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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庶庶得正-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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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信息不多,时间亦极紧。但好在她有超忆的能力,还有前世的经验打底,此次冒险一诈所取得的效果。已经好得超出了她的预期。
    棋考此刻的反应有多强烈,便代表着荃儿对他有多么重要。他心理防线上最薄弱的一环,被傅珺准确地找到了。而以她的经验。这道防线一旦有了裂缝,离全线崩溃也就不远了。
    傅珺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有些疲累地揉了揉额角。许娘子见了,便轻手轻手地走上前来,向那白瓷茶盅里倒了盅茶,递到了傅珺的手上。
    傅珺抬眼向许娘子笑了笑,举起茶盅,浅浅地啜了一口茶,随后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想太过于介入。
    王襄与傅庚所谋的是什么,傅珺一点也不想知道。
    她明白,也很清楚地认识到,她现在这就是驼鸟心态,一点也没有穿越女指点江山、放眼天下的豪情与自觉。
    可是,在这异时空的大汉朝,在这个封建制度统治下的男权社会里,她被指定的角色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女子。她不可能有太多机会接触外界,也不可以在这些事情上有所表现。
    能够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参与一场讯问,这份自由不是她傅珺自己争取来的,而是她的外祖父与父亲给予的。
    说到底,她就是活在别人的意志之下的附属品,傅珺想不承认都不行。即便她有着自由不羁的灵魂,有着独立的人格,有着现代职业女性的骄傲与尊严。可是,她的躯壳却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她也必须遵从这个社会的主流价值观。这一点她根本无从改变。
    也正因如此,傅珺对接下来的事情才不想知道太多。知道了又能如何?她连出趟门都如此困难,还想参与朝堂斗争?她是嫌自由太多了还是嫌日子太好了?
    况且,王襄与傅庚也必定不会叫傅珺知道太多。她甚至还可以推断出,接下来的审讯一定会中止。
    在这个时候冷上一冷,让棋考煎熬上几天,这种心理上的酷刑足够摧毁一个濒临崩溃的人,亦会让接下来的讯问工作变得更加顺畅。
    果然,傅珺方才想到此处,便听闻隔间里传来了田先生毫无起伏的声音:“先把他押回去。”
    他的话音方落下,一阵激烈而又沉闷的“唔唔”声便跟着响了起来,接着便是衣衫摩擦的声音,侍卫喝斥的声音,以及脚步踢踏踉跄的声响。
    直到两、三分钟后,这些声响才随着一声沉重的铁门关闭的“哐当”声而告终结。
    待一切都归于沉寂,田先生方长舒了一口气,道:“终是撬开他的嘴了。”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难掩的喜悦。
    王襄亦是舒了口气道:“如此便好。”
    一时间,二人皆有点沉默,似是还沉浸在棋考突然爆发所带来的震撼中。
    这得一刻,王襄方缓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今日便到此处吧。”
    田先生应了声是,随后便是一阵桌椅拖动与脚步声响,却是王襄他们皆起了身,要往此间屋子来了。
    听了这番动静,傅珺立时便放下茶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退后几步垂首侍立于一旁。
