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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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筠笑了笑,和声道:“谢倒不必了。只请傅四姑娘届时莫要说见过我便好。”
傅珺凝神看着他,他的笑容明朗温和,眸子里像是蕴着春天最温柔的风,那微暖的目光拢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种微微的眩晕感,一时之间无法动作。
过了好一会,傅珺才从那种眩晕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望着刘筠点了点头。
刘筠温和地一笑,道:“请随我来。”说罢便举步向前行去。
傅珺便随在他的身后,绕过那堆油布,又向前行了数步,刘筠便停了下来,指着一道打开的角门和声道:“姑娘便从这里出去吧,友不多送了。”
傅珺点了点头,又向刘筠屈了屈膝。
刘筠望着她犹豫片刻,随后走上前去,轻轻地在傅珺的抓鬏上拍了拍,柔声道:“姑娘出去后别走远,便在这门口等着,傅编修一会便到。”
傅珺点点头,心中莫名地便有种安慰。刘筠又柔声叮嘱她道:“我已叫人在门前点了灯,我便守在门后。你别怕。”
此刻的傅珺,除了点头之外已经不知道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了。她再次向刘筠屈了屈膝,那双盛满感激的眼睛向刘筠再望了两眼,随后便轻轻拉开门扉,走了出去。
门在傅珺的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微弱的“吱哑”声。小小的门廊前,不知何时亮起了一盏羊角灯,明亮的灯光照在傅珺身上,温暖而和煦,如同四月天里最好的阳光。
傅珺的心头,微微一热。
云层渐渐地布满了天幕,月华滤过积云,洒向地面时只余下了极淡的几痕素影,基本便照不见什么。远处的朱雀大街上还有着零星的灯火,偶尔亦有笑声传来,在这静夜里有一种格外的寂寥。
☆、第083章
傅珺奇异地觉得安心,就像那人予他的感觉,也是这样奇异地叫人安心着。她知道,在离她不远的巷尾还有一具女尸,一场罪行才发生没多久。可她更知道,那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有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也许正在某处注视着她,保护着她。
傅珺安静地站在门边。她的嗓子有些麻痒的感觉,看来那药物的作用正在慢慢消失,那火辣辣的痛感也已不见了。她不由有些许遗憾,若再迟些告别,她就能对他说一声谢谢了。
傅珺怅然地看着前方,蓦地,从玄武大街上拥过来一片光亮,过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一大群人正在急速行走。
傅珺张大双眼,目光追随着那片光亮,不多时,傅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巷口,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傅庄。
傅珺此时已经能发出一些声音了,她吸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爹,大伯。”
“珺儿!”
“四丫头!”
傅庚与傅庄几乎同时看见了缩在墙边的傅珺。傅庚丢下手里的灯笼,连奔带跑几步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傅珺揽在了怀中。他的两只手臂轻轻颤抖着,他的声音也在发颤,道:“珺儿别怕,珺儿别怕,爹来了,爹来了。”
他将傅珺紧紧揽在怀中,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那些破碎的语句从他绷紧的喉头一点点挤了出来,每个字的尾音都在发抖。
伏在傅庚的怀中,嗅着熟悉的亲人身上的气息,傅珺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一刹时她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真想马上就睡过去。
可她现在还不能睡。她想起了那具女尸,想起了月光下那张阴鸷的男人的脸。这些线索越早告诉傅庚,找到真凶的可能性便越大。
她冒了那样大的风险爬上梯子,可不是只为了看一场烟花,也不仅仅是为了与那个人重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傅珺便挣出傅庚的怀抱,拉着他的手焦急地指着巷尾的方向。一字一顿地道:“爹。去,那,里。”
傅庚却完全没注意到傅珺说了些什么。他只听出女儿说话很不连贯。
“珺儿,你的声音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傅庚急急地问道,又扳起傅珺的脸对着灯笼细细地瞧,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里。划过浓浓的心疼与担忧。
傅珺摇摇头,依旧一字一顿地道:“我。没,事。”说罢便又用力地拉着傅庚的手,将他往巷尾那里拉。
傅庄见状,便指着两个侍卫道:“你们两个。去巷尾那里看看。”言毕又对傅珺温声道:“四丫头别急,大伯叫人过去看了。”
傅珺点点头,对傅庄笑了笑。这个大伯倒挺镇静的。这样也好,比她自己去要好些。
傅庚忙着叫人给傅珺添衣服。那件粗布外衣傅珺没叫扔,自己亲手抓在手上,又问傅庚:“爹,涉,江,呢?”
