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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后悔药-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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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个称谓罢了,没有人在意,她听了明白了我是谁,就笑了说我是你姑姑啊,来叫姑姑,我给你包槐花包子吃好不好?我从来不知道槐花能包包子吃,姑姑手真巧,包出来的包子有奇异的清香,我吃了三个。她看着我,笑眯眯的,拿着帕子给我擦嘴,还让小丫鬟把剩下的包子包了给我带回去,还跟身边的丫鬟说,如果我的孩子还在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那丫鬟就掉了泪,还不敢让她看见,急急忙忙的拉了我就走,路上根我说,你姑姑一个人寂寞,你以后常来玩。后来我就常常去姑姑那里蹭点心吃,她会做好多种点心,好多新奇的吃食,我从来都没尝过,她还教我读书教我认字,写字,她的簪花小楷写的非常漂亮,我练了很多年,也不如她。”
      “姑姑给银子,教我逢年过节打赏下人,适当的做些小事讨好嫡母,还跟父亲说情让我开蒙,去家学里念书,这样我在府里的日子就好过了一些。”
      “我长到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她忽然非常忧伤的跟我说,安哥儿,我要搬走了,我惊呆了,问她为什么,她说我的父亲将她许配了人家,她要嫁人了,她的脸色雪白,神情茫然,她摸着我的头忧伤的看着远处,那颗老槐树已经死了,再没有槐花了,前一年就被人拔了去,那里重新种了棵广玉兰,姑姑看了那树很久,忽然喃喃的自语,本来还以为能看见花开呢,谁知道还是看不到了。她低下头看着我,跟我说,安哥儿,以后恐怕姑姑再瞧不见你了,这几年多亏了有你,我的日子才过的有滋味,我才觉着开心,姑姑一直当你是儿子,你能不能答应我,等我死了,初一十五的给我上柱香?”

      ☆、第八章

      “我哭了起来,我舍不得她,在我心里她就像我娘一样啊!她也哭,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哭,可不管怎么哭也挡不住现实。我父亲居然为了一副名人字画将他亲妹妹许给一个鳏夫做了续弦,那人已经五十多了,我姑姑没上花轿,当晚就自尽了,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三岁。”
      听到这,杜氏也跟着落下泪来:“姑姑这辈子也太苦了些,她在天有灵,看到你日子过的不好,才想着要教咱家贞儿些本事,姑姑这是惦着你啊!”
      许怀安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睫毛一点点的晕染出来,门外,许贞娘靠在门上,小心的挪开身子,脸上露出一个同样凄凉的笑来。
      她早就知道姑奶奶,只是不知道她命运这么凄苦,她找这个借口,只是为了怕父母怀疑她的行动和所知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世人多信鬼神,而神鬼之事莫测,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符合同龄孩子,又超出孩子的范畴,让一切合情合理。
      第二天杜氏和许怀安去拜祭了姑姑许氏,贞娘在家继续打络子。
      多了贞娘的这份收入,许家的日子好过了一些,每次卖了络子,贞娘就就会去买上几根大骨棒,跟白菜土豆炖上一大锅,再烙上些发面葱花饼,纯哥儿吃的小肚子溜圆,脸色红润,脸上明显的见了肉,看上去更可爱了。
      程少朴送的布料,被贞娘充分利用了,一块深绿色的杭绸被贞娘做成了荷包,上面用大红掺金线绣了一对鲤鱼,送给了杜石头,一块浅绿色的杭绸也做了荷包,上面用深绿色绣了竹子,给许怀安,两块大点的是丁娘子布,一块是真紫色,一块是绛红色,贞娘裁了给纯哥儿做了两件褂子,还有一些碎布头,都是边角料,贞娘挑了颜色好、质地差不多的拼凑在一起给杜氏做了个围裙。杜氏十分欢喜,每天都穿着,逢人便夸女儿好。
      转眼就是快到中秋了,家家忙着准备瓜果蔬菜月饼,杜氏自己调了些枣泥馅,准备蒸月饼,送亲朋和自家供月用,贞娘见了,笑嘻嘻的让杜氏在里面放些桂花糖,说这样的月饼做出来香甜些。杜氏想着闺女是受过姑姑指点的,这方法必然是大户人家的,相公也必然喜欢,就掏了十个钱让女儿去卖糖果的铺子买了些桂花糖放进去。月饼做出来果然别致,浓郁的枣香里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吃起来分外香甜。
      杜氏让贞娘给刘大娘家送去一些,自己和杜怀安又准备了两坛子汾酒给自己哥哥送去。杜大壮十分高兴,留了妹夫喝酒,回来的时候还给杜氏拿了一个足有七八斤的大肘子。
      中秋节这天杜氏没出去卖馒头,在家里收拾了肘子,在火上烤去了肉皮上毛,又扔到水里去了血水,这才拿起刀将肉剥离骨头。贞娘买了些川贝炖了几只雪梨,督促这许怀安每日喝一大碗,许怀安喝了一段时日,自己觉得胸中的闷热比往年减轻了些。和贞娘整平院子里的土,将剩余的豆角茄子黄瓜等都摘了,吃不了的准备都切成丝晾干了,做成干菜冬天吃。
      一家人正忙乎着,杜石头抱着一个小花盆走了进来,盆子里种着一株奇怪的植物,一个尖形的果实,红通通的,煞是可爱。
      杜石头笑道:“这是昨儿我上山在山上采的,我觉得好看,想着姑姑和妹妹或许稀罕,就抱来给你们赏玩的。”
      贞娘看了,却一脸惊喜,围着花盆转了两三圈,一把攥住石头的胳膊,急切的问:“你在哪采的?多不多?”杜石头愣了愣,抓抓脑袋道:“山上一个偏些的山谷里,很少人去那,这玩意有很多,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是啥,你知道?”
