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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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因为这个女人的到来而变了。
幽府,变得不再隐秘,不再是见不得人。
所以,如意要杀她,真的不是不无道理,因为,他们赌不起。
“霍总管……”
突然,旁边的女子叫他。
他冷淡地躬身,“是,夫人。”
“如意的死是因为她鲁莽,就算她今日没做,来日也会将幽府置于险地,我想,你该明白。”风挽裳淡淡地说。
霍靖感到意外地看向她,她是想为自己辩解吗?在她通知了缉异卫后?
他是知道如意会落得这样的结局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她还好意思这样为自己开罪?
“所以,别怪爷。”
然而,她却是对他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他愣在那里,耳畔全是她温婉柔和的声音,以及她嘴角那抹仿佛能净化人心灵的微笑。
他哪里敢怪爷。
爷要杀如意也不是不无道理。
府里最忌嫉恨,人,一旦有了强烈的嫉恨,就不再是无害了。
早在缉异卫收到消息说幽府逃了个丫鬟时,他就已经后悔心软偷偷放走如意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方才说的那句话,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要他别怪爷?
……
“完了完了,爷回来了,晚膳还未送去,药糕可不能迟。”
“送去还不是又退回来,爷又不吃。”
在旁边小径要擦肩而过的风挽裳,停下脚步,秀眉紧蹙。
他之所以风寒不好反而加重的原因是因为没吃药?
忍不住地,她折回,叫住两个婢女,“你们可知爷为何不吃?”
两个婢女没料到会看到她,连忙惶恐地低头道,“回夫人,爷说不对胃口。”
“不对胃口?厨子可是按照我说的去做?”她眉头皱得更深。
“是,爷就是说味道不对。”
味道不对……
“好,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我换身衣裳就重新做一份给爷送去。”她淡淡地说完,转身回采悠阁。
“其实,夫人也挺好的,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谁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别说了,省得像如意姐姐一样尸骨无存。”
还没走远的风挽裳听到她们的话,轻轻一叹,加快步伐。
回到采悠阁,皎月已等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弯腰躬身恭迎。
看到她没事,风挽裳也就放心了,吩咐她去将所需的食材准备好,自己则独自上楼换衣裳。
时辰太晚,她便只做了药糕,晚膳菜肴是府里厨子做的,装在食盒里亲自给他送去。
皎月紧跟在身后,就跟万千绝一样站在长廊下等候,她一个人拎着食盒走过弯曲的白玉栏平桥,推开缀锦楼的门,拎着裙摆,提着食盒,走上二楼。
站在门外,她轻轻叩响门扉,“爷,妾身给您送晚膳来了。”
“……进来。”房里沉吟了会,才响起声音。
风挽裳推门进去,果然不出所料,男子已经坐在搭建台那边聚精会神地搭建屋子了。
然而,更叫她吃惊的是,圆桌脚下的小雪球正在吃——灶糖?
在它面前是一碟子灶糖,它吃得张嘴都是黏糊糊的,就连皮毛也沾上了,黏在一起的牙齿似乎让它很懊恼。
灶糖,对她来说是一个很美好的回忆,只是后来,那个美好成了遗憾。
“还不摆上?”身后响起声音。
她回头,就看到他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妖致的脸冷冷的。
他甚至都不愿看她一眼,拂袖,坐在桌子边。
风挽裳赶紧把晚膳都摆上,把筷子给他。
顾玦看了眼桌上精致的菜肴,目光落在那碟药糕上,微微蹙眉。
“这是妾身亲手做的,听说爷嫌味道不对,所以妾身便亲自做了送过来。”风挽裳淡淡地解释。
他这不吃药的性子,真像个小孩子。
“嗯。”他轻轻应了声,开始用膳,动筷时,顿了下,开口,“坐下用膳。”
风挽裳没想到他会突然这般命令,愣了下,扫了眼桌上。
因为要考虑到替他布菜,所以带来的是两双筷子。
但是碗——
他突然把面前那碗饭放到她这边,她愕然。
她吃了,那他呢?
