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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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蔓会意地点头应是,便领着香儿下去了。
傅珺便由着涉江卸去了钗环,只将头发挽了个单髻,斜斜坠在耳边,连簪子也没戴,换了一身半旧的袄裙,便捧了本书看了起来。
屋子里很暖和,大花觚里/插/着几枝红梅,梅香在空气里浮着,幽暗里含着几许艳丽。
傅珺翻了几页书,心绪飘忽,又出起神来。
前些时候发生在武阳伯府赏梅宴上的事情,楚刃已经寻机向她作了详细的说明。
那天的花宴傅珺“恰好”偶感风寒,便未参加。侯夫人带着傅珈她们去了。
回府之后,侯夫人她们也未多说什么,但从她们脸上的表情来看,傅珺便知道宴会上定然是出了事。
果然,第二天楚刃便送来了消息。
原来,武阳伯府那天的花宴还真出了大事。
据说,武阳伯府的宴会举办得十分隆重,英王夫妇同时参加了宴会,二皇子刘竞也欣然出席。
因赏花所需,宴会便只用围屏分了男女席面儿。刘竞到女席这边向英王妃敬酒,举杯的时候,却不小心将一方帕子从袖中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了英王妃的脚前。
☆、第510章
按理说,刘竞落下一块帕子也没什么,英王妃拣起之后看了一眼,却是一下子脸色大变。
她的身边恰坐着武阳伯夫人吴氏。吴氏仗着与吴贵妃沾些亲,细算起来也算是刘竞的舅母,于是便凑上前去玩笑道:“这帕子好生精细,倒像是姑娘家用的似的。”
结果她这话一出,刘竞当先便变了脸色,一脸的惶急焦灼,连酒杯都掉在了地上。
众人俱觉此事有异,个个噤声。偏此时坐在一旁的郑氏不识旁人脸色,一脸小家子气地凑上前去,探手就要去拿帕子,一边还笑道:“哟,这帕子的一角还有字呢,是……”
她的话方说了一半儿,英王妃忽然接口道:“是安安二字。”
英王妃话音一落,郑氏的脸色立刻白了。
二皇子刘竞的脸色也变了。他居然一把从英王妃手里夺过帕子细看了一眼,随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而吴氏则是当场僵住,一张脸又是青又是白,场中气氛一时间极为诡异。
好在威北侯夫人及时救场,说了两句玩笑话儿,将这事圆了过去。而席上刑部尚书夫人许进的夫人曹氏,在脸色变了几变之后,终是满脸的喜色。
许允的小字便叫做安安。
二皇子刘竞当众落下二品大员之女的私物,这件事虽然没传得满城风雨,但京中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楚刃汇报完情况之后,傅珺大松了一口气,重重地赏了她,除金锭银锞子之外,还给了这孩子一大包各色糖果。
楚刃笑眯眯地捧着糖果和银子走了,而傅珺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现在她终于明白,孟渊为何不愿将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告知予她。原来,站在姜姒身后的那个人,竟是二皇子刘竞!
傅珺此前还有些想不通,如今得知许允之事后。她已经有些明白了。
许家与二皇子说不定有些联系,姜姒很可能也是因此才与刘竞接触上的。
不过,姜姒的行为还是有些奇怪。
她总是想要让傅珺与刘竞之间发生些什么,用意何在?看许允对姜姒的态度。便是许允嫁入皇室,姜姒应该也会跟着去的。
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姜姒为何弃之不顾,甚至屡屡设计傅珺?
难道她是希望傅珺屈居于许允之下,成为侧妃么?
但这是不可能的。
傅珺亦是侯门贵女。出身不比许允差。依大汉朝的规制,普通皇子的正妃必须出身高贵,而侧妃一般为五品以下官员之女或是平民。
唯有太子殿下的侧妃才可逾此规定。
姜姒屡次出手,拼命要让傅珺与刘竞发生点什么,她就不怕毁了许允的好姻缘么?
想到这里,傅珺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姜姒在进入许家之前,曾经去过一趟裴家。姜姒的太姨姥姥牛氏,与裴家的一个姨奶奶是亲戚。
难道说,姜姒所为乃是裴家授意?或者说,是太子授意的?
