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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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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老人家当朝甩袖而去,临走时看向苏次辅的眼神那叫一个冰冷刺骨。
  沈炳文也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在河北的布局还没展开呢,赵家那小子就直接把苏老头推坑里了,他这“外孙”真是好本事啊。
  大殿中,通政使文濂把自己往下朝的人群里掩了掩,他决定待会就回通政司交接,明日就出发去河北。赵家那小子自己是折腾爽了,可把他给害惨了。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好几位苏阁老的学生约他喝茶了,再在京中待下去,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招呢。
  关键赵秉安又不是其他人,那是东宫心腹,他就是想黜也不敢黜啊!
  惹不起咱躲得起,文濂就不信等他到了河北这些人还能追过去不成。


第147章 
  文濂有心逃离混乱的朝局,所以手脚利落的很; 第二日早朝之前就摆出学政的车架; 急吼吼的出了京。
  苏阁老的门徒没想到堂堂三品大员居然耍起了小无赖; 一个个气得鼻子都冒烟了偏偏却没办法。恰逢此时; 许久未上朝的老永安侯一身七梁斗牛红袍大剌剌的站到了武勋前头,脸上的笑意那叫一个刺眼。
  京中的武勋今儿也纳闷着呢,按理说,熬到老永安侯这样的辈分,那除了祭天和山岭崩一类的大事之外都不会再随意露面了,而且最近那永安侯府也没传出什么逸闻来啊。
  莫不成永安侯临老入花丛,又有了?不然实在不能理解平常那么端着的一个老头眼下怎么能笑得像个二傻子。
  不过这个谜团很快就解开了; 今日圣上歇朝; 百官早退。老永安侯带着几个儿子那是一马当先堵在大殿门口派发请帖; 京中数得上号的人家一个也没逃过去。尤其是御史台徐首座,一把年纪了还被老侯爷压着双臂收下了请帖,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众人打开请帖一瞧,嚯; 归宗啊; 这还真是件大事。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活着的人都喜欢抱团,甚至死了都要葬在一起,不给进祖坟那绝对能秒秒钟哭天嚎地,咽气都不能一口咽完。就连刑律中都特意列出连坐之法惩戒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可见宗族观念多么深入人心。
  不过这归宗还真是少见; 好像除了国朝初建战乱平息之后兴起过一阵,往后便再未听说过了。
  怎么说呢,虽然都是同一家祖宗,但两支的地位却是完全不同,回来的那支可是要被剥去宗房身份沦为分家的,要不然也不能用这个“归”字。
  不过朝野中不少人隐有疑问,早些年永安侯府被参劾过,好像说的就是名分这回事,现如今怎么会突然提出归宗,恐怕这里面猫腻不小啊。
  不过能办成此事也是人家的本事,永安侯府现如今蒸蒸日上,除非他们脑子不清楚才会为了素未谋面的赵氏分家去和赵怀珩几兄弟硬顶,这帖子接了也无妨。
  大殿中有明白人自然也不乏真糊涂的,至少苏家几位老爷就将永安侯府当成了空气,明晃晃的绕过去了。
  苏泽衡临走时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赵三爷几眼,他现在愈发怀疑这赵老三和他是一类人,都是扮猪吃老虎,腹中藏乾坤的主儿,要不然怎么能教出那般惊才艳艳的儿子。他潜隐朝堂数十年,自认为心机城府智谋能相媲美者寥寥无几,却在一个半大小子身上感受到了博弈的快感,苏泽衡是既喜且忧啊。
  喜的是朝局这盘游戏终于有了趣味,忧的是对手来的太晚,他在盛家皇朝里已经快走到尽头。
  苏泽衡初诞生时,京中风云全为孟家子一人搅动,万千英才被那一人的光芒生生压制,若不是汨罗汹涌,说不得如今孟家的辉煌能与皇家比肩。孟璋逝去之时,苏泽衡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当时朝局几乎每天都在动荡,从宫中掀起的风暴席卷了九卿六部,宗室沉默,内阁沉默,唯一敢发声的学子被午门血洗,目睹一切的苏泽衡压根就不服龙椅上坐着的那个昏君,他宁愿埋没自己一身本领也不愿服侍那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在他眼中,不管是以前的诚王还是现在的东宫,都不是什么英主,魏康之流更不用提,前两者好歹还能占个名分,后两个蠢货就只会摆架势搂地盘,眼界窄的连当个藩王不够使。好在皇室血脉也不止这几个,沉都皇陵里那位也是血脉纯正的龙子,有他在,不愁北疆几大军团的门敲不开。
