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庶得正-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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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成员之间的争斗只会更加激烈。
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几乎自生下来起便活在各种争斗之中。契汗不比大汉,他们禀性剽悍,基本不玩阴谋诡计,从来都是阳谋至上,一言不和就动刀动枪的。据傅珺所知,契汗原有的皇子与公主数量应是现在的一倍。如今却只剩下了这十几个,可见契汗皇族内斗的激烈程度。
这萧红珠的母妃与大皇子的母妃在宫里地位相当,而契汗皇帝对萧红珠却是更宠爱一些,萧常远如何能与她关系好?而萧红珠的骄奢蛮横。想来亦是为了处处压过皇兄一头。
便如方才,萧常远明明是想息事宁人,萧红珠却公然表示反对,直接没将皇兄放在眼里。结果十龙拼酒输了,萧红珠面色阴沉。萧常远却是目露讥意,看着萧红珠的神情很有几分兴灾乐祸。
而此刻,满殿中皆是那些文臣的诗赋赞美,字里行间对谢瑛大是叹赏,而对契汗人则是有所打压。萧常远却好整以暇地坐在席上,听着大汉朝的官员们说着这些,他就跟没听明白似的,始终是一脸的怡然,甚至还会跟着笑一笑。
萧红珠的脸色却是越发地阴沉了起来,她端着杯子喝着闷酒。高高的眉弓令她的双眸隐在了黑暗中,根本瞧不出她在看什么、想什么。唯有她捏着酒樽的手指,在灯光下骨节泛白。
蓦地,却见萧红珠将酒樽往桌上一顿,人已是站了起来,面朝皇帝的宝座方向而立,学着中原女子的模样蹲身行礼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吾有一事想请陛下成全。”
萧红珠的声音本就清脆,如今她又是放开了嗓子说的话,满大殿的人皆听见了。众人便渐次安静了下来。齐齐注视着这位明珠公主。
说起来,萧红珠今儿的打扮还是很亮眼的。她穿了一身大红色妆花补子遍地锦大袖连裳,那衣襟与袖口别出心裁地出了锋毛,却是雪白如玉的雪狐毛。这一红一白之间。却是将她深邃的五官映衬得极为明艳。
此时她敛袖立于前头,被明亮的灯烛照耀着,更兼她又说了那样一番话,引来众人侧目自是再正常不过了。便是坐在角落里的傅珺亦觉得,如果萧红珠不出幺蛾子的话,便站在那里还是十分养眼的。
可惜的是。萧红珠明显就是要来出幺蛾子的。
此时见皇帝摆手允她说话,她便娇笑着抬起手来,指着摆在铁力木玄漆大案上的珍珠与金甲,脆声道:“陛下既是拿出来了三样彩头,那剩下的两样若是收回去却也不好。不如我们再比试一场。赢了的人便从这里头挑一样,这输了的人便赏他剩下的那样,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萧红珠话音一落,大殿里便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傅珺就知道这萧红珠准定没好事儿,果然,看起来方才谢瑛拼酒赢了,这位明珠公主心里很不服气,于是便又提出再比试一回的要求,就是想要挽回契汗的颜面。
坐在傅珺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便轻声道:“这什么公主脸皮可真厚,明明输了,还想赖皮赢回来。”
那女孩身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贵妇便道:“她提出来的要求并不过分,本来便有三样东西,只赏了一样,另两样也不好收回去。”
傅珺侧耳听着这两个人说话,皇帝说了什么便没听清,不过,接下来的一番响动却是证明,萧红珠的要求皇帝是允了。
却见原先靠近殿门的空地上,不知何时便被铺了一块大大的玄色毡子。又有宫人将一只鼓架在了毡子边上。
此时便听萧红珠脆声道:“乌里,你去替本公主赢一盘回来,若是输了便提头来见。”
她这番话可是用大汉朝官话说出来的,大家俱是听得一清二楚。众人便又是一阵轻声的议论。
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时的脸色已经极不好看,若非有冠冕挡着,他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可就要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
一旁的许慧转首看了看他,便亲手向他的金樽里注了些温热的酒,柔声低语道:“陛下喝杯酒暖一暖。”
她说话的声音平淡中蕴着温柔,令皇帝心中微暖。他转首看向许慧。眼前的容颜一如往日,却又因了灯光的关系,平添了几分骄艳。而自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投射而来的目光,含着淡淡的关切,亦含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皇帝微微一笑,接过金樽浅啜了一口。温热的酒汁自喉头滑入心间,他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连怒意亦散了不少。
☆、第394章
此时,契汗国黑甲武士中已是站起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想来便是萧红珠口中的乌里。因他是背对着傅珺这边的,傅珺并看不清他的长相。然而,他的背影却让傅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这个叫做乌里的武士,其背影与当初她见到的何靖边极其相似,都是如渊停岳峙一般,沉稳之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凌利。
此人必是高手。傅珺心下暗忖道。只看这一身的气势,傅珺便觉得,他们这边也必须启用像何靖边这样的高手,才能与之相抗衡。
此时却听得萧红珠又脆声道:“乌里是我们契汗国有名的勇士,却不知皇帝陛下会派谁与他对阵呢?”
