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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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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为沈首辅对五叔有授业之恩。”
  “你啊,还是孩子气,这两年入朝确实长进了,知道如何玩弄手段,可你就不想想,罗家那档子事一旦捅破,你与江南世家之间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湖湘,目前为止还不过是个蹒跚学步的幼童,以他们那些人的根基根本无法与江南文道相抗衡。你五叔我在浙江待了一年半,手上能用的自己人不超过一成,各大官衙自行其主,恨不得一时三刻就把我撵出浙江,那我还能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吗?”
  “凡事不能做得太绝,你一上来就对陈氏满门下死手,甭看现在首辅党拿你没什么办法,可这仇结下了,日后便是后患无穷!”
  “侄儿受教了,那陈旭宁一案就点到为止,不再往下牵扯?”
  “刚夸完你长进,这会儿怎么又不开窍了。人既然已经抓了,那自然就要利益最大化,陈旭宁是个烫手山芋,可有的是人想要,你把人甩到顾阁老门下,让他们关起门去自己消受,不比你拉着湖湘一派硬顶来得好?”
  赵秉安光想着把人捂手里,倒忘了内阁里多的是狐狸打架,他眼眸一闪,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内阁里顾椿、苏袛铭都在,他干嘛抢着对付沈炳文,借力打力,方为克敌上策啊。
  “姜还是老的辣,五叔,您高明!”
  “少给我戴高帽,咱俩之间还有帐没清呢。你实话跟我说,当初勤王救驾的那两万黄沙军团你是如何调动的?还有苏泽衡,苏煜,这两父子皆死得不明不白,苏次辅却放任你在户部逍遥自在,你与苏家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还有邵老先生,听闻密返湖南了,那他当初又是如何从内侍监手中脱的身,秉安,你是不是被邵柏博忽悠瘸了,这么多破绽露在外面,你当皇帝真傻吗?”
  “他现在是用得上你,故而不曾计较这些,可日后难保有翻旧账的一天,届时,你如何辩解?”


第249章 
  “五叔多虑了,黄沙军团现如今已重整为御林军; 为御前第一心腹重军; 圣上就算再信任我; 也不会让人染指他立足的根本。当初我能浑水摸鱼; 靠得是胁迫清河郡王得到的半截虎符,太庙当天即被收归御前了。”
  “至于苏家,我与苏袛铭之间确实纠葛颇深。苏煜,本不是死在我手上的……”
  “这话怎么说?”
  “太庙之乱的前夜,我见过苏泽衡。”
  “什么!”
  赵怀珏拍案站起,骇得不轻。皇室四位王爷于祭天当日丧身,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光禄寺卿苏泽衡名义上得了殉国的美名; 实际上谁不清楚他干了些什么; 若非苏袛铭临时倒戈,力助新帝登位,只怕现如今苏氏九族早就人头落地了。
  “你这是引火烧身!苏泽衡是什么样的人,苏袛铭又是什么样的人; 你踏入朝局才几年; 怎得就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跟他们做交易!你是不是疯了!”
  “侄儿没疯。侄儿只是被人逼得走投无路了!当时情势危急,不兵行险招如何保住太子地位,仅靠东宫那五千弱旅,咱们永安侯府只能洗干净脖子等死!苏泽衡的布局早被其父出卖,沈炳文与先帝在太庙设下了天罗地网; 他根本不可能赢!我抽走他一半兵马,换苏煜的性命,这桩买卖谁都不亏,可惜,人都运出了京城,还是被二伯给暗杀了。”
  “刚刚还说从清河郡王那讨来的兵符,这会儿又成了苏泽衡的兵马,秉安,你这点小心眼子在其余几位叔伯那里耍耍也就算了,现如今在五叔跟前,你还不说实话!”
  赵怀珏此刻恨不得用鸡毛掸子抽死这个不省心的侄儿,他逼问至此基本也摸清楚了,只怕是这小混蛋早就勾搭上了军中势力,故而与苏泽衡联手演了一出大戏,弑了先帝。
  这糟心玩意,难道他不知道以臣弑君是千古大忌吗!
  “你实话跟我说,如今在你手上到底还有多少兵马?御林军,你是否安插了人手?你知不知道皇家对军权有多么忌讳,一旦新帝发觉,当日太庙之乱背后有你的手笔,到时候只怕什么样的情分都救不了你!秉安,你简直糊涂啊!”
  “情分?五叔不觉得与皇家说这个词十分嘲讽吗!”
