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6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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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举起酒杯。
她们两也举起了酒杯。
我说道:“这一杯,就算是我多谢两位妹妹今天的有心吧。”
说完,一仰头,干了一杯酒。
她们两一见我喝了,也举杯喝了下去。
虽然她们两的脸色还算镇定自若,但毕竟刚刚被我已经压了一头,而且在喝酒的时候,那脆生生的打在脸上的巴掌声一直不停,一下一下的响起,还有那侍女痛苦的呻吟,也让她们两心惊不已,虽然表情平静,拿着酒杯的手指却分明都有些痉挛。
韩子桐喝酒的时候,酒也洒出了几滴在身上。
我放下酒杯,微笑着看着她们两。
韩若诗喝这杯酒喝了很长的时间,不知是因为她的身体孱弱,不擅饮酒,还是因为在喝酒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只是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神情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倒是她的妹妹,时不时的看向门口那一幕,眼中也渐渐透出了不忍。
韩若诗放下酒杯之后,微笑着说道:“刚刚听青婴姐姐的意思,看来公子的事业,是后继有人了。”
“……”
我说出那句话,当然也知道意味着什么,听她这么问,也只是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
韩若诗笑道:“那这样一来,公子一定非常高兴。”
我仍旧笑了笑。
“公子……他,可一直盼着这一天的。”
我感觉到她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说到这里,却显得十分干涩,毕竟,相比起我早已嫁为人妇,她虽然年纪也不小了,又跟在裴元修身边那么多年,却如她妹妹所说,实在只是一个尚在闺阁的小姐,有些话别人可以说,她却不能说,若要自荐枕席,那就是落了下乘,再要说别的,就更显得下作。
而她妹妹,韩子桐平日原本是最为这个姐姐和裴元修的事劳心劳力的,但这个时候,韩子桐的心神却不由自主的都落到了门口那个已经被打得嘴角开裂流血,呜咽呻吟不已的侍女身上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韩若诗也显得有些不安了,好几次回头看向韩子桐。
“子桐……”
“……啊?”
这个时候,韩子桐看向她姐姐,又看向我,终于像是反应过来了似得,定了定神,说道:“既然如此,那之前我们说过的一些事__”
☆、1001。第1000章 他和她的朝夕相对
“你是不是想说,元修纳妾的事?”
她们两有些意外,我会这么快就把话挑明,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说,一时都有些愕然,尤其韩子桐完全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我,半晌才“啊”了一声。
我冷冷的看着她们,目光全然算不上愉悦,甚至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怒意。
韩若诗倒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但她也没立刻说话,只是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坐在一旁的韩子桐立刻下意识的伸手扶着她的肩膀,又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也显得极不友好,仿佛她姐姐刚刚那两声咳嗽是被我刺激的。
只是,她虽然态度很恶劣,但这件事毕竟还等着我开口,所以虽然对我不满,她还是忍着一口气道:“那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
“不如何?”她们两都同时皱起了眉头,韩子桐立刻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冷冷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他真的要纳妾,就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韩子桐道:“他说了,你就会同意?”
我的唇角勾起一点来:“谁说我会同意?”
“……”她们俩又是一愣,韩子桐的脸上明显露出了被激怒的怒意来:“那你让他来跟你说,说什么?”
我说道:“我只是想要看看,那个想要当他的妾室的人,能不能让他来跟我开这个口。”
“……!”
“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那个女人对他而言,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听到我的这句话,韩若诗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好像寒气渗透了她单柔的身体,开始不停的咳嗽,韩子桐急忙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好不容易停歇下来,她再抬起头来看我的时候,眼中怒意大盛,似乎在责怪我将她姐姐气成这样,开口时口气也变得有些蛮横了起来。
“如果,他开口了呢?”
我的目光闪了闪。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脑海里似乎也闪过了那可能发生的场景——
然后,我淡淡笑道:“那我就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韩子桐冷眼看着我:“你会有这么好心?”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我虽然不是君子,至少不做小人。若有人两情相悦,需要我成全,这点事还是乐见其成的。”
“……”
她一时也有些踌躇,但沉默了一刻之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瞪着我:“你的意思是,如果他纳妾,你就要走?”
“……”
“你想用你的出走,来威胁他?!”说到这里,她先冷笑了起来,眼中完全不加掩饰的鄙夷显得格外的鲜活:“你又想用这一招来威胁他,让他妥协,就跟之前你去吉祥村一样!”
“……”
我原本有满腹的话,也有一千种反驳的由头,但不知为什么,听到她提起吉祥村,让我的神思一阵恍惚。
当年,吉祥村……
回想起那个时候离开的心情,想起那一年度过的无忧无虑的时光,再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柔一刚,却都充满了戒备和谋算的女人,耳边甚至还不停的响起那个侍女挨打时痛苦的呻吟,突然让我觉得有些空洞。
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我感觉衣袖被人轻轻的扯着,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见身边的妙言牵着我的衣袖轻轻的晃着,抬眼看着我:“娘。”
“啊?”