傅庚的脸色沉了下来,道:“她们两个已经押回府了。”
傅珺微蹙眉心,未曾说话。本来她还想将搜罗来的那堆东西交给涉江保管的,如今看来只能自己收着了。
想至此,傅珺又想起两个人来,忙问道:“爹,跟在我身边的那个婆子和小厮呢?”此二人至关重要,若能找到,对查明真相会很有帮助的。
听了傅珺的问话,傅庚的脸色更加阴沉,摇头不语,眸中却划过一道戾气。
那婆子并那个小厮都不见了。
在得知傅珺走失后,傅庄立时便派人飞报回了侯府,又着人骑快马去宫中通知了傅庚。
傅庚得到消息后,未及回府,亦不敢回府,只怕消息惊动了王氏,而是先去了上元馆酒楼,速提了涉江与回雪两个问话,随后又审了另外跟着的那个瘦仆妇。
据涉江与回雪的说辞,傅珺是被那小厮与婆子撺掇着去了豆浆摊,后上元馆酒楼这里发生了骚乱,她们被人群推着便离了傅珺的身边,而当她们两个最终挤回去时,傅珺已经不见了踪影,小厮与婆子也不知去向。
而那个瘦仆妇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认识那婆子与小厮,只当是三房认识的。又说回雪与那小厮说过话,似是熟识。
回雪却说,她也不认得那小厮与婆子,她只知道那个瘦些的仆妇是在二门上管跟出门的妈妈。
几个人将情况一对,傅庚觉出不妥,傅庄便要来了侯府花名册比对了一番,这才发现,那婆子与小厮竟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府中根本查无此人。
安排跟进跟出的人手之事,原系张氏亲手布置。傅庄的脸当即便变了色,而傅庚的心却是沉入了谷底。
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设局。既是设局,则必有后手。傅庚最怕的便是贼人连夜将傅珺掳出城外,那样搜寻起来便很棘手了。
好在傅庄早有准备,先已拿了平南侯的名帖,去五城兵马司总指挥靖南伯府中打了招呼,言明傅庚之女走失,恳请其帮着搜寻。
圣宠不衰的平南侯加上圣眷正隆的傅庚,这两个人的份量可不轻。靖南伯不敢怠慢,又怕有歹人趁乱行事,便先行下令关闭了城门,免去了傅庚的后顾之忧。
傅庚一面派人加紧寻找,一面又疑心上元馆酒楼的那场骚乱,只怕亦是被人设计的,便又叫了掌柜的来问话,却得知那倒真是一场意外。温国公家最小的儿子,不知何故与人厮打起来,后又跳窗逃走,这才引起了一场小骚乱。
傅庚便捺下心思,只专意寻找女儿。正在焦头烂额之时,忽有侍卫来报,说有人看见一个小女孩,独自在玄武大街附近的巷中,听其所言的形貌衣着,与傅珺极为相似。傅庚这才急急赶来,父女两个才得以相见。
思及前事,傅庚心中唯有后怕和担心。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只想早些将傅珺带回家去。
此时,那两个派去巷尾的侍卫也回来了,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傅珺猜测他们应是发现了那具女尸。其中一人便附在傅庄耳边说了几句话,傅庄立时肃容不语。沉思片刻后,他向那两个侍卫分别嘱咐了几句,又叫了几个人过来,分两个方向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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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目注着那些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傅珺猜测,傅庄很可能是叫一部分人去守着尸体,另一些人则去报官。此事绕不过五城兵马司,很可能还会惊动别的部门。
分派完人手,傅庄便向傅珺看了一眼,迟疑片刻后,他走到傅庚跟前,在他耳边急速了说了些什么。
傅庚听着傅庄所言,原本蹙起的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面上煞气隐现。傅庄便向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傅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想了想,便拉拉傅庚的衣袖,踮起脚跟在他耳边轻声道:“爹爹,那巷尾有一个女人,便是抱走我的人,另外还有个叫做钱宝的男人和她一起。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来钱宝就不见了,那女人一直睡着没动。”
