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号-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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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镛听他说到这里,倒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正逢衙役又来说宋澈有事传见,袁怙便起身告辞。
徐镛目送他离去,拎起他留下的这堆茶叶海味,挑眉吐了口气。
袁紫伊对袁怙来找徐镛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喜鞋喜袜她已经帮徐滢绣好了,他们在衙门里说叨的时候她也在徐家。
家俱什么的由工部的人揽了去,剩下的事情要操心的就少了。而且杨氏是个很爱操心的人,徐滢就是想帮忙她也一定要亲自确认过才放心,所以徐滢索性撂开,两人也有时间捧着葡萄盘子在在小花园里荡秋千。
阿菊忽然来报隔日便是陆翌铭的生日,上次杨氏因觉未去陆家赴宴对陆翌铭心存愧疚,所以预备了几样礼物着徐镛跟徐滢送过去。而他们这一去,长房二房也不好意思不随礼去,如今黄氏就代表老太太在前头跟杨氏商议这事。
徐滢刚把阿菊打发回去。袁紫伊就想起来:“这个陆表哥,可就是上次你让我派人盯梢的那个?”
徐滢盘腿望着天边浮云:“徐家在京的只有一个表少爷。”
袁紫伊就道:“我前几日上铺子去的路上,看到他了。他跟几个混江湖的从酒楼后门出来。”
徐滢扭头望着她。
她拿绢子擦着葡萄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对,但你不觉得这个人太过阴鸷么?每次见到他我都觉得他苦大仇深,瞧着就觉心情不好。”
徐滢也犯起琢磨来。
其实她也觉得陆翌铭气质太过阴郁,一个比徐镛大不了多少的富家少年,到底有什么事情促使他这么放不下?苏嬷嬷上次提到徐少惠的死给徐家带来的一连串影响。陆家当初既然口口声声把责任推到杨氏头上。那陆翌铭会不会这样想?
毕竟徐少惠死后,他在陆家过得并不如意。
如果他是个女孩子,徐滢敢担保他比现在还要惨上几倍。
可如果他对徐家有恨意。为什么又会跟徐镛这么要好?
如果不是苏嬷嬷吐出的真相,她都完全不会怀疑到这件事上来。
正琢磨着,画眉就过来了:“姑娘,大爷往这边来了。”
徐滢还只是顿了顿。袁紫伊却是愣住了,看看天色。斜阳还挂得老高,他怎么这么早就下衙了?
徐镛其实早就知道袁紫伊最近老往家里跑,这不拿着袁怙丢下的那些礼只觉烫手,听金鹏说她这会儿正在府里。遂就趁着宋澈进宫去而提前下了衙。
到了府里直进小花园,便见她们俩坐没坐相地盘腿在秋千上唠嗑,徐滢神色淡定。而她则东顾西盼,两颗眼骨碌碌。一副正打主意怎么开溜的样子。
他唇角微抽着走过去,先回应了徐滢,然后负手望着袁紫伊:“袁姑娘好久不见。”
袁紫伊干笑道:“徐大人回得早。”转头又跟徐滢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们慢聊。”
这个徐镛很是莫名其妙,她还是远离他比较好。
徐镛却移出半步挡住她:“袁姑娘既说我回得早,可见是真的早,怎么又说不早了?”
袁紫伊愣住。
徐滢惊觉徐镛这有些来者不善,只得帮忙打圆场:“袁家确实不少琐事要等着她办。”
“我也有事寻她,你先一边儿去。”
徐镛甩过句话来,把徐滢噎得跟连吞了两颗大枣似的。再看看徐镛这副架势,遂明智地决定不掺和,丢给袁紫伊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出去了。
袁紫伊心生警惕,横眼瞄着徐镛,“我应该没得罪过徐大人吧?”
她刚才不过是一时疏忽让他揪着了话柄,还当她真的干不过个乳臭不干的毛头小子?少不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又没说你得罪我。”徐镛气定神闲地在石凳上坐下,接了丫鬟们递过来的茶,说道:“不过姑娘动辙如惊弓之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难道心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成?”
袁紫伊冷笑,她拒人于千里之外?他脑子有病吧。便也在对面坐下来,“素闻大人明镜高悬,怎么也学起妇人家疑神疑鬼起来?俗话说过门即是客,大人这待客之道,可不怎么地。”
徐镛睨着她:“你既知过门即是客,不知道有没有随点什么礼上门?”
