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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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氏便道:“芬表妹头一个可住的。便是我们蟾月楼。我们那里倒有两间空屋子……”
任氏的话还没说完,小宋氏便喜上眉梢地笑道:“那不是刚好,我们母女三个恰能住得下。”她正愁住不进去呢。这机会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如何不喜?
任氏淡淡看了小宋氏一眼,细声细气地对宋夫人道:“话虽这么说,但只我们那院儿不拘谁住进来。需得我们爷同意了方行。老太太也晓得的,我们爷自来便在这上头极是小心在意。芬表妹目下的身份么……恕媳妇多句嘴,只怕是多有不便。这话媳妇只好提一提,却不敢担保爷能同意。”
王昌在私行方面严格自律,宋夫人一向引以为豪。此刻听任氏这么一说。便觉出这其中确实不便。她再偏着小宋氏,也偏不过亲生儿子去。这样一想,她便道:“你说得很是。是我没虑着这一点,他在朝为官。这些事情上头可需十二分的谨慎才是。这事儿你也别问他了。”
任氏低眉顺眼地道:“全听老太太吩咐。”
宋夫人便又想了想道:“你们院儿若不行的话,我这里怕也不便,老太爷若回来见着了,也不好说。”
任氏便又道:“媳妇也是这么想的,总不好叫老太太为难。因此便想着,或可叫芬表妹一家子在朝烟山庄里住两日,您看可行么?”
她这话一说出来,宋夫人的脸上便也现出了为难之色。
这朝烟山庄乃是王昭的住处。王昭是老太太四十岁上才得的小女,彼时方将及笄,老太太对她极是疼爱,并不愿叫她跟人挤住一处。
更何况,王昭天性清高,是个孤标傲世之人,素昔对小宋氏根本不假辞色,说是冷若冰霜也不为过。
小宋氏一听任氏说出王昭来了,便没敢接话。她深知老太太疼宠王昭,更知道这位姑奶奶可不好惹。那是连王襄都敢顶撞的人,她可惹不起。
宋夫人便沉吟着道:“昭儿那屋子又是书又是画的,东西多,芬丫头一家子住着倒显得窄了,怪委屈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小宋氏忙应是,任氏亦垂首应了,心中却撇嘴。宋夫人不舍得自家女儿委屈,方才却要将小宋氏弄到蟾月楼去,这心偏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若不然,便叫芬丫头一家依旧住回西跨院儿去?总归那里头就四丫头一个主子,下剩的皆是奴才,叫他们挪个地方不是很方便?”宋夫人还是想叫小宋氏一家住进傅珺的院儿里去。
任氏便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道:“禀告老太太,不是媳妇儿不听您的话,实是老太爷先头已经把话说死了,说那幄叶居单分给表姑娘住,不许往里头插/人/进去。”
宋夫人闻言顿了一顿,方皱着眉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只住个两、三日而已,你就这么安排便是,四丫头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语气已是颇为不耐。
任氏见宋夫人又拗了脾气,知道不能再劝,便道:“既老太太这么说了,媳妇遵命便是。不过也要先跟表姑娘支会一声儿才好,总不好直接将人就带了过去。到底表姑娘也是客,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宋夫人向来注重礼数,闻言自是应了。任氏便叫人去请傅珺过来。
那去请的媳妇不一会便回来了,回说傅珺因前些日子舟车劳顿,而今病了,现正躺在屋里呢,说是一丝儿风都不能见,须得在屋中静养着。如今那幄叶居院门紧闭,她叫了半天的门儿,才叫开一条巴掌宽的门缝儿,里头的丫鬟还叫她有话快说,不可叫风吹进去。
那媳妇说到这里,宋夫人的脸已经青了一半儿了,小宋氏则面露愧色,诚恳地道:“都是我们家那两个丫头的错儿,叫表姑娘受了委屈,竟至病得如此严重。若是如此,她身边儿便更需有人照应着了。说不得,我们正好住进去,帮着照顾照顾也是好的。也算是我们向表姑娘赔不是了。”
