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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庶庶得正-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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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此刻,那座大山分明又重新压在了心头,而她的心,已经再也承受不起这般的重量了。
    那一刻,侯夫人只觉得脊背异常地沉重,那心底里的山似有实质,压得她的脊骨又向下弯了一弯。
    她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败露的,更不明白这多年前尘封的往事,又是如何被眼前这年轻的女子挖了出来。
    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让这位郡主娘娘往下说了,再说下去,只怕他们平南侯府就真的完了。
    侯夫人抬起眼睛,混浊的视线扫过眼前那一道清滟的丽影。
    那就是她嫡亲的孙女,当朝勇毅郡主,逍遥伯夫人。
    不知何故,侯夫人觉得,这道丽影亦如一座大山,威势赫然、高高在上,而她,只能仰视。
    一念及此,绝望的寒意蓦地自后心窜起,激上喉头,嗓子眼儿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又堵又痒,剧烈的咳嗽再度响起。
    “什么周婆子?”一旁的崔氏终于忍不住满心狐疑,出声问道。
    傅珺与侯夫人对上,她自是乐见的,然而方才她二人的对话却明显打上了机锋。
    平南侯府难道竟还有什么秘辛不成?
    崔氏只顾盯着傅珺打量,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张氏,此时的她虽是神情镇静,脸色却有些发白。
    傅珺不着痕迹地看了张氏一眼。
    傅庄临死前与张氏见过一面,将自己杀人之事尽皆说了,至于杀人的真正理由以及他的身世之谜,他却一丝未露。张氏此时面色苍白,应是想起那周婆子其实是死于傅庄之手的。
    淡淡地挪开视线,看着咳嗽不止的侯夫人,傅珺不紧不慢地道:“祖母保重身子要紧,旁的皆可不论。”
    那一刻,她清滟的眸光水波微漾,如秋水湛凉:“祖父素以忠孝持家,孙女所作所为,亦不过忠孝二字罢了。还请祖母莫要忘了,这忠字,可在孝字的前头。”
    清清淡淡的话语声,在秋风中划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所有人皆是心头一凛。
    崔氏的脸瞬间白了白,旋即唇角微撇,垂眸不语;张氏则始终视线低垂,望着手里的素帕出神。
    侯夫人藏在袖中的手却松了下来。
    这是明火执仗的威胁!
    然而,此时此刻,这威胁却让侯夫人如闻纶音,绷紧的心弦瞬间放松。
    既是威胁,便表示傅珺不会再就此事继续追究,毕竟,这种事情闹得大了,对谁都不好。
    只要不追究便好。
    侯夫人心底里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已是风烛残年,固然什么也不怕,可是,她不能不为傅庭着想,更不能不为傅庭的子孙着想。傅家已经没了爵位,若是再多上一个祸乱子嗣的罪名,只怕傅庭这一房也保不住。
    “民妇老糊涂了,郡主娘娘莫要见怪。”侯夫人颤巍巍地扶着于妈/妈/的手起了身,对傅珺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这人年纪一大,有时候说话便不中听,还请娘娘万万莫往心里去。”
    语气虽仍有些生硬,态度却比方才软和了许多,那脸上的笑几乎是有些讨好的。
    “祖母何必这样说,倒叫孙女过意不去。”傅珺笑容清浅,眸色明净如天空。
    侯夫人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垂下眼眸,视线并不与傅珺接触:“还请娘娘见谅,民妇身子不适,这会子可要进去歇着了,娘娘也快些回去吧,看累着。”
    依旧是恭谨的语气,连祖母的自称也没了,摆足了以下待上的姿态。
    崔氏再度狐疑地打量了傅珺一眼,又看了看侯夫人。
    侯夫人的态度前倨而后恭,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或者说,傅珺方才那简短的几句话,定是对侯夫人造成了相当的威胁,才让她的态度转变得这样快。
    到底是什么呢?