傅珺蹙眉深思。却仍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
她只知道,姜姒对她十分怨恨。上回在镇东侯府的采莲宴上,她不只一次感觉到姜姒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愤恨。
傅珺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她放下书,站起来踱至窗前,看着庭院中的一片雪色,眉尖轻蹙。
“姑娘,白芍来了。”绿萍轻声道。
傅珺收回心神,转身坐在了案前,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随着傅珺的话音,小丫头挑起厚厚的锦帘。白芍走了进来。
“我正等着你呢。”傅珺面含浅笑,“你与香儿可吃过点心了?”
白芍也笑了起来,道:“回姑/娘/的话,婢子和香儿吃了点心。还喝了茶,如今香儿走啦,婢子就来寻姑娘禀报消息了。”
傅珺笑着道:“那你且说吧,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白芍便上前一步,轻声道:“回姑/娘/的话,香儿说。如今秋夕居里每天都吵得厉害。还说老爷每天下衙之后,都会去房里坐一会,对五位姨娘皆很好。”
傅珺的眉尖又蹙了起来。
她也听说秋夕居如今天天吵成一锅粥,这应该还是傅庚挑起来的。据说他就是多看了谁一眼,那屋里都能闹翻天。
“那几位姨娘如何?”傅珺问道。
“香儿说,秀云姨娘最好说话,桃源与杏芳两个姨娘斗得厉害,香雪姨娘是棵墙头草,金雨姨娘平常不大爱说话。不过,老爷最宠的还是秀云姨娘,时常带了她去跨院儿宿着。”白芍回道。
秋夕居因人口太多,因此傅庚又叫人收拾出了一间跨院儿。他自己从不在秋夕居留宿,只会带着某位姨娘去跨院儿住着。这在侯夫人看来也很不合规制,但傅庚不管这一套,依旧我行我素。
“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傅珺又问道。
白芍想了想道:“香儿说,秀云姨娘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天天喝药,太太叫人送了补品过去,姨娘当面儿收了,背地里却全都给了下头的婆子,那几个婆子这两天可欢喜着呢。”
傅珺点了点头。
这才没过一个月呢就防备成这样,往后的日子秀云与郑氏都不会轻松。
这对傅珺来说只好不坏,她是乐见其成的。
“除此之外,可还有旁的事?”傅珺又问道
白芍歪着脑袋想了想,便道:“回姑娘的话,贾妈妈前几日得了伤寒,大太太直接便叫她家里将人领了回去。今儿婢子听角门上的婆子说,贾妈妈已经殁了。大太太才赏了十两收裹的银子。”
傅珺点了点头。
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今年冬天乍冷极寒,府里不少下人都病了,傅珺手底下也病了几个。
借着这个机会,浆洗上的吴嫂子便被傅珺撤掉了,举家都遣回了姑苏。如今管着浆洗的是一个姓夏的仆妇,也是从姑苏带来的,是个非常稳妥可靠之人。
此外,傅珺还将涉江的记录册子推广了一番。现在,沉香坞的一应洒扫、小厨房采买等事,皆都记录在册。连沈妈妈都说现在管起事情来更方便了,有什么记不清的,翻翻册子就能知道。
想到这里,傅珺便又问白芍道:“那个香儿你看如何?”
白芍的眼珠转了转,眸中闪过几丝狡黠,笑道:“婢子瞧她挺好的,是个明白事理的。”
傅珺点了点头:“那你就多与她交好些。”
“婢子明白了。”白芍在这种事情上是一点就透。
☆、第511章
翌日,雪仍未停,天阴沉得厉害,风很大。傅珺从白石书院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北风猎猎,雪粒子拂面而过,冰冷如刀,连身上的观音兜都挡不住这一阵阵的劲风。
傅珺扶着涉江的手出了书院的大门,抬眼便见马车前头立着一人,玄衣紫带、大袖当风,立在那里凛凛然、飒飒然,如雪中孤松,那一身的气度直叫人不敢逼视。
傅珺一时间满心讶然。
来人竟是傅庚。他可是很少到书院来的。
“见过老爷。”涉江向傅庚蹲了蹲身。
傅庚微一颔首,复又淡淡地看了傅珺一眼。
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傅珺觉得,傅庚的神情中含着几分肃杀,四下里冰寒的雪意似是浸进了他的眼中。见傅珺看了过来,他又是淡然一笑。
傅珺心下微凛,提步上前给傅庚见礼。
傅庚回手拉开车门,语声平静:“上车吧,为父与你一道回府。”
傅珺见他始终神色肃然,心里的那根弦便绷了起来。
一定是出事了。
她一面想着,一面便上了车,傅庚也跟着她上了车。涉江却被拦在了门外。
“你坐车前头。”傅庚淡声吩咐道。
说这话时,他神态温雅安静,一如往常,唯一双眸子里却含着沉沉威严,令人心下悚然。
涉江脸色微变,却仍是向傅珺看了一眼。
傅珺向她点了点头,涉江这才一脸担忧地去了前头。这里傅庚关上车门,拉拢车帘,蓦地转首一笑:“你这丫头对你倒忠心。”
傅珺微怔,旋即笑道:“她是我的丫鬟,自是要忠心待我。”
傅庚淡笑了一下,端正坐好,待马车驶动之后方沉声问道:“我儿是否常见温国公三子?”