小宋氏那堪比城墙的铁面皮,任氏并非第一次见识。而即便如此,她这番厚颜无耻之语,依旧成功地叫任氏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傅珺要小宋氏来照顾?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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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是过渡章,主要是介绍人物关系,一些重要人物出场,同时介绍女主及其身边人物三年来的情况。然后就进入破案情节了。请大家耐心等待。
☆、第121章
傅珺身边仅丫鬟就有八个,个顶个都是聪慧能干的,另还有两个极稳妥的管事妈妈。那沈妈妈任氏略知一二,知道那是王氏生前最信重的人,稳重尚在其次,主要是脑子够用,做事十分干净利落。至于那许娘子则更不必说了,那一份气度排场,小宋氏能比得上人一个手指头么?她们娘儿仨拢共也就两三个婆子,三个丫鬟服侍着罢了,还好意思说去照顾傅珺,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更何况,小宋氏这话里话外的,又将任氏放在了何处?若论亲疏,任氏是傅珺的大舅母,比小宋氏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表姨可亲多了。
任氏心中暗自腹诽,宋夫人却明显被小宋氏的话感动了。她拉着小宋氏的手柔声道:“你是个有心的孩子,我知道你素日就是个好的。可怜你一个人儿也没个依靠,如今还要这般做小伏低。”说到后来已是语声哽咽。
小宋氏忙柔声安慰她道:“原是我们的不是,赔礼请罪是该当的。我原先还发愁该怎么跟表姑娘赔不是呢,如今恰有了机会,我们也该尽一尽心,才是一番诚意。”
宋夫人便点头道:“你说得对。”说着便对任氏道:“既四丫头病得重,那我便替她做主,现下便叫芬丫头一家过去,也免得四丫头一个人没人帮衬着。”却是直接拍板要让小宋氏一家住过去了。
任氏身为儿媳,能说的话着实有限,闻言便只能垂首不语,心中实不愿小宋氏就此搬进来,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忽听那传话的媳妇叫了声“老太太”,叫完了却又不说话,一脸的欲言又止。
宋夫人便不耐烦地道:“又有何事?”
那媳妇有些战战兢兢地道:“回老太太的话,表姑娘的那个丫鬟还给了婢子一封信,说是要给老太太并太太看的。”
宋夫人蹙了眉道:“又是哪里来的信?呈上来我看看。”
那媳妇忙从怀里取出个印金团花信封儿来。呈予了宋夫人。任氏瞥眼瞧见,那信封上似是印着平南侯府的印鉴。
见是侯府来信,宋夫人面上的神情方不那么难看了,却也没露出笑模样来。只郑重将信封打开取了信纸出来,又招呼任氏道:“你也过来看看。”
任氏便凑上前去看信,这一看之下,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信是侯夫人写来的,话说得倒很客气。先道听说傅珺给宋夫人添了麻烦,侯夫人深表歉意;又道自家孙女儿从小没受过委屈,有些小孩子脾气,请宋夫人多担待等等,皆是些客气话。唯在最后几行,轻描淡写地道:听闻贵府有贵亲暂住,傅珺身为侯府之女,身份尊贵,寡居外客不好常见。
寡居外客?这指的是谁简直不要太清楚,就差点名道姓了。任氏忍笑忍得十分辛苦。只拿眼睛觑着小宋氏。
那小宋氏仗着略读过两年书,彼时亦凑在一旁跟着看信,看到那两行字时,她那张白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那情景任氏真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侯夫人却似嫌这些还不够,竟还随信附上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道傅珺自小就没住过窄屋子,怕安排的院子不够大,她一个外孙女也不好总花用外祖家的钱,这些银子便是给傅珺扩院子用的。若不够尽可去信说,平南侯府会再送银子过来。
宋夫人拿着那封信。只觉得那信像生了针似的,刺得她拿也拿不住,那信纸在她手上“扑啦啦”地抖索着,若非任氏及时抢了过来。只怕宋夫人当场就能把信给撕了。
宋夫人再也没想到,这事儿竟连侯夫人都惊动了,还专门为此写信过来。原先她听闻傅珺在侯府并不受宠,现在看来,那消息竟是错的。傅四姑娘哪有半分不受宠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受宠,都快被宠上天了。
