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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宠文结局之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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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庶子,去官学的话,恐会受人欺压,那授课的先生,对他也不会太上心。依妾看,合该去散馆。城东有一处蔡家散馆,离二娘这儿近不说,先生学问也高,子弟们也是有身份有家底的,去了那儿,非但不算辱没身份,读书人见了,还高看一眼呢。那里明年开春儿便会开学,现在正是收人的时候,阮二娘若不嫌弃,妾去帮着问问。”
  所谓散馆,便是先生自己开设的收徒授课之地,多是进行开蒙教育。一般人家的子弟请不起单独的先生,都会去散馆进学,而世家子弟的选择则多了,有的世家有族学,有的直接去官学,也有不少,从开蒙起便自己请人教导。
  流珠好生谢过,多给了她些银钱。两人这边唠着话儿,全然不晓鲁元公主府上的变故。
  却说鲁元公主拿了衣裳后便急急地穿上,也不曾细数几多裙幅几多裙褶。她订的那裙子本就是十几幅的,因而这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差别来。
  傅尧穿上雪裙,披着黛紫袍子,款款赴宴。徐*坐在微末处,但见绮宴高张,鼻间翠香浮动,忽而绣帘卷起,那高位处出现了个面貌姣好,如榴花照眼般明艳,手持檀木小扇的英气美人儿,正是鲁元公主。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婢子们早早添了烛灯,珍馐盘盘、玉果犀钱接连上案,杯盏交错声间,官妓频频起舞,旋翻红/袖。徐*正慢慢吃酒,忽听得身边骤然一静,宫灯一暗,又倏然一亮,那空地上陡然多了个美人儿。那小娘子仿若冰雪制成,肌肤白得剔透,面上也无多余表情,好似是个下凡来的小仙姑。
  丝竹声起,那人款摆腰身,随乐而舞。徐*竖耳细听,听见旁人提及了刘端端三字,心下明白过来。这人正是笙竽馆的花魁娘子,今年才不过十六岁的刘端端。
  *娘子把眼看去,本是打算好好欣赏一番这有钱也看不到的端端之舞,可谁知这一看,*吃了一惊,手上杯盏一抖。宫灯亮处,那端端的裙上绣样微闪,恰是仙鹤、芝草映着瑞雪,这样的裙子,她哪里能够穿得?
  *脸色剧变,心思微转,连忙起身去寻那鲁元公主的婢子。那婢子听了,脸色也十分紧张,压着声音怒道:“你们家必是贴错纸签,送错裙子了!还想不想做这买卖了?得罪了鲁元公主,你家这生意,且到狱里头做罢!”
  *十分镇定,飞快道:“儿的罪,一会儿再治也不急,左右儿跑不出这汴京城。只是公主的裙子,可千万不能让人看出差错。这金枝玉叶,误穿妓子之衣,污的是宫院的脸面。还请娘子卷下绣帘,带公主前去宽衣,推说公主裙上沾了酒污,然后一面令端端暂时休舞,一面奉出文房四宝,教宾客赛诗,拖延些时间,也不至于冷落了宾客。”
  那婢子深深看她一眼,倒是有些刮目相看,连忙依言而行。鲁元公主听了,面色微变,却并未勃然大怒,卷了绣帘,下去更衣。这婢子叫端端暂时停舞,等公主回来再演,众人叹惋之时,那花太岁潘湜心急起来,唯恐错失良机,赶在端端离开前,一声怒喝,高声道:
  “大胆妓子,竟敢在裙子上绣仙鹤与芝草!你这贱籍娘子,还想着做三品命妇不成?”