只见他直接端起盛饭的大碗到面前就吃。
她呆住。
好像,入了这间房,他就完全卸下九千岁的架子了呢。
她低下头,唇角微弯,乖乖坐下用膳。下次她会记得配两副碗筷的。
两人默默地用着膳,很安静,也很像……夫妻。
风挽裳看得出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也不敢乱说话,何况她同他好像也没什么说的。
一向都是他问她答,有关于他的,只怕是问多错多。
“吱吱吱……”倏然,桌脚下的小雪球在吱吱叫。
她低头一看,它整张脸都被糖黏在一起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爷,灶糖……”
“它喜欢吃。”他懒得看,阴柔的嗓音透着清冷。
小雪球幽怨地看向主人,骗人,它才不喜欢!
风挽裳点点头,小雪球喜欢吃糖,下次她会记得拿糖贿赂它的。
可怜的小雪球继续跟一碟子灶糖作斗争。
桌上有一盘肉炒芹菜,风挽裳的筷子经过时,停了下,改而夹另一道。
他的筷子就停在那盘菜的上空,蹙眉,“谁炒的,将他贬去除草。”
她怔住,这么巧?他也不爱吃芹菜?
可是,怎么可能?他的口味府里的厨子不可能不知晓,若他真的不爱吃,又有谁敢炒?
罢了,他今儿心情不舒坦,怕是这盘菜也惹他烦了吧。
“爷息怒,妾身会让人去同厨子说声。”
细细柔柔的嗓音淡淡地拂过心尖,就像一股清泉浇熄了所有不快。
他点头,继续用膳。
这顿晚膳,他们似乎用了好久。
见他放下筷子,她这才轻轻地放下,送上帕子给他擦拭,倒上热茶给他,然后默默收拾碗筷。
他就坐在那里,轻拨茶盖,一双凤眸定定地看着她贤惠的忙碌。
素净的脸,轻抿的小嘴,仿似天生透着一股凉薄,鲜少上扬。
见她收拾好了,他放下茶盏,状似随口地说,“香几上那灶糖,拿去。”
风挽裳怔了怔,看向他所说的香几,几上的确放着一包油纸包的东西,那里面是灶糖?
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凤眸斜睨了眼脚下的小雪球,轻笑,“它吃不完,你替它吃。”
风挽裳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似乎有抽了下,她皱起一双秀眉,看向还在努力把一碟子灶糖吃进肚子里的小雪球。它一咬住灶糖就往两边使劲的拉扯,那模样逗笑了她。
几不可闻的笑声,却是让深邃的凤眸里跳跃出一抹火光,灼灼地盯着那微微弯起的小嘴。
意识到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风挽裳忙低下头,收起笑弧,转身去取来他说的灶糖。
“打开。”他命令。
她轻轻打开油纸,里面一块块的切得整齐,飘出阵阵甜香。
看着手里的糖,记忆的匣子瞬间被打开。
从来,眷恋的不是灶糖,而是关于发生在灶糖之间的故事。
看着她眼神忧伤,神色暗淡,凤眸里的期待瞬间被浇熄。
“爷给的东西让你很痛苦?”他起身,捏起她的脸。
风挽裳连忙摇头。
“你说一个人若是对一样东西,腻了,吐了,再看到时应该不会再想起什么了吧?”他邪肆地勾唇。
她惊骇瞠目,他想做什么?
他伸手抓起她手上那包灶糖,丢给地上还在奋力吃的小雪球,看似随手,却是暗含愠怒。
“爷……”
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轻声呢喃般地说,“回去等着。”
说完,抽手,转身,去搭建屋子。
她身子发颤地愣在原地,半响,回过神来,满心无力地提着食盒离开。
明明本来好好的,不是吗?
※
他果然说到做到,一日三餐都是灶糖,连续六天,她如他所愿,吐了,而今的她一看到灶糖就想吐,不,是闻到那股味道就想吐。
大年除夕夜,宫里有盛宴。
连续六日不见的男子在傍晚时分,着一身华丽的绛紫锦袍出现在采悠阁。
“把它换上!”
他身后跟着几名婢女,手上端着的又是华裳首饰。
但是,她看到托盘上的衣服不禁面露犹豫。
“爷,妾身可否穿别的衣裳?”
男子抚着怀中小狐的手略一顿,凤眸徐徐抬起,“胆子大了,嗯?”
