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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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是插不上手的,她是借了傅庄之力做成此事,傅庄亦是知晓的。
本以为可以慢慢将之收为己用,却不想被康保义这条毒蛇反咬了一口,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只要一想到昨晚之事,几乎桩桩件件都着落在长房身上,傅庄便觉得遍体生寒,那眸中的冷意便越发地重了。
平南侯负手走到窗前,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沉声道:“再继续查。我平南侯府绝不能平白叫人算计了去。”
傅庚静了静,方淡淡地应了声“是”,随后便向侯爷躬了躬身,又对傅庄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外书房。
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云层比方才更厚了些,远远看去,那铅色的云朵便像是压在平南侯府的上空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傅庚呼出胸中一口浊气,面上浮出个冷笑来,回首望了外书房一眼,便踏上了前湖旁边的一条甬路。
这条甬路就着那一面湖水,蜿蜒着伸向前方,似凭空里抛出的一带匹练。傅庚负着手,独自一人缓步前行。四下无声,连风声亦就此停息了下来,满世界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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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20月票加更)
行不多久,傅庚的脸上忽地落下一粒冰凉。
他仰首看去,却见铅色的天空下,一粒粒细白的雪粒迎面而来,在这静默的世界中,扑天盖地、倾泻如雨,不过片时,便将面前的甬路铺成了灰白色。他的袍袖上也渐渐沾染上了几痕白霜。
此时的傅珺,亦在品藻堂的廊下立着看雪。
菲薄的雪色铺散在干枯的草地上,将天与地覆成了一羽白纱。空气里带着几分湿/意,没有风来吹动雪片,那雪便静静地落着,若细细听去,便能听到细微的“簌簌”之声。
傅珺伸出一只手,雪粒划过指间,带着些微的凉意。她抬头望去,远远地,只见一抹玄色的身影踏雪而来,衣袂飘飘,俊美如谪仙,却不是傅庚又是谁?
傅珺便上前两步,含笑道:“爹怎么这时候才回,叫我好等。”
傅庚加快脚步走过去,牵了傅珺的手温声道:“外头冷,何不在屋里待着?”
傅珺糯声道:“爹久去不归,便出来侯一侯,顺道看看雪景。”
傅庚不由笑了起来,打趣道:“等爹是假,想要玩雪才是真吧?”
傅珺摇头道:“雪么看看就好,玩则不必了,冻手呢。”
傅四姑娘这个回答尽显懒惰本色,傅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向女儿的头顶摩挲了两下道:“怪道棠姐儿又胖了些,便是不爱动的缘故。”
傅珺被说得老脸一红,立马不说话了。傅庚便笑着摇摇她的手,父女两个转向了旁边的抄手游廊。
雪下得越发大了起来,时而便有雪片扑进廊下,盘旋着落在地面。化作透明的水滴。
傅庚牵着傅珺静静地走了一会,蓦地轻声问道:“棠姐儿,你实话说予爹,你那件粗布衣服上的血是从哪来的?”
这个问题他一直存在心中,直到此刻方才问了出来。
傅珺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便想起来,用砖块砸晕钱宝二人时。那钱宝的后脑被她砸出血来。很可能便溅到了她的衣襟上。当时天色太黑,她又急着逃跑,便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傅庚应该是在收拾她的衣物时发现的。
想到这里。傅珺不由心下惴惴,她抬起头,恰好迎上傅庚满含担忧的视线。她不由一怔,旋即心头微热。
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眼前这人是她的父亲。是她最该相信的至亲之人。就算是为着这份关切,她也不该再继续隐瞒。
于是傅珺便将拍砖的事情轻声说了。最后诚恳认错道:“女儿自知此举莽撞,弄个不好便有危险。但彼时情景却不得不如此施为。女儿人小力微,若不将那二贼制住了,只怕后来藏身便没那么容易。”
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于傅珺而言。晕死的贼子才是好贼子,才能让她有余裕去布下疑阵,混淆敌方视线。
听了傅珺的解释。傅庚未曾说话,只牵着傅珺的手又握紧了些。似是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心中的担忧驱散一般。过了好一会,他蓦地停住脚步,蹲下来将傅珺的身子扳正,凝视着眼前的女儿,那双熬红了的眼睛里,涌动着深深的内疚之色。
“棠姐儿可怨爹爹?”傅庚声音低低地问道。
“为何要怨爹爹?”傅珺奇怪地道,转念一想,以为傅庚指的是昨晚没陪着一起看灯的事,便笑道:“爹爹奉旨进宫,此乃正事,女儿怎么会怪爹爹呢?”