  至于永安侯府,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大意了,对付赵秉安一击即中的方法没有错,但这次留给那小子的预备时间太多了,赵氏分家也是一群只会拖后腿的废物,不成功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可惜了万有成,这个人原本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现下看来只能弃了。
  苏泽衡现如今手上最重要的事就是完成自家儿子的婚事,苏煜在太医的看护下正在练习拄杖行走,两三个月后应该可以正常迎亲,为了保证他这些日子的心态平衡,苏泽衡决定给他找点事做。儿子复出第一战关乎他的士气,绝不容有失,苏二爷已经给他选好了对象,眼角余光憋过赵家那位“风雅”四爷,他觉得这个难度应该不大。
  浑然不觉已经被当成猎物的赵怀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就看见自家老子嫌弃的眼神,搁在十几年前他还会不服气,现在只当没看见,继续和旁边几位吏部的主事攀着交情,他膝下几子到现在还没有说亲,这些都是亲家的好人选啊。
  侯府在京中喜气洋洋,五爷在浙江这边也算是进展神速。手上握着涂家献上的官谱,赵怀珏不费吹灰之力就招揽到了大批势力,尤其是苏南官场大清洗之后,他几乎没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完整的拿下了苏南这块要塞。
  五个月时间不到,赵怀珏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两江布政使,现如今正在一步步蚕食闵宏达手上的残存势力,以那老头子的身体,他撑不了几年了。而且,自从大皇子被圈禁之后,乾封帝便对他愈发不待见,连春耕的润笔都没有赐,月后的夏汛更是明旨交由赵怀珏去预备,官场上长眼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五爷今日刚从大坝防区视察归来,他刚下轿就听心腹汇报河北来信,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哪位旧识,后来脑子一闪,才想起来安儿那孩子正在河北应试。
  在书房里稍微松松气,五爷便当着几位心腹幕僚的面揭开了火令。满满十张纸,倒是将所做之事交代的很清楚。
  “呵呵呵……,还以为那小子心有多狠呢,到底还是不经事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脸上骄傲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几位幕僚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府上的十少爷在自家主公心里是什么位置,好话不要钱的往外掏,反正那位也确实够优秀。
  信纸是散在案几上的,这就是默许他们观瞻的意思。都是磨合多年的主仆,几位幕僚知道这是让自己看完提提意见呢。
  传阅半刻钟之后,最后一位幕僚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信纸,由衷的赞叹道,“公子胜吾辈远矣!”
  五爷摆摆手,嘴里还谦虚着,“过了过了,那孩子计谋是不错,就是气性还有的磨,蔡川廷怎么说也是一省总督,哪能那样当面撕开,要不是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提前从老师那里赖一封手书,他这次说不定得在河北栽个大跟头。”
  “大人如此说,可让我等愧不敢言了。公子谋五行三,已经是远超常人了。”
  “没错,小公子极擅计中计,让人防不胜防啊。咳咳……,卑职的意思是”
  “呵呵,都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旁人不清楚,五爷可最知道自家侄子那一肚子坏水,狠起来自家人他都坑,好在极会做面子功夫,短时间内还不需要他和三哥操心。
  “归宗这节是不是有些不稳妥,现下那稻门赵氏受制于人,勉强臣服于咱们侯府,日后难保不生二心,小公子明明可以斩草除根,为何还给那些人喘息之机呢?”恭维完了就该干正事了,为首的一位幕僚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能是不想枉杀无辜吧,公子毕竟跟着邵老先生学了这么多年孔孟之道,一时拐不过弯来也是情有可原。”
  “纵观公子所为,算是已得官场三味,可若是任由心软这个毛病持续下去,恐怕日后仕途上就要坎坷了。想那蔡部堂不就如此,他若能摆出强硬的姿态来,河北何至于乱成一锅粥。”
