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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穿到古代的教书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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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秋收之后,还有什么活儿要做啊?”
  “唔,”安德裕回忆道,“六安小神农王虎前两年从回鹘引种嫁接的柰果儿今年好像结了果儿,得要不少人去收,崔德华说要制果酱什么的,还有黄桃如今也丰收,听说要制那种能存许久的糖果罐头。又有制这轮胎的杜仲胶,今年要大面积收取,冯家那棉纺作坊日日喊着缺人,反正总有一零活计可做。”
  顺着人流,慢慢向六安走,日头近午,便听那雇工的人群里有人喊,“乡亲们路边歇歇脚,到茶棚里喝口茶再走哩。”
  然后一伙子人喊哥哥叫弟弟的,围着茶棚子忽啦啦坐了一堆,自己从怀里掏出些干粮,从茶棚里讨碗水,就着吃了起来。
  柴宗训冲赵将军一使眼色,两个护卫便进茶棚清出一个干净的角落,恭请柴宗训和柴永岱父子俩落脚。
  “秀才公请喝茶。”一个五十多的老婆子提了一壶茶水过来,笑呵呵地放到桌上,“您有自带的茶盏没有?咱小店的茶水可是六安特产,再清香不过了。”
  “婆婆你坐,怎么你这店里还叫客人自己带茶盏的?”安德裕奇道,他上回来可没这个事儿。
  “嗨,这不是一看秀才公就是大家族出来的,讲究。”那老婆婆笑道,“这半年,不少世家公子都来六安,各家各家讲究。”
  柴宗训只笑笑,旁边服侍的人自然给取了茶盏斟了杯茶。
  “浓而不苦,香而不涩,虽然泡茶的手法糙了点,但这茶确是好茶。”柴宗训品了一口茶,评价道。
  “哎,这法子还是咱们县尊传的呢,青青碧碧的,文气儿。”那老婆婆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些人,常有?”柴永岱指了指棚外的人,小声问。
  “不多,咱们六安的青壮不是要服役嘛,他们便来会会子工,今年头一回。”
  “不怕有恶人进六安?”
  “看小公子说的,咱们平头老百姓没个路引子,谁敢无故离乡百里呢?那不是讨板子嘛,这些人哪,都是小崔县令同其他县的县令商量来的,十人一队,由素有声名的乡绅领着去六安寻活计,县尊给批了路引子,若是手脚不干净,做事不利索的,下一回这一县的人咱们都不要了。”那老婆婆将声音提高,半只眼睛朝外瞟着,得意地说道。
  “听见没,要好好做事,别连累兄弟们丢了活计。”人群里一个汉子似乎对着谁在说话,各人一阵骚动,然后把干粮往怀里一揣,忽啦啦又上路了。
  “公子,咱们也走?前头到六安驿旁的店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到六安了。”
  “行吧,安老赵叔,你们俩来安排就是了。”柴宗训现在对六安越来越感兴趣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见识六安城了。
  而在六安城里的崔瑛,他还不知道自己随口和叶知秋吹了一回未来,不仅招来了国家未来百年的主宰者,还招来了两位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他现在正一边建设美丽的六安城,一边应付冯、赵两家家主的纠缠。


第54章 太子驾到
  柴宗训一行了悄悄地靠近了六安城,享受了一回驿站外脚店干净卫生的住宿,赞叹一句六安的美食,他们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六安城下。
  平整的水泥路面已经不怎么稀罕了,如今不要说六安、京城,便是应天府向南也有不少地方在铺水泥路了,做熟的匠人也不需要别人再去帮着算比例,打眼一瞄也都大差不差了。
  城门外的集市勾起了柴永岱的兴致,金黄的饴糖勾勒出线条流畅的画卷,五色的面人儿立在竹签上,颤颤巍巍的,招人喜欢。又有售卖各位竹泥瓦器的,针头线脑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红尘俗世的热闹。柴宗训看着十多岁的儿子想去看,又碍于面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底暗暗发笑。
  “老人家,这糖画儿多少钱?”柴宗训牵了儿子凑过去问。
  “两文一个小的,五文一个大的,三文一次买扑。”卖糖画的老人指了指旁边的转盘,笑得慈和。
  “刘爷爷,我要买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冲了过来,手里举着三文簇新的铜钱。
  “你爹又给你钱买糖画儿?别一会儿你娘再拿了刀来逼我退钱。”糖画刘笑道。
  “这是我娘给我的,”那小女孩儿乐滋滋地说,“我前几天和娘去冯家扯棉絮了,这是我挣的,娘说以后她挣的钱存着,等我再大点儿,也送我去学数儿,然后我也能和草姐儿一样到大户人家盘帐,穿漂亮衣服啦!”
