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教书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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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义自然不会说出和岩三一起挑水的话来,他便四处打量这个房子。
很奇怪,这房子与两边的房子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从大小到格局,从外观的颜色到门板的形状,几乎都是同一个模子套出来的。
正屋正好三明两暗的格局,正屋之外一头是灶间一头是库房,东厢里有条案、坐椅、和一个小巧的书架,西厢则是是妇人们养蚕剿丝织布的地方。
“你这里真……”赵匡义想说干净的,但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岩三将一只大缸清洗干净放到一根竹管子下面,把阀门一掰,先是管子里一阵由低而高的轰响,之后一股清泉便从竹管子中流淌出来。
“这……”赵匡义惊讶地话都不会说了。
“这是咱们村儿独一份儿,小崔教头说,这个东西叫自来水,取水自己来的意思。”岩三自豪道,“可惜别的村儿地形不好,不好铺管子,用不上自来水了。”
“爹~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
“快进来,正好帮爹把水缸移走。”岩三笑道。
“就来!”少年应声推开院门,正看见岩三在接水。
“这是我儿子,你叫他岩十二就成,”岩三介绍道,“这是你赵叔,是咱们大将军的弟弟。”
“岩十二见过赵叔!”那少年两手在胸前一抱一推,仪态翩翩地行礼道。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赵匡义慈祥地笑着把少年托起来,称赞道,“芝兰玉树一样的好孩子,岩三你有福啦!”
“嗨,不过是跟秀才认得几个字,别当个睁眼瞎就是了。”岩三的话里透着一股喜气,表面却还嫌弃地说,“还好小崔教头见他还是个可造之材,平时里会让秀才们多提点他些。”
简单寒暄了几句,岩十二便背着自己的文具进了东厢,不过一小会儿就听到了琅琅地读书声。
“这会儿先让他念一阵子书,等会儿叫他出去打猎,给咱们添两个下酒菜。”
“又大手大脚的花钱?当心你婆娘再哭骂。”
“她且没那个闲功夫呢。”岩三豪爽地笑道,“她最近在崔教头的作坊里当个小头目呢,这一月的收入能让全家吃顿好的,不至于为这点子破事再数落我。”岩三自信道。
“女人到作坊里作工?”赵匡义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着疑问词。
“是啊,反正从里到外,连个蚊子都是母的,也没啥好担心的。”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道,“小崔教头的作坊规矩很严的,比军营也不差什么。”
说话间,村头妇人说话的声音渐响,岩三一边把阀门关上,一边招呼儿子出来抬水缸。
“赵郎君来了,”岩三的媳妇儿是个圆脸的妇人,做事爽利干脆,见到赵匡义便笑着招呼道,“你今天可有口福,岩三,你把票兑兑,咱们今天多弄几菜给你们爷们喝茶。”
“行行行!”岩三笑道,“十二郎,去兑票。”
“是,爹!”
“弟妹,那崔小教头的作坊是做什么的?竟招了这么多妇人?”
“就是一个叫什么来着,”那妇人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哎~好像是叫纺织坊吧,专门做些剿丝织布,印染之类的活计。”
岩十二很快将小菜带了回来,岩三与赵匡义坐到一处,随意的交流。
“那亮堂堂的琉璃窗是怎么做出来的?”
“小崔教头找出来的方子。”
“那个自动流水的,是怎么造出来的?”
“小崔教头找了些相识的工匠们造出来的。”
“小孩儿手里的书花了不少钱吧?”
“还行,用的是小崔教头的油印书,便宜着呢。”
“你家……”
“小崔教头……”
赵匡义走的时候非常失落,岩三将之前欠他的钱都还清了,岩三家吃的食物因为是票兑来的,材质也佳,口味也好。
他试探着一提赌博,结果人人自危,根本都不想沾染。
赵匡义这一路走来,听了一耳朵的“小崔教头”,他无奈、羡慕、还有深深地嫉妒,回京经过陈桥驿时,看着夕阳下有些破败的驿站,不知怎么的,内心里那名为野心的火苗还没有燃烧就被灭得无声无息了。
第69章 热闹
“赵卿年岁也不小了,总在元朗身后当一衙内也着实委屈卿家了,琼州新定,正需要卿家这样的年轻有为之士去一正风气。可别让琼州百姓沾染中原吃喝嫖赌的不正之风。”端拱殿里,柴荣对着赵匡义笑得一脸和气,却在“赌”字上咬了一下重音。
“陛下,臣……”赵匡义一哆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柴荣仿佛什么都知道了的眼神,最终还是膝盖一软,跪到在地,“臣领旨谢恩!”
