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5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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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却让我刚刚悟出来,他们应该要来了!
我的声音颤抖着在暮色中响起,在这样的千军万马中,只是一阵风就会被吞没的,却仿佛晴空霹雳一样打在了每个人的头顶,裴元修震惊不已的看着我,一下子也明白过来,大声道:“老五,是屠舒瀚的兵马过来了!”
裴元丰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举起长剑:“锋矢阵!”
原本听到我的呼喊,周围已经是群情激昂,而裴元丰一声令下,那些人全都虎吼了起来,纷纷聚拢,迅速结成了一道箭矢状的阵型,裴元丰和闻凤析就在这锋矢阵的最前列,东察合部南北两边的兵马还未来得及在谷口合拢,他们已经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直直的穿刺了过去!
我们的人马和对面冲过来的兵马汇聚,仿佛两片带着万钧雷霆的云,猛然撞击到了一起,顿时惊雷撼天震地,发出了仿若龙吟虎啸的巨响。
而我在马背上颠簸着,也看清了,对面来的人马果然就是朝廷的人马,领头的真是那个胡人,他铠甲加身,却没有带头盔,一头卷曲的褐色长发在风中飘扬起来,手持一把寒光四射的弯刀挥舞在空中,口中发出了怒吼:“给我杀!”
东察合部的骑兵原本南北夹击在谷口合拢,正是要堵截我们,全然没有防备从另一边来的攻击,屠舒瀚这样杀出来,将他们的弄得手忙脚乱,彻底乱了方寸,一时间他们突然要面对正反两面的进攻,反倒将之前的优势损失殆尽,而在这一刻,落了下风!
这一次,是真的陷入了酣战!
有了屠舒瀚这一支生力军,裴元丰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指挥军队进行反击。霎时间,这个谷口又陷入了一片血肉厮杀中。
我抓紧了缰绳,指挥着座下这匹战马在人群中左突右闪。我和裴元修一个人毫无无力,另一个又受了重伤,根本无法参与战斗,唯一要做好的就是在这一片混战当中保护好自己。幸好,我们的周围一直有安阳十八骑,这些骑士们也已经没有了在成都时的潇洒和倜傥,一个个挥舞着利器,一刀,一剑,鲜血伴随着人的惨呼和尖叫,一波一波的喷洒到我的身上,脸上,浓浓的腥味迎面扑来,几乎窒息。
而更让我窒息的是——
离儿!
这里已经陷入了酣战,可离儿呢?
刘轻寒带走了她,可他们现在到了哪里?刚刚我们一路冲到了这里,我一路都在看,却完全没有看到他们俩的身影!
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里兵荒马乱的,会不会已经被——?
又或者,被佔真——
一想到那些可能的画面,我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发黑,恐惧几乎要将我击倒了。
就在这时,突然,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隆隆的震响,仿佛惊雷一般,将我从噩梦般的恐惧中惊醒。我仓惶的回过头,参杂着血腥味的风也卷着炙热的温度袭来,只见背后的火光越来越近,将我们每个人的脸都照亮了,也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忽木罕已经集结了营地中的队伍,排山倒海般的杀了过来……
☆、855。第854章 烽烟战火 相顾无言
忽木罕已经集结了营地中的队伍,排山倒海般的杀了过来。
就像是往火堆里泼洒了桐油一般,整个战局腾的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虽然天色已晚,太阳也早已经落下了,却有一种战火映亮了整个天空的错觉,而我周围这一片山谷都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洪荒世界,没有安静,没有理智,剩下的只有杀戮,无休止的杀戮!
惨叫,呼喊,吼声,在耳畔响彻天际。
跟在裴元丰身后的薛慕华,身为医者,也许见到过无数的病患,也见过许多受伤的,血淋淋的场景,但她一定从未见过这样的血肉厮杀,人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靠互相撕咬,吞噬对方才能活下来。这样的惨景不啻人间地狱,她那清秀的脸早已经苍白如纸,惊恐的瞪大双眼,看着周围的一片血海,那血色几乎也染上了她的眼睛。
裴元丰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横飞,不管有多少人冲上来,都被他硬生生的踏了下去!