傅庚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凝视着傅珺,眼眶红得厉害,却没再说话,只在傅珺的发顶用力地抚了两下。
见傅庚面色沉重,那眼中的内疚之色/浓得傅珺都有点不忍,她犹豫片刻,便佯作恼怒地道:“爹爹坏,又来拍人家的头,变笨了怎么办哪。”说罢还跺了跺脚,依旧是模仿傅珈撒娇时的表现。
傅庚不意女儿此刻突然大发娇嗔,不由便愣住了。傅珺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嘻笑道:“我也拍爹爹两下”说着便顺手在傅庚那颗俊美的头上拍了两下,拍完了往前跑开两步,两只肥爪子举得高高的,护在头顶上。
傅庚怔了一怔,随后忍俊不禁,大笑了起来。跟在后头的青蔓亦是“咕”地一笑。青芜便狠狠掐了她一把,掐得她又“哎哟”了一声,忙低头不敢说话了。
傅珺便歪头看了看青蔓,笑着道:“爹,我要好好地赏青蔓呢,她串的珠子可派了大用场,爹说赏什么好呢?”
傅庚便上前拉了傅珺,温声道:“想要赏什么你便赏吧,只别乱跑,当心栽了跟头。”
傅珺便又絮絮地唠叨了好一阵,赏这样赏那样地说了半天,还征求傅庚的意见,好容易方将傅庚的情绪扭转了过来,父女两个自回了秋夕居不提。
金陵城的这一场雪来得无声无息,势头却极猛,直下了一天一夜还没完,到次日午时,雪粒子仍在飘飘洒洒地往下落,秋夕居的庭院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能没进人的小腿去。
涉江与回雪依旧被关在柴房里。因着雪大,侯夫人暂时还未处置她们。傅珺便寻了个空儿,带着双青去看了她们一趟。
那柴房在宅子西北角的偏院儿里,由两个妈妈看守着。傅珺过去的时候,给那两个妈妈各送了一匣子热点心,还带了半瓯酒。那两个妈妈便也睁一只闭一只眼,跑去小门房烤火吃酒去了。
涉江与回雪一回府便被关了起来,倒未曾挨打。那柴房虽脏乱些,也不算太冷。傅珺看她二人形容尚可,环境亦不算差,便先放下半颗心来,只叫青芜将一床被子从窗户里递了进去,还有一篮子热饭菜也一并给了她们。涉江与回雪见了,俱都哭了起来。
自被关之后,她们便已抱着必死的决心。
灯会那天发生的事情,责任全系在她二人身上,无论姑娘有事无事,她们必不能留在傅珺身边。重则死,轻则逐,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后她们听看管的婆子说,四姑娘找回来了,当即两个人便大哭了一场,一是庆幸傅珺终于无事,二是知道她们的命算是保住了。然而,也只是保住性命而已,想要再回秋夕居,只怕是不能够的了。
可她们万没想到,傅珺回府之后,竟这么快便亲来看望,又送衣送食、嘘寒问暖的,两个丫头当时便哭得泣不成声,只觉得姑娘便叫她们立时去死,她们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第094章
傅珺毕竟是偷着来的,并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又安慰了涉江与回雪两句便自去了,同时约束双青,此事不可报予王氏知晓。只因王氏曾说过,这两个丫鬟不必管了,但凭侯夫人处置便是。
但傅珺却知道,当日之事乃是人为,便那天是沈妈妈陪着也断躲不开的。而正因为涉江与回雪在场,她们的清白便也被证明了。因此她不仅要去看望她们,若有机会还要救她们出来。比起其她人来,这两个明显用来背黑锅的人,倒是更值得信任。
王氏对此只作不知,私下里却对沈妈妈道:“此事之后,这俩丫头对棠姐儿敢不效死尔?”沈妈妈点头称是。
王氏对上元节灯会一事所知并不全,只知道傅珺走丢了,又被找了回来,另府中跑了两个奴婢,仅此而已。
以王氏的聪明,自是知道这父女二人定是瞒了好些事情。只是她自晕倒之后,精神便有些不济,许多事情顾不过来,更何况沈妈妈宁肯不叫她劳神,只一力劝她作养身子,好好诞下子嗣。
王氏亦知晓子嗣的重要性,便也只得捺下性子来静养着,凡事不管,只每日拘着傅珺不许出门,将这个女儿看得比那眼珠子还重。