“元朗啊,”柴荣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跪在地上的赵匡义,“德芳德昭年岁都不小了,什么时候也让他们出来做做事?总不能年岁老大了还跟在你身后当个衙内,容易想太多。”
“臣年齿渐长,”赵匡胤简直想一脚踹死赵匡义,却也只能惶恐道,“领殿前都点检一职已是力有不逮,请乞骸骨归乡,臣之二子文弱之人,不堪造就,请为一田舍翁。”
“元朗啊,朕与你相识于微末之中,你是什么人朕还是清楚的,”柴荣没有等赵匡胤反驳,继续说道,“你是个实在人,性子疏朗,以后当心想的太少给人当枪使,要是连累儿孙就不好了。”他顿了顿,“你我年纪都大啦,这天下也是该让给小儿辈们折腾了。殿前都点检不想干就别干,朕与你田千亩,钱万贯,你安心享乐。”
“臣谢陛下隆恩!”即使明知道这是柴荣的收权之策,赵匡胤也没有反手之力了。谁能想到,一个六安流民出身的小孩子,只用了区区不到一年的功夫,竟将整支控鹤军从他手里硬生生地挖了去呢?
转过天去的大朝,赵匡胤上疏乞骸骨,皇帝柴荣再三挽留,赵匡胤坚辞,柴荣赐田宅、封赵匡义为琼州团练使,荫二子入羽林卫以慰功臣。群臣齐赞君臣相得,官家宽厚,一片天下太平。
“崔德华这小子极善以正破奇,以力破巧,就算不是你娘的同门,只要你脑子不糊涂,他也是个能推心置腹的人物。”散朝后,柴荣笑着对柴宗训说,“你与永岱好运气,他年纪轻,只要好好对他,大周百年治世可期。”
“那父皇你不放儿臣去和德华套套近乎?”柴宗训笑着说,“我听永岱说了,最近这控鹤军里可热闹得很了。”
“你想去也行,给朕挑一个合适的接管控鹤军的人选,选得好了便罢,选得不好,你就再跟着朕学一段日子吧。”
“姑夫如何,这殿前都点检原就是他的职位,两位表弟如今身子骨都不大好,姑母操心极了,若有两子恩荫,当能一解忧心。”
柴宗训的姑母是后周太祖郭威唯一的亲骨肉,柴荣待寿安长公主这位妹妹向来是极好,但早年对妹夫却提防的过了,毕竟从血脉传承上来说,娶了郭威唯一血脉的张永德似乎比柴荣更有继位的资格。因此柴荣在北征幽州的时候,为防不测,作了一出“点检做天子”的戏码,将张永德的殿前都点检职位交到了赵匡胤手里,希望这位相识于寒微的老兄弟能帮着自己点。
结果么,若不是先皇后提醒,柴荣都没注意到禁军中一些很微妙的人员调动。只是紧接着就是皇后伤重病危,等柴荣腾出手来的时候,赵匡胤已经用他爽朗的性格和个人魅力在禁军里站住了脚。
这些年柴荣身子健康,赵匡胤不敢也不能有什么大动作,就像皇后临终前说的那样,只要他好好的,这些大臣谁也不敢乱动,但他若不在了,谁说曾经在郭威身上发生过的黄袍加身的故事不会再出现一次呢?
就算是没有了赵匡胤,在那个十国并起的时代里,自然还会有李匡胤、王匡胤起兵造反,只有统一全国了,才不必有主少国疑的担忧。因为先皇后的话,在全国统一之前,柴宗训被柴荣死死地看在身边,半步不曾离开。直到全国稳定了,才第一次放柴宗训离京,也就是去了六安。
“也行,”柴荣笑道,“其实如今只要找一个善于统兵的将领带着禁军就行了,”他向柴宗训解释道,“崔德华将控鹤军梳理得不错,这些军汉妻儿都与他绑在一处,他却将那两个以他名义建的作坊挂在了殿中司名下,只由他指挥而已,这样下来,将士承得还是皇家的情,他得名声,咱们得忠心,再好不过。”
“那儿臣算是选得好了?”柴宗训笑问道。
“好好好,给你个卖人情的机会,去你姑母那里领赏去吧!”