“若诗姑姑在跟你说话。”
“……”
我又愣了一下,才回过头,只见韩子桐狠狠的瞪着我,而韩若诗的脸色虽然不大好看,却仍旧坚持着笑容,道:“青婴姐姐千万不要这样说,公子对姐姐一往情深,如果姐姐走了,那公子可要伤心了。”
我一时间没有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话,只勉强笑了一下。
她一边温柔的说着,一边拿起酒壶,又往我和她的杯子里各斟了大半杯酒,随着酒水哗哗的落下,她的声音也柔柔的响起:“这些年来我一直陪在公子身边,公子的心思我是最明白的,公子对姐姐那可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啊。当初姐姐到扬州之后,公子的喜悦之情,整个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还记得,姐姐落入那些山匪的手里,还是公子亲自去把姐姐救回来的呢。”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说完,酒也斟完了,便端起酒杯,柔柔的说道:“后来,姐姐带着离——带着妙言离开了金陵,那段日子,公子可跟被人挖去了心头肉一样,每天都神不守舍,茶饭不思的,人都消瘦了一圈,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只是在听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在心里淡淡的笑了一下。
让那个男人消瘦的是我,但时时为他担心,天天为他忧虑的却是她,孰好孰坏,倒是一目了然了。
我还是没说话。
她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姐姐也知道,公子是个胸怀大志的人,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若诗也只不过是在书里,在戏文里听说过这些大英雄,当年遇到公子,实属偶然,后来得知公子大志,我有心助他一臂之力,这些年来,我们也是……朝夕相对,我也更明白,公子这些年来的不易。”
虽然心里还是平静的,但我的眼神却已经控制不住的,染上了一丝黯然。
而这一瞬,也被她立刻捕捉住了,韩若诗又笑道:“不过,现在回想起这些年,倒也觉得有趣。”
“……哦?”
“公子是北方人,来到金陵,很多事情都不习惯,连吃都都不习惯。那一阵子啊,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看见什么吃的都皱眉头,府里的大厨差一点就被我们扫地出门了呢。”
“哦?”
我挑了一下眉毛,正要说什么,她身边的韩子桐已经抢着说道:“那个时候,多亏了我姐姐,特地自己去学了一些北方菜,亲自下厨给公子烹调菜肴,做羹汤,公子的胃口才好起来的。”
“是吗?”
“当然!”韩子桐说着,又看向自己的姐姐,道:“可是她自己却瘦了一圈。”
韩若诗忙笑道:“这又有什么,只要公子好便是了。”
听着这话,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只是,也许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眼中的冷意顿起。
别人尤可,但韩子桐却是最受不了她的姐姐受人轻视的,一见我这样的神情,立刻说道:“你若不信,那问问离——”话没说完,韩若诗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改口道:“问问妙言啊!”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妙言手里拿着筷子,筷子上却什么都没夹,正愣愣的坐在那里,仿佛一直在听我们说话,一见我转头看她,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慌神了,结结巴巴的道:“娘,我——我——”
我笑道:“不必说了。”
说着,我回头道:“我信。”
虽然这么说,但我的淡淡笑着的表情却似乎并不能让韩子桐满意,眼看她还要说什么,我又接着开口道:“这么说起来,若诗小姐陪在元修身边,倒真是经历了不少事呢。”
她苍白的脸颊透过了一丝嫣红,却并没有被那羞涩压倒,而是柔声道:“这些年来,是经历了不少事。”
“那,你陪在他身边,多久了?”
韩若诗一听,几乎是下意识的挺了一下胸膛。
“八年了。”
听到她的回答,我在心里下意识的笑了笑。
也难怪,她会一直反复说“这些年”,“这些年”,她的确说得起,陪在裴元修身边整整八年的时间,不是任何一个女人能做到的,即使是他的发妻南宫离珠也没有陪过他这么长的时间;而我和他,虽然当初在內藏阁时常见面,也只是见面而已,就算后来我到了金陵,也嫁给了他,笼统算起来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比起他们两那几乎朝夕相对的八年,实在是寥寥而已。
那八年的时间,是两个正当年的男女最重要的时间,他在谋图他的大业,而他的身边出现了这样温柔的她,即使拖着病体,也为他劳心劳力,甚至洗手作羹汤,也许那些夜晚,也有过红袖添香的时候,他们的过去,也许比裴元修所描述的那些惊心动魄,还有更美,更温柔的时候。
只是——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微笑着道:“哦,都八年了啊。”
韩若诗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我很明白,今天这场宴席,是一场女人和女人之间的鸿门宴,那么赢的手段,只能用女人的手段来赢,说话都方式,也只能用女人的方式。
所以,“八年”两个字,我拖得稍微长了一点。
韩若诗也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那其中的滋味——
都八年了啊。
八年的时间,你们朝夕相对,他对你温柔怜惜,你对他情深意重。
可是,八年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娶你。
如果说整整八年都没有娶,那么那些朝夕相对,洗手作羹汤,温柔怜惜,情深意重,又还有什么意义?
韩若诗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而且越来越苍白,越来越苍白。
最后,她忍不住,伏在桌边咳嗽了起来。
韩子桐一下子急了,忙伸手帮她又是抚胸口,又是拍后背,小心翼翼的给她顺气,一边做这些,她又一遍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着我,但我只是用嘴角勾起一角来,做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却看见妙言看着我,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我的心里不由的一颤。
就算刚刚韩若诗的话有再多刻意的成分,有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就是妙言——当初的离儿,终究是他们带大的,对于妙言来说,虽然没有母亲,但童年却满满都是他们的记忆,可现在,她的母亲却在和她的两个姑姑针锋相对。
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我的女儿也牵涉到这些事情里来,她的世界应该是纯洁无暇的,她的未来应该是幸福快乐的,而不应该像我一样,脑海中尘封着仿佛来自地狱的记忆,而面对的,却都是这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可是,刚刚我们的几次交锋——她是不是已经全都看出来了?
就在我心里十分矛盾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凄厉的惨呼。
我们几个人都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侍女已经被打得披头散发,脸颊高高的肿起,唇颊尽裂,鲜血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而打她的那个侍女也并不好过,连手都打肿了,手腕甚至已经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