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15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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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蚀多年留下的一个小土包罢了,现在,谁人都可以踏一脚。说出来,也是给先祖抹黑了。”
铁骑王看着,摇头道:“颜小姐这样的人,不会给任何的亲人抹黑。”
我淡淡的笑了笑。
沉默了一下之后,铁骑王才又回到了刚刚的话题,他说道:“颜小姐想要知道陇西军的什么事?”
“他们是如何覆灭的,你们知道吗?”
铁骑王连想都没想就立刻摇了一下头,才说道:“这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就算在当年都是一个谜,我的爷爷曾经在我小时候提起过这件事,他也只是惋惜。”
“哦……”
我也并不以为自己可以真的得到真相,有的时候,一些事情并不是仅凭着强烈的愿望就能达成,一个百年前的谜团,能了解和靠近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陇西军可有幸存者?”
铁骑王抬头看了我一眼。
“颜小姐认为,陇西军是有幸存者的?”
“不是我的认为,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
“或者说,也是我的希望吧。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那样一位统帅,若全军覆灭,一丝血脉不存,未免让人惋惜。”
铁骑王没有说什么,但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只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是啊,这样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那样一位统帅,若真的一点血脉都没有留下来,的确让人惋惜。”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又说:“除此之外,颜小姐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还有一个。”
“也是关于陇西军的?”
“不,是关于——裴家的。”
“……”
我平静的抬起头来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我也一直觉得奇怪,草原上的八大天王,那样强大的势力,为什么最后占领中原的,是裴家的人?”
“……”
“他们并不属于八大天王的任何一支,甚至——他们的姓氏,也不是草原上的人的姓氏。”
“……”
“为什么是他们?”
“……”
铁骑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他的眼中有许多东西在碰撞,似乎不仅仅是我在问他,他也有很多东西要问我,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说道:“这件事若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愿意洗耳恭听。”
“好罢,”他伸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又慢慢的坐回到那张床的床沿上,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但是这一次,他比起刚刚没有那么多的镇定,我反倒感觉他用掌心摩挲了一下膝盖,然后说道:“颜小姐也知道,草原非常的辽阔,但地广人稀。而且,我们的人民习惯了在这样广阔的地方牧马放羊,逐水草而居,这是我们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
“就跟南人耕种纺织一样。”
“不错,”他点点头:“要去占领一个地方很容易,但要改变自己生活的方式,我想颜小姐很明白,这是不容易的。”
“……”
“所以,有的时候,他们宁肯掠夺。”
我知道他说的“他们”是谁。
当初东州城大战,洛什不是没有南下并吞中原的想法,虽然后来因为黄天霸的出现而改变,但我想,从更深层的原因来说,他应该也会有意识到,草原都已经地广人稀,他如何再去占领同样广阔的中原大地,如何统辖这么大的地方?
中原对他们而言,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所以,才跟裴元修合作。
我想了想,说道:“容我题外插一句,如果是你执掌胜京,你会如何处理对中原的关系?”
铁骑王哈哈一笑:“颜小姐可以明确的问我,会不会掠夺,会不会继续跟中原打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会吗?”
铁骑王说道:“本王这半辈子都是在马背上过的,但是,不代表我做什么都要在马背上。我们的族人习惯的牧马放羊,那是我们的财富;南人勤于耕种,会制盐炼铁,那是你们的财富,以财富易财富,这才是生财之道。”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铁骑王除了骁勇善战之外,也是个商人。”
铁骑王淡淡的说道:“马可以骑一辈子,但仗,不能打一辈子。”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只是一句题外话,但我却隐隐觉得,也许他给出的答案,是我所得到的,最珍贵的一件东西。
他说道:“题外话说完了,颜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说道:“有,我想要问裴家的人的来历。”
铁骑王似乎并不意外这个问题,我甚至感觉到,从刚刚的谈话开始,他就在等着这个问题,可是当我真正问出口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
我一字一字的说道:“裴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为什么要南下?”
☆、2365。第2364章 天象预示,是真的
我一字一字的说道:“裴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为什么要南下?”
铁骑王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目光忽闪着看着我的眼睛,说道:“颜小姐刚刚谈起了陇西军,现在又问裴家的来历……你,是在暗示本王什么吗?”
我淡淡说道:“我没有暗示你什么。”
“……”
“我若要暗示,起码是我自己已经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但我现在,是真的想要从大王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
“裴家,到底是什么来历?”
铁骑王沉默了一会儿,眉头也微微蹙起,是真的在回想,我也并不催促,只平静的看着他,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慢慢的说道:“裴家的来历,对我们这一辈的人来说,已经不太清楚了。”
“他们很早就出现在了草原上?”
“是的。至少,是在本王的爷爷那一辈,裴家的人就已经慢慢开始创建自己的势力。”
“你说他们开始慢慢的创建自己的势力,是指——”
“自然就是吞并其他的部落。”
说到这一点,铁骑王非常的坦然:“草原非常的辽阔,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生存,但牛羊和人口是有限的,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自然就是要更多的人口,养更多的牛羊,而最快的方法,当然就是并吞其他的部落。”
“裴家的人,并吞了许多其他的部落?”