她没说那女人死了,只说她睡着了。这原是孩子话,如此说辞为的是不叫人起疑。
傅庚听着女儿的话,面色未动,袖中的手却握成了拳头,发出“格格”的响声。
傅庄便低声道:“一会子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到了,三弟还是先带四丫头回去吧,此事我来处置。三弟若不放心,便留几个人下来听信儿便是。”
这话正说出了傅庚所想,此刻的第一要务便是将傅珺安全送回侯府,余事皆需靠后。因此他便感激地对傅庄道:“如此便有劳大哥了,小弟去去便回。”
傅庄拍拍他的肩,和声道:“三弟见外了。快些送四丫头回去吧。”
傅庚朝傅庄拱了拱手,便带着傅珺上了马车,又点了数十名护卫并仆从跟着,一众人等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口处。
傅庚他们走后没多久。五城兵马司的人便到了,那领头的副指挥使姓冯名勇,傅庄原是识得的。此刻见了,二人互相见礼问好,又略客气了两句话,便由冯勇打头,一行人来到了巷尾。
冯勇在五城兵马司干/了两年。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像这种脸被刀子划烂了的尸首,他还是头次见。虽天气寒冷,那尸体味道不算大。但这般死状观之也足令人作呕。
冯勇极力忍住不适,打量着眼前的女尸:这女人瞧着约有四十左右的年纪,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五官难辨。身上的衣裳倒还齐整。上头是件石绿色桂布厚棉袄,衣襟前片的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下头系着条老绿色夹棉复裙。脚上的青绸棉鞋做工还算精细。
仵作上前粗略察看了一番,叉手禀道:“禀告大人,死者约四十岁,被锐器刺中脏腹。一刀致命。手足皆不曾硬,应是才死没多久。”
冯勇便转首看着傅庄道:“傅大人瞧着可是贵府跑了的下人?”之前傅庄报傅珺走失时,亦将逃奴一事也说了。方才又有侯府侍卫提了此事,冯勇才有此一问。
傅庄一直侧立在一旁。并未直面女尸,此刻见冯勇问起,便简短地答道:“不是。”据他所知,那个逃跑的婆子至少也有五十了,这女尸年龄对不上。
冯勇便点点头,又叫仵作细查,并令捕头往四周搜寻线索,一行人等点着灯笼火把,将半条巷子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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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筠负手立在廊下,望着墙外的那片光晕出神。
此时此刻,星月全无,园子里亦无灯火照明,何靖边按剑立于阶下,身上的黑衣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赵戍疆则无声地站在一旁,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有着天然的蒙面效果,唯露出一双晶光四射的眸子来。
“傅四姑娘如何了?”刘筠低声问道。
“傅四姑娘上了侯府马车,傅编修亲自陪着。”赵戍疆回道。
刘筠静了片刻,又问道:“可查清那几人是什么来头?”
“属下惭愧,未曾探明。”这一次却是何靖边躬身道。
“哦?为何?”刘筠淡声问道。
何靖边道:“属下缀着那几人到了城西,在牛头巷里有二人接应他们。那二人皆是高手,其中一人便上来与属下缠斗,另一人则领着那几人避走。属下无能,未及追击,失了那几人的踪迹。”
刘筠静静听着,良久方长叹一声道:“你不是追击不及,而是在担心我吧?”
何靖边没有回答他,只单膝着地道:“主子,此事不宜出手。”
刘筠盯着他看了一会,淡声问道:“为什么?”
何靖边犹豫了片刻,说了四个字:“藏剑山庄。”
刘筠蓦地抬起头,眸中射出两道寒光,沉声问道:“你确定?”
何靖边想了想道:“属下并不能确定。只那人武功奇诡、招招索命,属下方会有此联想。”说罢他抬头看向刘筠,请求地道:“主子,此事只怕牵连甚深,请主子三思。”
刘筠双眉微凝,望着墙外那片光晕良久,随后便长出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道:“罢了。”
何靖边立刻道:“是。”
刘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