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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庶庶得正-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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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要从那个带盈香走的女人那里查下去。您盯着这条线吧,旁的不用管了。”
    许娘子应诺了一声,傅珺又笑道:“您辛苦了。”
    许娘子摇摇头道:“我原是我当作的。姑娘不用谢。”
    此时,沈妈妈却已是站在了屋外,冷冷地看着犹自跪在屋门前的青蔓,良久后方声若寒冰地道:“别跪在这里碍眼。去那廊下跪着去,何时想明白了自己错在哪里,何时再起来。”
    青蔓抬起苍白的脸看了沈妈妈一眼,便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那廊下跪着。忽听屋中传来了傅珺的声音道:“罢了。妈妈先进来吧,青蔓也进来。”
    沈妈妈一听这话,脸上便露出一丝无奈来。
    待得进到屋中,沈妈妈便走到正坐在窗下喝茶的傅珺身边,苦口婆心地道:“姑娘,这青蔓可不能饶了她去,必得重罚。若不然她这一辈子也当不好差,留在姑娘身边也是个祸害。”
    傅珺安抚地朝沈妈妈笑了笑,柔声道:“妈妈说得很是,我这也是要罚她才叫她进来的。”说着她便又看向青蔓。淡淡地道:“那桌上有一篇大字,你便给我坐在这廊下抄上五遍。何时抄完了,何时才能回屋。”
    若是换了以往,青蔓听了这话必是要与傅珺讨价还价一番的。她是最怕抄书的了,向来便是能赖便赖。
    然而,今天的她却是反常地沉默。
    听了傅珺所言,青蔓只是默默地跪下向傅珺磕了个头,便自拿着大字出了屋。不一时,傅珺便瞧见青蔓正襟危坐,在那廊下埋头抄起书来。
    许娘子便轻声道:“经了这事儿。往后这丫头倒是可用了。”
    傅珺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她倒不是担心青蔓可用不可用。那丫头本就聪明得很,又很会与人拉关系,傅珺倒还希望她一直这么活泼才好。
    不过。今日之事却也提醒了傅珺,会与人拉关系、性格活泼这两样虽好,却也不可失之于张扬。
    大约是傅珺比较偏宠青蔓一些,这丫头有时候行事便有些高调,所以才会被人盯上了。傅珺觉得青蔓有必要收一收性子,这才罚了青蔓最怕的抄书。
    以青蔓那慢如蜗牛的抄写速度。傅珺估计,只怕到了掌灯时分,青蔓这字儿也未必能抄完。
    果然不出傅珺所料。当天掌灯时分,傅珺用罢了晚饭往外看了一眼,却见青蔓正缩在窗户下头,借着窗子里漏出来的一点儿光,仍是埋头抄着书。
    傅珺见了却又有些不忍,便叫涉江点了一盏牛油大蜡烛来,放在那廊下的角落处,又叫青蔓挪了过去。
    于是,那往来传话递东西的丫鬟仆妇们便都瞧见,在濯雨堂的廊檐下头,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丫鬟被罚抄书,抄得整个人都快贴到板凳上了。
    馥雪替张氏送补品吃食过来,瞧见了这濯雨堂的“奇景”,回去之后,便将此事向张氏禀报了一番。
    彼时张氏正坐在灯下翻书,听了馥雪的话,她便将书搁在了桌上,端起茶盏来啜了口茶,方淡淡地道:“四丫头手下的人倒都不错,我冷眼瞧着,这青蔓往后也错不了。”
    馥雪觑着张氏的面色,轻声地道:“那璎珞与珊瑚也都极好。太太只放心便是。”
    张氏的面上便露出一抹疲色来。她叹了口气,将茶盏放回桌上,方才打起精神来看着馥雪,问道:“今儿的事情,你可查出来什么没有?”
    馥雪便低了头道:“太太恕罪。婢子前后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端倪来。唯”
    张氏略略想了一会,有些感叹地道:“也不知这人是如何做的,倒是好精明的手段。无论濯雨堂还是沉香坞,这两处都不得罪了人去,倒叫人不可小觑。”
    馥雪轻声地道:“太太明见。婢子也觉着,今儿这事针对的只是四姑娘。婢子想,往后咱们这里也不需多管,只看戏便是了。”
    张氏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道:“若不是珮环这死丫头,今儿的事情便结在前面,那濯雨堂仍脱不干净的。”说到这里她又微有些无力地道:“那珮环我早就不喜了,只珈儿与她倒投缘,唉。”
    馥雪便柔声劝道:“太太也是为了姑娘好。那珮环虽胆子大了些,总算尚有几分聪明,也能狠得下心来。今天的事情到最后她也一字未多说,不枉太太当年饶了她一命。”
    张氏微微阖起眼睛凝了会神,方才疲惫地按着额角道:“你去把珈儿叫来吧。”
    馥雪低声应了个是,便退了下去。没过多久,傅珈便由珊瑚陪着走进了屋中。
    张氏挥手叫人皆退了下去,方将傅珈叫到跟前,温声问道:“珈儿,今儿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要与娘亲说的?”
