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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毒夫人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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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启嫣提着裙摆,声音平静道:“我原本就在这里站着。”
    她冷冷一笑,不加掩饰的轻蔑,“是么?我可没瞧见,难怪我总能闻到一股铜臭味呢。”
    言讫,周围几人都掩唇吃吃地笑。
    陶嫤露出不悦,正欲上前教训对方,被何玉照拽住了手腕:“你干什么?该不是想给她出头吧?”
    陶嫤拨开她的手,“你说对了。”说着眯眸一笑,诡异阴森,“我就是要替她出头。”
    她不顾何玉照惊讶的眼神,径直上前往那边走,路过石桌时提起上面的白玉瓷壶,掀开茶盖把里头的热茶全倒在了卢静身上。
    这一幕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周围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睁大眼怔怔地觑向她。
    卢静面色难看,转过身正欲破口大骂,迎上她时却怯了气场:“你、你什么意思?”
    陶嫤笑眯眯地:“我在浇花,你为何要站过来?”
    卢静的表情似吞了苍蝇,竟被堵得哑口无言。对方的身份比她尊贵,不是她能随意挑衅的,即便吃亏也只能闷声吃个哑巴亏。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哆哆嗦嗦地咬着牙:“你、你……”
    陶嫤没有理她,上前带着孙启嫣离开此地,经过何玉照时顺口道了句:“我带她去换衣服,借你房间一用。”
    何玉照没想到她这么雷厉风行,也跟其余几人一样怔忡。
    *
    陶嫤身后跟着玉茗白蕊两个丫鬟,她以前来过定陵侯府几次,对何玉照的房间轻车熟路。
    孙启嫣一路没开口,大概是疑惑她为什么替她解围,毕竟自认身份尊贵的人都不愿同她打交道,更别说为了她得罪工部侍郎的千金。
    她停在廊庑转角前,鼓起勇气开口:“你大可不必……”
    陶嫤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必什么?
    等了半天没等到她下一句,不过她大概能猜出个大概,弯唇笑问:“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若是别人我才不管,我只救你一个罢了。”
    孙启嫣一震,更加诧异:“我?”
    应当是自己的热情吓住了她,陶嫤松开她的手,苦恼地挠了挠脸颊,要怎么跟她解释呢?按理说她应该循序渐进才是,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不想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上辈子她死得那么悲凉,只要想想都觉得难过。
    若是这次不出差错,说不定她日后便会成为自己的大嫂。帮自家人一把,需要什么理由?
    陶嫤笑了笑道:“就是你呀。”
    孙启嫣脑子晕晕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殊荣砸得有点愣,“我阿娘家中是做酒楼生意的,年轻时常抛头露面……”
    陶嫤扑哧一笑,“那又怎么了?”
    她以为她不知道吗?还特意跟她说一遍?
    陶嫤就差没揉她的头了,不过丈量了一下两人身高,她只得放弃,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先把你的衣服换了,免得一会儿着凉。”
    孙启嫣眼眶热热的,伸手拽住她的衣摆,“谢谢……”
    陶嫤回头一边走一边说话,“你以后受人欺负时,不要再忍气吞声了。你退步越多,她们就会越得寸进尺。”
    再往前走就是何玉照的院子,她没注意前方情况,未料想转角处忽然走出一人。孙启嫣没来得及提醒,她便直直撞了过去。
    *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扶住陶嫤的肩膀,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叫叫?”
    陶嫤猛地抬头,便见江衡的脸就在上方,深邃的眸子隐含笑意,若有所地地盯着她看。
    陶嫤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而且他刚才叫她什么?
    叫叫……他怎么叫得这么顺口?难道上回宫宴他们已经很熟了?
    胳膊上传来的温度分外灼热,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魏王。”
    江衡顺势松手,举止坦荡,“怎么走路不看路?”
    她长睫毛倦倦地垂着,看起来乖巧可爱,“刚才走得太急了,冲撞了魏王,请您不要见怪。”
    江衡想起她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好笑地问道:“什么得寸进尺?谁欺负你了?”
