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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庶庶得正-第3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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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孟渊现下如何了?她做的里衣可够他穿?他是瘦了还是黑了?有没有像她想他一样,也思念着她?
    纷纷扰扰的思绪如窗外乱飞的柳絮,拂不开亦看不尽,唯觉一阵阵地恍惚。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珺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院子外头忽然便响起了丫鬟满是惊喜的声音:“三爷回来了!三爷回来了!”
    裴老夫人立刻便站了起来,面上带着掩不去的笑,高声问:“是阿渊回来了么?”
    一个小丫头这时候才连走带跑地进了屋。一进门便笑着见礼道:“回老太太的话,是三爷回来了!方才进了垂花门儿,正往里头走呢,婢子先赶回来给老太太报喜。”
    裴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道:“好个聪明的小丫头,来人啊。看赏。”
    话音未落,一旁的大丫鬟知雅便含笑上前,将个大荷包塞给了那小丫头。
    小丫头揣起鼓鼓的荷包,笑得见牙不见眼,欢天喜地地磕了个响头便跑了下去。
    接着又有好几拨来报信儿的仆妇,裴老夫人皆是重重有赏,随后便听见门外传来了见礼的声音,“见过三爷”、“给三爷请安”。
    廊下的丫鬟早便殷勤地打起帘栊,未几时,一道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屋门外。
    傅珺定定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近的人影。
    黑了,也瘦了,然俊美的容颜却仍旧夺目,是多年前在灯火下昳丽的少年郎,亦是于烟花漫天时回望着她的那张温暖的脸。
    一股又酸又软的情绪漫了上来,傅珺的眼角已是微湿,唇边却漾起了一丝笑意。
    似是心有灵犀,孟渊亦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转眸去看她。
    刹时间,周遭的一切似皆消失了去,傅珺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那样响亮,那样急促,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情不自禁地抚着胸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阿渊,阿渊,到祖母这里来。”裴老夫人满脸是笑,眼中却含着泪花,一迭声地唤道。
    孟渊转过视线,脚下不停,大步行至裴老夫人身边,跪下磕了个头,沉声道:“祖母,阿渊回来了。”
    依旧是如箫鼓般悦耳的声线,微沉的尾音带着几分嘶哑。
    像是被这声音的弦拨动着一般,傅珺觉得,她的心又跳得急了一些。
    裴老夫人的眼眶已经红了,复又笑了起来,亲手去扶孟渊,语声微颤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语罢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向他身上拍打了两记,哽声道:“你这孩子,走的时候儿也不说一声,直到打起来了祖母才知道,祖母可真是担心……”一面说着,一面便落下泪来。
    孟渊的眼圈也有些发红。
    这阖府中除了孟清之外,也就裴老夫人视他如亲人,当年他初入府时,裴老夫人亦对他多有回护。此刻见她老泪纵横,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孟渊心中颇为愧疚,便道:“老太太教训得是,孙儿不孝,事先不曾支会您一声,累您为孙儿担心了。”


☆、第695章(200月票加更)

裴老夫人见孟渊仍跪在地上,整个人又黑又瘦,比起往日不知憔悴了多少,她到底心疼孙儿,便又去拉他,又是哭又是笑地道:“你还不快起来,还要你祖母拉你不成,你这般长大,祖母可也拉不动你。”