    不一时,房间的铁门便被人推开了,王襄与田先生皆走了进来。许娘子拂了拂衣袖,迎上前去蹲身行礼。
    王襄虚扶了她一把,瞥眼望了望她身后的傅珺,眼中划过一丝骄傲的神色,随后又转眸看着许娘子,郑重其事地道:“今日事成,幸得有先生戳力,襄在此谢过。”
    许娘子退行两步,微微垂首逊谢道:“大人过奖了。这也是机缘巧合,小女子幸不辱命。”
    田先生此时亦是心情大好,便含笑道:“此番能得事成,先生居功至伟。可惜先生是女子,若是男儿,却叫我等无立足之地了。”
    许娘子忙道:“先生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第182章

傅珺垂首立在桌旁,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心中暗暗觉得好笑。
    这几个人合起来唱戏,为的便是瞒过阿渊罢了。
    今天的讯问取得了突破性成果,王襄与田先生若不作表示倒显得反常了,唯有郑重地谢过许娘子,方才合乎常理。
    阿渊一直肃手立在门口,外表如常,耳中却在细细听着这几人的对话。应该说,王襄与田先生表现出的致谢姿态,确实令他消去了几分疑虑。
    话说回来,此事之所以得成,究竟是归功于许娘子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人,于阿渊而言并不重要。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部移至了棋考身上,还有那个荃儿,也是此事的重要人证。因此,阿渊如今所想的,便是立刻与田先生他们回到王家,提了荃儿来审。至于许娘子,现下他已经没再放在心上了。
    然而,无论阿渊是否存疑,王襄他们的戏却还是要做足,姿态亦要放得恰到好处。因此,他们并没急着离开,而是又说了好些话,直到方才那个帮傅珺拣麦饭粒的方脸侍卫疾步行来,他们才安静了下来。
    那方脸侍卫一走进来便叉手道:“禀告大人,属下已派人查过,周遭并无可疑之处,可着速离开。”
    王襄闻言点了点头,对田先生道:“一起走吧。”
    需要说明的是,因田先生至今无有家室,平素逢到年节,王襄便会邀他进府过节。今日恰逢上元佳节,他二人一同回府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故尔王襄才会邀田先生同行。
    田先生便笑了笑道:“上元佳节,花灯如昼。荀自是要去大人府上叨扰一番了。”
    王襄亦笑了起来,道:“老夫那里尚有半坛陈年花雕,恰可与先生共饮。”
    田先生此时大事已定,心下轻松,闻言便大笑起来。王襄亦是心情颇佳,他二人一面说笑着,一面便并肩走了出去。
    傅珺安静地跟在几人身后出了地窑。转出土屋。一同来到了小院的门口,两驾不起眼的马车正等在此处。
    此时已是黄昏将近。暮色从四面八方涌来,北风卷地。一阵紧似一阵地拍打着地面。傅珺举眸望去,却见西边的天空交织着厚厚的云朵,斜阳穿云而出,像是一面透光的绡纱。投在人的身上时已经没有了热度,唯余淡淡的白亮。徒叫人觉出一种怅然来。
    王襄依旧带着许娘子与傅珺上了一驾车,田先生坐了另一驾车。那阿渊依旧扮作车夫与傅珺他们同行,方脸侍卫则扮作了田先生的车夫。两驾车一前一后循原路往回驶去。
    不知是不是天色向晚的缘故,这片城中村显得愈发肃杀。四下无一丝人声,连狗吠声亦不闻,寂然得如同一片坟茔。带着叫人悚然的气息。
    此际,两驾马车缓缓经过。蹄声得得、车轮辘辘,似一剪划痕,一路裁开这片死寂,却又将更多的死寂留在了身后。
    直到离开了这一大片迷宫般的建筑群,周围才终于有了一点活人的气息。孩子的哭闹声、锅碗相撞声,还有煮水烧汤的饭菜味道,皆随风透入耳鼓与鼻端,让人心下为之一松。虽这一丝活气微弱到了破碎零落的程度,然那种叫人不安的寂然,却终是被打消了许多。
    因有阿渊在前赶车,傅珺自是不能说话的。王襄与许娘子亦不愿多言。这一天过得可谓紧张刺激,此刻三个人都没了开口的兴致,皆各自想着心事。
    便在此时,前头忽然传来了阿渊的声音,只听他低低地道:“大人,好象有尾巴。”
    王襄闻言身子便是一震,俯身凑过去沉声问道:“可看真切了?”
