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福尔摩斯夫人日常-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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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夏洛克妥协,选择和他被认为有严重神经症的女朋友在一起。
……
谁愿意和一个神经症患者在一起?谁愿意陪伴一个精神分裂者?
即便,真相不是这样的。
那不是她妄想出的世界……那就是她。
……
“这是当然,我不会和校董事会揭发你的……某个学生患有严重的妄想症,这种事情太过微不足道,不值得我特地穿过整个校园。”
“……”
短暂的沉默后,路德维希听到夏洛克再度平静地开口:
“分手……你是不是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
夏洛克显然也没有打算给她说话的时间。
他想起了她早晨那个短暂的拥抱。
和拥抱之后,她过河拆桥的行为。
她自己填表,自己找搬运工,自己预定棺材,自己联系殡仪馆,以及……不断地希望他离开。
……
他垂下眼睛:
“从某种角度,我似乎该称赞你善解人意,毕竟身边有人不断拨打一个早就成为空号的号码,这种举动的确愚蠢得让人难以忍受……”
……
在她遭逢巨变,心力交瘁的时候,她依然选择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
就像她一个人贴完所有墙纸一样。
虽然没有明确表现,但回想起来,她的确没有接受过他任何的帮助……从头到尾,一件都没有。
她这是在给他后退的余地?
或者说得更加直接一些……她在和他划清界限?
……
夏洛克淡淡地说:
“所以,早上那个拥抱,表达的并非爱意,而是……告别?”
“……”
路德维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酒杯,樱桃的色泽反射在她苍白的脸颊上,随着她的动作,波光潋滟。
“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因为我表现得毫无遮掩……我以为,这是你默许了。”
“……”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
“现在回想,你的确表现得很明显……显而易见,尽管我试图了解,但感情始终不是我的area,导致我并没有看出你‘毫无遮掩’的表示。”
路德维希轻声说:
“那也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说明白了。”
夏洛克的语气毫无波动,甚至有些轻松:
“那你呢?分手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先准备考试,考得上就继续留在英国……如果万分考不上,我也都想好了,我会继续去旅行。”
夏洛克手指在沙发上敲了敲,淡淡地重复道:
“哦……你也都想好了。”
“嗯,都想好了。”
路德维希故做轻松地笑了笑:
“等明天……或者后天,艾瑞希的事处理完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她握紧了高脚杯细长的颈。
纤细的食指被冷硬的玻璃,卡出了一道不明显的痕迹。
“去哪一家?你最喜欢的威尔威佳西餐厅怎么样?我希望他们已经换了首席单簧管。”
……
不过是分一个手而已。
地球上,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人在分手。
……
“应该没有换,妈妈喜欢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跑调方式。”
“是吗?那真是遗憾。”
路德维希端着酒杯,又喝了一口:
“其中有几个小提琴挺不错的,被单簧管拖累了……哦,对了,我们分手以后,你要……”
你要记得缴纳罚单。
你新的噪音罚单又被送到我这里来了,不缴纳会对你的信誉造成影响。
……
但她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因为她的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紧接着,她的肩膀被人大力掰过,手上的高脚杯也被人狠狠地甩出去,撞在墙上,“啪”地碎了。
寂静的夜里,那声碎裂的声响格外清晰。
淡红色的液体,顺着墨绿色的墙面,缓缓地滑下来,一滴滴地滴在夏洛克留下的弹孔里。
又汇合成小股水流,蜿蜒而下。
夏洛克的手掐着她的尖细的下巴,灰色的眼湖里,那细小的涟漪终于酿成波浪。
——他不再平静。
沉沉的眼神,就像海啸前的大海。
路德维希从没有见过夏洛克这样的神情,一时被他可怕的眼神吓住。
她屏住了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长长的睫毛就像被钳住的蝴蝶的翅膀,因为突如其来的恐惧而不断颤抖。
“感情的确不是我的area……她善变,琢磨不透,谎话连篇。”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夏洛克可以看清她眼里每一丝细小的变化。
“但是,正因为感情不是我的area,所以,不管你提出分手的说辞有多么的正当和合理,就算我们有一千个理由去选择分道扬镳——”
他语气轻柔:
“——我都不接受。”
夏洛克慢慢凑近她,在她冰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他并没有离开,只是附在她唇边说:
“我不接受……所以你最好把你所有诸如此类的念头,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从你的脑海里清理出去。”
“……”
路德维希在他怀里挣了挣,张开嘴,想要说什么。
可夏洛克没有给她机会,在她张开嘴的时候,就再度吻了下去。
这次是深吻。
就像夏洛克早上在医院里说的——“安慰可以有更多尝试的可能性,角度,力度,和频率”。
……
他施加在她肩膀和腰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疼,路德维希不得不在他的亲吻下,向后仰下去。
而背后就是柔软的沙发。
“停下,夏洛克。”
她偏头躲避他的亲吻,手臂被他掣肘着,手指只好抓住背后的沙发。
回应她的,是他无动于衷的吻。
“我说停下……我还有话,唔,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
夏洛克微微离开她的唇: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眼神冷静而漠然。
连衬衫连领口都丝毫不乱……一点也看不出刚刚与她激烈亲吻的人,是他。
“不,不是现在不要说。”
他忽然朝她笑了笑:
“是永远不要和我提起,永远不要再让它们干扰你的判断,也永远不要再想起……因为,它们永远不可能被实施。”
☆、第129章 殊途
黑暗里,夏洛克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就像,从深海岩石里,在深深浅浅漫射的光线里,绽放出的水藻。
路德维希看着他的眼睛……之前那些汹涌的迹象已经无隐无踪,在他深邃的眼湖里,只剩下了理智和平静。
月亮沉下海平面,潮汐也随之褪去。
它们消失得这样快,快得让人以为,那一刹那他理智的动摇,不过是她的幻觉。
……
两人保持着那个姿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然后,她开口了,打破寂静,语气和他一样漠然: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停下来呢……”
她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张开手臂:
“……还是,继续?”