她娇脆的话语声在大殿里回响着,站在刘筠身边的赵戍疆脚动了动,然而瞥了一眼刘筠的表情之后,他却终是又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无声地长呼了口气。
刘筠淡淡地抬起头来,向两旁看了看。
今天来了不少龙禁卫的高手,其中亦不乏擅长摔角之人,他这个被安排坐在龙椅下首的英王,此时还是不要出头的好。
刘筠的心头泛起了一些怅然。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血气方刚的时候,亦有过出剑如风、快意杀场的豪情。而如今,他羁留京城十余载,身上的锐气早就尽数收敛了去。比起一时的痛快,他更在意的是宝座上的那个人。
只要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一天,他就不能露出半分异样。哪怕只是国宴之上一次小小的摔角,他也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只怕他也会在某一天,如同他那几个哥哥一般,突然“病殁”了吧。
刘筠淡淡地想着,一面端起酒樽,目光习惯性地往靠近殿门的廊柱那里扫了一扫。
此时,那些龙禁卫里有好几个侍卫主动请缨,最后圣上选了一位看上去同样高大的侍卫。与乌里一较高下。
两个勇士先被带下去换衣裳,那厢萧红珠便又笑道:“既是我们契汗的勇士与人比试,我也添个彩头儿罢。”说着她便从旁边婢女的手上拿起一个金光灿灿的事物来,笑着道:“这是当年南山国皇宫里的大匠师所制的金纱羽衣。便作了今日摔角的彩头。”
那金纱羽衣一亮相,人群中便发出一阵极轻的惊呼声。
南山国的宫庭大匠师从来便有鬼斧神工之技,这件金纱羽衣只看那上头的宝石与金线,便知价值不菲,更何况还是出自大匠师之手。比起那件金甲来也是不遑多让了。
皇帝远远地看着萧红珠手里的羽衣,眼角微微一眯,复又神色淡然地摆了摆手。便有小监走上前去,将那只放着羽衣的托盘也搁在玄漆大案之上。
而在这时,乌里与那个侍卫也皆换好了衣裳。在一阵“咚咚”的鼓声之中,摔角正式开始了。
本朝的摔角与傅珺前世的自由搏击有些相似,规则上则更为宽松,基本上可以击打身体的任何部位。
那名侍卫与乌里依着礼仪各自施了一礼,便开始目注对方,脚下缓缓移动。绕着场地转了半圈,各自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同时寻找动手的机会。
傅珺见那个龙禁卫动作稳凝,虽无乌里那种夺人的气势,拙朴之息却胜之,让傅珺想起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那种返璞归真的武林高手。
看起来,这两人也算是棋逢对手,一会的比试亦将会十分精彩。
傅珺正看得入神,忽觉衣袖被人轻轻碰了碰。她转首看去,却见郑氏正温柔地对她笑着。轻声问道:“我想去后头净个脸儿,你可要同去?”
