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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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都不能拦他的路!”
我的头脑已经和我的视线一样混沌了,完全无法弄懂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力气再走下去,我想了想,慢慢的走到桌边:“大人,奴婢想讨一杯酒。”
“喏。”
一杯琥珀光递到我眼前,我低头要喝,就听见啪嗒一声,杯中一阵水光晃荡,我看到了酒水中映出的自己。
苍白的脸,无助的眼神,像一个找不到归处的游魂。
终于,看清了……
我对着酒中的自己笑了一下,一仰头,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感觉直冲咽喉,呛得咳了两声。
看着我多少有些狼狈的样子,杨云晖的嘴角一挑笑道:“这样就难受了,还早着呢。”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一边说,一边拎起酒壶又往我的杯里斟满,自己也倒了一杯,却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捏着那杯子看着里面的波光,面色有些意外的深沉。半晌,听见他慢慢道:“把女儿送到皇子们身边的,可不止一个,将来,也不会少。”
他说的,是他自己的父亲?
☆、214。第214章 如梦魇,缠绕不绝
杨万云身为家财万贯的皇商,女儿嫁与谁家都不怯,却偏偏送到上阳宫做了一个没名没份的夫人,想来打的算盘和申恭矣一样。不同的是,这位太傅之女身份高贵,将来若真事成,申柔的地位必定是贵不可言。
我又笑了一下,其实他的身边,贵不可言的女人,从来就不会少,将来,只会更多。
一想到今天在马车上的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又是一热,仰头将杯中酒喝下。
幸好,幸好……
喝下第三杯酒,那火辣辣的滋味已经冲到了心里,可反倒让我好受了些,也总算听清楚,弄明白了杨云晖的最后一句话——
“岳青婴,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难受的日子会少一些。”
我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点残酒,抬起头的时候,脸颊已经有些红了,对着杨云晖笑了一下,便转身又朝着楼上走去,杨云晖疑惑的道:“你要去干什么?”
我停了下脚步:“自然,是去上夜。”
杨云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半晌说道:“今天这样,不用去了。”
我回头看着他,淡淡道:“奴婢的职责,就是做这些,这是不能改变的,奴婢也不应该以为去了扬州,经历了一些事,就可以改变。”
杨云晖目光一怔。
“杨大人,请早些休息。”
说完这句话,我挺直了脊背,慢慢的走上了阁楼。
这一夜,过得很快。
香风送暖,一夜春归,就算身下不是暖床软榻,也不妨碍我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沉,一直到身边的大门打开,陷入昏暗的意识才慢慢的回到身上。
我慢慢的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明媚得好像染露之花的脸。
申柔!
她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上已经穿好了貂裘冬衣,比昨夜那销魂的薄纱长裙少了一分风情,却多了三分华贵,正站在我面前俯身看着我,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你就是那个岳青婴?”