可是,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手持长刀的骑兵看到了他身后的薛慕华,而薛慕华此刻正看着那些倒地哀嚎的伤患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
那个骑兵一见此情景,就势一滚,翻身到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猛地站起身来,趁着薛慕华还没回过神来,长刀一挥,直直的看向了她的脖子!
我在仓促间回过头,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小心!”
就在我的话刚刚出口的一瞬间,裴元丰似乎背后也长了眼睛,立刻挥起手中的剑反手一削。只见寒光一闪,那把几乎已经要砍到薛慕华颈项的长刀应声而断,刀锋激得薛慕华的长发都扬了起来;而同时,他侧过身去,另一只手一把接住了刀头,反手朝着那个骑兵的头一抡——
接下来的,我已经看不到了,只看见鲜血如雨一般,泼洒了他们一身。
薛慕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呼。
她的整张脸,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了。
裴元丰那张俊俏的,也完全被鲜血染红的脸上满是剽悍的肃杀之气,狠狠的瞪了自己的马蹄下,那已经瘫倒的尸体一眼,又回头看着薛慕华:“你没事吧?”
薛慕华双手捂着脸,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她颤抖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没事。”
“别怕!”裴元丰大声道:“抱紧我!”
那双原本白净的,悬壶济世的手一直哆嗦着,从她的脸上慢慢的放下来时,十指还在不停的发抖,但还是很快环住了裴元丰的腰。
下一刻,她将脸也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裴元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就在这时,前方的几个东察合部的士兵一起杀了过来,裴元丰挥舞着手中的一刀一剑,左劈右砍,两边的人纷纷应声倒地,可就在这时,一个原本已经受伤跌倒的士兵眼看着裴元丰座下的战马踩了过来,顺势操起手中的钢刀便对着那高高扬起的马蹄砍了下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长嘶,那匹马重重的栽倒下去。
我吓得大喊了一声:“元丰!”
裴元丰的反应却是极快,就在战马一头栽下去的同时,他反手捞起薛慕华,从马背上纵身一跃,几乎跃出了两三丈远,抱着她重重的摔倒地上,险险的避开了在地上翻了个身压过来的马匹。
顿时烟尘四起,裴元丰手中的刀剑都掉了,两只手用力的抱住了薛慕华,他们两就地滚了几下,刚刚停下来,周围已经好几个人眼看着裴元丰落马,立刻朝着他们两杀了过去。
刀光,剑影,直直的指向了还护着薛慕华的裴元丰。
这一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突然,一道金光闪过。
那速度极快,仿佛一道闪电,在一瞬间便划破了黑暗,也同时,照亮了裴元丰的眼睛!
我几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当”的一声锐响,一把砍向裴元丰的钢刀已经被硬生生的打断,刀尖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哐啷一声掉在了裴元丰的脚边。
他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而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接连几道金光,快如闪电,嗖嗖嗖的从眼前闪过,那些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东察合部的士兵纷纷惨叫出声,一个个扔掉了手中的刀剑,捧着皮开肉绽的手腕哀嚎不已。
裴元丰惊呆了,看着那些一反常态的敌军,急忙转过头,目光在地上巡梭了几下,立刻看到了映着火光,扎在土地里,反射着金光的那几个东西。
金镖!
是金镖!
这一刻,我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心中涌起了一阵狂喜,急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立刻看到了前方一座土丘上,一个清瘦而挺拔的身影傲然而立。
黄天霸!
他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一只手还停留在眼前,食指和中指间捻着一样东西,反射出刺目的金光。
他的金镖,刚刚救下薛慕华,也救下裴元丰的金镖!
我狂喜得连呼吸都窒住了,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那个土丘。
周围的人原本已经对裴元丰这里的异样察觉出了什么,都纷纷的停下了手中的杀伐,而这一刻,我更是激动不已:“黄天霸……”
……
“黄天霸!”