“不是,是妾身不能……”
“忘记灶糖的事了?”他不悦。
风挽裳不由得打了个战栗,轻叹。也罢,穿就穿吧,只希望她能撑得住。
万般无奈的,她由婢女伺候更衣。
他就这般坐在屋里,左手抚着桌上的小雪球,右手轻转茶杯浅啜,狭长深邃的凤眸似抬非抬地看着婢女给她换衣裳,就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
当他的面更衣,风挽裳实在觉得难为情,偏偏又不能把他赶出去,好在不用脱去中衣,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素色的深衣脱下,即便还穿着中衣,她傲人的身姿仍是彰显无遗,玲珑有致。
凤眸微敛,落回小狐身上,手指抚着它,更轻,更柔。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衣裳总算穿好,风挽裳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回身面对他。
他低着头,好看的手抚着小雪球,一下,一下,很轻,很柔,仿佛借着小雪球在抚别的什么。
“爷,夫人穿好了。”皎月刻板地道。
抚着小狐的手停下,抬头,看向她。
芙蓉紫的裙裳,金丝绣面,穿在恬淡的她身上,将她内敛的高贵完全衬托出来,想藏也藏不住。
尤其,她的发髻上斜插着精致的扇形头饰,看起来更加不俗。
他仔细瞧着,颇为满意地笑了,“果然是人靠衣装,美得叫爷想将你压回床上肆意折腾一番,怎么办?”
风挽裳羞红了脸,其余的婢女更是深深低下头,唯有皎月不受影响地站得笔直。
他收敛笑弧,起身。
皎月立即带着婢女将斗篷和手笼给她穿戴好,在主子爷抱起小狐的时候,已准备妥当,恭送他们出门。
今日又下雪了,两抹紫影并肩而行走出幽府,男的俊得天下无双,女的那种恬静的美,犹如空无幽兰。
……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皇宫的年三十盛宴,素来盛大,文武百官皆可携眷参加。
一出马车,便是寒风凌冽,雪花纷纷落在身上。
放眼望去,皆是车水马龙,每一辆车上下来的都是精心打扮过的贵妇人。
“九千岁安好!”
所有人,无论是穿得再华丽,见到九千岁都得躬身低头问安。
一如既往,九千岁的仪仗早已等在风雪中恭候大驾。
风挽裳在皎月的搀扶下轻轻踩着那个人肉凳下车,一个宫女立即撑着伞过来为她遮去漫天雪花。
她抬头看向前方,男子以慢条斯理的姿态傲视苍穹的样子真真震慑了她的眼。
他就是这般,微偏着头,抚着怀中小狐,一切都是那么不疾不徐,凤眸浅阖,明明该只是安静,那股隐隐散发出的霸气却是叫人不寒而栗,经过他身边的人都得猫腰而过。
“过来。”
他的声音本就是阴柔绵绵的那种,不高不低,所以即便是命令,也能叫人误以为是温柔。
风挽裳迈着莲步走向他。
这里,她曾渴望进来,因为想找人。
而今,确定那人已葬送在宫中,她一步也不想再踏入。
奈何,她嫁的是一个活在皇宫的太监,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太监。
“爷。”走到他身边,她轻喊。
他浅浅看了她一眼,抱着小雪球举步前行,她赶紧莲步跟上,同他并肩而行。
两边都是躬身退让的人,简直就是帝王礼遇。
“诶,那位女子是谁?为何九千岁带她入宫参加盛宴?”前方,有个妇人窃窃私语。
“那是太后赐嫁给九千岁的女人,既然是年三十的盛宴,人人都携带家眷,九千岁自然也就带上她了。”
“原来就是她就是南凌史上第一个烙上残花的二嫁之女,我倒要看看她长得……”妇人瞧着越走越近的女子,瞧清了伞下的容颜,惊讶的张着小嘴。
“你不要命了,快低下头。”旁边的贵妇人轻轻拉扯她,悄声提醒。
妇人回魂,赶紧低下头去,只敢悄悄地瞄。
真的,好像。
风挽裳感觉好像有道怪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瞧,她凭直觉微微扭头看去,那瞬间把头低下去的妇人叫她一怔,脸色微微泛白,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
盛宴摆在御花园的回廊里,对着外面的落雪美景,饮酒作乐。
有些早到的官员扎堆的各自寒暄着,其中就有萧璟棠。
萧璟棠是大长公主的驸马,又是太后钦点的缉异卫指挥使,自是多的是人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