    这话说得一屋子人皆笑了起来,裴氏与冯氏等人忙上来相劝,孟渊便也起了身,转眸向旁看去。
    那个纤秀而美丽的身影,正亭亭立于他视线的终点,眉目如画、风姿清丽。
    他的眸光刹时温暖,尽皆拢在她的身上。
    没去管旁人侧目而来的眼神,更未去理会一旁裴氏有意的咳嗽声,孟渊蓦地迈开大步,径自便行至了傅珺的身前,望着她一笑。
    “我回来了。”他道。
    傅珺的耳边,似又响起了大提琴的乐韵,这短短四字像是带着余波,久久回旋于她的心底。
    “嗯,我知道。”她望着他笑,睫羽上却凝了一层水珠,微酸的疼痛一刹时漫上了全身。
    孟渊向她一笑,笑容灿烂得令人目眩,旋即他便转过了身,向裴老夫人躬了躬身,道:“老太太,孙儿尚有军务未结,需得先去五军营一趟。”
    “这么急?”裴老夫人的眼角尚有泪意,拿了帕子抹泪道:“怎么这才一回来就又要走?你不是还要去西北吧?”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中已尽是担忧。
    “孙儿不会去西北,老太太但放宽心。”孟渊说道,又向裴氏略一躬身,道:“母亲,儿子还需回五军营处理公务。需得耽搁些时日。”
    裴氏眼角微眯,手里的帕子却按在颊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且去罢,你房里的事不用担心,自有我帮着照看。”
    孟渊神情微肃,眉眼未动。向裴氏再躬了躬身。最后再向傅珺的方向看了一眼,温柔地道:“阿珺,我这便去了。”说罢他便大步转出了槅扇。不一时便闻靴声枭枭,他修长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院门处。
    “可早些回来。”直到他的人影已经不见,裴老夫人方想起叮咛了一句。自然,这一句殷殷的叮咛。孟渊定是不曾听见。
    傅珺亦未听见裴老夫人的话。
    她的视线长久地停伫在窗扇处。窗上的梨影纱掩映出一角院墙,绿荫荫的蔷薇翠叶如盖。攀住墙头,有小小的花苞露出枝头,在风里轻轻摇曳。
    孟渊的身影,方才便嵌在这绿色葱笼的背景下。而此刻,那里唯有东风轻拂,碧叶摇枝。
    傅珺墨染般的长眉。微不可察地一蹙。
    然而,屋子里已经再度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响个不息,并没有人注意到傅珺有什么不同,而傅珺也始终表现得十分平静。
    孟铸他们没多久便也回来了,众人便又忙着迎国公爷并几位爷坐下,听他们细述边军进京时的盛况,裴老夫人与孟铸显然极是欢喜,人丛中时不时便会传出他二人的笑声。
    众人说完了话,便又聚在素心馆里用了午饭。孟铸叫人开了一坛云州金窖,家下男丁人人皆倒上了酒。孟澄与孟瀚自不能免,孟羿如今已经整十三岁了,全然是个小大人,竟也似模似样地陪了一杯。
    女眷这一席也上了酒,却是今年新制的桃花酿,那酒是用糯米酒并桃花露兑制而成的,入口甜软、回甘微醺,酒劲儿并不大。裴老夫人喝了一盅,吴氏等人也皆饮了些,傅珺却将酒倒给青芜了,只说她不擅饮,众人倒也没强去灌她。
    一顿饭直吃到将至未正才散,孟铸扶醉而去,众人亦各自回房,冯氏便与傅珺相携着出了素心馆,两个人漫步而行。
    转上了通往水榭的那条碎石小径,冯氏便轻声道:“方才在席上我也不好劝你,你莫要担心,三爷已经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便是好,如今不过是在京营里待着,不会有事儿的。今儿你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去好生歇着才是正经。”
    傅珺知晓她这是一片好心安慰自己,遂浅笑道:“我无事的,大嫂嫂才是累了一天呢,还是快些回房躺一躺罢,今儿可是一大早便起来了。”
    冯氏确实是有些累了,听了傅珺的话便笑道:“我可比不得你正年轻,我可是真累了,回去就得躺着。”
    两个人又说笑了两句,便在水榭前分作两路,傅珺自带着人回了临清阁。
    方一踏进临清阁的大门,傅珺便回首吩咐道:“来人,备车,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她说话的语气极为平静,然不知何故,涉江却从中觉出了一丝冷意。
    事实上,在素心馆的时候涉江就感觉到了,傅珺似是心情不大好,面上虽是淡然,身上的气息却颇为沉肃。
    此刻闻言,涉江不由心下微怔,旋即应了声“是”,便带着人下去准备出门的一应事宜。一旁的青蔓忙叫白薇去收拾包袱,一面上前轻声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可要带些什么?”