      贞娘眼睛冒着兴奋的光,看的杜石头脑袋发麻,心想这小丫头这眼神怎么跟看见了肉骨头的恶狗似的。
      “这是番椒,这可是好东西,石头哥哥,你带我去采,我要多采些,这东西有大用途的。”贞娘说这话是有道理的,这番椒是海外传来的,本事富贵人家做观赏用的。后来被用来做了菜,其辣味在菜肴里极为特别,因为这种番椒味道辛辣,吃起来口味独特,而且有除寒去湿的功效,在四川一带被百姓推崇,并且很快成自成一派,世人称之为“川菜”。燕京的豪门富户家家都有川菜师傅,这川菜的麻辣鲜香也越来越被世人接受。
      许怀安不解:“贞儿,你知道这是什么?”
      贞娘性子急,拎起院子里的一只篮子,抓住杜石头就走,边说:“爹,等会回来跟你说,走,咱先去摘。”
      杜石头晕头转向的被贞娘拽上了山,带着贞娘去了一处山谷,那里密密麻麻的绿色灌木,下面都是红色或绿色的番椒。贞娘见了大喜,伸手就摘,还告诉杜石头:“石头哥哥,快,帮我摘,越多越好!”杜石头摸摸鼻子,郁闷的答应了一声,一边帮忙摘一边问:“这东西有啥用啊?”
      “这东西能做菜,能做酱,滋味辛辣特别好吃,等我做得了给你尝尝,包你喜欢。”贞娘心情极好,感觉像天上掉下来宝一样,有了这番椒,就可以做辣酱,可以做菜时往里放些,贞娘爱吃辣,原本每顿都无辣不欢的,现在每天吃的都觉得没滋没味。
      杜石头听见贞娘能用这个做吃的,也挺高兴,心想这回有口福了,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没等太阳下山,俩人就摘了满满一篮子番椒回了家,贞娘利索的将番椒分成两堆,一部分放在院子里晒着准备做干辣椒,一部分放在屋里泡在大盆子里,准备做辣酱,又挑出几个来细细的切成丝,打了两个鸡蛋加点盐搅匀了,在锅里放上油,等油开了,将蛋液倒进去,耐心的等着蛋液凝固成一个圆饼,再用铲子翻个个,成了,番椒鸡蛋盛在盘子上,金黄碧绿,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看得杜石头直咽口水。
      中秋节是团圆日,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吃饭,杜大状每年来妹妹家,和妹妹一家一起过节,他和许怀安坐在炕上,穿着白色苎麻的褂子,露出结实的肩膀,看的人还以为天有多热呢,对面坐的许怀安已经穿了鸦青色的夹袄,俩人完全是活在俩个季节似的。
      杜大壮很喜欢这位文绉绉的妹夫,他大字不识几个,认为有学问的人都是文曲星转世,是了不起的人,所以对许怀安十分推崇。
      炕桌上摆了四个菜,一个酱肘子,一盘土豆炖茄子,一盘豆角丝炒肉,一盘花生米,郎舅两个正在对饮,见贞娘又端上一盘鸡蛋来,杜大壮笑呵呵的道;“贞儿回来了,来舅舅尝尝我外甥女炒的菜,滋味咋样?”说完夹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先是鸡蛋滑嫩的口感和浓郁的蛋香,然后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香辛辣滋味慢慢的蔓延开来,杜大壮十分惊喜:“嗯,这是啥味道啊?怪,怪好吃的,你们尝尝。”
      杜氏领着儿子又端了一盘子凉拌黄瓜上来,听见哥哥说贞娘炒的鸡蛋味道好,笑道:“这丫头刚刚跟你们家石头上山采了一大堆的什么番椒回来,说着东西好吃,刚才就是用这个番椒炒的鸡蛋,我也没吃过呢,相公,你尝尝看好吃不?”