    他居然听到了她的话……
    那口气俨然在说“不要怕,舅舅替你出气”。
    不过他到底不是她的亲舅舅,陶嫤可没敢这么早指望他。她摇摇头解释:“没有人欺负我。”
    说着让玉茗送孙启嫣去何玉照房里换衣服,她没有跟去,就在这里等着,“前面有人不甚打翻了茶水,泼湿了京兆尹千金的衣服,我是来带她换衣服的。”
    那些女儿家的小打小闹她不想说给他听,何况为了孙启嫣的名声着想,她也不该都告诉他。
    江衡点点头,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态度简直就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一步。”
    说着举步欲走,陶嫤抬起水眸巴巴地看着他:“魏王来后院做什么?”
    说她是小不点真是一点不假,她还没到他的胸口,江衡一只手就能把她举起来,难怪他只把她当小孩子。
    江衡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告诉她:“前不久西域送来几匹良驹,听说有一匹被宜阳公主要走了,我便过来看看。”
    陶嫤想起他的爱好,“你要去狩猎吗?”
    江衡略有诧异,点了点头道:“过几天去。”
    他每年回来都要去丘夷山狩猎,这会儿虽然入秋了,但山上总归还有些出来觅食的动物,权当玩乐一番。
    陶嫤见他又要走,嗫嗫嚅嚅地开口:“能不能带我一起?”
    江衡看了她一眼,“你想去?”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小模样很是诚恳:“将军现在虽然小,但是日后围猎一定会派上大用场,我想趁早锻炼一下它。魏王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倒没什么不行的。只不过,江衡想起她那天在蓬莱山上僵硬的模样,失笑调侃:“带你去没什么问题,但你不怕高了?”
    陶嫤面上一窘,被反问得说不出话来。
    江衡走过她身边,留下一句安抚的话:“若只想锻炼将军,你在一旁看着就是。届时我同你父亲说一声,去时叫上你。”
    陶嫤忙回过头去,他身高腿长,已经走出去好远。
    他身边只带着一名随侍,高大的背影看着很是可靠。

  ☆、第12章 和离

不多时孙启嫣换好衣裳出来,身上已经爽利许多,她朝陶嫤感激一笑,“多谢郡主。”
    陶嫤挽着她的胳膊大度道:“你不用同我客气,也别叫我郡主什么的。我的小名叫叫叫,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孙启嫣眨了眨眼,不如方才那般拘谨,“叫……什么?”
    陶嫤重复了一遍,“叫叫。”
    她这才听明白,忍不住弯了弯唇:“好特别的小名。”
    陶嫤不止一次被人取笑过这名字了,这会儿显得很是淡定,“小时候阿娘嫌我吵,取这名字估计是想让我长点教训。”
    说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回到八角亭中。
    卢静也被带去换衣裳了,何玉照见她们并肩走来,不悦地抿了下唇,“她怎么穿我的衣服?”
    时值晌午,宜阳公主准备带人去堂屋用膳,有几个姑娘到其他地方赏花去了,亭子并没有多少人。陶嫤不以为然地倒了杯茶,捧着茶杯喝了两口,“谁叫你们两个身高相似,你总不能让她穿丫鬟的衣服?”
    说着看一眼何玉照,顺手也给她添了一杯茶,“你让卢静换谁的衣服?”
    何玉照瞪了她一眼,“我的。”
    “那不就是了。”陶嫤一摊手。
    让工部侍郎的千金换主人的衣服,却让京兆尹千金换丫鬟的衣服,怎么都说不过去吧?何玉照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虽然不高兴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偏头看了陶嫤身旁的孙启嫣一眼,眼里写满了不待见。
    转而看向陶嫤,意指卢静的事,“你这么泼了她一身茶,就不怕她回去跟父亲说?万一因此闹得两家不和怎么办?”
    陶嫤轻笑,“她不会说的。”
    “你为何知道?”
    因为卢静不敢说。工部侍郎卢行冶是个十分严肃正经的人,若是知道此事,必定会追根究底,也就会知道卢静倒孙启嫣茶的事。依照卢侍郎的个性,一定会先追究卢静的过错再狠狠责罚她一顿,是以卢静根本不会告诉她父亲。
    陶嫤不说,何玉照很想一直问下去,不巧正好到了午膳时间,一行人便随着前方女眷去了正堂。
    用过午膳,陶嫤觉着没意思,便跟宜阳公主辞行离去。
    殷氏要到傍晚才回,便让马车先送她回府。正好孙启嫣家中有事,陶嫤便跟她一起离开。
    “正好我们顺路,你不如跟我坐一辆马车?”陶嫤踩着脚凳问道。
    孙启嫣本想拒绝,但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一时不忍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说了不要同我这么客气嘛。”
    马车上,陶嫤本想跟她坐在一起,但避免把她吓着,最后选择在对面落座。车内置放一张朱漆螺钿小几,还有几块妆花金银丝迎枕,陶嫤懒洋洋地倚在上头,“你急着回家做什么?”