“不错,听我爷爷说起,他们一开始出现的时候,都没有人注意过,甚至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一小支人马。”
“……”
“即使那样,也没有人注意过他们,草原上这样的人马太多了,存在的时间往往都不会很长,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不是被人吞并,就是被人灭掉。但裴氏的人却不同,他们一直存在着,而且慢慢的集聚自己的势力。”
“……”
“在短短几十年间,他们从一开始根本无人知晓,到形成了一支强大的部落,几乎,就跟我们八大天王一样。”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成为八大天王之一?”
“……”
铁骑王又安静了下来,似乎又在回想,但这一次,他回想的时间没有那么长,慢慢说道:“有的时候,事情的结果只有一个,原因却有很多。”
“……”
“可能,除了身在这件事当中的人,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
“若要本王来看,也许——裴家的人并不想成为八大天王,或者说,他们的眼睛看的,从来都不是草原。”
我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发抖:“那他们的眼睛看的,是哪里呢?”
铁骑王看向我,说道:“目之所及,身之所至。”
“……”
“他们如今在哪里,那他们的眼睛就看在哪里。”
“所以,”我说话的时候,喉咙微微的有些发梗,硬吞了一口口水,才又说道:“他们一直看着的,都是中原?”
铁骑王看着我,没有说话。
当然是中原。
从古到今,虽然北方民族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悬在头顶的一把剑,可是他们所作的最多就是滋扰侵害,掠夺的财富,能真正南下占领中原的,千百年来,少之又少。
可是裴家的人却做到了。
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真的伤了身体,因为呼吸变得那么沉重,让我有一点眼前发黑的感觉,只能伸手撑着床头才让自己勉强不要倒下,可是脑子里却一片隆隆的震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迸裂而出似得。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见那一片隆隆声中,传来了铁骑王的声音——
“颜小姐……颜小姐?”
我抬起头来,看见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眉心微蹙:“你还好吧?”
“……”
“你的脸色很苍白,要不要本王去把大夫给你叫过来?”
我急忙摇头,说道:“不必了。”
虽然是自己的声音,但听起来有点奇怪,好像是从自己的骨头里传来的,在耳边嗡嗡直响。
铁骑王也并不勉强,只低头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颜小姐,你刚刚说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现在,弄清楚了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世事无常。”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语无伦次的说出这句话,铁骑王也愣了一下,但沉默了一刻之后,他又轻轻的点了一下头,道:“是啊,世事无常。”
“……”
“看样子,你还有一些事情未了,本王就不打扰你了。”
“……”
“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感觉得到,铁骑王是给我留一点单独的时间和空间,这样可以好好的理清自己的思绪,至少,让我去真正的弄清楚一些事,可是他走的时候撩开帐子,阳光一下子照进来,晃着我的眼睛,一瞬间有一种被人重击了一下的错觉。
我几乎是倒在了床头。
这种茫然无措的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神智和力气,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在旁边乱摸。
被他们救下之后,我随身带出来的那个包袱,也放在床头。
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摸到,拖到怀里,我想了很久,才用积攒了一点力气的手颤抖着解开了包袱。
里面,是一件绯红的衣裳。
红得像血。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衣裳,是在凤翔城,胡老爹的家里,架子上那件绯红的衣裳衬着精密的锁子甲,给人的感觉如同浴血,而现在,一件同样的衣裳摆在我的面前,似乎也给我的眼里染红了鲜血。
这,就是临行之前,裴元灏交给我的。
他让我到了鬼城的时候就打开,可是那个时候因为遇到了宇文英,加上进入千钧阵的阵眼,之后巴根就带着人出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让我全无机会,更是差一点忘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直到后来,进入武威,在选择到底是要回去,还是继续赶往胜京的时候,我才想起这个包袱,打开的时候,看到了这件衣裳。
那个时候,其实我已经明白了。
我只是,不敢相信。
绯红的衣裳,精密的锁子甲。
一夜之间覆灭的陇西军,南下占领中原的裴氏一族。
绯红的衣裳……
裴氏一族……
我竟然直到今天,才明白,才敢相信。
原来,他们就是——
“娘!”
就在我一滴热泪几乎要盈出眼眶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妙言的声音,帐子被撩起来,阳光和她一起闯进了这个帐篷里。
我急忙抬起头来,伸手拭去了凝结于睫上的那滴泪。
妙言原本笑着跑进来,一看见我这样,立刻停在了门口:“娘,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没,没有。”
我用袖子轻轻的擦了一下眼角,然后抬起头来做出笑容:“娘没有哭。”
“那你为什么,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
她走到我的面前,凑近了看我的眼睛:“你真的哭了?为什么要哭?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
我看着她,心中终究难以压制那种悲伤的情绪,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甚至又挣红了眼睛,妙言看着我,又看向了我的怀里:“这个包袱——是娘带着过来的,这件红衣裳怎么了?”
“……”
“娘,到底怎么了?”
“……”
“这件衣裳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对着她伸手道:“来,妙言,到娘身边来。”
她也听话,急忙走过来跪坐在我的身边,趴在我的膝头,一只手轻轻的抚了一下那件衣裳,说道:“这件衣裳看起来好老旧了,谁给你的?”
“是你父皇给我的。”
“父皇?这件衣裳——”
“妙言,你要不要听娘给你讲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