      许怀安也夹了一筷子,辛辣的滋味堪比杯中的酒,他不由得吸了口气,道:“虽有些清香,可辛味更胜,吃大嘴里回味不凡,嗯,不错。”杜石头见了也跟着吃了一口,辣的扒拉几口饭,道:“这东西,倒很下饭。”
      杜氏和纯哥儿也尝了口,也是辣的直吃饭,贞娘笑道:“这东西下饭,还祛湿暖身,等我做成了辣酱,管保你们都爱吃,这天渐渐冷了,娘,咱用辣酱配了馒头卖,肯定大家都爱吃,都来买。”
      杜氏笑道:“你这个小财迷,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啊,难为你小小年纪这么有心思,也好,我觉着这东西比那盐菜更有滋味,还下饭,若真做成酱,许会比原来好卖些。”每到冬季,出来闲逛的人少了,多是那些做工的人出门,杜氏的馒头就不好卖,加上许怀安每到冬天就病,咳嗽的厉害,不能去学堂教书许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全仗着杜大壮的接济才能熬过去。
      许怀安看着女儿莹润的小脸,叹了口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若不是因为自己没用,女儿何至于这么早慧,才六岁就要为家里生计谋划?
      杜大壮听了呵呵笑道:“好,我外甥女能干又聪明,做得了辣酱先给舅舅尝尝,若真是好吃,舅舅帮你介绍给那些朋友,让他们都尝尝。”
      贞娘眼睛一下子亮了,璀璨的如同夜晚的星子,眉宇间神采飞扬,映得这屋子似乎都亮堂了起来。
      “那一言为定,舅舅。”
      杜石头看了她稚嫩的小脸上瞬间升腾起的兴奋和强大的自信,筷子顿在了半空,不知为什么觉得心情似乎也跟着愉悦起来,对贞娘这辣酱充满了期待。
      番椒晒了几天之后就全都起了皱,干了,贞娘拿了剪子将晾干的番椒一个个的剪成碎末,刘家的翠姐隔着篱笆见了觉着有趣,也拎着剪刀过来帮忙,俩人对着坐在小杌子上,边聊天边剪番椒。纯哥儿被贞娘使了剥蒜,也拿了小盆坐在门槛上,不情不愿的剥蒜。
      翠姐见纯哥儿噘着小嘴嘟嘟囔囔的就笑:“你家纯哥儿不乐意干就让他一边玩去呗,那么点活一会咱俩自己弄就得了呗。”
      贞娘看了弟弟一眼,笑道:“你不知道,他可淘了,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钻哪去了,我才不是为了让他干活,主要是让他老实的待会,你不知道昨儿我让他给我舀点水,他贪玩,非要上了缸沿上,差点跌到水缸里头,把我吓得呀,我娘回来好好的揍了他一顿,不然你以为他会这么听话?”
      “那水缸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是出了事,可多吓人呢?”翠姐又神神秘秘的道:“我娘今儿领了我大哥相亲去了,也不知道咋样了?”
      “相亲?谁家的啊?”刘家大儿子刘大虎今年都十八岁了,按说早该议亲了,可刘大虎虽长的膀大腰圆,人却腼腆,见了姑娘就不说话,脸红的像红布,手都不知道摆哪好,相了几个姑娘,都因为姑娘嫌他不说话,怕是个结巴子,不愿意告吹了。刘二虎定亲都两年了,就因为哥哥的婚事不成一直不能成亲,刘大娘急的不得了,镇上的媒婆都找遍了,只为给儿子求门亲事。
      “说是镇西头开茶馆的李家姑娘。听说也十八了,先头定过亲,那男方家有了功名,就找借口说女方行为不端退了亲,李家姑娘因此耽搁了婚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李家就这么一个闺女,也急的不行,可这名声的事是大事啊,很多人家都不乐意,我娘先头也不乐意,那乔媒婆好说歹说的,我娘又托了人去打听了,说李家这姑娘为人最是端庄温柔,模样性格都好,就是因为有次去庙上进了香,被两个地痞盯上了,出言调戏了几句,那男方家就找到这么个借口跟她退了亲事,另聘了方典史家的小姐,说起来这李家姑娘也是可怜人,我娘这才动了心思,领了我哥去相看的。”翠姐得了这样的秘闻,十分得意,行云流水般跟贞娘详尽的说了来龙去脉。
      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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