如今不这么做,就只能硬着头皮上,硬上不就是撞枪头上么?
这里绞尽脑汁想了半日,徐镛站起身来:“老这么蒙来蒙去也不是办法,索性我直接去找王爷说清楚。王爷行事甚为公正,或许我能在他手下讨得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徐滢想不出辙来,也只得答应。这不是还得后天才去么,大不了丢卒保车,就算衙门这事保不住,只要武举那事儿不出岔子也不算坏事。
但这事到底在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差事毕竟得来不易,若能保住又该多好。
王府这边,端亲王这两日也没好脸色。
宋澈的品行他本是相信的,但人活在世上总归不能太过我行我素,他身为王府的继承人,老让人家背地里说闲话,对宗室名誉也不好的。虽然说作了让徐镛调回身边的决定,可这又哪里真正止住外头的闲言碎语?只怕他这一调,外人还要嚼得更厉害。
又加上皇榜期限日渐靠近,难道真把程淑颖娶回来么?这样对王府以及对皇帝可都有些被动了。
宁夫人看他茶不思饭不想,便炖了些清火安神的汤给他。
他尝了两口甚觉无味,索性就撂下碗出了门。
宁夫人在廊下目送他远去,遂把太监胡绵叫过来打听因由。
胡绵把早两日听来的传闻告诉了她:“……整整三大车,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世子爷可从来没对谁有过这样的恩典,徐家这回可算是长脸了。恰巧徐镛的大伯徐少泽又是个甚喜攀附的主儿,徐镛巴上咱们世子爷,徐少泽算是也跟着沾光了。”
胡绵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满满的讥讽。
宁夫人却望着栏下一丛杜鹃若有所思,半日才轻声道:“世子爷不是那种人。不过这个徐镛倒是本事,能令我们世子放在心上的人不多。”说完她又扬唇回过头来:“上次荣华宫那事,是不是就栽在这徐镛手里?”
胡绵道:“正是他。传说此人奸诈狡猾,当初连世子爷都吃过他的苦头。不过王爷倒是挺欣赏他,这次外头传的这么厉害,王爷也没把他踢出衙门去,只是让他仍回自己衙门身边当差而已。”
宁夫人抬起下颌,又道:“荣华宫还有多久出来?”
“应是还有将近两个月。”
“两个月,”她微微扬起唇角,“在她出来之前,咱们必须替王爷解去这皇榜之忧。只有替王爷把这烦恼给解了,这王府的掌印大权,才有可能落到我手上。”
胡绵颌首。
第145章 跟本王追
徐滢想了一夜没辙,也只好做好明日徐镛负荆请罪的打算。
但是这事毕竟又不宜被更多的人知道,若是在衙门里说,端亲王发起怒来必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她想了想,便跟徐镛商量道:“最好还是去王府。就是再闹,那也只有王府的人知道。而且以宋澈的势力,要想管住王府里知情人的嘴巴还是不成问题的。”
徐镛深以为然,“这差事倒不那么重要了。只是你才被退婚,若是再传出这顶替的事去,名声就更不好听了。”虽然说崔家立的字据上承认是他们的过失退婚,但退过婚的姑娘家总归不像原先那般吃香了,碰上那讲究的人家,恐怕还会生出些想法来。
徐滢倒不纠结,嫁不嫁人这事对她来说还真就还没形成个问题。
这里就商量好了,徐滢便打算夜里与他一起去,到时在王府外头等他。
下晌徐镛修了封帖子拿给徐滢看了看,只见修辞得当分寸得宜,一笔字也是写的极好,想来自幼是受过杨老先生教诲。
徐滢没意见,便着金鹏去投给了王府。
端亲王正好到府,听说徐镛要来访,眉头一皱答应了。
晚饭后徐滢仍穿了早先杨氏为她新制的直裰,与徐镛在杨氏忧心忡忡的目光里出了门。这要是在王府里没落着什么好,可就得捅到宫里去,捅到宫里,那就不是丢不丢差事的事了。
兄妹俩一车一骑,路上说了些可能有的刁难,到了王府前,徐镛便下了马。
徐滢趴在窗上又道:“如果王爷实在要为难你,哥哥便唤我进去。”她跟着来也是为防端亲王有疑义。但往后成与不成她都不能替他了,如果徐镛能够独立解决这件事最好,如果不行,她只好再进去争取争取。
徐镛想了想,点头给门下侍卫递了名帖。
侍卫们想是收到命令,即有人前来引他踏上广场左侧通往承运殿的庑廊。举目望去整个王府在淡月下重重叠叠,东西两路建筑呈端丽的对称之状。承运殿巍峨雄浑。四处锦绣膏梁,飞檐斗拱,华丽绝伦。就犹如一座缩小版的宫城,端亲王早就在书房里等候了。
见到侍卫带着个挺拔沉稳的少年走进来,他倒是忍不住停了沾墨的笔多看了他两眼。直等他行了礼才搁下笔说道:“徐镛?”