夏洛克神色平静,只是盯着她,说:
“如果我说,继续……你打算怎么办?”
“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
路德维希笑了,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情一样:
“这难道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精通拳击和剑术,我不可能反抗得了你,你逻辑严密,毫无漏洞……比起你,我不堪一击。”
她慢慢勾起嘴角:
“福尔摩斯决定一切……你何必过问我的意见呢?”
她漆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沙发上,落在大朵暗色的花朵边……散落在他手指边。
她的脸色那样苍白,看上去就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一样。
不,不是看上去……她本来就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也没有好好吃饭。
……
夏洛克的视线牢牢地锁着她的脸。
然后,他慢慢地,松开她。
把她扶起来,靠在沙发上,手上的力度不再大到无法反抗,而是恰到好处地圈着她的腰。
他抿了抿嘴唇:
“你想喝……”
你想喝咖啡吗?
他或许可以再尝试给她倒一杯咖啡……除了她第一天来贝克街那次,他之后再也没有给她倒过哪怕一杯咖啡。
但就在这时,路德维希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动……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是她听见了。
路德维希忽然用力地推开夏洛克。
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跳下沙发,不久前刚被夏洛克处理好的伤口,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用力再度裂开,脚心细小的划伤接触到粗糙的地毯,针扎一般。
她一疼,差点摔在地上。
夏洛克的手臂抬了抬,有一刹那似乎想要拉住她。
却在看到她脸上突如其来的喜悦时,慢慢,收回了手。
他冷漠地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动作——短短几步路程,她几乎是慌不择路地跑了过去。
却在房间门口,停住了。
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那只是蜡烛的烛芯爆了一个花。
……
路德维希站在房间门口,伸出手,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黎明就要来临。
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
“看一看你现在的样子,维希……跌跌撞撞,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身后,夏洛克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
衬衫整整齐齐地穿在他身上,精致得可以直接去参加婚礼。
“让我来推测一下你现在想做什么……我五个小时前就想提醒你,但出于对你的尊重,一直保留到现在。”
路德维希站在房间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夏洛克漠然的语气,和他每一次推理案件时,一模一样:
“你拒绝把他送到太平间,拒绝合上棺材盖,即便在运输途中也坚持要开一条缝隙,就好像怕他窒息……他的死亡时间是早上七点十五分,而你从九点开始就一直盯着棺材没有移过眼睛……”
他看着她的背影:
“死亡两个小时以后正是尸斑开始蔓延的时间,两到四个小时是第一期。联系你之前说的,再联系上你之前告诉我,你‘死而复生’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尸斑……”
路德维希仰起脸,看向天花板上复古而精致的吊顶: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此刻的等待与任何一个国家的殉葬风俗都没有关系,你正在做一件可怕并且荒谬绝伦的事……维希,你居然在等一个死人,活过来。”
他看着她长长的漆黑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落在腰间白色的花朵上。
“你之前在医院里反复强调‘他死了’,不是在说服自己接受他死了这个事实,而是在和自己确认他是否还有复活的可能性。”
——她在等这个咖啡馆老板从棺材里坐起来。
如果今天没有醒来,那就等待明天,如果明天没有醒,说不定她会一直等下去。
因为她之前约他吃“最后的晚餐”时,说的原话是——
“等明天……或者后天,艾瑞希的事处理完了。”
……
“为什么荒谬?为什么不可能。”
路德维希微微回过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我就是这么活过来的,满身尸斑,全身冰冷,呼吸不畅,因为当时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怎么?你现在觉得可怕了吗?”
黑色长发蜿蜒在她的肩膀上,晃动的烛火落在她的眼睛里。
她甚至微笑了一下:
“现在觉得可怕还不迟……我已经和你提出分手了,你可以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到底是谁在顺水推舟?”
他低沉的音调,就像流淌在夜色中的冰凉水流:
“你一面相信他能活过来,一面打定主意要和我分手。我是否可以做出这样的判断——你不过是在找一个恰当的理由,寻求一个合适的时机,以摆脱这里的一切,与你亲密的小男孩远走高飞?”
他笑了笑:
“当然,你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死人永远无法活过来……而我也不会允许你离开。”
路德维希看着他灰色的,犹如宝石一般的眸子。
脚底冰凉。
“和他远走高飞?你在说什么啊,福尔摩斯先生。关于他我已经解释地很清楚了,婚纱是他送我出嫁的礼物,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
“可你爱过他。”
片刻的寂静。
“的确,我爱过他。”
她只觉得胸腔里漫上了一层冰水,连肺腑都是凉的: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十年前,或者更久……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呢?”
夏洛克脸上连丝毫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