    傅珺笑而不答,径自便回了屋,却将一应人等皆遣了出去,还拉上了门帘,也不知在屋里做些什么。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傅珺的马车便驶出了温国公府。
    “娘娘,您到现在还没说去何处呢,这车要往哪儿走才是?”马车上,涉江轻声问道。
    此时,车子便停在崇武坊的坊市口,玄漆朱顶的郡主规制马车歇在路边,又有高头大马的侍卫在侧,已经引得路人频频往此处观望了。
    傅珺淡淡一笑,道:“去玄武大街,三爷的别院。”
    依旧是平静的语气,然涉江却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她没敢再说话,只轻声向外吩咐了一句,未几时,马车便驶离了坊市口,转上了朱雀大街。
    自朱雀大街至玄武大街,不过是盏茶的功夫,当马车停在孟渊的别院时,早有侍卫上前叩响了门扉。
    “吱哑”一声,门应声而启,露出了吴钩那张有些惊慌的脸。
    “娘娘,您……您怎么到这儿来了?”他只愣怔了一刻便迅速地反应了过来,立刻往门边靠了靠,整个身体几乎便贴在门上,一脸“我不在,你没瞧见我”的表情。

☆、第696章

傅珺步下马车,见了吴钩这般怪模样,忍不住便是“噗哧”一笑,积在心里的那层怨气,便在这一声笑里破了个口子。
    她将帕子掩在唇边,挥手道:“得了得了,你作出这种怪样子骗谁呢?真当我不知道他在这儿似的。”
    吴钩表情一僵,旋即便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苦着脸道:“娘娘,属下就知道瞒不过您,这真不是属下的主意,主子一定要这么做,属下劝也没劝住。”
    傅珺并不理会吴钩的唠叨,提起裙子便往里走。
    街口处拂过来一阵风,拂起她的衣袂与裙角,轻米分绡纱帷幕、水红绉纱衫儿、烟霞晕色长裙,明明是一身娇嫩妍媚的色泽,却在这几步走时气势烈烈,张扬得如同火焰一般。
    吴钩原本才起了个头儿的阻拦意愿,便在这浩荡的东风与火焰中熄了个干净。待回过神来时,门前唯有一车并数骑而已,身后倒传来了一声女孩子娇脆的轻笑:“呆子。”
    吴钩的脸红了。
    孟渊叫他看看是谁来了,结果他看是看了,却完全被来人压住了气势,连回去禀报一声的机会也没捞着,还被人笑话是呆子。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角淡青色的裙摆,轻快地转过了院门。
    “你又乱讲话了。”月洞门外的小径上,青芜有些责备地对青蔓道。
    青蔓吐了吐舌头,复又掩了口嘻笑:“那人确实有点呆嘛,怪好笑的。”
    青芜摇了摇头,瞥眼向前头看了一眼。
    傅珺的背影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不快亦不慢。可是青芜却分明感受到了那背影里的怒意,正随着主院的临近而越发浓重。
    青芜与青蔓对视一眼,尽皆肃下了神色。
    此刻莫说是她们,便连白薇与白芍亦皆是敛声静息,脚步声都压得轻极近无。
    所有人都有一个感觉:郡主娘娘生气了。
    傅珺确实是在生气。
    她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孟渊回来时的情景,他进屋时的步态、下跪时的动作、被裴老夫人拍打时面部的表情……每回忆及,她心里便是一阵尖锐的抽痛。
    “咿呀”一声。眼前的玄漆雕兰草房门忽地被人拉开了。傅珺抬眼看去,心底瞬间一片冰凉。
    “鲁医正!”她上前几步,一把便拉住了鲁医正的药箱。语声中已经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了颤抖:“他怎么样了?伤得可重?”
    不只是声音在抖,她的手也在微微发颤,连同她的心,亦跟着颤个不息。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鲁医正的语气十分不虞。脸色也不大好看,“就是毒还没拔干净。如果早些回来定然无事的,这是耽搁了,拿自己的命不当命,死小子!”
    鲁医正嘀嘀咕咕地说着。又翻开药箱四处翻找,自言自语道:“咦,我明明记得药丸就在这儿的。跑哪去了?”
    余毒?居然是中毒?
    傅珺的身子晃了晃。鲁医正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觉得身子有点发软。脚也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竟是半步都挪不动。
    涉江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
    傅珺定了定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毒?阿渊是中了毒?不是肩膀受伤么?”
    她观察到的微表情是孟渊的肩上有伤,她再也没想到,孟渊竟是中了毒。
    “你知道?”鲁医正上下打量了傅珺一眼,嘴一撇:“好家伙,还不让我说呢,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你不知道这小子是中了毒箭?我告诉你,那一箭幸好射偏了,军医处置得也算还成吧,要不然你就等着当寡……”
    “鲁医正。”里间传来了孟渊嘶哑的声音,随后,一张温暖的笑脸便自槅扇边露了出来。
    鲁医正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得得得,我不说了,我得回去合药了。”说到这里他又大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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