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15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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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说道:“不要走!我娘她还在这里!”
“你娘?”
他诧异的看着我:“你娘在这里?”
周围的人也都露出了惊愕不已的神情,可就在大家都有些慌乱的时候,突然,查比兴皱紧了眉头:“嗯?”
他这一声,让大家都回头看向他,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查比兴抬头看向我们,更确切的说是看向我们身后那道暗门,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下一刻,他的眼中突然露出了非常恐惧的神情,大声说道:“快走!”
大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抓着周围的人往那石壁的外面退。
“快走!快走!”
我仓惶的回过头,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那暗门的深处传来,紧接着,整个大坝都开始摇晃了起来,那原本就被他们撞开了一个大缺口的石壁又一次晃动着,砂石纷纷散落下来。
裴元灏也回头看了一眼,大声道:“这里要塌了,快走,快走!”
大家根本来不及反应,感觉到大坝在震荡,全都惊恐的往外退去,又是一阵轰鸣声猛然炸响,好像大坝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紧接着,我看到周围的石壁上出现了大量的裂痕,头顶甚至有大块的碎石掉了下来。
☆、2313。第2312章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快走!”
在裴元灏的喊声中,大家慌不择路的从那石壁的缺口飞奔而出,可是随着大坝的一阵摇晃,我站立不稳差一点跌回去,轻寒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我的手,而身后,裴元灏也一把扶住了我。
仓惶间,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但什么都没有说,同时抓着我往外跑去。
可是,我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一声声的轰鸣,如果是在过去,我或许还会以为那是雷声,但这一刻,我已经完全明白了,那是佛郎机火炮的声音,母亲在大坝内部,用最后剩下的那一点灯火,点燃里面的佛郎机火炮。
沿着那条倾斜的小路往上飞奔,这一路上不断的有砂石从头顶落下,砸得身边的一些人都哀声连连,可这个时候谁也不顾上那一点伤,大家都抓紧了最后的时间往上冲,可还是有一些护卫猝不及防,被巨石砸中,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生,就滚落了下去。
我们已经来不及去看,甚至来不及去想,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里!
我失去了思考的力量,只看着周围的沙尘飞扬,碎石滚落,人好像处在一个洪荒的世界里,我听不到周围的人的呼喊惨叫,也感觉不到地面的震荡摇晃,我只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沉重的心跳,随着那一声声炮火的轰鸣,几乎要把自己击倒。
母亲……
这短短的一段路,我们每个人却都好像跑了半生,终于看到出口就在前方,我甚至还看到地上还有人躺着,雨水混着血色往下流淌,是刚刚他们在外面拼杀后的结果,守在路口的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更不停的朝我们伸手大喊。
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中,我们身后的路,在飞快的坍塌,江水喷泄而出,一瞬间就涌满了大半个通道,几乎已经淹没到了我们的脚跟。
“快啊!快——!”
江水冰冷,好像无数冷血的蛇冲上来,缠绕住了我的脚,我只觉得一步比一步更沉重,甚至已经感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下一刻几乎就要倒下去,可是两只手却被那两个男人紧紧的抓着,他们两感觉到了我的迟缓,只回头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更用力的抓紧了我的手腕,将我往前拖着。
就在我们只差几乎就要到路口,可是头顶那一块巨大的石头已经开始松动,发出令人惊恐的声音,他们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抱着我用力的往前一跃。
“啊——!”
我发出了一声惊呼,被他们推着跃出了那个路口,重重的摔倒在地。
而他们两个人,都压在了我的背上,一时间烟尘从坍塌的路口里疯狂的涌出,一阵轰鸣之后,碎石飞溅,打在了我们的面前。
可是,没有一颗石头,打在我的身上。
我被那漫天弥散的烟尘呛得说不出话来,连连咳嗽了几声,身上的两个人才慢慢的撑起身来,将我扶了起来。
大雨瓢泼,顷刻间就将那些烟尘压了下去,可是当我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更令人恐惧,甚至让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场景。
那座巨大的,如同山川一般的大坝从中间开始塌陷,巨石滚落,原本已经因为开闸而倾泻了一部分的江水这一刻彻底的没有了障碍,汹涌而出,一瞬间就把那坍塌的大坝吞没了大半。在那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我还能听到一声一声的轰鸣,甚至还有火光,从汹涌的江水中冒出来。
但是,立刻就被吞没了。
那巨大的堤坝,在我们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分裂,坍塌,被江水卷裹着,巨大的石块也像是水中的飘萍,只在浪头吞吐了几次,就被彻底的淹没。
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江面上腾起了巨大的水雾,几乎冲上了云霄,更急的一阵倾盆大雨狂落下来,一瞬间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淋湿了。
我呆呆的看着汹涌的水流,只是顷刻间,什么都被吞没了。
什么……都被吞没了。
我的眼泪,此刻已经不知是不是泪,只觉得江水腥涩,雨水冰冷,可落在脸上的时候,却有阵阵滚烫,不断的侵袭着我,让我整个人从内心深处开始战栗,颤抖。
我上前一步,但终究已经支撑不住,跪在了江边。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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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坝的坍塌,对西川来说就像是塌了半边天,没过多久,附近的人就跑到了江边,大家都不敢置信的看到那原本固若金汤,如同山川一般矗立在这里,甚至,所有的人都以为,它会像山川一样永远的矗立下去的那座三江大坝,彻底的消失了。
只留下川流不息的江水,无情的流淌过去。
而我看着那湍急的江水,只觉得自己好像也置身在冰冷的水流当中,不一会儿就承受不住那种寒冷交迫的冲击,昏了过去。
雨,一直没有停过。
即使在昏迷之后,一片漆黑当中,我好像也能感觉到那种冰冷,刺骨的冰冷,让我不断的瑟缩战栗,全身都蜷缩在了一起,也得不到一点温暖。
我好像,就要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失去一切,失去生命了。
可是,就在我几乎快要放弃,快要吐出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有一阵温暖的触感熨帖了上来,一开始是额头,然后是胸口,最后慢慢的蔓延至全身,那种温暖又温柔的抚慰,好像春风一样将我包围了起来。
我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去将那温热的来源抱住,轻轻的说道:“不要离开我。”
“……”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一阵温柔的风吹拂在我的脸上,似乎也带着一丝悸动,过了好一会儿,我感到唇角被轻吻了一下,一个比春风更温柔的声音低声的在耳边道:“不要害怕……”
“……”
“会有人,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
“别怕,我在。”
这个声音虽然那么温柔,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带着一丝哽咽,好像有一点哀伤,却在不经意间,被掩盖了过去。
☆、2314。第2313章 如果连你也走了,那我——
那温暖的呢喃声一直在耳边轻响着,而我在这样温柔的抚慰下,终于平静了下来,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醒来。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冰冷的面具,我还有些回不过神,微微的战栗了一下,而抱着我的这个人也是浅眠,一点细微的动静立刻就将他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怎么了?”