袁紫伊愕住,她真没防到他居然这么不要脸,谁家日常串个门还得动不动就拎一堆东西上门?再说初初登门那几次她是都有随手捎点小点心什么的,只是后来熟了,杨氏又一再交待不必见外,她也就省了这些个虚礼,他倒是有脸挑起她的理来!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功夫跟他瞎磨叽。
她站起来,皮笑肉不笑说道:“我还有事,不陪您了,告辞。”
“要走可以,把这些带回去给令尊。”徐镛接过金鹏手上捧着的一堆礼盒,亦是看也不看她地说道。
袁紫伊蓦地转回身。
带东西给袁怙?
她拿起那两罐茶叶看了看,又拿起那盒干贝看了看,一看就知道都不便宜,她狐疑地望着他,“你要给我父亲送礼?”呵呵呵呵,没搞错吧?他抽的什么疯?
“啊,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徐镛站起来,“我虽然跟姑娘道不同不相予谋,但跟令尊,其实聊得还蛮投机的。”
说完他就昂首走了,独剩袁紫伊愣在那里。
第190章 真有体面
袁怙从铺子里回到府里,袁紫伊就在二门下等他了。
还没等他会下她就把那堆茶叶干贝什么的推过来:“徐镛让我带给父亲的,这是什么意思?”
袁怙没想到徐镛竟不肯收他的礼。他去找徐镛是特意避着袁紫伊的,看模样徐镛也没有说破,当下就扯谎说他也不知道,也许是人家徐大人觉得家里东西太多,才让她带回来免得糟踏的。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袁紫伊自然更不信,她逼问得急了,他就进后院沐浴,袁紫伊也无可奈何。
徐滢难忍八卦之心,晚饭后也摸到徐镛房里旁敲侧击地打听。
徐镛便把袁怙来找过他的事给说了,而后道:“袁掌柜所虑的也有道理,你们这样擅作主张,到时候袁家的祖产都无人打理,对袁家真的好吗?”
“怎么会没有人打理?”徐滢觉得袁怙真是太忽略袁紫伊的能力了,“袁紫伊几个月时间就把他们袁家改头换面,如今袁掌柜走出去别人都高看他一眼,再没有人把他当小买卖主。别说十来间铺子,就是再多两倍袁紫伊拿下来也能没问题。”
做生意这种事情又不必事必躬亲,只需要挑几个靠谱又有能力的人打理下面事宜就成,哪里需要像袁怙那样一年到头地在外头跑?说到底还看你挑人有没有眼光。
关键是袁怙本身也并不排斥当官,只是他自己没有信心而已。
不过既然他这么忧虑,又特意找到徐镛来作说客,她少不得也要跟袁紫伊说说了。
徐镛却趁她想心思的时候抓住了她话柄:“再多两倍也没问题?”
徐滢略顿,连忙打了个哈哈扯到明日去陆家作客的事上。把这事给揭了过去。
陆翌铭是十九岁的生日。
据杨氏说往年他生日时府里就只有徐少川带着徐镛过去捧场,后来徐少川过世了,就只有徐镛过去。当然各房寿礼还是都备了些的。
今年因为徐滢被赐了婚,他们三房一去,别的人就真端不起这个架子不去了。冯氏本来还想拿拿矫,被徐少泽一嚷,也不得不带着徐冰收拾整齐上了轿。徐滢因为也早想着去陆家看看。于是一路人浩浩荡荡往陆家来。
陆翌铭在陆家孙辈里排行第三。真是轮地位顺数倒数都轮不到他。往年过生日府里也就是按定例多给一个月的月例,外加奶妈煮给他的一碗寿面,再加上有徐镛兄妹陪陪而已。当然该他这三少爷的一切定例都没少过。只是过日子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而今年的生日一大早就得到消息说徐府里几位舅母和表兄妹都会来,莫说他失措了,就连整个陆府也热闹起来了,毕竟一个散寿来这么多人。而且来的不光有当朝兵部左侍郎的夫人小姐,更还有即将入主端亲王府荣昌宫的世子妃。这无疑是隆重的。
陆家昨儿倒是收到了徐家消息说徐家会来人,还以为只有徐镛,因此并未放在心上。等到大路人马一到,看到冯氏下了轿。陆翌铭的继母以及陆家大太太俱都傻了眼,连忙着人去张罗茶点,又临时着人备酒菜。
等到徐滢这一下轿。陆大太太就亲自上来扶轿杠了。