  跟前的是亲叔父,赵秉安也懒得再做戏,他不屑的勾起嘴唇,散漫的挑了把椅子窝着。
  “侄儿数番为皇帝出生入死,早就看透了这位君主,他比之先帝,更多疑更凉薄,内阁皆以为他昏庸,哼,他若是真的一无是处当初又怎么那么能隐忍。”
  “五叔,侄儿入朝不足两年,官阶尚只五品,就成了满朝文武口中的大佞臣,您觉得这其中都有谁的手笔?我六兄是谕旨亲封的忠义伯世子,入京数日仍未得宫中召见,为什么?”
  “您刚才说侄儿身上都是破绽,可若是没有这些破绽,侄儿怕是早就被新帝弃了……”
  “其实他与先帝是最像的,只不过老虎的牙齿还没长出来就想咬人所以先把自己给咯着了,皇帝被压抑了二十余年,心里藏了无穷的恨,一旦释放出来,早晚会涂炭苍生。内阁现如今还能钳制住他,等熬死了沈首辅您再瞧,这大朔迟早是腥风血雨飘摇不断。”
  “……那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你帮他斗垮了沈阁老,斗垮了内阁里所有能拦着他的人,这江山不就危矣了吗?”
  “还是说你早就在御前做好了准备,新帝借你铲除内阁,你也顺势清了自己的路。”
  “有何不可,内阁里从来都是出一进一,侄儿拱黎焕中上位就是为了替五叔占住一把交椅,沈首辅身体硬朗,瞧着再活个七八年是不成问题,届时侄儿也已经在内阁有一定资历了,只要时机恰当,未尝不可以冲一冲。”
  “就算不成也要让天下人存个念头,让他们知道我赵秉安到底要坐的是什么位置。”
  “你是疯了,可皇帝还没疯,一门两阁老,他就不怕江山易主!”赵怀珏都不敢直视眼前的侄儿,他自认野心勃勃,可跟这小子一比,那还真是不值一提。
  “江山易主?他当然怕,正因为怕江南世家把他屁股底下的龙椅掀翻,所以他一定会重用湖湘,重用保皇党。我与邵柏博是他平定天下最好的两把刀,在物尽其用之前,我们只会君臣相得。”
  “秉安,你可知方才这番话有多么大逆不道!我们赵家先祖六代英灵,可都是精忠报国、马革裹尸,你自小读的也是圣贤书,怎么偏偏就生了一根反骨!你这是在把赵家往死路上领啊……”
  赵怀珏面色凝重,自古权臣鲜有善终,况乎侄儿如今在佞臣的路上一奔不回头,眼看着是要把大好前途给毁了啊。
  “大朔哪一任首辅有过好下场!盛家皇室刻薄寡恩之名世人皆知,侄儿不过把事实赤条条的讲出来,怎么就大逆不道了。再说,这江山是黎民众生的江山,他们盛家不过是坐了百来年而已——”
  “住嘴!”
  “好,好,五叔不想听侄儿就不说了。唉,被您这么一说就跟我立时三刻就要谋朝篡政一样,您放心吧,我可不会做那遗臭万年的事,就算皇帝罹难,也绝对不会是我下的手。”
  此话一出,赵怀珏心都被吓停了,他将赵秉安死死压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逼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与邵柏博究竟在密谋些什么?!”
  “侄儿什么都没做,兵权是他自己夺走的,黄沙军团是他自己招揽至身边的,内侍监那些两面三刀的宫宦也是他亲口启用的,他若没有处处提防,不至于把自己圈进狼窝里,邵柏博是给他挖了坑,可那都是他心甘情愿自己跳下去的。”
  “他要是对赵家没有杀心,咱们就一辈子平安无事,可但凡他有一丝过河拆桥的念头,侄儿就绝不会坐以待毙。”
  “孟家已有意与我的长子结亲,这件事过几年就会由中宫提起,五叔,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看中了太子?你争得过顾椿吗?”
  “您离京两载,怕是不清楚,圣上对现如今这位嫡长子那是极度厌弃,太子想成功登位,只怕是悬。”
  “中宫腹中的荣王,那可是要守孝十年,十年,黄花菜都凉了!”