    阿渊没再说话,车厢之外唯闻马蹄声响,在这片棚户区里显得特别突兀。傅珺抬眼看了看车窗,觉得似是阿渊的影子晃动了几下,随后便是他压低了的声音道:“确实有人跟着我们。”
    王襄的面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问道:“前头的车知道了么?”田先生的马车便走在前面。
    回答王襄的依旧是阿渊压低了的声音:“暗号已递。”
    “依计而行。”王襄简短地道。
    “是”阿渊利落地答道,随后不再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鞭子“啪”地甩了一响。那马蹄声立时便急了许多,傅珺觉得车速明显变快了,车厢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王襄此时已是满面沉肃,眸中还有几分隐约的忧色,那染了几根银丝的眉毛亦深深地蹙了起来,在眉心间合成了一个“川”字。
    他沉默地坐回原处,转头看了看傅珺,想要开口安慰她几句,然而转念一想,却又闭上了口。
    终究有阿渊在前,王襄不得不有所避忌。他只得看着傅珺安慰地笑了笑。傅珺便亦弯了双眸,回了王襄一笑,神情镇定、端然自若。
    王襄见了,自是又在心里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家外孙女实在很出色,聪明机警、沉着镇静,不愧为王氏家族的后代。
    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棚户区,来到了街市之中,车厢外的人声亦渐呈鼎沸之势,时而便有笑语划过耳边,更有那小商小贩的叫卖之声,嘈嘈切切落入耳畔。
    到得此处,他们的车速虽仍不慢,却又比方才缓了一些,想是人多车多,行路不便吧。
    可是,车速虽有所放缓,那车厢却摇晃得比方才还要厉害,这上下左右的一通颠簸,便让傅珺渐渐有了一点晕眩的感觉。
    前世的她平衡神经极好,开车走盘山公路完全不会有感觉。可是,这一世的傅四姑娘显然身娇体弱了些,马车走得略疾、路绕得略多、车厢晃动的幅度略大,她便有些受不住了。而随着晃动越来越明显,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也越发地强烈起来。
    许娘子担忧地看了傅珺一眼。
    此刻的傅珺,双眉紧蹙、唇角抿得极紧。许娘子这些年常与她相伴,一见这神情便知道,傅珺此刻定是很不舒服。
    许娘子见了,不由心下微疼,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傅珺的小手。入手处只觉掌心湿腻腻的,尽是汗渍。再看傅珺的小脸儿,虽有一层黄米分遮着,那种憔悴疲累的感觉还是从米分底下透了出来。
    许娘子心中便生出几分怜意来。她想了一想,便掀开车厢下的盖板,取了些茶水出来,将帕子濡湿了一角,想要往傅珺的额上擦拭一番。
    傅珺瞥眼瞧见了,忙抬手止住了许娘子的动作,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傅珺的脸上还带着“妆”呢,若被这湿帕子一抹,将“妆容”抹花了,阿渊瞧着能不起疑?

☆、第183章

许娘子略一转念,便即明白了傅珺的意思,亦知傅珺所虑甚是。她只得无奈地放下帕子,将傅珺的手握得紧了一些,心中却不免焦急,只盼着能快些甩开后头跟着的尾巴,早些回府。
    傅珺此时已经闭上了双眼,根本不敢去看晃动的车厢与车窗外掠过的光线。
    这是她两世里第一次晕车,这种眩晕到想吐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
    傅珺双眸紧阖,极力地忍耐着,跟这越来越重的眩晕感做着抗争。无奈越是如此,那身体的感觉便越是强烈,一阵阵烦恶之感顶到胸口,让她极为不适。她很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若是真吐了出来可就太丢人了。
    就在傅珺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时,马车忽地停了下来。随后车门打开,昏黄的暮色一下子涌入了车厢,北风萧瑟,鼓动着傅珺身上的披风。她睁开眼,却见阿渊正站在车门前。
    那一刻,傅珺觉得堵在车门口的黑脸小厮,从未如此刻这般可爱过。虽然猎猎北风让她冷得打抖,可新鲜的空气却让那一直箍在额头绷得紧紧的弦却松了下来,连同那顶在胸口的烦恶之感,也随即放松了许多。
    然而,还未待傅珺多舒两口气,阿渊已经不由分说探身进入车中,低低地道了声“得罪”,便一手一个将王襄与许娘子一把拽下马车,旋即飞快地关好车门跃上车辕,“驾”地一声吆喝,便将车又驶了出去。
    王襄与许娘子尽皆愣在了原处,完全不曾反应过来。直到马车驶出去丈许远,许娘子方才惊呼了一声:“姑……”
    她只叫了出了一个字。便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不敢再喊。傅珺的身份绝不能透露。可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那阿渊这是要将姑娘带往哪里?
    许娘子怔立在当地,有种做梦的感觉。她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姑娘竟被阿渊带走了?此刻的她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耳畔嗡嗡作响。后背却已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王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过了好一会方才面色煞白地急急往前赶了两步,高声唤道:“停车!”
    他只唤了一声,扮作车夫的方脸侍卫便一个箭步从旁边的巷弄里蹿了出来。拦在王襄身前急声道:“大人万勿高声。请快随属下来。”说罢便扶住了王襄的一只胳膊。
    王襄挣了几下未能挣开,面色已是由白转青,厉色道:“快放开我,快去追那辆车。”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再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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