傅珺眉眼不动,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跳了几下。
傅庚知道她与孟渊私下通消息的事情了?
这算是很大的事情么?
傅珺略一凝思,便觉不然。
孟渊与傅庚暗中往来已久。他还是堂堂英王刘筠的小舅子,而刘筠与傅庚应是早就达成某种共识了。他们是一条战线上的。傅珺与孟渊私下通些消息或请之帮忙,理应在傅庚允许的范围之内。
这般想着,傅珺便也没有否认。而是轻声应了一声“是”,便即垂眸不语。
傅庚定定地看着傅珺。
她的睫羽长而密,轻覆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两排淡淡的阴影,漆黑的瞳仁半遮半掩。仍掩不住清冽的眼波,红唇润泽、不涂而丹,双颊微泛樱米分,莹润明洁。
这样的傅珺,有一种特别的清丽,若一泓秋水,明明静好,却又洇着潋滟水色。
傅庚看了女儿半晌,终是忍不住心下喟叹:他的女儿,真是长大了。
所以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呢。他这才问了一句。女儿的小脸儿就绷紧了,他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
这般想着,傅庚便又想到了孟渊。
这小子也不知暗中与他家宝贝女儿往来多久了,居然一点信儿都没透出来,枉他还以为他的女儿乖乖在家,无人敢觊觎呢。谁想早就有人暗中盯上了,而他的女儿居然尚不自知。
想至此处,傅庚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他也是前几日听说了刘竞在花宴上落帕一事,才将傅珺手里的诗帕与之联系起来的。他派人查了查,便查到了孟渊身边一个叫做楚刃的小丫鬟。据说这丫鬟往书院跑得勤。时常与傅珺说话,楚刃的身上还带着功夫。
只消略一细想,便很容易得出结论。
这件事定是孟渊帮着傅珺周全过去的。刘竞掉出来的帕子肯定也是这小子的手笔。
按说这事傅珺若是向傅庚求助,说不得他还是要请孟渊出手。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差太多。
可是,到底这中间省却了他这个父亲这一环,这一点尤其令傅庚不快。
那两天他实在很想骂人。
孟渊这小子,手伸得倒是长。上次在清味楼的时候,好歹他还知会了一声。如今倒好,暗地里便与自家女儿往来上了。不管他到底有几个意思。在傅庚眼里就只剩了一个意思:
这小子没安好心。
傅庚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细论起来,自家女儿也有做得不妥之处。
可是,傅庚实在不忍心苛责女儿。女儿在平南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外头也时常有人算计,这一切还是拜他这个爹所赐。对这个女儿,他着实是有愧于心。
所以,女儿没错,错的只有孟渊。
孟渊这小子……
傅庚的脸色有点发黑。
他深吸了口气,将情绪往下压了压。
此刻他还要更重要的事要说,孟渊这死小子只能先放在一旁了。
傅庚放缓了脸色,转眸看向傅珺,语声低沉:“皇后娘娘今天上晌突然发动了,如今宫中正准备着诞下龙嗣一事。”
傅珺猛地抬起了头。
许慧怀孕还没到九个月呢,怎么忽然发动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宫中的人……
傅珺不敢往下想,只能问傅庚:“皇后娘娘怎么了?出了何事?这还没到月分呢,怎么就发动了?”
傅庚眉峰微挑,语声淡淡:“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争执了几句,动了胎气。”
傅珺的心立刻揪紧了。
许慧这一胎怀得有多么危机四伏,她想也能想得到。可是,八个多月都平平安安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