  *心上一沉,潘湜这话引得满座哗然。那刘端端先是懵然,随即眉头微蹙,俯身跪下,并不惊惶,只是柔声说道:“这裙子是妈妈给的,旁的事,奴一概不知。”

  ☆、第28章 。01

  新年新月钩寒玉(一)
  公主侍婢看了眼*,*唯恐此事当堂深究,不好收场,再被有心之人多做文章,便微微一笑,立于人前,大方说道:“美景良难得,今朝更尽欢。不过是件裙子,莫要小题大做,让这几根绣线扰了诸位的雅兴。奴这里备下了笔墨纸砚,欲请在座贵人,就这汴京雪景赛一回诗,等公主回来了,必会重赏那写的最好的人。”
  她这一番话,说得款款有仪,叫在堂之人闻言之后,忍不住另眼相看。那薛微之刚刚受了秦太清的闷气,心中正是不适的时候,如今见*如此说话,心中不由想道:这小娘子如今的气度竟与从前大为不同了,“美景良难得,今朝更尽欢”这样的诗句虽说尚算浅薄,可从前的徐*,却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他定定地看着这小娘子,心思不由活络起来。从前但以为她不过是个木匠家的女郎,没文化,没身家,如今看来,这徐*也有她的妙处。再忆起从前种种风流快活,薛微之微微摇晃着手中酒盏,眯起眼来。
  奴婢们莲步缓移,身映烛光,奉上文房四宝。京人崇文轻武,提起赛诗便来了兴致,那刘端端虽名声极高,可却不过是个小舞女,入不得这满座王孙贵女的眼。便是她果真有僭越之心,那也是她倒霉,这些贵人并不关心。
  潘湜见状,满怀郁气,犹豫着要不要再出言。阮二郎却摇了摇头,定定地遥遥望着刘端端的背影,按了按潘湜的手,低声道:“公主凶妒,岂会轻易作罢?你我只管看戏,切莫再出头。”
  *见事情似乎就此了结,稍稍宽心,又匆匆赶到公主那里。鲁元公主换了裙子,并不急着出去,但拿挂着流苏的檀木香扇轻击桌案,笑道:“你这小娘子,口才倒是好极,阮二娘十分会调/教。”
  为了推销订衣生意,阮流珠往鲁元公主这里跑过不少趟,倒是很合鲁元公主的眼,这也是阮二郎和潘湜设圈套时未曾料到的。他们但以为傅尧凶妒又霸道,脾气厉害,必会狠狠发作,却不知鲁元能过这么久的逍遥日子,不曾让傅辛动了厌恶心思,也自有她的本事。
  *心上稍安,跪在地上,俯身道:“儿虽识不得许多字,可是公主这二字必不会看错。儿将衣裳交给车夫时,特地检查过一遍纸签与袋子是否对应,绝不会出岔子。这次的事,必是有心人为难。”
  鲁元一笑,闲闲说道:“你倒不傻。这有心人既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想让我当堂出丑,便莫要怪我心狠了。先将你马车上那些仆侍加车夫全押了,再请你家二娘子来,咱们便在公主府里开公堂。”公主以我自称,也行得通。
  待流珠闻讯,匆匆赶至时,绮宴正酣,珠翠满眼,宾客皆已微醺。她方在末位坐下,但听得高位之上,鲁元公主低沉的声音带着醉意,温声道:
  “诸位若是醉得狠,权且在我这公主府住上一晚罢。索性明日休沐,诸位也不会因此误事。”
  她这话一出,不少宾客都安了心,自此开怀畅饮,皆放浪形骸,无所顾忌。饶是冬至将近,天寒地冻,亦有王孙子弟吃了酒后热气上头,醉意薰然,褪了外衫,光着膀子撒酒疯。其余人等或击节而歌,或把盏笑谈,流珠正坐着,忽听得一婢子唤自己去面见公主。
  流珠含笑起身,忽地感觉到一道异常灼热的视线紧紧绞在自己身上,再循着那视线看去,却见是一个依稀在哪里见过的年轻男子。那人的眼神格外冒犯,流珠只轻轻一瞥,便收回视线,不再理睬。
  她跟在婢子身后,敛眉低眸,款款而行,不多时便到了鲁元所在之处。绕开锦屏绣幌,但闻翠香浮动,流珠刚作势要福身,鲁元便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将奴仆屏退至只剩一二,随即饮了口酒,笑道:“我教人审了那车里的人,这贪得蝇头小利之人,最是好审,稍加威胁,便撬开了他这浑嘴。”
  流珠忙问道:“可说了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傅尧为她倒了杯酒,低笑道:“他也不知道。只说有人给了钱,他便照办,何人指使,却是不知。这样一来,便是件无头案子了。”顿了顿,她手拿小扇,在指间把玩,并道:“你这买卖,是长久买卖,日后只会愈加红火。你赚了钱,别人便因你而少了条路,自然会眼红。二娘子,以后那人再下圈套,我说不定便救不成你了。这次的事,便是你果真送错,认真追究起来,你也要受一番牢狱之苦。”
  流珠在心中闪过数个可能之人,却难下定论,只举起杯盏,感激道:“多谢公主宽宥。”
  傅尧摆摆手,递了个荷囊给她,随即道:“那车夫,我已经加以处置,你不必再管。这荷囊里装着银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你且拿走罢。至于刘端端,也是无辜,便不再追究。”
  流珠接过一看,见那荷囊虽样式普通,却也有些疑点,本打算再仔细研究,傅尧却拉着她喝酒,一盏接着一盏。流珠状似微醺之时,傅尧欲要邀流珠留宿,把酒夜话,流珠却惦念着家中一双儿女,唯恐又像上次过生儿一样生了事,连连退却,傅尧也不好挽留,便令家仆护送流珠回去。
  却说花太岁潘湜在那宴上,自打望见流珠后便魂不守舍,只等着公主怪罪流珠,自己再出面救下,成此好事,怎知不一会儿后,却见流珠被人送走,什么事也没有。他和阮二郎精心设计,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潘湜自是不甘,这心里渴得愈发厉害,阮二郎虽暗自纳闷,却也只好温言相劝,答应定会为他继续撮合。
  流珠上了车后,*欲要请罪,流珠却眸光清明,毫无醉意,笑了笑,道:“你是不小心,只是这祸根儿,却并不在你身上。我们以后若想无事,必须要将那祸根儿连锅端起。”
  她顿了顿,自袖中掏出荷囊,递与*,温声道:“这丝线、布料,向来由你采买。三婶考考你,你瞧瞧这荷包,可有什么门道?”