我点头。
“玩月之夜的夜宴上,毒害皇后的人。”
看来这位申小姐虽然远离宫廷,却并不是对里面的事一无所知,我张开有些干涸的唇,沙哑着嗓子道:“小姐,刑部并未给青婴定罪。”
她挑了挑如山的黛眉,倒像是有些意外的又看了我两眼,笑道:“好个奴婢,口舌真利索。”
“小姐谬赞。”
申柔本就是个美人,但经历了昨夜,她的眼角眉稍蕴了更多的风情,整个人容光焕发,好像花朵被滋润了一般,盛放得娇艳无比。
她看了虚掩的门一眼,道:“殿下让你进去。”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门里。
果然,他依旧是他,不会有改变,上夜之后还要服侍他晨起,这一些,是不会变的。
蜷缩坐在角落里一夜,两腿都酸麻了,我扶着栏杆勉强站起来,朝着申柔一颔首,便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刻,我完全没有回头,可当我回头,将来的一切,也许都会不同。
申柔的眼睛是美丽的,目光是温柔的,可我并不知道,她的眼中也会透出阴冷的,敌视的光,在后来的岁月里,如梦魇,缠绕不绝。
☆、215。第215章 一室暖香
一室靡丽。
暖融融的女儿香从一推门就往鼻子里钻,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暧昧的味道,仿佛昨夜汹涌的情潮还未平息,连水晶的珠帘都晃晃悠悠的。
透过帘子,我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床上,正抬起眼皮看着我。
这样的场景,过去也不是没有,每次当他传召了姚映雪陪寝后,都是这样的旖旎风光,他依旧是衣衫不整,宽大的衣襟松松的散开,裸露出覆着薄汗的胸膛,结实的肌肉和紧致的肌肤在晨光下闪着如玉的光泽。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轻轻一福:“殿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说道:“衣服。”
没有多余的话就好,我暗暗的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酸涩涌起来,幸好转过身去拿衣架的衣服,他看不见,拿了衣服便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反倒比说话更好,临近京城,天气酷寒,衣服也比在南方的时候多,一件件的给他套上,结衣带,系盘扣,也忙活了好一番功夫。
这段时间,他一直低头看着我。
我相信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供刁难的,好像平时做惯了这些事,就好像呼吸一样的平常,只是,当捧起他的手,为他系袖扣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呼吸局促了一下。
手腕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一寸来长的伤疤横在肌肤上,显出了几分狰狞,也不知利刃割下的时候,会有多疼。
他,不管曾经让人多痛,多苦,流过多少泪,但的确是做下了无限功德。
“你在想什么?”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一瞬间的失神,他低声问道,我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没有回答,又低头继续为他系扣子,这一次的冬衣上的扣子是樱桃扣,打造得也十分的精美,金光灿灿的,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当初的那颗兰花扣。
那是我进宫多年来,得到的最贵重的一次赏赐了,却没想到,还是掉落,连踪迹都找不到。
有的东西,再好,也不是自家的。
于是我笑了笑,抬头看着他道:“殿下手腕上的伤,还需要养些日子,这段时间就不要执笔拿剑了,免得落下沉疴。”
他微蹙眉头的看着我,好像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我却已经转身为他拿来了青盐、热水和毛巾,时间也的确不等人,杨云晖早已经在下面把队伍都整顿好了,只等他梳洗完毕,就要上路。
收拾完了这一切,我陪着他出了门,下了楼。
人马早已经准备好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申柔已经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听到动静后她轻轻的撩起了帘子,一脸柔媚的笑容往外看着。
裴元灏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也微笑着看着她。
两个人的目光,一个清明如镜,一个温柔如水,在阵阵寒风里,似乎也述不尽昨夜未尽的温柔缱绻。
“殿下,柔儿先走一步。”
“嗯。”
申柔放下帘子,忽又重新掀开,温柔的笑道:“柔儿此一去,也不知何时能与殿下重聚,望殿下去路一帆风顺,柔儿才能早日重回殿下的身边。”
☆、216。第216章 风雪夜归人
裴元灏一笑,慢慢的走到马车旁,捻着她尖尖的下巴摩挲了一番。
“放心,这一天会很快的。”
申柔笑得更甜了。
“这句话,柔儿会带回去的,请殿下一路小心。”
说完,两个人便没有再说什么,帘子放下,车把式一扬马鞭,那辆精致的马车便一路绝尘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不一会儿,杨云晖麾下的人也来禀报,水草已经备足,裴元灏一声令下,我们也很快上马上车,车队又朝着京城方向飞驰而去。
临近京城,大家心里都憋着劲,飞快的往前赶路,马蹄阵阵踏在路上,发出轰鸣,可在这一声声马蹄和车轮声中,我好像还听到了别的声音,下意识的掀开帘子往后一望,不由大吃一惊。
刚刚的那一个驿站,竟然已经被人拆得轰然倒塌,一阵烟尘之后,什么也没有了。
裴元灏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但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身在官场,这样的事他大概也是见怪不怪了,申恭矣将自己的女儿投了进来,的确是非常看重这一次的争夺,但路也不会走绝。他是在用行动告诉裴元灏,他会在这一路上助他一臂之力,若事成,结为秦晋之好;若事败,昨夜的事就会像那座驿站一样,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放下了帘子,马车仍旧不受背后的半点影响,飞快的朝着北方疾驰而去,在我们的身后,扬起了漫天的雪尘,却也在片刻之后,归于平静。
平静中,暗潮汹涌。
又加紧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我们看到了前方高大的城楼,暮色中好像一头卧狮。
终于,到京城了!