    崔氏眼神微闪,沉吟不语。
    傅珺此时已是站起身来,语气是标准的恭谨:“祖母在老宅多保重。”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问候,却令侯夫人神情陡变。
    她猛地抬起头,定定地望着傅珺,眸色十分阴沉。
    傅珺却是眉眼微弯,恬然一笑。
    侯夫人的眼神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她似是有话想说,唇角微微掀动,而最终,却是垂首无言。
    她自是听明白了傅珺辞中之意。这是让她这把老骨头终老故里,再不要妄想重返京城。
    这想法令侯夫人的心底浮起浓重的不甘,而再一转念,却又化作苦涩。
    时至今日,她一介民妇,拿什么去和如日中天的郡主娘娘斗?就算傅玠有出息,上头压着一个傅庚,他也很难挣出一片天来。
    侯夫人心底的那点不甘,在冷酷的现实面前,终是消散了去。
    她向傅珺笑了笑,那慈蔼的面容隐去了一切情绪:“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祖母也望着你好。”
    傅珺微微蹲身,未再言语。
    看着对方那张不动声色的脸,侯夫人瞬间像是又衰老了一些,整张脸都黯淡了下去,静默片刻,终是扶着于妈妈进了内室。
    “啪嗒”一声轻响,秋香色的锦帘在她的身后落下,挡住了她衰弱的背影,留下满室萧瑟。
    房中静极,所有人皆不曾说话,槅扇外有浅浅菊香,迢递而来。
    崔氏提了素绸帕子按了按唇角,出言打破了沉默:“老太太终究有年纪了,变故陡生,她老人家自是受不住,身子便一直没见好。”言罢又转首吩咐:“素云,去将燕窝汤端进去,老太太一会子要用。”
    那厢素云便应了一声。
    傅珺扫眼看去,却见素云已是一身妇人的装束。
    她是今年开春嫁的人,此刻穿着一身青绸衣裙,外头罩着鸦青比甲,发上只别了一枚银簪,看起来素净沉稳,比在侯府时更出挑了些。

☆、第753章

傅珺的视线远远地拢着素云,眼看着她脚步轻悄转过槅扇,浅青裙角拂过槛间,忽尔不见。
    转回视线,傅珺又看了张氏一眼。
    张氏此时已是神态如常,唯面色仍有些发白。
    “老人家总是想得多些,四丫头一向心大,想必不会容不下家里的长辈。”她垂首望着手里的茶盏,语声淡和。
    崔氏眼神微闪,看了傅珺一眼。
    她知道,张氏这是恨毒了傅珺。
    平南侯府长房已然毁了,张氏的两个儿子往后只能与商人农户为伍,她心中如何不恨?此刻能压着心绪说出这些话来,那涵养已经算是好的了。
    缓缓垂下眼眸,崔氏掩去了目中的怨毒。
    她也恨傅珺,然却更恨傅庄。
    他们二房才是最冤的,什么都没做,生生地被长房与三房带累了。
    所幸也只是五十年不得进京,傅玠到底还有个秀才功名,只可惜,那武状元他却是无缘去考了。
    念头转至此处,崔氏的眉眼间便浮出些戾气来,须臾又不见。
    张氏却仍旧不说话,表情平淡,如一潭死水。
    傅珺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无意再与这两位伯娘周旋,她今天来,其实是要处置一件事的。
    “大伯娘,可否请您陪我去园子里走走?”清清淡淡的话语声响起,如冰击水面,打破了这屋中令人难堪的岑寂。
    张氏明显地怔了一怔,旋即脸色又有些发白。
    傅珺要与她单独说话,她自然而然地便联想到了傅庄。
    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的恨,在当朝郡主的面前,却也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这一点自知之明,张氏还是有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傅珺,眸中隐着一分狐疑、一分猜忌,然而最终,她还是拢起所有情绪,回了一个淡笑。
    那一刻,她唯愿这淡然的一笑,能够掩住她此刻“突突”跳个不停的心。
    崔氏此时却是十分讶然,方要开口说话,忽闻一旁有人道:“二太太,老太太请您进去说话。”
    她转首看去,却见于妈妈立在梢间儿门口,垂首躬身,态度恭谨。
    顿了一顿,崔氏面上划过一丝不甘,须臾又换出个温和的笑来,向傅珺颔首:“既是如此,那我便进去了。”言罢又看了看张氏,笑容安雅:“大嫂嫂便送送娘娘吧。”
    傅珺向她一笑,回身行至张氏身边,笑容清淡:“大伯娘,我们走吧。”
    张氏掸了掸衣袖,起身淡笑:“那么,我便送娘娘出去吧。”
    她话音未落,楚刃与秦剑已然到了眼前,若有若无地挡在张氏身侧,将她身旁的刘妈妈隔了开来。
    刘妈妈微微转身,想要绕过去扶着张氏,不妨一道无波的声线传了来:“止步。”