  “此话就狭隘了,河北目前的政局还是稳定的,年处仁是和咱们一同出的京,可他到现在连布政使司衙门的大印都还没摸着,不也说明蔡总督有几分手段嘛。”
  “他若是有意,年处仁在河北根本待不下去,何至于还要咱家公子出这个头,怕也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蔡川廷现在的态度已经开始退让,就凭这点,公子争一争就是对的。”
  ……
  这些话五爷都听进去了,他倒是觉得侄子的心软在可原谅的范围内,毕竟那只针对被无辜牵连的老弱妇孺,这种程度的善良他是支持的,毕竟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在那之前他想让这孩子问心无愧的过几年自在日子,至少手上可以不沾清白的血。
  至于本宗和分家那些人,前者要杀后者要敲打,这都是一定要做的事。秉安这次逞一时之气他可以不介意,但本宗绝对不能保留过多,五支已是极限,这件事五爷会绕过侄子办妥。执笔写下两封密信,分前后发往河北。
  赵秉安一直以为侯府里头能指挥铁卫的只有他和长房父子,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如今这批铁卫入府之前泰半是五爷从民间带回来的孤儿,老侯爷自然知道铁卫的来历,但这些年也都默许了,所以说赵佑亲近赵秉安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他才是铁卫真正意义上的少主。
  河北境内,在赵佑接到杀令之前,文濂的学政车架先到一步,他一路轻车简从,连驿馆都未曾过久停歇,马不停蹄的就往河北赶,不为别的,就怕圣上将河北的案子牵扯到通政司身上,发作于他,毕竟武勋们年年讨军粮的折子不少,可都是他“一意”拦下来的。
  不过寻常百姓也不知道那么多,他们只知道学政大人到了,那乡试就快开始了,自家的小买卖又能预备起来啦。
  果不其然,文濂到达北直隶的官宅不超过一日,整个河北四面八方的学子便都开始往北直隶涌,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第148章 子不越父
  离乡试还有三个多月,北直隶学子之间的气氛却已经开始紧张。
  市井街道上随处可见刚赶赴到达的外地人; 大部分操着一口蹩脚的官话和客栈老板讨价还价。
  没办法; 今年北直隶的风声不好; 许多大人都勒令自家的产业谨慎从商; 所以市面上许多酒楼只接受户籍清白有入考文书的学子入住,而且价格从优,这就导致大酒楼大客栈很快爆满,而那些腿脚慢了一步的人只能在普通客栈里凑合了。
  要只是这样也没问题,但那些油滑的商人岂能错过挣钱的好机会,许多客栈暗地里都截留了一部分客房,专等着宰最后的肥羊; 这可就苦了那些从边境小村子着急忙慌赶来却还是慢了很多步的穷秀才; 一间柴房月租六百文; 连住三个月就要一两八钱银子,顶的上平常农户小半年的收成,实在是住不起啊。
  按理说客栈老板一般不会得罪这些应试的学子,毕竟说不准哪天人家就鱼跃龙门了呢; 但是他们眼光也都毒辣的很; 知道那些穷乡僻壤来的酸儒中榜的几率少得可怜,所以纵使有些人侥幸占了房也会被他们请出去,免得碍了财道。
  这不,八斗居里正忙着赶人呢。
  “我父子早早的就预垫了一月押金,你们凭什么赶我们走?”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嘴里吐出那句早就说烂的熟语; “本店客房调价,您要是想住也不是不可以,递补押金银子就成,要是嫌贵,本店也不勉强,押金原封退回,您两位这几天就当白住,酒水也不用结了,就当本店奉送,预祝您前程似锦,蟾宫折桂。”
  “可你们这价格涨的也太高了,一月三两,这分明就是坐地起价!”
  掌柜的怄了口气,勉强自己维持住笑脸,“公子您还真爱说笑,您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北直隶都是这个价钱,小老儿要是多昧您一分银子,您砸我招牌。”
  要不是看这个后生年纪轻轻就有廪生的功名,他早就把人给轰出去了,哪还用费眼下这番口舌。
  俗话所,迎面不打笑脸人,年轻的秀才脸皮也薄,掌柜的一直好言好语,他委实没办法撕破脸,但是掂掂袖筒里的碎银,真要是都交了房钱,那他们父子接下来的三个月恐怕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贵店可还有便宜一些的标间,我父子同换一间可否?”
  都是生意,没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但掌柜的也无奈,他们客栈早早的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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