一晃眼间,近半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傅庚最近十分忙碌,每天天不亮便去上朝,往往要忙到晚间方回,整日里来去匆匆的。
傅珺倒是一直想了解案件的调查情况,每每也想问傅庚。只是王氏最近时常在侧,让她找不到机会问,生恐问得多了,王氏又要多思多虑。便只得强自忍着,每日里只陪着王氏,做些闲事消磨时光。
王氏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那下红之症早在鲁医正妙手之下止住了。鲁医正便叮嘱王氏,叫她无事便多出屋子走走,于往后生育有利。傅珺便每日陪着王氏散步,也不出院子。便在秋夕居里沿着回廊走上一圈。走到东角花坛那里便折回来,却是既稳妥又好散心的法子。
这一日,傅珺与王氏散步归来。正在看新来的衣裳料子,又商量着开春打些新的头面,忽有小丫头来报,说是前头谢阁老家里来了人。先去了荣萱堂拜望,过一会子便要过来探望王氏。
王氏一听这话。便叫兰泽等人将衣裳料子先收了起来,又命怀素帮着傅珺换衣裳,她自己亦在沈妈妈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品蓝色织回纹遍地锦通袖袄儿。头发也重新梳过了。母女二人方收拾妥当,便听帘外小丫头禀:“于妈妈来了。”
沈妈妈当先便迎了出去,亲手打起锦帘。将于妈妈并一位穿着茧色绸袄儿的妈妈让了进来。
那位妈妈一见王氏,立刻上前见礼道:“见过傅三太太。”
王氏忙叫小丫头给端了锦凳出来。让那妈妈坐,于妈妈便笑着对王氏道:“三太太,这位是谢阁老家里的蔡妈妈,谢太太使她来看望您的。”
王氏便笑道:“劳妈妈跑这一趟,这大冷的天儿,可辛苦了。”
蔡妈妈忙道:“傅三太太折煞老奴了。”说罢便取出个拜匣来,躬身道:“我们太太叫将这个交予您。”
王氏便示意怀素收了匣子,一旁的于妈妈见状,知道她们这是有话说,便对沈妈妈笑道:“行了,人我也带到了,听说老姐姐这里有好茶,少不得我要叨扰一碗。”
沈妈妈便笑道:“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已经叫小丫头沏好了,且随我来吧。”说完便引着于妈妈去了旁边的耳房里自去吃茶不提。
这里蔡妈妈便斜签着身子坐在锦凳上,王氏与她絮絮地说着话。
“你们太太身子可好?姑娘可好?家里人可都好?”王氏便问道。
蔡妈妈便笑道:“家里人皆好,劳傅三太太动问。”说罢又端详了傅珺一回,笑着赞道:“四姑娘生得真真是好,像那白玉做的人儿似的,怪道我们姑娘整天念叨着。”
傅珺闻言抖了抖。她不可想整天被谢亭记挂着,那可不是啥好事儿。
王氏便笑道:“你们家姑娘才叫好哪,嘴巴又甜,又会说话。等天暖了便叫她来玩。”
蔡妈妈便笑道:“可不是,虽说已将开春,天儿也还是冷着,我们太太也不准姑娘往外出。”
王氏亦道:“正是呢,我也不敢叫棠姐儿出门了。这近来外头也不太平。”
蔡妈妈便点头道:“太太这话说得很是。我们太太也是知道了前头的事情,担心得不得了,这才使了老奴过来看看。好在三太太阖家安康,等老奴回去禀了我们太太,也好安心。”
王氏便感激地道:“替我多多上复你们太太,只说我们都好,待我身子好些了便去看她。”
蔡妈妈忙应了。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那蔡妈妈见王氏略有疲色,便将谢太太送的几样礼留了下来,王氏又安排了几样回礼,蔡妈妈这才告退。
待于妈妈陪着蔡妈妈走了之后,王氏便叫怀素将拜匣拿了过来,里头是一封信,却是谢太太写给她的。王氏一面看信,一面便对沈妈妈叹道:“素昔我只当与晓表姐再无往来的,没想到却在京里又遇见了,真真是造化。”
沈妈妈亦是面带喜色地道:“这可是好事。太太在京里身单力孤的,有个亲人也好有个依靠。”
王氏便道:“能续上这头亲戚便已经很好了,旁的目下说还早着些儿。”
沈妈妈笑道:“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