面前的徐镛俊眉朗目,与以往的他相比。五官之中少了狡黠而多了沉稳,立在堂下身姿笔直。双唇轻抿,隐隐有凛然不可欺之状。而以往的他小动作可多了,往往不到这么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跟你唠了三四句,还会行云流水地把你的茶沏好。顺手把你桌子上的散落的物什整理好。
“你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他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
徐镛这里进了王府,昭阳宫也知道了。
宁夫人在窗下略站了片刻,凝眉道:“世子那边呢?”
胡绵道:“没听说荣昌宫有动静。不过显然是知道了。”
宁夫人点点头。在榻上坐下来,“世子没动静。那就证明我说的没错。他们之间是没有那回事的。既然没有这事,那也就说明世子还是喜欢女孩子。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有计可施。”
胡绵笑道:“若是能解除王爷的燃眉之急,又能够牵制住荣昌宫,对夫人来说可就妙了。”
宁夫人闻言也扬了唇,默半晌,又轻叹道:“你这就去问问我哥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头了。”
徐镛这里进门后,徐滢就歪在车厢里等待起来。
今天晚上有月亮,王府外这片空地还是挺开阔的,这使徐滢也回想起她前世的公主府来。她因为后来晋位为贵公主,所以府邸也并不亚于亲王府多少。公主府就在驸马家的隔壁,两府中间有甬道,可称作是一府。
在附马房里捉奸的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想起附马的窘样她笑出声,顺势撑着凳子坐起,目光就瞟见王府里忽然有马车驶出来。
是辆有着王府标识的大马车,而且四角的穗子还是翠色的,——虽是夜里,但离得近,借着月光也还是能分辩出颜色的。出了府门之后马车便往街上飞驰,夜里街头人不多,很快马车就消失在街头不见了踪影。
这种大马车徐滢曾经见过一次,上次万夫人约她在外见面,她见到她的马车垂的就是这种穗。
端亲王和宋澈的马车垂的是加赤金顶的朱红穗,如果王妃在世,也是这种颜色。万夫人如今仍在禁足,那么这马车本身应该是属于宁夫人的了,都晚上了,宁夫人还这么着急地派人出府去?
徐滢盯着街头想了一阵,扭头到小厮们这边跟他们道:“石青去瞧瞧方才那马车往哪儿去了。”
说完她顿了顿,又说道:“金鹏去把宋佥事请出来。”
书房这边,端亲王这里问到徐镛来意,徐镛便颌首道:“回王爷的话,下官犯有一罪,今次是特地前来负荆请罪的。”
“什么罪?”端亲王脸色沉凝了些,毕竟宋澈如今被人传得这么不堪,他徐镛也是有责任的。他既来请罪,他当然不会姑息含糊。
徐镛沉了沉气息,说道:“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觉得下官跟之前的徐镛有些不同?”
端亲王一顿,看出来了啊,咋没看出来?本来就觉得他今天格外爷们儿,他这么一说,他就更觉得他变了。这声音粗些了,眉毛好像也粗些了,目光很澄静,肤色白也是白,但却不如先前的细腻……对!还有个头,个头也似长高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忽然察觉到事出异常,目光越发锐利地落在他身上:“你难道不是徐镛!”
