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教书匠-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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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正和吕蒙亨兄弟俩同时说道。
崔瑛摇了摇头,“不是孩儿无礼,您二位的份量不太够。”事实上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如李杜或唐宋八大家那样名传千古的文豪,那么还是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为好。
不过一夜,汴梁城的百姓刚醒来,便发觉消息的流行实在变得太快。昨天还在说秋闱舞弊,说那个流民小县令是妖人,说张将军要造反。到了今天一早,要造反的张将军带着控鹤军奉皇命围了两个大族的院子,而街面上的消息则被一则贴在开封府衙上的征文比赛占据了。
“陶兄,你是在衙门里当差的,这消息作不作得了准?”吃汤饼的朝食铺子里,一群人在问。
“当然作得了准,君无戏言,官家、太子都点了头的,交给崔教头的事儿。”
“那两家真的……”其中一个人手朝那两家宅子的方向分别点了点,悄声地问。
陶霖沉着脸点了点头,“传出来的都还是好的,有些太畜生的事情崔教头怕吓着了百姓,根本没让传出来。”
“这些事都还是好的?”那汉子愤恨道,“禽兽不如!”
“你们若认得哪些才子读书人也招呼他们写一写,听说官家专门从内库拨了润笔来,从现在开始到明年春闱结束后十天,每旬择一篇好文贴出来,最后择最好的刻到石碑上去。”
征文的事儿在文人之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可以预见明年开春来京的举子们会将这两家的事迹传播到天涯海角,成为妈妈们吓唬小孩子的民间传说故事之一,流传上千百年。
至于普通百姓,除了口耳相传的故事之外,说书先生的话本和现在还没有的戏剧都是很好的传播手段。可惜崔瑛从小就对拖着长长唱腔的京剧不太感兴趣,黄梅调也就知道个《女驸马》,再加上音乐课学的一段豫剧《花木兰》的一段,完全不知道那些板啊眼啊的应该怎么去弄。而且他虽然出了孝,吕家却还在孝中,搞戏剧不是太方便。
崔瑛想了想,最后跑到教坊司去,把大概事情和想要的效果跟教坊司里的头头一商量,最后弄出了个刚烈女子被拐,受尽折磨后机智逃脱,太子惩治恶人,一家团圆后皇帝给予赏赐的四幕大戏,模式却有点类似话剧,崔瑛能给的建议也就只那么多,全校课程那么多,唯独影视编导班的课他没带过,也没办法。不过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应该不会有问题,教坊司里能唱会跳的人不要太多,也有些不得志的文人能写些故事。
“记住,一定要突出这两家的恶,女孩儿的无辜,官家的英明,如果传歪了坏了女孩儿的名声,那这事儿就更恶心了。”崔瑛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道。不是他多心,就是现代,受害者有罪论也是十分猖獗的,何况是舌头底下压死人的古代呢。
“你放心,我有数。”教坊司里的头领送崔瑛出门,保证道,“我不弄出个让他们家名声和院子一样臭的本子来,把头剁下来给你带回控鹤军当球踢!”
