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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男色倾城,残暴女丞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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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是……谁?”固执的声音忽如弦断,化作一声闷哼。
  察觉有异,原风息转头,只见他眉头纠结,额滴冷汗,满脸痛苦地靠在墙边,略微一怔,旋即扯开一缕莫测的笑意。
  淡唇微启:“是断肠?”有毒名曰“断肠”,发作之时,有如锥心挖肺,肝肠寸断,痛苦难当。
  华殇双拳紧握在身侧,紧贴墙面,微仰头,抿唇不语,冷汗淋漓,沿着瘦削的脸颊流淌而下,在灰色的衣衫上晕开点点印迹,有如泪痕。
  原风息走近一步,“她忘记给你解药了?或许,这是对你擅自离京违背命令的惩罚。”
  垂眸,无视他的痛苦,温柔语调说出的却是残忍的话,“云云她、并不信任你。”
  闻言,华殇蓦然仰首,紧紧揪住衣领,痛苦姿态如同垂死的天鹅,美且凄艳,“她、不……只是忘了……”破碎的字句自齿间迸出,悲痛沉凉,惨白的唇溢出一丝鲜红,触目惊心。
  原风息视若无睹,温声劝道:“如此痛苦,莫若离开。”
  “不!”咬牙,灰眸几分狠戾地盯着他,“你休想……伤害、她!”
  “冥顽不灵。”原风息淡淡一哂,飘然走进院落。
  “云……雅……”混乱的低喃,清瘦如竹的身影沿着墙慢慢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摊开双手,但见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他颤抖的双手艰难地自怀中摸出老旧的荷包,掏出一颗糖,剥了油纸,放入口中,清甜滋味在齿间蔓延,惨淡的唇边,露出一丝温柔笑意,旋即抬手拿下胡琴,慢慢拉动琴弦。
  苍凉琴声幽幽飘荡,声声哀,声声断人肠……
  门无声开合,倚在榻边假寐的云意微动了下,却未睁眼。原风息走近前来,倾身低头,华美如锦的长发滑落,蹭在她的脸颊边,犹带着秋露的微凉,熟悉的安神香沁入鼻尖。
  “风息。”
  “嗯。怎么还不睡?你该早些休息才是。”他温声道,手扶上她的发顶,将束发的银扣解开,三千青丝顿时如水倾泻,衬得她绝艳面容越发妖娆,美得惊心动魄。
  他迷离的眼中顿时掠过一丝异彩,情不自禁埋首在她的颈侧,深深嗅着淡雅却又馥郁的香气,这是玉簪的芬芳……也是,属于他的气息。
  原风息温柔一笑,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昔年那人为她特别调制的“醉流颜”今日居然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闻到,果真讽刺!
  “风息,你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她问,终耐不住满腹疑惑。
  他神色一动,白玉般的手指熟练地穿插在她秀美的长发之间,享受那极致的顺滑触感,“云云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就好。”
  嘴角微扬,云意似笑非笑,“问什么都可以?”
  “是。只要云云问。”
  “嗯。”她含糊轻应,这样的话听过就算。
  看穿她的敷衍,他无奈一笑,渐俯身,偏首,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耳侧,湿润的唇似惩罚般轻轻咬了下她圆润如珠的耳垂。
  云意一激灵,感觉刹那之间浑身的细胞都在战栗,声音亦不由地带了一丝颤,道:“让红璧进来伺候我歇息吧。”
  “何必红璧,我来就好……”他含笑的嗓音带着一丝诱惑,超凡脱俗的谪仙刹那化身惑人妖孽,手指顺着她衣领的弧度滑落,轻轻勾住腰间的系带——
  “不必了!”她急忙按住那妄动的玉手,心中则将本尊祖宗是八代问候了个遍。坑爹的原云意,留下这么些烂摊子。也不知道她与原风息之间究竟发展到哪一步,这不,都宽衣解带了……
  “云云。”微沙的嗓音如羽毛般撩在人的心尖上,温热的唇瓣轻轻游移,在她如玉脸颊上留下湿滑的痕迹,最终于她嘴角边烙下一吻。
  云意陡然吸气,挣了挣,却没能挣脱他的禁锢。这是原风息第一次流露出他的强悍霸道。那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让人窒息。
  极力压抑想抽人的冲动,平静的声音隐含薄怒:“原风息!”