  赵秉安长这么大头次被五叔呲一脸口水,他也不敢恼,慢悠悠的把衣襟上的手松开,笑着卖乖。
  “大行皇帝只说了让荣王守陵,又没掐死了时候,只要圣上不让人出宫,前朝又能怎么样。”
  “就算荣王最后不得已被逐出京城,侄儿也跟您保证继位的绝不会是太子,现如今的东宫党不过是新帝圈进笼子里养着的羊羔,不管顾椿怎么折腾,早晚都是一个死字。”
  赵怀珏后退两步,失神颓目。
  “未及临头便断言,你太过自大了。须知此一时彼一时,今日你赵秉安能推新帝上位,来日未必不会有人助太子登基,赌盘未开,你就将所有砝码压上去了,要知道,你身上担着多少人的荣辱,一旦事败,赵家几代人经营的局面就全毁了。”
  “再者,你怎么就能保证邵柏博始终会与你站在同一战线上,别忘了,他到底是邵家子,未来陇西士族未必不会传到他手上,人家可比你精得多,这一波接一波的动乱他可是丁点脏水没有沾上身。如今他与你并列朝堂,却客居主位,夺下了湖湘在吏部的根基,难保将来,他不会为了权势之争而对你痛下杀手,秉安,你要记住,姻亲远不及血缘来得牢固,除非你手里握着他的命脉,否则不要轻言信任。”
  “……除了至亲,侄儿从不会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枕边人。”
  五爷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侄儿,“你这话,不怕让她寒心吗?”
  “我会骗她,一直骗她到老,到死,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邵家与我做了什么交易。我与邵柏博永远不会刀兵相向,因为我的儿子都会由他来教养,赵家第四代子孙长成之后会继承朝野上最庞大的党派,携天子以令诸侯!”
  “很快,邵柏博就会对张焘下手,等绊倒了这位阁老,兵部便会重回武勋之手,届时我会暗中襄助定国公,帮陆家夺下左侍郎这一席位。”
  “你大伯的人脉虽然都传到了秉宣手里,可他为人谨小慎微,在兵部并无出彩之处,武勋势力庞杂,他又没有长袖善舞的本事,想借他图谋兵权?我劝你还是早歇了这歪心思。”
  “不,大哥是最合适的,您别忘了大伯母可是正儿巴紧的陆家大姑奶奶,有这层关系在,陆家不会对大哥多加设防的。而且,我要的又不是武勋手里的兵马……”
  书房中烛影摇曳,五爷久去不归,沈氏挂念,特意赶过来察看,可是房内却空无一人。
  祖祠之内,赵怀珏跪在蒲团上,眼神四散无力,老侯爷掸去香灰,不在意的瞥着嘴,“没出息……”


第250章 
  七月中旬,烈日当空; 京中九卿六部却都如坠冰窖。十三省总兵奉旨见驾; 圣恩浩荡; 已在宫中连宿三日; 与此同时,乾清宫谕旨重扩五军都督府,意图规整天下兵马。
  出乎众人意料,沉寂半年有余的骁远将军府最近大放光彩,不仅接掌了禁军所有残部,还取代了金吾卫的职责开始戍守外围宫城。
  至于威远将军府的李茂,徒一酒囊饭袋; 自他承袭金吾卫大将之后; 军中人心早散; 此次借着十三省总兵入京的时机帐下精锐尽被黑云武勋饕餮瓜分。现如今南郊隐以永安侯府为首,遥遥与北郊定国公府对峙,赵陆两家火药味日浓。
  不过,定国公府众多旁系对赵秉安的观感着实不赖; 记得陆冉当初可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撵出去的; 结果投入人家帐下不足一年就晋身正三品威武将军,最近又统帅一万屯疆残勇奔赴北疆建功立业去了,这等好机遇可是羡煞京都勋门。
  陆家人心蠢动,尤以嫡出二爷陆璋为最,他与定国公世子仅差三岁,却半生活在长兄的阴影下; 万事不得志。陆庭心胸狭隘,纵是同胞兄弟也处处提防,陆二与他是前后脚生下来的,却一直被长房压制,从不许接触兵权,如今长房嫡孙陆毅即将长成,定国公府却又看中了陆璋膝下三子,想让他们协同陆毅共同赶赴北疆参战。
  外人不知勋门规矩,还以为这是多么大的好事,可陆璋心知肚明,二房出人,功劳摊不到他们头上,黑锅却一定会让他们背。陆毅是定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陆翼江为了保证公府兵权的传承,已经默许了世子对二房的要求。
  此时,陆璋可说是走投无路了,他舍下脸求到大妹妹府上,只要能保住二房后嗣,让他给赵秉安跪下都行。
  赵陆氏没得办法,她一出嫁女哪能掺和娘家决策,再者说,掌兵的勋门百来年都是这么干的,陆毅是铁板钉钉的未来定国公,原就该军功彰身,分支旁系既享了定国公府的尊荣,关键时刻自然就得出力。就是永安侯府,当年赵怀珩一开始也是踩着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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