  “哟,那可好,来吧,转个大的。”
  小女孩儿伸出手,用力地转了一下那个木针,木针飞转,但柴永岱却看到她手上几道长长的细细的血痕,一根指甲也似乎被掀翻了,看起来极为刺眼。
  “小娃娃,你的手?”柴永岱有些婉惜地看着那个转到一只凤凰,笑的极甜美的女孩儿。
  “手?”小女孩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满不在意地凑近老人的糖画摊,“扯棉絮时刮的,怎么了?”
  “不疼么?”
  “就那么回事吧,忍一会子就好了。”
  柴永岱咬了咬下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只深深地看了那女孩儿受伤的手几眼,再没了逛集市的兴致。
  柴宗训的心情也不大好,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搂了他向城门走去,“回头见到德华,你把你见到的和你想到的和他说说,然后将这个伤口记在心底。”
  市集里三个一组的壮班衙役列队而过,城门下守门的士卒挺拔如松,半生都在军营里打转的赵将军可没皇家父子的细腻心思,他满眼激赏地看着这些兵丁,赞叹道:“真虎贲之军也!我心倾之。”又转而问安德裕,“这也是那崔酒精做的?训练了半年还是由他老子先训他才接手的?”
  “这该是崔瑛崔德华的手笔,我夏税期来时,那衙役还没成这样呢。”安德裕心里对崔瑛最大的定位也是能酿美酒的好手,听到崔酒精之名,接的没有半点违和。
  与他们一路到这里的那些做工的人,行到城门口便有专人来接,连城也不进,自有经纪人家开出条件,为赵、冯两家还有崔家的产业招短工。
  而身为读书人的柴宗训一行,则连城门税也不必交,只将生员的告身在守门人眼前一递,那几个守门的便不多加阻拦了。
  城外的集市热闹繁华,但都是小商小贩,在城外,省上一笔进城税,却也分散四门,只是稍显兴旺,但城里却是另一种热闹。
  刚过了城门,便有三五个穿着靛蓝色整齐袍服的青年迎了上来:“秀才公是游学还是访友,可有住处没有?小店有县里颁发的六字招牌,还有雅致的花园可供观赏。”
  “六安天寒湿冷,小店铺有县尊为抚孤济慈院所建的地暖,屋内如阳春三月,可凭窗观景,饮葡萄美酒,品六安香茗。”
  “小店地处……”
  “……”
  不光是没见过这阵仗的皇家父子俩有点懵,就是来过一次的安德裕见着这几位热情又不失礼仪的引客手段也是有点晕头转向。最后还是对建筑爱得深沉且在汴梁习惯了帮闲作派的喻皓乍着胆子,打破一路上的隐形状态,建议太子殿下选了那家有地暖的正店。
  “你们这衣服,这仪态,把汴梁城的帮闲都衬得村了。”好歹也走南闯北过的赵将军回过神来便与那帮闲搭起了话,要说对一座城市的了解,这些帮闲可比县令都要强三分。
  “嗨,这不是咱们小县尊前些日子给出的主意嘛,”那个引路的青年笑得大气,“过去小县尊捣鼓出的东西也不少,但引来的都是些商贾,那些人只要东西好,别的也不在乎,有几个小毛孩子在城门口引个路也就得了。但前些时候,咱们县学里不是又弄出了一套铜活字嘛,正经印了好些五经集注,还有前朝诗集,佛经道藏什么的,所以读书人和居士来的就多了些,那群小毛孩子实在是,怎么说来着,哦,降低了格调,被县尊撵去学堂念书去了,这才叫咱们来当引路的。”
  “秀才公,这就是小店了,此处闹中取静,前街六安竹纸、缝页书、上好的松烟墨、罗纹砚,前人诗今人文,甚至琉璃盏葡萄酒,都是应有尽有。后街有金齑银丝琥珀汤,鸭血粉丝,古董羹,各色六安小炒,荤素串食,一叫就到,保你一个月吃不重样儿。如是天寒了,支人叫个裁缝来,如今六安城的棉袍,便是在汴梁城里也是时兴的货色,您瞧我这一身,平常货色,软和、暖和;临走了别忘记带两床十斤大被,再冷的天,一夜到天亮被窝儿都不带冷的。”
  “行了行了,你这张嘴皮子可够去瓦舍里混饭吃的了,去帮爷们叫一桌子好酒好菜来,少不了你的赏钱。”赵大将军挥了挥手,打发人离开,他们好说话。
  “得咧,您瞧好吧!”那青年也不歪缠,很有眼色地出了门。
  “这六安,可真有意思。”柴宗训笑道。
  “殿下,咱们是在这六安再看几天,还是……”喻皓毕竟是挂了修桥的任务来的,再研究过地暖结构后便问了起来。
  “再看一两天吧。”柴宗训想了想,感觉差一两天不会耽误修桥的时间,他还对这个有趣的六安有些兴趣,便决定道。
  与此同时,刚刚将招到的一帮雇工分到冯赵两家,说好说歹地为自己的杜仲地留了点人手的崔瑛正斜倚在榻上,喝口茶,补补流失的口水,便听到门外衙役的通报声。
  “什么事?”即使很累,见到人来的那一刻,崔瑛还是习惯性地坐直了身子。
  “上回抢咱们酒的安知州变了妆陪着几个人又来的六安,瞧着是读书人的打扮,但那老爷子对秀才公挺恭敬的。护卫看着也不是一般人,很有气势,需要让小的们盯梢么?”