    傅珈低下头去,声音闷闷地道:“是女儿做错了。”
    “你错在何处?”张氏的声音依旧很温和。
    傅珈便道:“女儿不该叫那珮环出首的。当时女儿便该拦着她才是。”

☆、第320章

张氏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道:“珈儿啊珈儿,你错的不是这一处,而是错在不该信重一个如此胆大包天的丫鬟。”说到这里,张氏便轻轻揽了傅珈过来,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也知道你是想帮娘亲。可你这心思太过于外露了,难免不被有心人利用。再加上你还偏信了一个珮环。这丫头胆子太大,心又太狠,你挟制不住她,便只能为她所累。你可明白了?”
    傅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张明艳的脸映在烛光之下,有一种懵懂的美。
    张氏见状,在心里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她这个女儿别的都好,唯独做事太过于简单了些,心气却又太高,便落了个眼高手低的毛病。虽张氏从小便教导着,只傅珈在这方面却无甚悟性,张氏空有一身本事,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凝眉想了一想,便又柔声道:“珈儿,往后四丫头那里的事情,娘不许你再插手了。”
    傅珈一听这话便张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服加不解。
    张氏便又道:“四丫头那里娘会看着办的,从今往后你远着她一些儿便是。”
    傅珈忍不住了,不满地撅了嘴道:“娘,难道您是叫我往后都要退她一射之地么?那岂不是我怕了四妹妹?”
    张氏无奈地摇了摇头,柔声劝道:“这不是你怕了她,而是你远着她。往后她那里的事儿绝少不了,你好好的侯府长房嫡女,若沾了一身的腥不晦气么?”
    她这番话是顺着傅珈的脾性说的,傅珈听了果然面色一喜,便不再说什么了。
    张氏见自己这个女儿心思简单到了都无需人去猜,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且不说横斜馆中张氏如何秉烛教女,却说在那晴湖山庄里,一场母女间的谈话也正在进行着,说话的人自是郑氏与傅珂了。
    郑氏下晌自花厅回来之后,先去屋里躺了一会。又慢慢地用罢了晚饭,处理了几件事情,将诸事皆收拾停当了,这才叫了傅珂过来说话。
    此时她便与傅珂坐在西梢间儿的榻上。一面吃着茶,一面与她说着下晌花厅里的事情:“……你不知道,娘亲当时一听那贱丫头说了红螺黛的事情出来,真是慌得心乱跳,直想叫人给你递信儿去。可恨那花厅内外俱是眼睛,娘亲却是一点儿动弹不得,直吓得魂儿都快没了,就怕你这里查出什么来,叫我儿受了委屈。直到听闻是沉香坞出了事儿,娘亲的这一颗心才算搁回了肚子里。”
    傅珂便抬眼向郑氏看了一眼,语声平平地道:“我已叫莲青将首尾全都收拾妥了,自查不到我身上来的。”
    郑氏便又柔声问道:“我却也是想不明白,此事你是如何做的?如何又能叫沉香坞担了去?”
    傅珂淡淡地道:“这也并不难。宓姐姐身边儿的两个丫鬟心都大得很,一个踩着一个的。生恐对方得了宠去。我便叫莲青私下里与那绿萼交好些。昨儿半夜里,那绿萼便悄悄开了门放莲青进去,莲青便拿了玉碟的比甲与衣裳鞋子一套,待黎明时穿着去了濯雨堂并花房,过后再悄悄地由绿萼放回去,此事便成了。”
    郑氏听了这话,喜得便向傅珂发上摩挲了两下,又笑问道:“那比甲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沉香坞得的那半匹丝光绢,全被那宓姑娘用来裁衣裳了。那玉蝶的比甲又是哪里来的?”
    傅珂便道:“那比甲是我这里私下做得的。娘亲可还记得,前些时候姑苏来人给宓姐姐送了好些东西?”
