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难当-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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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茴忙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就把侧殿的书案收拾出来了,元安伏案一写就是一个多时辰。
等她写到最后一封信时,庄煜突然从紫宸宫回来了,手里还托着一壶酒。
他献宝似的把酒壶放在元安手边:“元安你尝尝这酒,你肯定喜欢!”
元安正在给曹宝珠写信,被庄煜一打扰,手一抖一滴墨滴在信纸上。
“哎呀!”元安懊恼地用笔杆敲了下庄煜的手背,不满道:“我都快写完了,你看你!”
庄煜忙将信拿到一边,就近从书案上的茶盘里拿了一只空茶盏,起了酒壶塞子倒了满满一杯清透的酒,赔笑道:“为夫等会帮你重新抄一遍,你先尝尝这酒。”
这是什么名酒吗?
元安好奇地接过酒放在鼻尖轻嗅,脸色顿时变了,手也微微颤抖,险些摔了茶盏,幸好庄煜扶着她的手。
元安急切地尝了一口,鼻子一酸,不敢相信自己的味觉,“这是……是仪嘉的梅花酒?”
她猛地看向庄煜,庄煜微笑着点点头。
第104章
“怎么会?”元安又喝了口; 细细品了; 确实是仪嘉亲手酿的梅花酒,她让人按着仪嘉给的方子怎么都酿不出这个味道。
元安又惊又喜:“仪嘉还活着?”
庄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元安忙抢过信; 信封上空无一字; 元安从书案下的小抽屉里拿出裁纸刀; 小心地揭开蜡封; 迫不及待展开信。
元安吾友; 见信如唔。
元安看到第一行字就湿了眼眶,她捧着信含泪激动道:“是仪嘉的字迹!是她的字迹!”
元安忙往下看,仪嘉信里只报了平安; 说她现在过得很好; 并没有提及其他。
元安忙拉住庄煜的衣袖焦急问道:“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庄煜将元安的手握在掌心; 顺势挤在她旁边,没有立刻回答的问题; 而是反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拓跋衍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陈兵尧国边境吗?”
提及此事元安脸不由一沉:“还不是你和拓跋衍串通好的!”
庄煜拿过笔墨,模仿元安的字迹誊抄那张被墨渍毁坏的信,一边提笔一边分心回道:“这还真不是我和拓跋衍串通好的。”
“不是你们串通好的?”元安没好气道:“难不成真像我父亲说的,拓跋衍吃饱了撑得慌吗?”
庄煜见元安粉腮鼓鼓,忍不住凑上去偷了香,继续道:“仪嘉郡主当初确实是饮下毒酒准备殉葬; 不过被拓跋衍及时救了; 但是仪嘉郡主饮下的毒酒是陈国皇室秘药; 寻常大夫根本解不了,当世数去,唯有被你舅舅和父亲灭了的赵王手下的华大夫和我手下的许大夫或许可解,可是光有大夫还不行,仪嘉郡主那会只剩一口气吊着,还需要服用千年以上的血参才可救回这口气,否则仪嘉郡主根本等不到解药被配出来。”
元安靠在庄煜怀里若有所思:“我听外祖母提起过,千年以上的血参当世唯有一株,二十多前陈国皇帝用它跟舜国换了个美人,可有此事?”
庄煜点点头,“正是如此,我两年前因缘际会之下和拓跋衍相识,一见如故,他知道我对你念念不忘,也曾帮着打听你的消息,你去了临城的消息就是他给我的。”庄煜挽起袖子蘸了下墨,继续挥毫,“仪嘉郡主饮下毒酒后,他一边派人来求大夫和血参,一边调动百万大军摆在尧国边境,他此举既是交易也是要挟。”庄煜低头看了一眼听得十分认真的元安,笑道:“从前夫子总说娘子聪明,娘子可知拓跋衍此举意在何处?”
庄煜下笔极快,不一会就抄完了,元安接过纸笔收尾,嗤笑一声:“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还不明白,岂不是打了夫子的脸了?拓跋衍陈兵边境,首要的当然是和你做交易,你给他大夫和血参,他让你不费吹灰之力得娶我这个美娇娘。”
小茴和春桃在一旁憋笑,娘娘在陛下面前可越来越不讲究了。
元安白了一眼小茴和春桃,继续道:“另一个就是,若是你不肯做这个交易,他便赌你对我有几分真心,我若猜的不错,你如果不答应他,他下一步应该就是向尧国提亲,指名要我嫁到虞国了吧。”
元安说到此处觉得十分不平,她窝在庄煜怀里愤愤道:“合着我就是你们之间的交易呗?”元安扭头看着庄煜,微微眯着眼问道:“若是没有此事,你又待如何?你岳父岳母可不会轻易让我远嫁。”
庄煜微微一笑,眼神坚定道:“岳父岳母若是不同意,我便把你偷回舜国,待几年后我和你一手牵着一个胖娃娃回去,岳父岳母还能把我这个女婿打出去吗?”