房外的侍卫听见动静,立刻拔了刀闪进来。
徐镛看看左右,垂头道:“回王爷的话,下官的确是徐镛,但之前您看到的那个,从那日中军衙门早上开会,被宋佥事追到王爷公事房来然后让你派去堵门的那一个,却不是下官。”
“那是谁!”
“王爷。”
正在这时,伍云修匆匆从门外进来,走到端亲王身边说道:“世子方才带着人随府外一辆马车里的人匆匆出去了,那里头坐着的人——”说到这里他深深看了眼面前的徐镛,然后再接着说道:“那人跟这位徐都事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
端亲王弄懵了,“他们人呢!”
“已经往安溪桥的方向过去了。”
端亲王咬牙指了徐镛两下,朝侍卫们挥起手来:“跟本王追!”
!146 撞个正着
徐镛见状微愣,连忙也跟了上去。
徐滢跟宋澈趁着月色立在安溪桥头的青石巷口,拢手望着对面一座精巧宅子:“这就是石青跟踪到的贵王府宁夫人派出的人的去处,宁家在京的一所别院。”
此处跟王府只隔着小半个北城,先前石青不到一盏茶时候就带回去了消息。
原先在衙门时小吏们没少唠王府的八卦,宁夫人是宫里德妃的庶妹,当初太后为了避免万夫人一手遮天,所以听从德妃的建议把宁氏纳给了端亲王用以制衡。但宁家远在山西,在京虽有产业但却没人留京居住,这宅子里居然有了人。
本来这没有什么,但随后出来的宋澈也不知情。如果是宁家人进京,王府必定要安排其进府面见,身为世子的宋澈不知道,那就只能说明宁家人此番上京是没有知会王府的。不知会王府却又夜里派人接触,难免让人意外。
所以徐滢就八卦了一把,引着他到了此处。
宋澈全程没好脸色:“她最近跟老头子粘得挺紧。”
徐滢看了他一眼。端亲王正值盛年,身边总共才两个妾,一个关起来了,剩下这个要不粘他,他不有毛病么?“我听说这位夫人相貌生得极为出色。”小吏们说太后之所以会挑宁氏来压万夫人,就是因为她有着一副强过万氏许多的容貌。
宋澈瞪了她一眼:“丑!”
说完掉头走人。
徐滢笑笑,说道:“还是进去看看吧。我听说王府的中馈原先是两位夫人共掌。后来却变得由万夫人独掌。我还听说这位万夫人原先跟王爷有少时的情谊,王爷对她十分看重,但宁夫人却能在王府与她平分秋色,真是不简单。
“一个手段并不简单的人。被万氏夺去这王府中馈这么多年,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徐滢望着他,再说道:“若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权力再拿回来。按大梁律例,亲王正妃殁后有子则不再立妃,这王府中馈大权落在谁手上,谁就算得上后宅里的一把手了。”
宋澈拉下脸:“那是她们俩的事。跟我有什么相干?”
“他们斗来斗去斗到最后。不就剩下跟你斗了么?”徐滢往前走了两步,“没有一个侧室会安于做妾,没有一个被压迫的人不渴望翻身。不管万氏和宁氏斗到最后留下谁,她们接下来的对手,都是身为嫡子的小王爷您。”
这事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可都是替他着想。
宋澈道:“你的意思是我还会怕她们?杀一两个妾。皇上还要不了我的命。”
“那是。”徐滢道,“您就是杀十个妾。皇上也不会动你一根脚毛。关键是这两个妾她们都生了儿子,她们的儿子还是大梁的郡王。她们死了,他们的儿子不会替她们报仇?而世子如此残忍暴戾,王爷也会对您寒心的。这名声传出去。您的满腔抱负也就完了。”
宋澈眉头皱了皱。片刻后却是又不声不响走到了宁家宅子底下。
徐滢跟着走过去,他抿唇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