傅珺向她看了一眼,只见她双颊微泛潮红,又见那小几上的琉璃酒壶已经空了大半。便知道郑氏是多喝了两杯。
郑氏主动问起,傅珺一时倒不好拒绝,只得点头道:“是,我与母亲同去。”
郑氏温婉一笑,便向旁边侍立的宫人示意了一下,那宫人自是明白。便提起一盏羽纱宫灯,躬着身子向郑氏行了个礼,便将她们引向了偏殿。
偏殿里点着大盏的羽纱宫灯,高悬在梁上,光线还算明亮。殿中燃着瑞麟香,香气浓郁幽缓、馥厚醇绵,若有实质一般沉甸甸地积在殿里,却是将十月寒夜的冷意也驱散了几分。
傅珺一面走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打量那尊点香的金麒麟香炉,没走两步,蓦地却见一人迎面而来,傅珺抬眼看去,却见来人竟是卢悠。
卢悠大概也是才净了脸,面上的朱米分尚有新匀的痕迹,而她唇脂上的苏合香气,便是在这满殿的瑞麟香里也能闻得见。
见了傅珺,卢悠似是也有些讶然,她微怔片刻方向着郑氏蹲了蹲身,又对傅珺笑道:“傅四姑娘好。”
傅珺含笑道:“卢大姑娘好。”
郑氏亦颔首打了个招呼。
此处乃是深宫,众人皆深谙少说多看之理,因此两下里不过略见了个礼,便此错肩而去。
待到得了净室中,郑氏便去了大的那一间,傅珺一时无事,便也去了小间里整理了一番衣裳。
便在此时,只听外头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旋即便听见有少女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傅珺原是想先出来的,可是那两个女孩子的谈话内容,却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只听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道:“方才走过去的便是抚远侯世子之女么?”
另一个便道:“便是她呢,她的骑射极好,前些时候才同那个明珠公主比试了一场,还赢了呢。”
第一个人便又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她这几天每天都陪着明珠公主四处游玩,两个人极是亲近。”
第二人便轻笑了一声,道:“说起来也真怪,那个公主人人避之不及的,偏她走得近。”说到这里她便又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人说,她将白石书院的所有情况都细细地向那公主说了。你说,那公主会不会是想偷咱们大汉朝书院的治学之策呀?”
第一人便笑道:“你这可真是无稽之谈。我也听人说了,不过是卢大姑娘向那明珠公主细细介绍了我大汉朝的知名才女罢了,尤其是上了青榜的各位才女,卢大姑娘皆是一一做了介绍,还说得特别详细。我看哪,此举亦是扬我国威。”
第二人便笑着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个明珠公主有何企图呢。”
她这话方一说罢,第一个女孩便道:“哎呀,那里空出来了,咱们进去吧。”
傅珺便听见一阵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响,这两个女孩想是去了另一间净室了。
☆、第395章
傅珺若有所思地步出净室,见郑氏已经在前头候着了,她脸上的潮红被细细的宫米分盖住,瞧来面色正常了好些。
一见傅珺走了出来,郑氏便温婉地道:“咱们回去吧。”
傅珺点了点头,便又与郑氏回到了座席之中。
此时,场中的摔角已经结束了,玄色大毡上空无一人,唯有明珠公主萧红珠娇脆的笑声以及契汗武士们的狂笑声,在整个大殿里四处回响。
傅珺不由微叹了口气。
看起来,这一回是乌里赢了,却不知那个侍卫如何了。
傅珺心下着实有些放不下,便悄声问旁坐的一个女孩子道:“请问一声,方才这比试如何了?”
那个女孩子一脸惋惜的表情,低声对傅珺道:“咱们输啦。那个侍卫是被人抬下去的。”
傅珺闻言,神色也黯了一黯。
无论如何她也是大汉子民,代表本国的选手输了,她的心里也并不舒服。
此时,除了契汗使团的狂笑与叫好声之外,整个大殿几无声息。而这代表着胜利的笑声与喝彩声,听在众人耳中亦是无比刺耳。
傅珺便向契汗使团那里看了一眼。却见萧常远神色淡然,而萧红珠却是笑得美目流转。她回首看向座上的皇帝,脆声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的人赢了,我可以挑东西了么?”
皇帝脸上的怒意一闪而逝。一旁的德妃见状,连忙轻轻拍了拍皇帝的手,复又转首看着萧红珠,语声淡然地道:“公主请便。”
萧红珠将大袖一摆,当真便走到了大案之前,围着那张大案转了几圈,又侧着脑袋娇俏地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三样东西我件件都想要呢。”
她语气中的得意与嚣张实在太过于明显,太子刘章似是也听不下去了,便淡声道:“一国公主。何贪此外物尔?”
他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隐约还奚落了契汗国的穷困和落后。萧红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