元安没好气地捶了下庄煜的胸口,“反正你就没点好!这话若是被我父亲听到,肯定打断你的腿!你倒是继续说,仪嘉现在如何了?”
庄煜捏着元安的拳头送到嘴边亲了一口,才答道:“仪嘉郡主已经死了。”
元安笔一顿,忙回头瞪着他:“你耍我好玩呢?”
不说别的,仪嘉往年酿的梅花酒早就被她和宝珠瓜分完了,这酒定是去年冬天仪嘉新酿的,仪嘉若是死了,这酒哪来的?
庄煜道:“仪嘉郡主已经死了,也以明贞皇后之谥号与虞国先皇合葬,如今只有陈贵妃。”
“陈贵妃?”元安咬着笔杆闷闷不乐,仪嘉成了陈贵妃?为什么只是贵妃?拓跋衍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救活她,又给仪嘉捏造了个假身份,就为了让仪嘉为妃妾?
庄煜叹息道:“拓跋衍也有心立陈贵妃为后,可是陈贵妃如今名义上只是拓跋衍带回宫的孤女,身份低微,而虞国皇后历来都是世家贵女,朝中百官皆反对立陈贵妃为后,拓跋衍只能先封了贵妃,待陈贵妃日后诞下麟儿再徐徐图之。”
元安情绪有些低落,那可是仪嘉,风华绝代,貌若天仙的仪嘉,她从公主变成郡主,如今竟然只能以民女身份屈居贵妃之位,太委屈仪嘉了。
元安写好信后,亲自融了蜡封口,庄煜生怕她被烫着了,忙将她赶到一旁,替她融蜡,元安只需用印章将蜡压扁就行。
庄煜数了数,元安足足写了九封信,十分惊讶:“你怎么写了这么多信?”
“不多,”元安掰着手指算给他听:“母亲、父亲、外祖母、两位哥哥、阿姐、宝珠、皇后舅母、还有祖母的。”元安突然想到什么,将笔塞到庄煜手里,亲自铺好信纸,歪着脑袋看着他,抿嘴一笑:“你坑蒙拐骗把我骗到手,是不是该亲自写封信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庄煜有些犹豫,岳父和两位舅哥对他不错,他着实对他们抱有几分愧疚,不过这不是他犹豫的主要原因。
元安挥挥手,让准备上前研磨的小茴退下,自己挽着衣袖一边研磨一边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成伯伯,不过如今不同往日,舅舅在行宫养病,朝中一切事务皆由大表哥处理,大表哥最是光风霁月,成伯伯跟着舅舅打下赫赫江山,劳苦功高。而且大表哥常教导我们几个弟妹要礼贤下士,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是肯效忠尧国的贤能之士,无论出自蛮荒部族亦或是舜国和尧国,都要以礼相待。”
庄煜闻言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你大表哥日后定会是个能君,大尧兴盛有望。”
元安得意道:“那自然,我临出嫁前大表哥就说,他定会让大尧强盛,让舜国和虞国不敢相欺,那时候你若是欺负我,我就写信告诉大表哥和外祖母,让他们接我尧国,一辈子不理你了!”
庄煜闻言收紧了胳膊,将元安牢牢困在怀里,喃喃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庄煜最后还是没有当着元安的面写这封信,只是事后给了元安一封已经封口的信。
谨谨上:
岳父母大人
婿庄煜状封
元安也没有说什么,收了信,等曹清朗来告辞时交给他带回去给亲友。
晚膳时方嬷嬷张罗了一大桌子菜,一半时尧国菜一半是舜国菜,元安一一尝了,尧国菜都是她吃惯的,到没有什么可说的,倒是舜国的菜肴虽然比不上尧国菜精细,却十分讲究原汁原味,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等残羹都撤下后,方嬷嬷亲自端了个小瓦罐,放在元安面前,对元安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人下去了。
元安心领神会,将瓦罐推到庄煜跟前,亲自将调羹放在庄煜手里,咳嗽一声道:“这是方嬷嬷给你炖的补品。”
庄煜被元安和方嬷嬷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揭开盖子,扑面而来一股肉香,细细一嗅似乎还能嗅到有些怪异的药香。
庄煜拿着调羹翻了一下瓦罐里的食材,只见里面有枸杞参须还有其他一些他不认识的药材,混着一些鹿肠一样的肉片在透亮的汤汁里沉浮。他舀起一勺送到嘴里,味道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尚且能接受,而且里面的肉片十分爽滑。
“这是什么肉?”庄煜吃不出来这是什么肉,便问元安。
“方嬷嬷说这叫金钱肉。”元安有些眼馋地看着庄煜面前的瓦罐:“我也没听过金钱肉,方嬷嬷再三叮嘱不许我吃,说专门给你炖的,说怕你过几年力有不逮。”
元安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好吃吗?”