陆家也是京师一大望族,家里不乏当官的。不然的话当初徐少惠死后也没那个胆子把屎盆子扣在杨氏头上,可他们家官当的明显不如生意做的好,至今没出过个强过徐家老太爷的,所以看到冯氏已是不行,再见到徐滢,就更是恨不得直接背着她进门了。
当然这么说也夸张了点,总之徐滢一进陆家的门,对这个家族的氛围立刻就掌握了个不离十。
同来的徐冰却始终没个好脸。
从前一同外出作客,受追捧的总是她,而如今却换成了徐滢,她当然是会不平衡的。
不过被徐少泽那番教训之后,近来又被冯氏唠叨,也收敛了许多。今日全程少言寡语,安份得紧。
陆翌铭难掩欣喜,纵然徐镛他们并没打算留下来用饭,他也一个劲地挽留。
陆大太太请来姑娘们作陪,女儿四姑娘邀请着徐滢往自己院子里去说话。
徐滢没什么意见,来了当然是要了解了解的。
四姑娘陆明珠的院子清静优雅,用来招待的茶具也是上好的,等徐滢徐冰对座在圆桌两侧,她就亲自捧了茶上来。
“这些年少见你们,滢姐姐倒是依稀见过几回,冰姑娘倒是好些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我这粗茶。”陆明珠浅笑轻语。
徐滢抬手扇了扇茶香,说道:“茶倒是极好的茶,只是你这屋里书卷香太重,让人都敬慕主人的才气去了,倒没了心思吃茶。”
陆明珠执扇掩口,笑说道:“滢姐姐何时变得这么会吹捧人?”
徐滢就笑笑,不说话。这陆明珠是个伶俐的,跟这种人打交道就不能太老实。
陆明珠见她不接口,就去问徐冰:“冰姑娘觉得怎么样?”
徐冰道:“极好的。”她悄悄地斜眼看了眼她,对她尊称自己为姑娘而称徐滢为姐姐有点不舒服。
陆明珠又笑着搭上徐滢的手:“原先三哥的母亲还在的时候,我也曾到过你们家去过,我还记得你们院子有蓬紫藤树,不知道还在不在?”
“还在的。”
她们这里唠着磕,虽不见十分热络,然徐冰插不上话,旁边看着就有些尴尬。
其实这陆家上下倒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势利的,只不过那些不势利在这样的大环境也不得不屈服于现实,这个陆明珠却是看得出来极有心机。但因为她跟徐家扯不上边,徐滢既不想刻意激起徐冰的嫉妒心,也不想对显出对陆家的冷淡,也就一直不咸不淡地溥衍着。
徐冰坐了半晌,看着门外丫鬟们来来去去,实在无聊,便就瞅空子插话道:“都说儿女的生日乃是母亲的苦难日,来了都还没去看过姑母从前的住地儿,不如我们去二房坐坐吧。”
难得她说出句这么体面的话,徐滢可不能不回应。这里起了身,陆明珠也话头知尾地站起来,引着她们往二房去。
第191章 他有秘密
徐少惠过世后,所有的遗物都被陆翌铭搬到了房里,包括徐少惠的画像。
徐镛和陆翌铭原本在花厅吃茶,听说她们来了,陆翌铭便就腾了地儿,让乳母在屋里招待着。
徐滢从没见过徐少惠,而徐冰是纯粹走走逛逛地打发时间。乳母引着他们到了西厢房,迎面挂着好几幅女子画像,行走坐卧都有,即使是画出来的面容,依稀之间也与徐老太太有几分相像,可以断定是徐少惠无疑。
徐滢屈身福了福,徐冰也如是。
陆明珠说道:“其实最像二婶的那幅在三哥的书房,就是不知胡嬷嬷让不让我们进去。”
她对于徐滢有着显见的热情,但又还算没过火。
胡嬷嬷闻言,哪还有不让进的道理?当下就笑着引她们去往陆翌铭的书房。
书房里摆着许多书,以及多宝阁上各种笔墨笔砚,陆家做笔墨生意,似乎个个姑娘少爷房里都备着不少。
西墙上果然还有一幅画像,是徐少惠在花间支颐小憩的样子。此幅眉目清晰,神态可掬,可以想象生前的她定然是个温婉秀慧的女子。然而这个温慧的女子,纵然是在花间微笑,眉间却还是拢起一簇似有若无的忧愁。
徐滢细看了看便转过身,又轻轻礼了个礼转身,目光扫过陆翌铭的书桌,唇角又扬起来。
陆三少爷的书桌竟是凌乱得很,随行的胡嬷嬷明知徐滢看到,神态也安然若素,想来他素日便是如此。
徐滢只扫了一眼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