  崔瑛眉头一挑,“你没看错?”
  “县尊你是知道小的的,”那衙役咧嘴憨憨地一笑,“但凡经小人眼前过的人,就是一对双胞胎,过上十年小的也分得清楚,绝错不了。”
  “他们看着像做什么的?”
  “一个秀才公和一个小公子看着像父子俩,家底子不薄,一身的好料子。一队护卫瞧着像军里的爷们,见过血的。还有两个人,小的拿不大准,看着像是个手艺人,但瞧着那秀才的态度,又不像对家里供奉,不好说。”
  崔瑛听得心头一跳,这京里的修桥匠人什么时候精贵成这样了,要俩人还带送搭头的。
  “知道他们在哪里下塌么?”
  “我瞧着他们跟文房街上的小李儿走了,应该是住在太白阁了。”
  “你注意那边动静,别让不长眼的扰了那边,我这边自有区处。”
  “是。”
  崔瑛跑到叶知秋那边将情况一说,叶知秋也觉得这两个应该是贵人——没经历过后世影视作品洗礼的他暂时还联想不到微服私访这件事,不像崔瑛,他听了衙役的描述,脑子里立马响起“金瓦金銮殿”的旋律来了。
  还好,如今除了汴梁城不执行宵禁之外,大周的其它城市虽然渐渐的消弥了市坊的区别,但夜晚依然是不允许走动的,正合适不惊动旁人的见一见微服来六安的贵人们。
  “殿下,邶国公叶知秋、六安县令崔瑛求见。”柴宗训一伙儿包了一座小院儿,此时刚吃完一桌美味佳肴,正一边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一边说着六安的见闻,便听到了侍卫的禀告。
  “这崔德华消息真灵啊?”赵大将军看了一眼安德裕,意有所指道。
  “这可不关下官的事,上一回下官可是找上门去他才晓得下官的行踪的。”安德裕委屈道,但心底未尝没有一点小小的窃喜,今晚的葡萄酒量既少,味儿又如酒精够劲道,终究欠了点意思,若是崔瑛招待,好不好的,酒自然能管够的。
  “请进来吧。”柴宗训叹了口气,吩咐道。
  “臣崔瑛见过太子殿下、齐国公殿下!”不像打小和柴宗训一起长大,只需要简单一揖就可以的叶知秋,崔瑛面君还是要规规矩矩行大礼的。
  “不必多礼!”柴宗训到底有点理亏,没等崔瑛把礼行完便一把架了他起来,连忙介绍道,“你不是写信让吕圣功帮你聘两个擅造桥的匠人吗?喏,工部都料监喻皓,最擅建造,孤王给你把人送来了。”
  崔瑛一听喻皓的名字,脑子里直接响起的就是班里孩子晨读时“钱氏据两浙时”的背书声,在沈括的《梦溪笔谈》里,这位生卒年不详的工匠帮助修建了江浙地区著名的梵天寺木塔;他还能估算开封的风向来建一座斜塔,时间比意大利的比萨斜塔还早得多,也许等塔造好了,自己也可以搞一个开宝寺斜塔试验?他所著的《木经》虽然失传了,却有一本依据《木经》编写的《营造法式》流传后世,这书让千年后梁思成和林徽因还为之倾倒。
  然而不等喻皓见过崔瑛,又指着崔瑛对赵将军说,“这就是六安的知县,崔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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