崔瑛一下子笑了出来,“你也够促狭的。”汴梁城的夜香都是控鹤军的家眷在处理,这回张永德发了狠,把两家人一围,将他们家的院子当了发酵池,那味儿顶风都能臭十里,就是苦了他们的左右邻居,大冬天的跑到城郊别院住去了。
交待完这件事,崔瑛下一步是去找陈抟,他打算让老神仙找块好地方埋葬这群可怜的孩子。
“就老道看,这里就不错。”陈抟听了全部的事儿,套了身法衣,很是做了一番大动静,然后从汴梁城门顺着大道往汴河码头走,反复几趟之后择了一个地方。
“坟茔放到林子里,清静些,这碑文就别杵在坟前让孩子们看了糟心了,往外放放,这里就挺好,不过要起个小亭子,免得碑被日晒雨淋,早早糊了。”
崔瑛一看这正好是离汴河码头半日路程的地儿,对面是幽幽的森林,人迹罕至,他们站的地方却是离官道不远。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暗地里琢磨一下是不是把这事儿改成像《小红帽》一样的童话故事,标上拼音,供给启蒙的学生当课文用。
第89章 过渡章
碑文还在征集,得等来年春闱之后才能确定,但石料和选择、碑亭的建设一样一样都可以安排起来了。教坊司打算将这出戏精排细练,打算元宵节时在汴梁最大的瓦肆上演,崔瑛手头的小故事已经编好,准备拿去印刷。世家大族的声誉想要建立起来可能需要数百年的时光,但想要毁掉,只需几个龌龊的不肖子弟即可。
忙忙碌碌了一个多月,总算将这件事基本安排妥当,时间也已经进入了显德二十三年的腊月,不少人家门前已经堆起了成竹杆,熏制腊肉的咸鲜味道也在汴梁城的上空飘荡起来了。
“殿下、张将军你们怎么来了?”因为吕家还在守孝的原故,崔瑛最近都在控鹤军居住,临近年节,他一个人擎了卷书,倚在榻上就着日光读着前人的笔记小说。那些在曾经湮灭于战火与时光中的故事,他读得津津有味。他又不惯用仆役,控鹤军里配给他的几个家丁都在忙年,直到两人都进了书房崔瑛才知道有客人到了。
“来看看你,前一阵子忙坏了吧。”张永德笑得爽朗。
“还好,应当比不上张将军。”崔瑛笑笑。他就是在军中读书教学生,都听到汴梁城里的新闻了,因着证据还没确凿或者说柴荣还想钓钓幕后的人,正式的罪名还没下来,除了两个家主被提去了大理寺,其他人都还是被围在宅子里的。
张永德当初听到诬陷造反的消息本来就被气得不轻,他是先帝的女婿,娶了先帝唯一存活的血脉,早些年柴荣将他的位置挪给赵匡胤也是很明显对他并不信任的信号。而在之前的时代里,被怀疑要造反的臣子是什么下场,身上血腥味儿还没散干净的张永德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听到信儿,他连生啃了那两家人的心都有了。
除了将那两家宅院围起来作化粪池外,这位军中悍将还使了不少手段来恶心这两家人,满汴梁的人天天看两家的笑话,种种事情甚至让两家的一些附庸觉得还是早早认罪的好,省得每天受些鸡零狗碎的活罪。
“这两位是?”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崔瑛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两个面上带伤的孩子,一男一女,站在那里有些怯怯的。
“女孩儿是苏环,男孩儿是林柏。”柴永岱简单介绍了一下,两个孩子低头行了礼,却不作声。
“是他们啊。”崔瑛有些婉惜地说,这就是从那私寮里救下来的孩子了,苏环便是那揭了盖子的烈性女子,崔瑛听说过她,却从没想去见见她,他怕他的不妥表现再次伤害到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女孩儿。
“有三个孩子已经被家里大人接走了,这两个孩子家大人没了,年节里宫中忙碌,他们也不好呆。”
这个崔瑛也知道,不说最近宫里传出皇帝打算传位的风声,便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也不合适在东宫长住。一手发觉并跟进了案子的柴永岱自觉自己对这两个孩子负有责任,一时担心他们住别的大臣家里会受到风言风语,一时又担心他们如果单独住在楼宅务的房子里受了旁人欺负。思来想去还是将两人交给他觉得最有办法的崔瑛了,只他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来,于是又拉了张永德过来。
崔瑛没问这两家大人怎么没的,一个平民小户的殷实人家,若真铁了心寻孩子,这人贩子后面又有靠山的话,什么事儿不会发生呢,再问细节只是给两个孩子伤口上撒盐罢了。
“林柏跟我住没什么问题,但苏环是个小姑娘,”崔瑛沉吟了一下道,“控鹤军里还有几户独自拉扯儿女长大的寡妇人家,小姑娘住那边可能更合适些。”
苏环听了这话,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其实她自进来起就没什么表情,她略略蹲身,行了一个很粗糙的万福礼,用嘶哑到可怕的声音一点点地慢慢向外吐着字:“公子愿意收留阿柏就可以了,听说公子的作坊里招用女工,小女子愿意去那里自谋一份生路。”
“你还太小了,”崔瑛摇摇头道,“女孩子到了年岁总是需要年长者教导的,有两个妇人女工的手艺也是一绝,你好好学学总是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苏环心中蓦地一暖,她自被拐卖起,遇到过冷眼也看见过鄙薄,被救之后众人有的以怜悯惋惜之态看她,仿佛她的一生就此终结;有的尽力帮助她,却又好像她是家中博古架上的珍玩,不小心便碎了。但面前这人,虽然初见时也有惋惜之情,但接下来却为她长久的生活做打算,那是一个将她当成活生生的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真是太久没有感觉到了。
苏环默默地敛衽行礼,算是应下了这件事情。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崔瑛再次目视两位客人,送两个受难的孩子应该不需要眼前这两个亲自上阵。
“皇爷爷打算退位了,新年过后二月二父王登基。”柴永岱正色道:“皇爷爷和父王商定了我会出任开封府尹,以后作为本朝太子的定例,我想请你和张将军助我一臂之力,将开封府治理得更好。”
崔瑛定定地看了眼这位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忽而微笑道:“您都仿昭烈帝三顾茅庐了,我这个臭皮匠敢不从命!”