庄煜一口金钱肉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绿着脸咽下去后咬牙道:“你转告方嬷嬷,我好得很,不用这些!”
元安有些莫名其妙,她伸手去拿庄煜手里的调羹:“不好吃吗?我尝尝。”
她还没有碰到调羹,庄煜就猛地弹了起来,端起瓦罐也不用调羹,咕嘟咕嘟都灌了下去,然后黑着脸道:“方嬷嬷不是说了这是专门给我炖的,你喝什么?”
元安不敢置信地瞪着庄煜,难怪话本里有那么多负心人,古人诚我不欺,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昨晚才洞房,今天就这么对她了!
元安看了一眼一口汤都不剩的瓦罐,十分委屈,才过了一天不到,连口汤都不给她留了。
而庄煜一口气喝了一罐金钱肉炖的汤,险些喷出鼻血,可是昨日折腾元安折腾得狠了,今晚他也不敢再放肆,只能搂着娇妻硬生生咬牙忍着,温香软玉在怀偏偏不能下嘴,他又舍不得放开元安,好不容易熬到早朝时辰,第一次离开元安身边时跑得这么快。
庄煜刚走,元安就睁开了眼睛,她愤愤地将庄煜的枕头丢了出去。
混蛋!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茴听到动静忙掀开纱幔:“娘娘不再睡会吗?陛下临走时吩咐了不要打扰娘娘。”
“不睡了!”元安掀了被子吩咐道:“伺候我梳洗,我要给慈恩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小茴忙拉起纱幔,唤人进来伺候元安梳洗。
第105章
“祖母!”元安戴着太皇太后送的凤钗; 人还没有踏进殿里; 声音已经先到了。
“你瞧瞧这丫头,”太后扶着桂嬷嬷的手起身笑道:“每次皇后一来; 哀家这里就热闹多了。”
桂嬷嬷笑眯眯道:“您不是一直遗憾膝下没有孙女承欢; 如今皇后娘娘与您亲近; 等皇后给您再生个漂漂亮亮的重孙女; 您就可着乐吧!”
“你这老货!”太皇太后指着桂嬷嬷笑骂一句; 突然想到元安爱吃蟹黄包和鱼羹; 忙让桂嬷嬷去膳房盯着御厨用心做。
桂嬷嬷答应一声忙往外去,在门口遇到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的元安,她忙行礼:“皇后娘娘今儿来得可真早。”
元安笑道:“今天起得早; 就早点来陪陪祖母; 祖母起了吗?”
“起了起了,”桂嬷嬷连声道:“这不还让老奴去膳房盯着您最爱吃的蟹黄小包子和鱼羹。”
元安忙笑道:“每次来都要劳累嬷嬷; 我先谢过嬷嬷!”
桂嬷嬷直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娘娘快些进去吧; 太皇太后正等着呢。”
元安忙拎着食盒摇摇摆摆进去,太皇太后看到元安顿时笑得满脸褶皱和花儿一样,欢喜地朝元安招招手:“快到祖母身边来。”
元安佯装气喘吁吁,上前挽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娇道:“祖母,孙媳妇亲自拎了鸡丝燕窝来,您可得赏脸多吃几口; 孙媳妇这手也不白累了!”
太皇太后被逗着哈哈大笑; 捏着元安的手揉捏几下; 合不拢嘴道:“快给祖母看看,哎呦!”太皇太后举着元安的手逗趣道:“白白嫩嫩的,哀家就好这口,不如剁下来给哀家下酒,孙媳妇你说可好?”
元安皱着眉一脸为难:“好是好,只是怕祖母舍不得!”
太皇太后佯装生气:“哀家怎么舍不得?明明是你自己舍不得!”
元安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十分殷勤地给太皇太后捏肩捶背:“孙媳的手没了可就没法给您捶背了,您也舍得吗?”
太皇太后轻轻拍了下元安的手背,微微沉着脸:“一点皇后样都没有,哀家看你大婚前稳重的很,刚嫁进咱们家就原形毕露,一来就叽叽呱呱,吵得哀家头疼。”
太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