他一动,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缠在他的身上,好像一条无力的藤蔓,而他用一种并不舒服的姿势躺在床头,任由我这样抱着他,他的双手也紧紧的抱着我的腰,让我不至滚落到床下去。
我将脸埋在他的肩上,都不知道睡了多久了,只感到他肩膀上一片湿润,似乎是我的眼泪所染。
我抬头望着他,流了太多眼泪的眼睛非常的干涩,只眨了一下,就又有泪涌了上来。
母亲……
这个时候,我倒宁肯自己继续昏迷下去,甚至,希望自己真的可以忘记过往的一切,因为一旦醒来,我就要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母亲,我以为失而复得的母亲,就在和我见了那短短的一面之后,又一次离开了我。
而这一次,是永别。
想到这里,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沿着脸颊滑落下去,滴滴落在他的胸口。
轻寒低头看着我,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似乎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
他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揽着我腰肢的那只手又用了点力气,将我抱进他怀里,用力的抱住了。
他偏过头,吻着我的额头,低声道:“哭吧。”
他没有劝我,也没有一个字的安慰,可就是这低哑的一句话,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我感到了无比的坚定和温柔,如同此刻我全身都趴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一样,让我感觉到,我还有依靠。
我还有他。
只是我的母亲,她永远的走了。
我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走了……
想到这里,我更是呜咽不止,泪水决堤一般,我伸出手去用力的抱住了他,哽咽着道:“轻寒,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
“……”
“如果连你也走了,那我,我——”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而他,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更紧的将我抱在他怀里,温润的,带着一点颤迹的唇一直印在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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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是因为我无力起身,去面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在逃出大坝的时候,我和他身上都多少受了一点伤,大夫原本就吩咐要静养。
他的额头,没有戴着面具的那一边,就被石头打中,破了皮,流了血,幸好医治及时,上药包扎了。
我伸手去碰了一下,就听见他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还疼吗?”
“也还好,皮外伤。”
他说着,低头轻抚着我的脸颊:“倒是你,也有好几处擦伤,还疼不疼?”
我摇头:“没什么感觉。”
他说道:“幸好这一次,你没事。”
我的鼻子又是一酸,眼泪涌了上来:“我没事,可是——”
他看着我,也没有安慰我,只是又顺势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说道:“皇帝已经把里面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颜夫人……是个奇女子,她这一生,跌宕起伏,也许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并不痛苦。”
“……”
“她只是解脱了。”
“……”
“也许这个时候,她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找到了你的父亲,他们过去不能说的话,也许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
我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无声的滑落,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在每说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胸膛也随之起伏,那声音好像是从他的心里发出来的,温柔却有力。
也将这样的温暖和力量,传给了我。
回想起母亲第一次露出惘然的神情,呢喃着说要去阴曹地府寻找父亲的情形,我似乎也有一丝释怀。
是啊。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二十年来暗无天日的生活,就算入定之后,可以进入精神境界的最深处,但我想,她的情感,也是悲伤的。
也许只有这样解脱了,摆脱掉身上的枷锁,她和父亲才能赤诚相对。
我哽咽着道:“你说得对,她的确解脱了。”
“……”
“也许,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
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他已经长出了一些胡渣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我的额头,在他浓重的鼻息声中,我又一次闭上眼睛,安心的睡着了。
过了两天之后,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和他终于走出了那个房间。
雨,一直没有停过。
住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关上门的时候还能隔绝外面的声音,可一旦出门,就能听见镇上那些人惊恐不已的议论声,三江大坝的毁灭对这些赖它生存的老百姓来说,就像是天都塌了一半似得,大街上的人,无不是沉闷的情绪。
我和轻寒刚刚在大堂里坐下,裴元灏也走出了他的房间。
比我们两要好一点,他的脸上没什么伤,但是手上也包扎了一下,显然是在最后冲出大坝的时候擦伤了,不过相比起那一点伤,他的脸色才是最难看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