宋夫人铁青着脸端起茶盏。小宋氏挪回旧院一事。就此打住。
消息传回幄叶居时,傅珺不由暗自好笑。她就知道,侯夫人的一封信,绝对比她说一百句还管用。果然,此信一出,谁与争锋?据说就连小宋氏那等千年水磨铁面皮,当时也被臊得立时退散了。
傅珺为此十分感激许娘子。果然是千锤百炼的宫斗高手,不过是替傅珺写了封信回侯府,说了一些小宋氏的奇葩事,顺便表示孺慕之心,表示想要回府在祖母跟前尽孝。
你说侯夫人能不急么?为了不叫傅珺回来,她必须出面解决问题啊。所以才有了这封信,这件事也得以圆满解决。
不过,事情至此却还没完。
任氏从来就不是个笨的,干脆便借着给沁竹院换锁的机会,将那道连接内宅与沁竹院的月洞门又加了里外两道锁。到了送钥匙的时候,却只给了小宋氏外面那道锁的钥匙,至于内宅这边的钥匙,任氏则亲自收了起来。
她对小宋氏说的是:“既是平南侯夫人都发了话,想必这是京里的规矩,体面的姑娘家是不好多见外客的。既如此,这门便不好常开着。芬表妹若想过来,便叫人先从外头传信儿进来,我这里再从里头开了这道锁。再或者你们便从前门儿进来,也没多远。虽琐碎些,然姑娘家的名声更要紧,想芬表妹一定能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
而对宋夫人,任氏则又找了个机会,私下里悄悄地道:“老太太虽心疼芬表妹,可也得想想咱们家四姑娘才是。侯夫人一再说了,尊贵的姑娘家不好常见外客。在咱们家里,四姑娘可不就是最尊贵的?论聪明美貌、身份尊贵,谁能越得过她去?且四姑娘还是姑苏府知名的才女,人都说她是天上的仙女儿下凡呢。若被人知道了咱们四姑娘常与芬表妹来往着,怕也不好看相。”
应该说,任氏这话十分准确地击中了宋夫人的七寸。
王昭那就是宋夫人的心头肉,真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小千娇万宠地养着。偏那王昭不仅生来美貌,且极具才情,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时方将及笈,已经在姑苏城中有了“才女”的美誉。
眼看着王昭也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拥有一个好名声那是至关重要的,宋夫人的那颗心,早就偏到这头儿来了,对于月洞门双重门锁一事,便也没再说什么。
☆、第122章
两位铁将军把门,终是隔断了小宋氏一家的脚步,傅珺才算过上了安静的日子。虽然隔个十天半月地,仍能与小宋氏她们照面,但总比一开始那样天天见面要好太多了。
那姜氏姐妹因此深恨傅珺。若不是傅珺闹将起来,她们便不会搬出内宅。那沁竹院虽大,却比西跨院儿简陋许多,且衣食上亦比西跨院儿多有不如,姜氏姐妹能不记恨?因此更加地变本加厉,每每撺掇王宓她们跟傅珺作对。
傅珺觉得,像姜氏姐妹这种人,你不给她来点儿狠的,她就永远不会长记性,于是,傅珺便挑了个天清气爽、宜于干/架的好日子,带着十来个丫头健妇,专守在月洞门那里堵住了姜嫣与姜姒。
双方见了面,傅珺也不说话,一挥手,几个粗使仆妇便上前将这姐儿俩制住,还堵了她们的嘴,又有人上前将她姐妹二人身上的衣物尽搜了一遍。姜家姐妹几曾见过此等阵仗,当时便吓得抖衣而颤,姜姒更是哭得声儿都岔了。
面对彼时方八岁的姜姒,傅珺毫无恐吓小盆友的羞耻感。她一面吹着自己的手指甲,一面凉凉地道:“对不住二位,我屋子里丢了样东西,偏嫣姐姐与姒姐姐又爱拿东顺西的,妹妹我少不得请您二位过来搜上一搜,既是没有便也罢了。不过,有些话我只在这儿说一次。往后少在姑娘我面前动那些歪脑筋,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在背后撺掇。今儿我不会打你们,但若再有下回,可别怪我手狠。我平南侯府可是靠军功封的爵,尔等贼子若再敢欺到我头上来。我不介意剁下两只不干净的贼爪子来,为我侯府的金字招牌上点个亮儿。”
说这些话时,傅珺气场全开,拿出了前世审问犯人时的气势,附加带领豪奴欺压良善的纨绔劲儿,简直跟恶少没两样。那时的傅珺还是个六岁的胖丫头,这番模样十分笑人。青蔓就差点儿没绷住笑了场。被青芜踢了一脚才制止住了。
姜氏姐妹虽心思歹毒。到底彼时还小,当时被傅珺吓了个半死,回到沁竹院便躺倒了。直病了一个月没敢露面。
等到姜氏姐妹再度出现时,对傅珺的态度便好了许多,那些手段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