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奸臣想害我(科举)-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书是太//祖/皇/帝颁赐于国子监以及天下府州县,甚至于将《大诏》作为科举考试的参考书目,让各级儒学士子熟读。当时有一种盛况,天下府州县设里社之学,置私塾,聚生徒,就是为了诵读《大诏》,三年后大批涌入京城诵读,然后由礼部考核奖励。
民间有传言,家有《大诏》,若犯罪,可减一等判刑,而且太//祖/皇/帝还曾亲自在午门外,对着满朝文武讲解《大诏》。
可想而知,《大诏》的地位在时人眼中是有多么重要!
崔洛会背《大诏》,那么,这些少年郎还能说什么呢?!
众人纷纷散去,顾长梅压根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做了不好的事,笑眯眯的上前给崔洛提包裹:“崔洛,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跟我同住一屋,你是我表亲,我不照顾你,还能照顾谁。”
崔洛:“。。。。。。长梅。”她眼神幽幽的看着他:“多谢。”
第12章 拜师
入冬已经有些日子了,崔洛算是中途进学,早就错过了一开始要走的拜师形式。
谁让她是个关系户呢?
晋江书院的老夫子只能命了一个教书先生暂任了崔洛的老师,他并非是看重崔洛本人,而是念在承恩伯的面子。
束修礼节过后,就是三叩首之礼。坐在上首的徐夫子捋着胡须,脸上无半分收徒的喜悦。这些读书人其实最为自持清高。可能不太喜欢崔洛这样背景不太强大的走后门的学子。
崔洛的老师,也就是徐夫子是一个双目狭长到几乎看不到眼珠子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褒衣博带,听说还是个秀才,前年还参加了秋闱,却是与举人无缘,屡次考不上。
而书院的院长老夫子姓晋,源于姬姓,单名一个江字。晋江书院便是以他自己的名讳而命名的。
晋老夫子悠长低沉的声音道:“崔洛,这位便是徐夫子,今后就是你的老师了。”他言简意赅,似乎也没有需要特别交代的事情。
崔洛从蒲团上起身,恭敬的应下,“学生知道了。”
拜师结束之后,已经是晌午,到了用饭的时辰。
顾长梅一腔热情无处安放,等崔洛从启圣祠拜了孔子出来,拉了她就往饭堂走。
晋江书院所收的学生都是天资极高的人,否则就是达官贵人家中的子嗣,故此,伙食非常可观。
像酱鸭,鲈鱼都是常见,因着书院几位夫子极为喜好猪头肉,这一道菜也是常年必备的。
崔洛在小方桌下落座之后,顾长梅就给她介绍了一人,“崔洛,你看那人!”
他手持筷子指了指崔洛身后右侧的位置。
崔洛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蓝色粗布的长袄,头戴深褐色小方巾,他坐的笔直,独自一人一桌,动作不疾不徐的吃着面前的饭菜。
崔洛心头涌上一层熟悉感,但看不见这人的面容,她认不出是谁:“怎么了?”她问。
顾长梅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加之周围少年们熙熙攘攘,他觉得对方肯定听不见,接着给崔洛解释:“他是从宝坻过来的,明叫裴子信,是咱们书院离的神童,今年也是十二,来年就要考秀才了。”
崔洛一僵。
裴子信?!
那个曾今与她同科的竞争对手?后来又同是一甲高中,一并分在了翰林院观政的裴子信!
这人一向视她为同行冤家,因为一次诗友大会,输了一次,便日日缠着她再比。
是好胜心极强,且从不服输的一头倔驴。
裴子信的确是少有的奇才,也正因为如此,也被破格收入了晋江书院。
晋老夫子也算是个惜才之人!
本朝每逢寅、审、巳、亥年举行“科试”,逢丑、未、戌、辰、年举行“岁试”。童生可在三年内参加一次科试和一次岁试。
前两世,崔洛与裴子信都是同科,这一世算起来的话,裴子信先考秀才,崔洛明年只能考童生,后年考秀才,正好第三年,二人又是一起参加秋闱。
崔洛再一次被命运撞了腰!