    郑氏便点了点头道:“我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的。”
    傅珈便又道:“便是那个时候。我叫了个不大往后院走动的婆子,给了她一锭银子,叫她给玉蝶送了一件丝光绢的比甲,只说是她家里人捎来的。那玉蝶因很羡慕四姐姐院子里的青蔓穿着丝光绢的比甲。便也没起疑,只将那比甲收了起来。我还叫那婆子叮嘱她悄悄收着,以免被她们院儿里的丫鬟们瞅见了招是非。”
    郑氏听了这话,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点着头道:“幸得你处置得巧妙,今儿这事虽险。却没叫娘亲沾上一点儿,娘亲也是欢喜的。”
    傅珂便又向郑氏面上细瞧了一眼,方才语声平平地道:“娘亲,今儿的事情未成,娘亲可怪女儿么?”
    郑氏一把便将傅珂揽在怀中,动作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道:“我的儿,娘亲如何会怪你?你这般聪明顶用,娘亲便知道当初带着你同进侯府没错儿。”
    傅珂偎在郑氏的怀中,盯着那桌案上燃着的红烛,一双眼睛里渐渐露出几许悲凉来。
    若是她既不聪明、也不顶用,她的娘亲还会对她这样好么?她的娘亲还会这样抱着她,亲切温柔地对她说话么?
    傅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悄悄地抬起手,将眼角边的一点点湿意抹了去。
    无论如何,今天的事情她做得很好,没让人疑到欹云楼,更没人会疑到郑氏的身上,这便很好了。往后只要她一直这么聪明顶用下去,想必终有一天,她的娘亲也会多多顾念着她一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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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房盆景被砸一事,因最后查到了沉香坞头上,便雷声大雨点小地收了梢。
    那玉蝶终究还是被王宓遣回了姑苏。
    虽然玉蝶一再喊冤,说她从没进过花房,可架不住她身上有一件来历不明的丝光绢比甲。
    玉蝶只说那是她家里人送过来的,可王宓从姑苏得来的回信却说,玉蝶的家里人从未托人给她送过比甲。就算玉蝶赌咒发誓地说她没撒谎,可这件事她却是再也说不清楚了。
    傅珺不知道王宓是如何向任氏报说的此事。她只知道,那任氏没过十天便派了两个有年纪的妈妈来了京城,对外的说辞是说怕王宓年纪小不懂事,行事不合侯府的规矩,特此叫了两个妈妈来约束王宓的。
    看着那两个妈妈中乔妈妈和善的笑脸,傅珺却是知道,任氏这是派军师过来了。
    也是,王宓居然能叫人这样摆了一道,身边若再没个人看着,还不知她能惹出什么事儿来。

☆、第321章

花房盆景之事很快便过去了,最近侯府里比较热门的话题,便是抚远侯府的花宴了。
    那张氏与崔氏也真是有本事,不知从哪里又买回来两盆红树盆景,其中一盆还是烟石的,却是将那花房的事情周全了过去。
    抚远侯府花宴前夕,傅珺本着“宴无好宴”的宗旨,托了个病,只说身体不适,将自己从那赴宴名单下撤了下来。
    郑氏倒是精神了,那纠缠了她好些时候、累她每天都要起得很迟的“病”,在傅庚回府之后便也好全了。于是身体大好的郑氏与傅珂、傅璋三人,便都被侯夫人放进了赴宴名单。
    到得花宴当日,傅珺脑袋上绑着根抹额装头疼,侯夫人却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三个儿媳并几个嫡出的子女,去了抚远侯府赴宴。
    只是,这去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的,回来之后,侯夫人的脸却是黑得堪比锅底,一回府便立刻躺倒在了荣萱堂里,哼哼着直说心口疼,又叫了梁太医来问脉,又是熬药换食谱,最后更是闭门谢客,免了整七日的定省。
    而郑氏就更惨了,是直接被人抬回来的。傅珺当时还装着病,自是无从欣赏到彼时情景,只听绿萍回来形容了一句,说那郑氏的脸色难看得像是“抹了厚厚一层灰泥浆似的”。
    郑氏一回来亦是病得起不来床,每日的定省更是免了,只关起门来一心养病,倒叫傅珺堪堪睡了几顿好觉。
    那抚远侯府发生的事情算得上极大,傅珺第二日去学里时,便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回府后又收到了许娘子送来的详细报告,这才将事情的始末弄清楚。
    原来,在那日的抚远侯府花宴之上,郑氏出了好大的丑。
    在那晶灯玉烛、锦翠遍地的绘音阁中,在花宴最热闹之时,当着满京城最高贵的夫人太太们的面儿,郑氏竟是当堂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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