    孙启嫣露出笑意,还是今天头一回见她如此愉悦,“这月三十便是家弟满月宴,我回去看看还有什么可布置的。”
    不久前刘氏才给孙家添了一个小儿子,阖府上下一派和乐,让人歆羡不已。
    陶嫤道了声恭喜,忽然想起自己那个未能面世的弟弟或妹妹,不免难受起来。
    过不久马车行到孙府门口,孙启嫣下车与陶嫤告别,并允诺了下回一起去看玉楼春。
    快到陶府时,陶嫤问车夫:“今天什么日子?”
    车夫答道:“八月二十。”
    距离中秋才没几天……陶嫤越想越觉得不对,脑海里那张清隽俊秀的脸一闪而过,她恍然惊醒,掀开帘子命令道:“去西市,去西市!”
    西市与他们要去的胜业坊是截然不同的方向,车夫略显为难:“但夫人命令要送您……”
    陶嫤的语气刻不容缓:“我只去那里看看,看完就回来。”
    到底拗不过这个小祖宗,车夫无奈地叹一口气,扬起长鞭朝马背上一甩,临时改了方向往西市驶去。
    *
    西市是胡商聚集的地方,有不少买卖人口的生意往来,从良民到奴仆,应有尽有。
    陶嫤要去的是比较规矩的一家,转过一道道深巷,最后停在一座院落前。门前有侍从接应,并不过问来意,直接将她引入了正堂。
    陶嫤一个人断然不敢来此,除了两个丫鬟外,还让车夫一起陪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少顷从门口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年约四十,诚实恭谦,旁人都称他一声齐二爷。
    对方是个老手,开门见山,“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的奴仆?”
    陶嫤看向他,想了片刻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叫周溥的?”
    她隐约记得是这个日子,以前便是在这一天买下的周溥。府上有两名仆役因事还乡,她便跟大哥一道来这里买了三名男仆,其中有一个是周溥。
    一开始陶靖看上不他,不会说话,生得还瘦弱,能干什么活?
    但陶嫤偏要买他回去,事后一问,才知道他身世坎坷。
    齐二爷想了想,如实道:“姑娘想必弄错了,这里并无此人。”
    陶嫤不信,她确信自己没记错时间,更没记错地方,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你再想想,他生得瘦瘦高高,有一股儒雅气质,跟别的男奴都不一样。”
    齐二爷仔细思索,确实没有这个人,“回姑娘,当真没有。”
    这就奇怪了,陶嫤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他态度坦然,不像说谎。
    陶嫤道:“你这里有多少人?我想见见。”
    倒不是不行,齐二爷领她去后院屋子里看了看,一间房里统共有二十来人。他们见到人来都没什么表情,或坐或站,并无太大反应。
    陶嫤逐个看去,没有发现熟悉的那张脸,她来回看了三遍都找不到周溥,“这就是全部?”
    齐二爷道:“正是。”
    陶嫤大失所望,只能作罢。
    看来这辈子还是有些不一样了,她找不到周溥,这时候他应该在哪?难道没有被抄家?
    走出庭院,陶嫤虽不甘心,但也只能回去。
    *
    马车越走越远,从她离开的巷道缓缓走出一人,身穿靛蓝缠枝莲锦袍,五官清雅俊逸,虽稍显稚嫩,但确实是周溥无疑。
    他看着前方远去的马车,许久敛眸一笑,带着些微愉悦。
    身后奴仆见状,十分不解:“公子特来长安城便是为了看她?您认识那姑娘吗?”
    周溥收回视线,在掌心缓缓写下两个字——
    “旧识。”
    *
    因路上耽搁了时间,回府后听说殷氏一刻钟前已经回来了。
    陶嫤不想被责骂,遂快步往白云谣去,想赶在殷氏动怒前解释今天的举动。
    白蕊很纳闷:“姑娘不是要买奴役,为何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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