这时前方来了一骑人马,跟杨云晖说了什么,他立刻退到马车的一旁:“殿下。”
“何事?”
“前方先行官传回了话来,这两天京城四门都换了守卫,许出不许进。”
裴元灏睁开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凝重的光,越靠近京城,他的气息越沉重,让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感觉。
半晌,他冷笑了一声:“好个许出不许进。”
明眼人都知道了,这是皇庄里的人在防着他,好不容易将他调到了南方,谁知万幸中的不幸,他竟然好好的回来了,皇城九门归杨云晖管,自然拦不住他,所以京城的四门是最后一道屏障,自然要把握牢靠。
但如果是这样,他该如何进京?
不一会儿,马车滚滚已经到了离城门不足半里的地方,此刻刚交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北风夹杂着硕大的雪块呼啸而过,让人更觉得寒冷刺骨。
前面探路的人又回来,跟杨云晖说了几句,他急忙走到马车前,对着裴元灏轻轻的摇头:“说是领了旨,交酉之后就不放人了,而且守城将是四殿下的人,油盐不进。”
一听到四殿下的人,裴元灏的眼中就透出了一股暴戾之气。
“怎么,想提前在这儿,就把我给拿下?”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觉得寒风都吹进车厢里来了,他并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狠绝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是,在这里,这时——真的犯不着。
我想了想,便低声嘀咕道:“殿下在南方做了那么大的好事,难道也不让进京?”
话音一落,裴元灏和杨云晖全都看向了我。
☆、217。第217章 陷三殿下于不义!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下,裴元灏再转头看向杨云晖的时候,后者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立刻转身离开了。
风雪更大了。
就在这个风雪狂肆的夜晚,一队拿着三百里加急的人马冲进了京城南门,并且一路擂鼓响锣,大喊着“南方重灾,瘟病四起”,“三殿下安抚灾民,回京领旨谢恩”这一类的话,一路喧嚣着进了城。
京城是一座不夜城,这个时候正是华灯初上,百姓出游的时候,一听见这样的热闹,纷纷围拢过来,不一会儿,城门口就聚集了一片人海。
杨云晖的人早已经给里面传了信,人群中便开始有人传述起南方发生的事,每年的重灾都要从各处调粮,可今年裴元灏南下,没有花国库一颗粮食便解决了灾情,这原本就让所有的人拍手叫好,传述的人再加油添醋一番,大家顿时心生敬意,原本是来围着看热闹的,竟也摆出了恭迎的架势。
人群里,有人开始拍手,周围的人受到感染,也纷纷鼓掌,顿时一阵巨大的哗啦啦的掌声从城门内传来。
时机到了。
裴元灏一声令下,车队还不急,缓缓的朝着城门逝去。
守城的官兵发现了事情不对劲,一看到裴元灏的车队来了,这才慌了神,急忙上前阻拦:“停下!我等领旨守城,酉时后,车队不可进城!”
我们听了这话犹可,周围的老百姓不依了,纷纷道:“怎么回事啊?为何不让殿下进城!”
“那可是皇子啊,也不让进城!”
“宫里怎么回事,解决了南方的灾情,这么大功一件,还不让人回来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就着这几句话对着守城的官兵就发问,那些官兵刚开始也慌乱了一阵子,但毕竟是有旨意压着的,还是横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