    极冷的语声,肃杀寒凉。
    刘妈妈心底一颤,抬头看去,见说话的是傅珺身边的一个女卫。
    她这里正有些愣怔,只见那女卫微一抬手,刹时一股大力袭来,刘妈妈站立不稳,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直退到小几旁才扶着椅子立定,再去看时,却见张氏已经被郡主府的丫鬟们围随着,一行人步出了正房。
    犹豫了片刻,刘妈妈抬手抹了把冷汗,终是没再跟出去,而是返身转过槅扇,自侧门去径去后罩房不提。
    此时的傅珺,堪堪行过正房的石阶,阶前摆着几盆玉绣球,白色的花朵半合半开,氤氲着一缕菊香。
    素云的一角青裙便停在这白花处,垂首躬立,候着傅珺她们行过。
    傅珺瞥眼看去,只见素云手里捧着托盘,上头搁着一只玉色瓷盏。
    “祖母还在用着燕窝汤么?”她笑看了素云一眼,去问一旁的张氏。
    依大汉律,庶民不得着锦衣,不得著玄色,不得配玉饰,张氏今日打扮得极简素,穿了一件栗灰乱云纹绞缬斜襟袄,那晦暗的颜色似晕染上了她的脸,给人一种灰蒙蒙、雾惨惨的感觉。
    傅珺的这句问话,令那层灰雾略有几分微动。
    “是还用着。”张氏答得平淡,腰背挺直,目视前方,又补了一句,“所幸大汉朝律法并无庶民不得用燕窝的规定。”
    灰蒙蒙的雾气翻涌起来,倒搅起了一些波澜。
    傅珺侧首,淡淡地看了张氏一眼。
    看起来,撕破伪装的并不止侯夫人一个。
    唇角勾着一抹淡笑,她当先转上了青石小径,众人沉默地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安宁伯府的后花园。
    这所花园占地不算太广,却修筑得精雅,此际园中早已百花凋残,野草铺地、树叶微黄,不远处一池碧水被竹影掩去形迹,唯水声在风里作响,和起万叶秋声。
    白芍与青芜守住了两头院门,秦剑与楚刃仍是近身侍立,劲装佩剑,面容肃杀。
    傅珺停下了脚步,望着前头那两丛翠竹出神,一时间不曾说话。
    张氏向两旁看了看,微眯的眼角便夹住了一丝讥讽,语声若秋风般寒冷:“郡主娘娘好大的阵仗。”
    刘妈妈被拦在外头的情景,她自是瞧见了,此时终是忍不住出言相讥。
    傅珺不语,纤纤素手探入袖中,取出了几封信笺。
    张氏扫眼看过,脸色骤然一变。
    “大伯娘倒是好胆魄。”傅珺说道,伸指弹了弹手里的信笺,语气有些慨然。
    张氏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垂在袖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盯着那信封细看了几眼,她又抬起眼眸,死死地盯着傅珺,像是在揣度她此刻的话语,又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傅珺却并未看她,转而望向那两丛翠竹,神情淡然:“大伯娘写给娘家阿兄的信,都在我这里了。”纤长的手指轻敲着信笺,虽说着阴谋诡事,姿态却是清雅雍容,若观景赏花,“您这安排得也算巧妙,叫娘家阿兄携江湖好手假扮山匪,于祖母她们反乡途中截杀二伯娘一家,大伯娘一家则以假死隐身,再改名换姓。”
    说到这里,傅珺略略停顿,转眸凝视张氏,乌沉沉的眼睛里不含半分情绪:“至于改换身份之后的事,我猜着,必是复仇那一套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连住处都找着了,想是要在京城长驻,一点一点地完成您的复仇大计。而您的复仇对象,说不得便是我爹与我外祖父,抑或是整个傅氏家族,我猜得对么?”



☆、第754章

庭院里回荡着傅珺的话语声,飒飒秋风拂过,拂出满院的寂然。
    张氏的脸色渐白如纸,双唇乌青,发丝在风里打着颤。
    傅珺说得一丝未错,这的确就是她安排的计划。
    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局面盘活。
    她真的不甘心!
    她无法坐视她的孩子们从此后只能与贩夫走卒为伍!
    不得入仕也就罢了,连书也不让读,这不只断了他们长房的出路,亦令得她的子子孙孙,都必须仰仗二房的鼻息过活。这是她最无法忍受之事,她绝不会认命,她的出身不允许她认命,她的骄傲更是不允。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偷偷送回娘家的信,为何全都落在了傅珺的手中?
    这是怎么回事?
    若她的信尽皆被傅珺截下,那她收到的回信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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