……
“黄天霸来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无论如何又不能不去相信,那山丘上傲然矗立的人正是他,火光冲天,照亮了他的脸和他手中的金镖,风凛冽,吹拂过他单薄的衣衫,在空中猎猎飞扬,而他身后更是涌起了巨大的云团,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一般!
“是黄天霸!是他来了!”
我不顾一切的呼喊着,在这样的战场上,我的声音很快就被吞没了,而更如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的,是他身后那涌动的云团,这时我们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云团,而是他带来的草原上的铁骑兵!随着黄天霸长臂一扬,铁骑滚滚从山丘上一跃而下,扬起漫天的烟尘,朝着我们的战场俯冲了下来。
原本和我们杀成一团的东察合部的兵马这一刻全都惊呆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还未交手,但看着这些神兵天降,如同排山倒海一般俯冲下来的气势,先被击溃的,已经是他们的信心了。
我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眼看着那些骑兵长刀出鞘,映着火光挥舞的时候,仿佛整个队伍都成了一把利刃,带着雷霆之势,呼啸着插进了东察合部的队伍里。
寒光闪烁间,血溅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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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会战,三路夹击。
这一场大战的结果,不言而喻。
但过程,也是不言而喻的惨烈。
我紧紧的抓着缰绳,听着身边响彻天际的呼吼,连地面都被这一场大战震得颤抖了起来。
混乱中,已经有人牵着一匹马给了裴元丰,他的反应很快,急忙翻身上马,然后立刻朝着薛慕华伸出手:“慕华,上来!”
薛慕华站在原地,身上还沾着不少的尘土,脸上甚至还有未干的鲜血,也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不过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伤痛,只是表情木然的环顾着四周。
在她的周围,全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倒地哀嚎的伤兵。
我看着她染血的脸上,满满的,全是仓惶无助的神情,那双眼睛也仿佛变得空洞了。
裴元丰皱了一下眉头,又附身向她,那只伸向她的手,还是稳如磐石:“慕华!”
“……”
这个时候,薛慕华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时,像是幡然惊醒一般,急忙伸手去抓住了他的手,裴元丰一用力,将她拉上马背坐到了自己的背后。
“抱紧我!”
“嗯。”
虽然这么说了,但裴元丰似乎还是不放心,又反手往后摸了一下,确定薛慕华环抱着他的腰,整个人都小心的贴服在他的背上,这才放下心来,接过旁边手下递上来的刀,往前一挥:“车悬阵!”
在他的指挥下,蜀军又立刻集结起来,结成了多列队伍,如同车轮一般,冲着前方已经被骑兵冲得溃散的战区碾压了过去。
这一次,情况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如果说之前,蜀军单独对抗东察合部的时候,还是被压制的局面;之后屠舒瀚率兵参战,是势均力敌的局面;那么当黄天霸的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反守为攻了。
尤其,是战场上只剩下忽木罕一个人独立支撑的时候。
很快,四方会战变成了三路夹击,东察合部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地上是一片血流成河,将每个人都吞没,震天的杀喊声中,东察合部的兵马慢慢的往后退去,马蹄和混乱的脚步踏过了已经被火牛阵蹂躏得惨不忍睹的营地,那些帐篷已经化为灰烬,只在夜色中露出一点淡淡的火星,便被一脚踏过,顿时烟灰四扬。
浓烟和战火,弥漫天际,将整个天空都遮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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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了。
空气中满是鲜血的腥味、皮肉烧焦了的恶臭,人累得狠了的喘息声和马匹疲惫的嘶鸣,在草原上此起彼伏。
我慢慢的从马背上下来,脚一沾地,差点软得跌到下去,幸好后面伸过来了一只手将我用力的抱住了,只是抱住我的一刻,背后贴上来的那具胸膛似乎也颤抖了一下。
我回过头,对上了裴元修苍白的脸庞。
他后背的伤经过一夜,血终于止住没有再流了,只是被鲜血浸透了的衣裳,在干涸了之后,变成了褐色的硬块;因为失血,嘴唇也是苍白的,但那双眼睛映着远近不一的火光,却是熠熠生辉。
半晌,他说道:“我们赢了。”
“……”
我看着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