  正待发作,他却飞快放了她,直起身子,轻轻呼了口气,极力压抑的嗓音,低沉性感,“还是让红璧来伺候你吧。”
  差点,就控制不住……
  云意没有回头,直到红璧进来,才长出了口气。幸好……
  一夜辗转,迷糊之中总有琴声幽咽不止。
  翌日起床推门,却见华殇正守在门边。忧伤苍白的神情,连守候的姿势亦是如斯寂寞。
  “华殇,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莫非昨夜没睡好?”云意关切地端详了他一番,但见他脸色惨白,神情憔悴,似经历了一场劫难般,着实有些令人担忧。
  华殇摇头,“我没事。公子这是要出门?”
  云意有些犹豫,她想去枫兰苑探探姬允祯底细,然而见他如此状态,随行未免不妥。
  华殇却已自觉地接替红璧,推动轮椅。
  才走了几步,却听见一阵整齐紧凑的脚步声,随即一身戎装的秋狄便闯了进来,他身后是一支足有百人的队伍,瞬间将小小院落挤了个满满当当。
  云意凤眼轻眯,来者不善啊。
  “左相大人。”秋狄想是学乖了,这次礼数做足了,让人挑不出错来。
  “呵,秋将军这是要上演全武行?”
  “想必大人东西都收拾妥当了,秋狄这是来继续护送大人回京。”秋狄不卑不亢道,“马车就侯在外头。”
  这是要逼她回京?云意眸色一沉,冷声道:“我若是不依呢?”
  秋狄顿时肃容:“太子有命,末将不敢不从。若大人执意,那么、只有得罪了!”抬手一挥,持刀佩剑的士兵纷纷亮出兵器,齐刷刷将云意二人团团围住。
  云意轻蔑一笑:“太子又如何?他还能越过皇上去?至于你秋狄,不过是个三品武将,也敢在本相面前叫嚣,仗的不过是太子的宠信。然,本相既可灭了文家,亦可轻而易举灭了你秋家!”晃了晃食指,轻描淡写一句,煞气十足,那绝艳妖娆眉目,隐现一丝嗜血之气。
  秋狄心头猛地一震,自襄城见奸相,就一副云淡风轻,疏淡慵懒模样,且他手脚俱废,又被太子擒获,以至于自己得意忘形,全然忘记他当初狠辣残酷,动则灭人满门的手段。
  然而事已至此,骑虎难下。何况这次奸相犯的乃是谋朝篡位的大罪,不信陛下还能视若无睹,将他轻轻放过!
  定了主意,道:“恕末将无礼!”说着,竟亲自上前要推那轮椅。
  “大胆!”尖锐一声喝,恍若惊雷,秋狄猛然一震,这声音……僵硬地转头,果然看见那宝蓝色的身影,顿觉大事不好。
  “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原大人无礼,原来是秋将军,呵呵——”身穿宝蓝太监服,头戴羽纱冠,唇红齿白,长相阴柔的少年翘着兰花指,笑眯眯地走近来,却陡然变了脸色,“来人,掌嘴!”
  随行的一名紫衣禁卫立刻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啪啪”两下,秋狄顿时懵了,只觉眼前一花,仿佛做梦般。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这赤螺螺的羞辱,并非是梦。
  云意心中畅快,脸上笑意妖娆,对着来人颔首,“道是哪里来的贵人,原来是宝公公。”
  宝湘,史上最年轻的内侍总管,为人奸诈无耻,行事卑鄙狠辣,与左相原云意狼狈为奸,深得当今圣上宠信。
  “呵呵,大人客气。若论”贵“,小的怎比得上大人您哪!”宝湘兰花指一翘,阴柔的面容笑得花儿一般,“大人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相原云意,睿智神勇,甘冒生命之危,与太子里应外合,剿灭反贼,平定叛乱,功在社稷,特赐黄金万两,开御道,着特使迎接回京。钦此——”
  “臣、领旨谢恩。”云意定然自若,宠辱不惊。
  秋狄却气的浑身颤抖,明明是乱臣贼子却摇身变成莫大功臣,还开御道,派特使亲迎……简直就是颠倒是非黑白!急怒攻心之下,“噗”猛然喷出一口血……

☆、013 这只是开始

  “非但无罪还有功?赏金万两,开御道、特使亲迎,好大的排场!居然,开御道……”平淡的语气渐渐尖锐,透出一丝不甘与怨恨。
  御道,专供帝王巡游之用,人民不得行走。乃先皇骄奢,命人加土填高、铁锥筑实,费时数载修筑成的道路,道路宽敞,车马便利,比走寻常道路快捷许多。
  一室寂静,偶有红叶自窗外飘入,悠悠然打着旋儿,落在倚窗的高脚几上,几上一盆深碧兰花,细长的叶子随风抖动,活泼精致。