很多事,总归避不了。
见崔洛失神,顾长梅在桌洞底下踢了她一脚:“你也别丧气,人家是京城出了名的奇才。你肯定没法同他比。”
崔洛干笑了两声,也不答话,内心却是起了一层小小的波浪。她与裴子信这辈子是要提前‘认识’了。
缘份这东西真是奇怪,就像绕着一个圆弧在行走,总会有碰面的时候。
崔洛吃了几口鲜蔬,一个淡青竹叶纹额直裰的少年走了过来,这人便是王宗耀,今日在书院大门外还询问过崔洛识不识字。
他是礼部郎中的孙子,名字取的浅显易懂,“宗耀”二字,顾名思义,光宗耀祖。
顾长梅问:“宗耀,你怎么坐这边来了?你与裴子信不是天天在一块吃饭么。”他语气像是在嘲讽。
王宗耀笑了笑,瞅了一眼崔洛,从棱格窗扇斜照进来的太阳光,衬的她肤色更加白,如牛乳一样的白的晃人眼,他叹了句:“崔洛,你来了书院之后,长梅就不是最好看学子了。”他借着崔洛,反击顾长梅。
顾长梅并不介意自己的容貌被人比下去了,毕竟他一直自诩是个阳刚的男儿。
崔洛也不以为然,这群人不过都是年纪尚小的少年郎。真正值得在意的同窗,是等她入了国子监之后的事了。
她莞尔:“王少爷,你与裴子信很熟悉?”
王宗耀挥了挥他好看修长的手:“崔洛,你不用跟我客气,叫我宗耀就好了。”
他似乎没有理解崔洛话中的意思。
崔洛又换了一个方式问他:“宗耀,你与裴子信是住同一屋的?”
一般同居一室的学子大多都会一同用饭,这跟现世没什么区别。
王宗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玉米牙:“崔洛,你猜的真准,我们四人就是同一屋的。”
忽的,崔洛突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四人?”她原先以为,以承恩伯府二公子的地位,起码是单间,或是双人间,原来还有其他人!
王宗耀道:“是啊,就是咱们四人。我,长梅,还有子信,加上你就正好是四人了。”
那为什么顾长梅单独拉了她在这一桌吃饭?而不是与裴子信同桌?
崔洛看向了顾长梅,他已经低垂着脸,右手小指看似无意的捋着自己额前的小碎发。样子看似一无所知。
王宗耀解释:“崔洛,这事你不知道,长梅跟子信闹了点小矛盾,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是兄弟,说开了就好了,对吧?长梅!”
其实,裴子信的家境并不宽裕,甚至可以说是贫困,崔洛虽是出身站不住脚,但好歹崔家还有铺子地契十来处,足以令她过上富家少爷的日子。
不过,裴子信的学识和聪慧,令他在晋江书院很受夫子喜欢,故此,书院里没有学子为难他。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一个天才童生将来极有可能登上高位。
夫子和学子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崔洛没什么食欲了,愁思着晚上该怎么熬。
她估计,顾长梅和裴子信之间的矛盾,没那么容易就能解开。她不记得上辈子二人是挚友!
作者有话要说: 欢哨的书院生活开始了!
第13章 试探
不多时,裴子信用完饭,他起身转瞬间,余光明显往崔洛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对崔洛这个新来的学子也存了好奇心,还是在看顾长梅。
他个头并不高,与崔洛一样,属于厚积薄发的那种人,到了后来才开始长个子。
也可能是二人都是幼时不同程度的伙食不良所导致的。
裴子信的长相很大众化,无法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他。但双眉经常是蹙着的,崔洛记得他二十几岁时,已经开始白头了。是个兢兢业业,恪守本职,坚守儒学的好官,人称“裴青天”。
但与此同时,也是一根筋,在一件事情上,能死磕到底。前两世,所有同僚见了他都会头疼,奈何帝王就是宠信这样的官员。
裴子信走出了饭堂,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模样,神色却已布满愁容,这人仿佛自幼多愁。
王宗耀老气横秋的叹了声:“子信用了饭就去看书,我要是能有他一半的勤奋,我祖父怕是要把我供起来。”
这话中羡慕与调侃俱有。
谁都知道奋进的道理,但是能做到的人却不多。
坚持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尤其是在做学问这方面。
中午还有半个时辰的歇息时间,崔洛去了后宅的起居房,靠近晋江书院的学子大多晚上都是要回府去的,剩下的也只有二三十人留宿。四合院中共有六间暖阁,大约四五人一间,正好住满。后罩房则是给众学子的小厮或者书童准备的。
崔洛他们这间寝房用了一人高的雕花屏风隔开,一侧各有两张小榻,棉被则是学子们从自家带来的。她一眼就认出了裴子信的东西。除了他之外,还有哪家的公子会同兰花粗布的棉被?她的床铺就挨着他的,两人床榻之间隔着一张小几。
算是‘比邻而居’了吧?!