  *应下,捧起荷囊,就着车窗外灯火仔细端详,定定地看了会儿,又轻轻一嗅,略略一想,随即道:“儿日日送货,清楚那车夫往日所佩戴的定不是这荷囊。这荷囊带着些脂粉香气,要么就是他从哪个小娘子那儿拿的,要么就是从收买他那人里拿的。荷囊虽样式普通,布料、丝线都算不上名贵,但这绣法,却极为考究,乃是南边儿的绣技。”
  流珠点了点头,神色微冷,道:“一来,京人以京绣为风尚,稍微有点儿身份的人,都不会用南绣。所以这荷囊的原主儿,定是在南边儿土生土长,且身份微末的小娘子。二来,那小娘子分明用着再普通不过的布料丝线,可闻着那脂粉香气,却又用的是相当名贵的胭脂水粉,这十分矛盾。”
  *眸中一亮,道:“是越苏书院的小娘子,且约莫是不红的,指不定是个丫鬟婢子什么的。”
  每个小娘子都有自己独特的绣样,以作标示,便好似柳莺就会在帕子一角绣一处柳间黄莺。流珠揉了揉太阳穴,垂眸道:“找个可靠的人,拿着这荷包去越苏书院扫听扫听。记好了,软硬兼施,先吓他一吓,说这是要吃官司的大事儿,然后再那些碎银,安抚一番,让他莫要走漏风声。”
  从前在后院憋了约十年,成日里家长里短,而如今做起了买卖之后,流珠的性情愈发凌厉起来。
  *点点头,目光一冷,道:“多亏娘子机警,不然这回又要吃一遭哑巴亏。若是能捉出主事之人,必要狠狠教训他一番,教他再不能翻身。”
  流珠微微一笑,暗想道:这徐*果真今非昔比,从前那小娘子委曲求全,做妾也要嫁给薛微之,如今的她,行事格外果决,手段也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自己也算是互补了。
  次日一早,*将衣裳的事儿安置妥当,随即便遣家仆四喜去往越苏书院,而流珠,则由宫婢领着,去禁中前去陪伴阮宜爱。
  行将冬至,水泽腹坚,“雪花深数尺,冰牀厚尺馀”。禁中宫河已结了冰,阮宜爱玩兴颇大,可她自己又不爱动,便令宫婢们在冰上打冰球,自己只软塌塌地倚在暖榻上,烤着神仙炉,笑嘻嘻地看。看腻了之后,阮宜爱又令人拉来做的极其精致的冰排子,自己坐在高位,围着雪绒绒的围脖儿,一张小脸儿白里透粉,活似个长不大的天真少女,可爱得很。
  几个太监用绳子拉着冰排子,脚底下着冰鞋,拉着阮宜爱在冰上缓缓滑行。那速度着实说不上快,但阮宜爱却觉得十分有趣,咯咯地笑个不停。
  见她精神不错,流珠稍稍放心。前段时日,傅辛几次叫她入宫,她都推说料理生意、操办年货,那太监也毫无办法,只得看她忙里忙外。这次若不是阮宜爱叫她,她必不会来。
  她却是不知,阮宜爱之所以叫她,也是傅辛暗中撺掇。阮宜爱欲玩冰戏,教傅辛作陪,官家也拿忙当借口,让她叫妹妹来陪。
  这忙之一字,最是耐人寻味。若果真心中有那人,再忙也可挤出时间,这便不算是忙;若心中无他,再闲也是满心不愿,宁肯做其他不打紧的事儿,也不愿与他相陪,这便是忙了。阮流珠对傅辛说忙,傅辛对阮宜爱说忙,正是此理。
  流珠看了会儿阮宜爱坐冰排子,也来了兴致,转而穿上冰鞋。那冰鞋以皮条捆束双足,木屐下则是一排尖利铁条,与现代的溜冰鞋十分相近。流珠在现代时,爱玩爱笑,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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