第90章 元素命名
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安顿在了控鹤军里,这一帮子在战场上挣出命来的男人心思粗豪,除了训练就关注自己镇上的水渠修得如何,完全没有把两个孩子放到心里,妇人们每天作坊、家里、田间地头连轴忙个不停,也没功夫搬弄嘴皮子去说什么斜风歪话。这让苏环和林柏两人提了许久的心慢慢放下来了。
新年将近,官府忙着在年前将琐事处理完,军中除了轮值的人也都笑呵呵的沽酒割肉,准备新年,柴永岱将要成为帝国的太子,不管他有多少雄心壮志,现在他的任务都是把那一套复杂的礼仪给掌握好。
崔瑛则独自在自己的宅院中,临着窗子,研了一池的墨,慢慢地记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见所闻。历史上那个繁华的大宋王朝不可能再出现,但崔瑛愿意用他的笔墨记下一个更健康更有生机的大周,留下一份他自己笔下的《东京梦华录》。
夜已经有些深了,崔瑛调了些彩墨在手扎的留白处细细涂抹,这种在本子上写字配画的日记据他的女友说叫作“手帐”,据说是从邻国传来的一种记录生活的方式。他们俩在一处的时候,便有一人写字一人配画来记录他们的日常的甜蜜习惯。如今孑然一身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他便用这种方式来怀念自己现代的亲人和爱人。
“嘣!”一个声响从近处的山上传来,有那么一瞬间,乌黑的夜空都被照亮了。
本来静谧的军镇瞬间乱了起来,有嚷着地龙翻身的,有喊着佛祖显灵的,有拜雷公爷爷的,等崔瑛走出自家的小院子,便见到四处都是面色苍白的人在乱跑。
“没事了,没事了。”红云子衣衫不整地冲进军镇,很是抱歉地冲慌乱的百姓团团作揖道,“是贫道炼丹炉炸了,惊扰了各位,还请还海涵。”
崔瑛一听这话,再联想当时在屋中看到的景象,脑子里忽而就窜进来一句“私炮房炸了”。他自己忍不住乐了一下,可想到这样一个有趣的梗却无人可以分享,又有了些孤独寂寞的滋味。他强打起精神迎上了红云子,“真人安好?”
“啊,没事没事,就是被吓到了。”红云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瞧,小友三番五次叮嘱贫道炼丹时务必小心,贫道却还是炸了丹房,幸亏没人受伤,否则就是贫道的罪孽了。”
“好了,没事儿了,”崔瑛安抚了一下军镇上的百姓,又叫了几个腿脚利索、口舌灵便的青壮将消息往汴梁城和四下的村落里去传一传,免得让百姓担惊受怕,然后才对红云子道,“在下随道长去观中看一看吧,说不定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忙呢?”
“也好。”虽然在黑夜里看不清人的脸色,但崔瑛从他的肢体动作中还是能感觉到红云子的局促。
白云观就建在离军镇不远的一座小山上,山路还没有完全开凿好,在夜里,即使已经提了油灯,崔瑛依然走得有些费劲儿。走了大半个时辰,山下军镇里的骚动已经平息,崔瑛他们才走到了白云观里。
“这该是样新元素。”
“这过程还能重复吗?”
“我快被吓死了,红云子师叔在弄什么啊?”
“没事,炸着炸着你就习惯了,在华山的时候炸得更厉害呢。”
……
从陈抟到下面的小道士没有一个睡觉的,整个白云观里灯火通明。
“老神仙怎么还没睡?”崔瑛上见与陈抟见礼道。
“这么大动静,神仙也睡不着喽。”陈抟看起来没受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