崔洛在屋子里归置好自己的东西,取了书册,准备先去学堂熟悉一下环境。
下午要讲试贴诗,正好是徐夫子授课,她好歹是徐夫子的学生了,在课堂上不能丢了老师的面子。该温习的东西,还是需要温习一下的,上辈子做官之后,就再也没碰过这些书了。
顾长梅拉住了她:“崔洛,今日下午的课,你当真要去?会背《大诏》,不一定会作诗的。”他眼神诚恳,生怕崔洛会在同窗面前丢了颜面。为了崔洛,简直是操碎了心。
崔洛一向谦虚,这一次却道:“长梅,你放心吧,我五岁开始就会作诗了。”
崔洛抱着书本出了屋子,顾长梅愣了愣,干脆午觉也不睡了,也随意寻了一本书揣在怀里,紧随崔洛身后,二人一道去了课堂。
王宗耀正欲小憩一会,刚从月门处进来,看见顾长梅怀里捧着书,诧异难以言表:“。。。。。。长梅,你上进了?”
顾长梅没有搭理他,白皙的面容涌上一丝微红。好像‘刻苦奋进’让他很难为情。
课堂铺着木质地板,上面摆了缠枝纹的蒲团,课桌是清一色的矮几,最上首就是夫子所用的书案了。
崔洛与顾长梅刚入课堂,王宗耀后脚也拿着书册走了进来。
一时间,同寝房的四人都不约而同的聚齐了。
裴子信的位子就在靠着夫子书案最近的那一排,他端坐在那里,堂内只有翻书的声音。
王宗耀与顾长梅一坐下,浑身上下就不太舒服,但又见崔洛和裴子信安静如斯,他两如同被逼上梁山,硬着头皮打开书本。
堂内气氛诡异的和谐。
试贴诗最讲究格律。乡、会试用五言八韵,童试用五言六韵。限用官韵,用的全是仄起格。
故此,仄起格是试贴诗的精髓之处。
崔洛总结过规律,无非是附和当下八股文的结构。县试中试帖诗除要求对仗工稳外,最难以掌握的便是用典,而且用典还切忌牵强、堆砌和冷僻,讲究正用、借用、明用和暗用,要求“熟事用之生新,僻语用之无迹”,以至“连类比附”等等手法。
彼时,考官因不明考生“用事出处”,斥为“用事冷僻”而名落孙山的亦或有之。
所以,要想作好试贴诗,除了会破题,承题,起股等八股要素,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熟悉典故,博览群书。
考童生这个阶段,《四书》,《五经》足矣。
但要做到熟练掌握《四书》,《五经》所有全本,其实并不容易,崔洛第一世深刻体会了古人做学问的痛苦,每日辰时已经在院中朗读近一个时辰,才能勉强跟得上老童生所授课业。
现在回想一番,都是泪啊。
崔洛正在温习之中,面前的光线暗了下来,她还没抬头就看见裴子信站在她面前,此人面色偏黄,样子倔强,五官恨不能拧巴在一起了,“听说你会背整本《大诏》?那你试贴诗与经论会多少?”
又来了!
这人当真是好强。
前两世还没比试够么?
崔洛只想好好读书,“一般。”她淡淡道。
清冷的气质与她凝白的肤色极为相配,就好像雪山悬崖上的莲花,至冷,至清。与她如今这个岁数和相貌,极为不符。
崔洛与裴子信算是书院里个头最矮的,而崔洛整体骨架比裴子信还瘦小,看上去就属于弱势之流。
顾长梅怎能容忍任何人‘欺压’他的表亲?
当即就站了起来:“裴子信!你够了!你不就是学问上高人一等么?崔洛今日头一天入学,你休要给她惹麻烦!”
崔洛回头瞪了他一眼:“长梅,子信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有给我惹麻烦。”
也不知道顾长梅和顾长青兄弟二人怎么相差那么大,一个对诸事莫不在乎,一个就如同沾了火油的柴火,一点就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