  姬允祯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静中有动的景致,只觉心烦意燥。原以为这次原云意必死无疑,不想今上竟然老迈昏庸至此,对原云意的宠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原云意因祸得福,而自己却差点丧命。不甘心,绝不放过!扭曲的神情,在那人视线转来之际,化作一丝温和的微笑。
  “微暇,我的手,还可以复原吗?”她仰头看他,眼神脉脉中带着一丝凄楚。双手腕骨折断,又被刺了一刀,与废人无异。
  “先把药喝了吧。”玉微暇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起身,将药碗凑到她的唇边,“至于你的手,只要调治得当,定然可以痊愈。反倒是那一刀,伤得颇重,须得慢慢养。”
  姬允祯抬头看他,只见他病容之上波澜不兴,全然没了往日的亲近,心念一动,就着他的手将苦涩的药汁喝下,眼底掠过一丝算计。
  “无暇!”见他要走,她忙将手搭了过去,却触动伤势,疼得直抽眉,无暇忙地按住她,“别乱动。”
  “你是不是厌弃这样的我?”双目盈盈,面带戚容。
  玉微暇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旋即轻轻一叹,苍白的唇弯了弯,“别想太多。想我玉微暇享誉天下,不仅仅是因为医术,还有亦正亦邪的性情。虽然你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过,我并不会因此厌弃你。”虽然不明白她为何变成如今这样表里不一,不择手段的女子,但自她从水中救起自己的那一刻,便注定了这段缘分。
  “我只是,气你那样轻贱自己。”喜欢的女子对着别的男人献媚,任谁也无法不介怀。
  “微暇——”她动容而泣,身子一斜,顺势靠在他的肩头,泪盈于睫,嘴角微勾。是算计得逞的自得。
  男女相依,脉脉温情。
  “公子!公子,不好了——”天星惊慌失措的喊声,惊破了温馨的氛围。
  “何事如此惊慌?”玉微暇站起来,天星已推门闯入,喘气道:“奸相带人闯进来了,说是要宣圣谕!”
  “多半是冲着我来的!”姬允祯冷笑。
  “右相大人何在?速速出来接旨!”尖细拖长的嗓音,出自宝湘。不过片刻,一行十数人已浩浩荡荡地闯入。
  为首者,正是身坐轮椅的云意,她身边是身着宝蓝太监服的宝湘。
  “哟,数日不见,大人这是怎么了?”云意明知故问,笑容艳艳,“瞧这手裹得像猪蹄,脸白得跟鬼似的,怪不得连圣旨都不敢出去接。”
  “敢情是怕吓坏人吧,呵呵,不愧是爱民如子的姬大人!”宝湘翘着兰花指,捏着帕子捂嘴吉吉笑道。
  人群里传出几声闷笑,姬允祯面不改色。云意忽而肃容,“皇上口谕,右相大人还不跪下接旨?!”
  “她身受重伤,怎能下跪!”玉微暇冷斥,面色森寒。
  “不跪?”宝湘眉梢一扬,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指甲,“杂家就当他抗旨了!”
  玉微暇手捏一排银针,上前两步冷声威胁道:“倒是看看谁敢让她跪!”
  “玉微暇,你凭什么阻拦?”云意冷冷一嗤,“论武,你不及华殇,用毒,你比不过风息。没有实力,就别在本相面前叫嚣!滚一边去!”
  心高气傲的玉微暇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目色一厉,银针脱手,飞射而来,分别冲着她的眼睛、喉咙、心口等要害部位而去,不可谓不毒辣。
  然,他的针再快也不及华殇的刀。刀光剑影,十数银针皆被反射回去。高下立见。
  “臣允祯,跪听圣谕。”一字一句,皆带仇恨,自齿间迸出。
  玉微暇霍然回头,却见姬允祯已挣扎下床,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豆大汗珠,倾注如雨,顿觉揪心,“允祯!”
  “微暇,不要冲动。”姬允祯咬牙将他推开,抬头直视云意,目中难掩恶毒,这一跪,跪的不是圣上,而是原云意。假传圣旨这类事,她没少干。而事后去找陛下理论的,都是蠢人。
  宝湘清了清嗓,拖着怪异的腔调,高声道:“皇上口谕,命右相亲自护送左相回京,不可有误。钦此。”
  “臣领旨谢恩。”
  “嗯,右相大人可得仔细了!”宝湘捏着尖细的嗓音,意有所指地笑道:“左相大人离京日久,陛下思之若狂,加之左相大人又立了大功,这一路上,可万万不能出差池,否则、这罪责,可无人担当得起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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