柴宗训笑着行了礼,换了一身便装,领着儿子先去寿安长公主府上宣旨,再去控鹤军的驻地。
“父王,姑爷爷,今儿你们来控鹤军可算是来着了,”柴永岱骑在马上,一脸主人迎客的自豪表情,“今天有朱雀营和玄武营的蹴鞠赛,捧日营和清风营的怀鞠赛,准保精彩!”
“臣倒听赵元朗说过崔德华那小子心眼儿多,整出了一堆新玩意儿,既能练兵又能消耗将士多余的精力,可作军戏,就是蹴鞠与梭鞠了?”
“嗯,可好玩了,而且比赛赢的队大多在演习中也表现极好,可见真是练兵之法。”柴永岱点头道。
“这蹴鞠我听过,宫里也有伎人会表演白打,梭鞠又是什么?”柴宗训好奇地看着儿子。
“蹴鞠是用脚踢的,梭鞠是因为那鞠像个纺梭一样两头尖尖,中间粗圆,所以才叫梭鞠。”
“这崔德华不会还造了女戏吧,”张永德笑呵呵地说,“殿下知道吗?最近汴梁城里出了一些女相扑,每次她们一表演,那些帮闲们就在那里撒钱吆喝,可是相当的不雅的。这梭鞠听名字就像妇人的玩意儿,不会是妇人们的表演吧。”
“姑爷爷你一看就知道了,才不是妇人们的表演呢,不过妇人们爱看是真的。”
柴宗训他们走出了城门,才发觉好像人流还挺密集的,张永德好奇心起,扯住一个明显是带着新婚妻子出游的少年郎问道:“小郎君,你们这是朝哪里去啊?”
“老丈是新来京城还是许久不曾出门了?”那个少年郎一脸了然地问。
“老夫是许久不曾出门了,小郎君怎知的?”
“自打秋收之后,逢休沐日到控鹤军边上看鞠赛那可是汴梁城的风尚,若是明天不能和人聊上两句,连个帮闲的活计都接不上。”那小郎君说着挥了挥手里的券道,“今日我可是有座席的,你们没有券还是快着些,人数一满那就是达官显贵也进不去了。”
柴宗训的好奇心被完全勾了起来,一行了略松了松缰绳,催着马儿走得快一些。
“这片水泥路是新修的,行人走石砑两边,咱们骑马的走中间,靠右手边走,左边留给有急事的和要进城的人。”远远得能看到控鹤军围墙的时候,柴永岱开始给两个没来过的人普及最新交通规则,至于周围的侍卫,就看他们那买渍梅子,买饮子的熟练劲儿就知道,他们在轮休的时候不定来几次了呢。
道路上还有穿着整齐的禁军士兵在维持秩序,柴宗训是见过六安的衙役的,见这些禁军将士从气势上就比曾经的六安衙役还要好,心里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
张永德自从卸任以来,一直深居简出,虽然消息上并不闭塞,却真的挺少出门的,这一看见有气势的将士,看见高高的水泥围墙上那些站得比旗杆都直的士兵,再一想想这些兵以后都是他的手下,心中也是有些兴奋。
但同时,他也有些小小的担忧,士民日日来往于军营之下,似乎并不利于营中的安全,他在心底悄悄地想,等他接掌了大营,还是取消掉这些比赛吧。
比赛场其实离军营还有一段距离,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场地,每一圈的阶梯都是水泥抹出来的,秋收时用来当晒谷的场子,如今粮食颗粒归仓,这场子便成了运动场,为了防止水泥地太硬会摔伤人,士卒们还专门运来了黄土垫在场子里。
据说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开始蹴鞠赛,但数丈长的看台上已经人满为患了,少年郎君与小娘子,妇人、孩童,当然最多的还是年青力壮的汉子们。
柴宗训和张永德跟着柴永岱一起到军士们家眷的位置,看着周围一圈的妇人,他们有些别扭地动了动。
并没有什么人理睬他们,妇人们正在高声争论着哪一队的实力更强,哪一个队员最漂亮,以及,低声讨论哪家男人更“厉害”一点。
“小关索出来了,他的白打最厉害了!”一群少女打扮孩子群里传出低低的欢呼声。
“切~也就能耍耍白打,一到上场就脱勾,跟谁都配合不上。”也有几个小男孩儿这样酸酸地讲。
场子里的那个军士耍了一会儿球,然后球赛便正式开始了。
“这么大一个球门?”张永德搞明白规则后,指着两方守门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